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盛世蔷薇-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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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眉尖抖了一下，钱眼是蚕从《天下霸业》拉来一起《乱世》的工会老人，想不到，竟然连这种娱乐事业都被蚕关注到了。
　　“但还是，连那个NPC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桃花岛主的四个LINK给处理掉了。”木头的声音一点也不遗憾，“幸亏蚕在另一边开了1赔100赌他不过……”
　　她无语。
　　“但是还是很精彩啊！”木头的声音又激昂起来，“你没看到，尤其第一次看到那个BOSS级的NPC带了座骑出场。我敢打赌，那个座骑是全《乱世》最让人眼红的了。”
　　“座骑？”
　　“是啊，跟在桃花岛主身边的，——哎，我没办法形容。给你看图。”
　　游戏内邮件提示，来自玩家木头，是否查阅。
　　是。
　　游戏内截图。
　　桃花岛主，一袭浅黄衣衫，身姿窈窕；覆以同色面纱，长发以一根温润的碧色簪子绾着，眉宇淡然，眼神空灵。身边跟了一只全身墨色的碧眼豹子，但仔细看去，并不是豹子，耳翼更加轻薄透明，额头嵌了一枚苍碧色的宝石，两眼眼侧似是绘了精细的墨绿条纹，条纹在两耳根处微微上扬，让豹子的眼看来仿佛是笑弯着；颈上套的装饰物垂下柔软的流苏——这点柔和这只豹状生物的线条，至少证明其主人是个女的——四只爪子附近亦有同系条纹，配了尾端缀着的一粒荧光。整个看来，这只所谓的骑宠确实可当选《乱世》中最华丽的宠物造型第一名了。
　　她看看图，再看看伏在脚边打呼噜的喵喵，颇哀怨地叹了口气。——她的喵喵，宠物排行榜的第一名，小杂毛猫的形象确实有负那个NO。1之称。
　　“大姐大，怎么样？”木头还是很兴奋的口气，“话说系统这个设定还是满变态的。封地令必须跟各地的那些NPC挑战通过才能得到。失败还有惩罚，还不带群殴，要一个一个来。”
　　“不是还可以用任务去换么？”她抱起喵喵，坐到太阳底下去，“干嘛还一个个不带眼地去挑战。”
　　“任务哪有挑战来得快啊，”木头颇为郁闷，“那天我和蚕研究过了，所有的任务材料，要跑遍游戏每张图打完每个定时定点刷的BOSS，而且还不保证打的BOSS一定要掉对应的材料……而且你不觉得这种挑战系统很好玩吗？”
　　“不觉得。一遍一遍地挑战失败，居然还有人挑战。”鼻子有点痒，她打了个喷嚏。
　　“大姐大你感冒啦？”木头这才发现准会长大人的鼻音很重，连忙表示关心。
　　“是啊。”她揉揉鼻子，“昨天大概太晚睡了。”
　　“你昨天不到十一点就下线了好咩……”木头很郁闷地答，“昨天本来打算让你刷BOSS刷到75级的，难得最近服务器开双倍经验。你还下那么早。”
　　“美容觉。你太罗嗦了。”她恶毒地说，“唐僧的衣钵肯定传给你了。”
　　“……”木头泪，只是他兼职情报类工作事无巨细都要报告给蚕才落下这么个话痨的病根啊，不是他的错啊啊啊。突然想起他找她的另一个目的，“哦对啦，蚕叫我跟你说，有时间去天之都一下。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取封地令。”
　　“疯了。”她只能表达这个评价。
　　工会是在系统改版以后建的，会长之位仍然悬着，是她坚持在实力够的时候再出来任职，以免被人笑话。而她的角色也是在改版后上线时发现已经扔回了新手村。对此，她的理解是，改版以后，人物都从正常档案读取。这一答案也被工会成员勉强接受……
　　而目前为止，虽然在之前全工会的人都在努力练级，并且趁着双倍经验也有好几个人到达了110级这个高段数，但纵观全会，根本不具备挑战那些BOSS级NPC的实力。
　　“但是蚕就是坚持啊。”木头也很无奈，“可惜你不肯现在出任会长之职，没会长认同无法达成工会同盟。不然也可以跟着虎踞龙盘——”
　　“打住。”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胡说八道，“就算是我现在当了会长，也不可能依靠虎踞龙盘来取得封地令的。”
　　“为什么？不是同盟么？”
