锦衣风流-第3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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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长揖一礼道:“多谢了。”
次日上午,天又开始下雪,院子的雪地里早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十余名锦衣卫旗校装备停当等在院子里。杨蔻儿听说宋楠带她出去逛街,早高兴的早饭也没吃下几口,催着宋楠草草的吃完早饭便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宋楠和杨蔻儿上了马车之中,在锦衣卫亲卫的护卫下缓缓出门之后,站在台阶上相送的杨一清和杨夫人对视了一眼,杨夫人轻叹道:“宋大人若是未曾婚配那该多好,奴家瞧着蔻儿很喜欢宋大人,宋大人年纪轻轻本事又大,倒是蔻儿托付终身的良侣。”
杨一清摆手道:“莫要做这样的美梦,宋楠的已经婚配,即便宋楠没有婚配,恐也看不上咱们蔻儿,你难道没听说过康宁公主欲招宋楠为驸马,都被宋楠拒绝之事么?咱们蔻儿虽也聪明伶俐,奈何老夫既非国公又非皇亲,怎能如宋大人眼中?”
杨夫人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瞧宋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不然为何放着驸马不做要去娶国公府的郡主,驸马难道不比国公府的姑爷更风光?若宋大人未娶妻,说不定会看上咱们蔻儿。哎,可惜说什么都晚了,宋大人已是使君有妇,一件好事儿便这么黄了。宋府之中还有三四位美貌女子,个个不比蔻儿差,咱们蔻儿也是没那个命。”
杨一清摇头转身进房,口中道:“真是妇人,脑子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马车上,杨蔻儿兴奋的掀开车帘往外看,不时的拉着宋楠指点外边的屋舍和景物,起初宋楠还微笑回应,到后来杨蔻儿发现宋楠没声音了,于是赶忙回头看去,却见宋楠用了一块黑布将zi的头脸裹了起来。
“哥哥,你这是……”没人的时候杨蔻儿倒记得宋楠答应过当zi的哥哥,开口闭口都是哥哥哥哥的甜的腻人。
“放下车帘。”宋楠低声道。
“……”
“蔻儿小姐,今日我请你出来不是逛街看景的,是因为有件要务要办,带着你能掩饰我的身形,免得被跟踪盯梢之人识破。”
“……”
“怎么,你不高兴啦,不愿帮我这个忙?”宋楠露在外边的双目看着杨蔻儿的嘴巴逐渐撅起来。
“不是,我怎会不愿帮你的忙,只是你干嘛又叫我蔻儿小姐?你答应过当我哥哥的啊,这里又没别人,你干什么不叫我妹妹?”杨蔻儿嘴巴撅的能挂上一盏风灯。
宋楠还未说话,马车内传来一声yiyang的笑声,杨蔻儿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到处乱看,宋楠沉脸斥道:“笑什么?滚出来。”
马车角落里黑布搭着的物事忽然动了起来,杨蔻儿掩口欲呼,宋楠赶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莫叫,zi人,zi人。”
只见黑布中拱出一个人来,身着同宋楠一模一样的衣服,脸上也裹着当地人防风雪御寒的黑布,两只眼睛咕噜噜乱转,满眼都是笑意。
“对不住大人,属下shizai没忍住。”那人弯着腰拱手道。
宋楠摆手道:“得了得了,一会可别露了馅,坐在马车里陪着蔻儿小姐逛一圈本镇,好生的伺候着,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扒了你的皮。”
“卑职岂敢,杨小姐可是大人的妹妹……属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她。”
宋楠抬手一个爆栗子喝道:“油嘴滑舌的,这话你要敢说出去让杨大人知晓,我便调你去北镇抚司看大狱去。”
“不敢不敢,属下真的不敢。”那人吓了一跳,连连作揖。
杨蔻儿睁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这yiqie,愕然道:“哥……宋公子,你这是在唱哪一出啊?”
宋楠低声解释道:“这位是我亲卫队赵百户,身形跟我很像,所以一会儿他便假扮我坐在车中陪你逛街。”
“那你呢?”
“我说了,我有要事要办,不能为盯梢之人发觉,故而我会偷偷下车,让盯梢的人认为我还在车里,杨妹妹,yiqie靠你了,演好这场戏很关键,这是一件重要的公务,不能有差错。”
一声“杨妹妹”让杨蔻儿乐开了花,忙点头道:“放心,蔻儿定会帮你打好掩护,那个谁,不准笑;听好了,一会儿你只准坐在旁边这条线之外,不准看我,不准说话,不然可别怪姑娘对你不客气。”
赵百户嗯嗯嗯的点着头,就算杨蔻儿不叮嘱,他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车厢外传来笃笃笃三声敲击之声,宋楠闻声迅速脱下外边的衣衫,换上一件寻常百姓的拉票羊皮袄,缩身蹲在车门处,猛然间车厢一振,似乎硌上了什么物事,与此同时车厢门被哗啦打开,宋楠矮身一跃便已窜出车厢外,在看着他恰好钻到一堵矮墙之后藏匿住身子之后,车门便已关闭,马车继续前行。
外边传来高声呵斥之声:“怎么赶车的,轮子都硌到路边的树桩上了,车厢都擦到咱家铺子角上了。”
“对不住对不住,这畜生有些闹脾气,不走正道儿,抱歉抱歉。”车夫连声道歉,抖着缰绳将马头转上正道迅速离去。o
第四七六章 不孝之子
宋楠缩身在矮墙后不动,头上大雪飘落,身周寒冷刺骨,身上这百姓式样的羊皮袄子并不能抵御寒气,但好在灰白的外色恰好能很好的隐藏身形。透过矮墙上覆满雪片的枯草矮树,可见街道上连续三四拨鬼祟的身影紧追着马车而去,不消说这些家伙都是盯梢自己的各方暗哨。
这些人过去之后,宋楠还是小心的伏在矮墙后等了盏茶时间,再无可疑之人跟随,这才缓缓起身拍拍身上厚厚的落雪,翻出矮墙豁口来到街道上。四下里只有零星的行人,两侧几家破烂的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们也都围着火炉缩着脖子烤火。宋楠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将两只手拢起在袖子里,缩着头像一名普通的当地百姓一般一头扎进了右侧的小巷子里。
蛛网般的小巷纵横交错,空无一人,偶尔从两侧的茅舍中会传来孩童的哭闹之声;严冬之际,这样的房子恐怕比冰窖暖和不了多少。宋楠无暇感叹百姓的疾苦,蒙着头沿着小巷疾走,好几回都进了死胡同中,不得不退回来。虽然昨晚做足了功课,王勇带人将这一带的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但在这些低矮的土坯茅草房组成的迷宫里将地图对照现实还是难度极大。
终于穿过了这道迷宫阵,眼前豁然开阔起来,原来是一个城中小湖,湖边光秃秃的大树下,宋楠看到了一个缩着头笼着袖子的矮壮身影,心头一松,赶紧快步走去。
那人便是在此约定好见面的王勇,为了避开观雪楼周边的眼线,王勇和宋楠分批出发,约定好在此处回合。
“大人。”王勇低低的叫道。
宋楠摆手阻止他的行礼,轻声问道:“还有多远。”
王勇道:“绕着湖往北,过两条小巷便到了,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远远的下车再走过去,否则有可能被发现意图。”
宋楠点头表示明白,之所以在距离目的地这么远的地方下车,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便自己下车之时被人看到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意图何在,如果靠近了目的地下车的话,很容易牵连到自己将要探访的那户人家。而且在走过去的这段路上,也能再次确认是否被人跟踪。
两人缩在树后朝静静朝四周看了一会儿,确认无人跟踪前来,这才起身沿着湖岸绕往北边,片刻后,两人已经拐入另一片草舍迷宫之中,七歪八拐之后,来到一间小院面前。
从外边看去,小院还算齐整,院子里生着几颗大枣树,枣树下是一座披着厚厚积雪的石碾子,那房舍也不似周围的房舍那般的破败,左右三间带着两个披间小舍。
“是这里么?”
“便是这儿,大人咱们进去吧。”
宋楠点头,王勇轻轻伸手将围墙的木篱推开,两人前后脚踩着厚厚的积雪往房前行去,行到房前台阶下时,大门左下的门洞内忽然窜出一条凶猛的黑犬,对着两人龇牙大声狂吠。
宋楠吓了一跳,见那狗儿猛扑上来,赶忙往后退去。王勇踏上一步,抬脚在狗儿的头上踢了一脚,狗儿顿时嗷嗷两声悲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人声:“黑子,你怎么了?黑子。”
门闩咔咔响,大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厚厚棉袄,头上缠着白纱的后生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一眼看到门前台阶上站着的两个陌生人和地上直挺挺躺着的黑狗,顿时神色大变,缩回头便要关门。
王勇伸手一抵,那后生便关不上门板,被王勇硬生生挤了进去,那后生大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宋楠跟着王勇进了屋子,回身哗啦一声关上门,屋内顿时昏暗一片,屋顶上的明瓦透下的微光中,可见那后生正惊慌失措的后退,脸色紧张之极。
“你们是什么人?在下家中贫寒,并无值钱物事,两位若是看着什么顺眼便拿了去,求莫伤在下性命。”
宋楠上前温颜道:“小哥莫要怕,我等不是强人,是有事来寻你的。”
那后生咽了口吐沫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要杀了我的狗儿闯进来?”
宋楠道:“狗儿只是昏过去并没死,它若在旁狂吠,我们的谈话便无法进行下去了。你是庆王府管家朱真的儿子朱长平么?”
那后生惊道:“你怎知道我?我不认识你们。”
宋楠四顾打量这间屋子,里边除了一张桌子,两只条凳便以别无长物,两侧的房门口挂着的也是草帘子,很是寒酸。
“我们可以坐下说话么?”宋楠问道。
后生惊魂未定,但见这两人进门之后说话客客气气的,心中的惊惧打消了不少,忙道:“请……请坐。”
宋楠走过去坐在长凳上,缓缓道:“你莫惊慌,我等今日前来是有事问你,坐下说话。”
朱长平道:“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有何事问我?”
宋楠道:“令尊朱真过世多久了?”
朱长平脸色沮丧道:“你们问这个作甚?莫非是我父的知交好友么?我爹爹在三日前便过世了。”
宋楠点头叹道:“令尊去的很急啊,听说令尊是自杀身亡,却不知到底是有何烦心之事,这么想不开。”
朱长平警惕的看着宋楠和王勇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若是吊唁我爹爹的,灵位在上方案上,两位进注香便可。打听过世之人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妥。”
宋楠抬眼看着上首的香案,果见一个灵牌摆在那里,两侧的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也无人更换;宋楠起身来走过去,在香盒中抽出香枝来点上,拜了三拜插于香炉之中,口中叹道:“朱老丈,你我虽素未平生,但给你上柱香也是应该。我知道你并非自尽而死,个中冤情我必替你查明,让你九泉之下瞑目。”
朱长平听着宋楠的祷祝之语更是惊讶,低声再问:“你们倒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我爹爹不是自杀而死?”
宋楠是个眼色,王勇从腰间摸出腰牌来递给朱长平,朱长平接着微光细细一看,差点惊得扔掉腰牌:“你们……你们是锦衣卫?”
“本人是锦衣卫衙门佥事王勇,那一位便是我们锦衣卫衙门的宋楠宋指挥使,我们都是不日前从京城来到宁夏镇的。”
“锦衣卫……指挥使?”朱长平小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小人刚才不知两位锦衣卫大人的身份……求大人恕罪……恕罪则个。”
宋楠转身将他扶起身来道:“你又没什么过错,我们才是不速之客,起来说话。”
朱长平忙起身来,忙着要去弄水沏茶,只是火塘中一丁点柴薪也无,一时间团团转起来。
“朱兄弟,坐下说话,我等来是有几句关于你父之死的事情来问问你的,你父朱真是庆王府的管家是么?”
“回大人,确实如此,老王爷在世的时候我爹爹便是庆王府管家了。”
宋楠哦了一声道:“恕我直言,你父身为庆王府管家,虽非什么朝廷官职,但必定也风光无比,却为何家中如此贫寒?我瞧你家徒四壁,这不太可能啊。”
朱长平叹道:“实不相瞒,这处宅子原是我家中仆役所居,我朱家在草料场街之南有一处大宅院,家中虽比不上富贵官家,但也有仆役伺候。只可惜父亲一死,这一切就都没了。”
宋楠道:“那是为何?”
朱长平脸色沮丧道:“那宅邸本是老王爷所赐,爹爹一死,便被收回了。爹爹……哎爹爹遇人不淑,娶得两房姨奶奶听闻我父一死,便统统席卷家资逃得无影无踪;我本在灵州官学读书,听到消息赶回之时,便什么都没了。幸而有这所老宅能够存身,否则小人恐连存身之处都没了。”
宋楠眉头紧锁,缓缓道:“你爹爹为何会自杀,你可知道么?”
朱长平拭去眼角之泪,低声道:“庆王府的说法是我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