　　她大叹气，“哪有这么简单，封地令代表的不单单是一个令牌，而是一片领土。你有看到过美国把哪个州送给英国的么？就算送了，以后的人情还还得起么。”
　　并不只是心高气傲不愿去蹭，实在也是蹭不起。索性就以无工会长为由，把同盟之事顺延。也避免了相见两尴尬。
　　自从从那地方出来以后，她从来没有联系过好友名单上的他。
　　也许是为了刻意避开，而他也几乎没有来找过她。
　　离那个一起坐在药材山谷外翻译《药王经》的日子已经太远了。
　　每天和蚕一起商量关于工会的发展情况，每天为了有实力胜任工会长一职而不断修炼，忙碌得也没有空闲去想去听关于那个曾经向她求婚的人的消息。
　　大概是结婚了，大概也没有。
　　改版以后人们的大多数注意都在新出的系统上，很多玩家间的八卦消息倒讨论得少了。
　　她仍然是服事类的职业，仍然是那个黄衣LOLI的打扮，但是此时此刻，心思和经历却多了好多。如果当时在玩，只是陪唐逸凡的一次心血来潮；那么现在，她则是以一会之长的责任与思想在继续。
　　蚕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玩法，一群人有一群人的玩法；其实不强求你开工会，但是希望大家在一起。
　　而大家一起聚在身边时，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天下霸业》中那一整个时代的意气风发；于是赞同了蚕的意见。
　　每次看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去虐BOSS，千辛万苦后把只剩一层血皮的BOSS推到她这个LOLI面前时，她总会提醒自己，不可以忘掉的一些事情以及不可以辜负的这些人。
　　“大姐大？”木头连唤数声，才勾回她游走到外太空的神志，“总之，你还是去一下吧。”
　　“知道了。”
　　好友面板。
　　蒹葭苍苍，四个字，闪闪发光。
　　她在的。
　　但是她不来找他。
　　自从那天提过结婚这件事以后，她便消失了，整整半个月没有上线；这对于游戏中1：24的比例来说，即是将近一年的时间。
　　他没有她别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找她，于是只能等。每天上线，等那个名字亮起来。
　　但半个月后，那个名字又亮了；但似乎根本不记得他，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通讯面板上也不见任何来自她的讯息。
　　是宛转的拒绝么？他想不明白。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反感啊。
　　可此时此刻，他也拿不出任何理由再去提起结婚的事情。
　　彼时他可以告诉自己，她等级太低，容易被杀；她会炼药，是个人才；她有神兽，是个助益……很多理由，所以结婚的理由，他只说，她有用。
　　那么现在呢。
　　白露那天提出要离开虎踞龙盘，因为原来游戏的朋友都来了《乱世》，要重组工会；而她会重任会长一职。
　　那么会有更多的人保护她，她将不能为其他任何工会所招揽，她的神兽只会服务于她的工会。所以那些理由，都一个个被推翻。
　　所以他只能看着她每天定时发光又按时黯淡的名字沉默，结婚事宜已经完备，只缺了新娘，但她现在似乎并没有闲暇去考虑这些。
　　她毕竟不是柔弱如芦苇的女子，并不依附于别人而发光。
　　她是雄霸一方工会的会长，正在那些人的环绕下，一点一点地绽出光华。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封地令上，他却还对着这个尚未结盟的工会会长念念不忘，自己都觉得可鄙。她工会的实力他大概清楚，无法拿到封地令；但心里却抱着这样的侥幸，若是她来求他，即使是去向最难的天山剑宗宗主挑战，他也断然不会拒绝。
　　但她一直没有来。

　　第二章

　　回到工会总部所在的天之都，进门后就看到蚕坐在会客厅里等她。
　　硬着头皮过去，她毕竟是愧对蚕——顶了准会长名字的人是明明是她，但真正在为工会忙碌的人却是蚕。
　　“会长回来了。”蚕露出一个可称之为笑的表情，“叫木头通知你回来；他还说了些有趣的事情吧？”
　　她黑线，觉得蚕很有腹黑军师的潜质——明明自己好友面板里留个言，她就会回来；偏要木头去找她，然后把会里的一些事情灌输给她。
　　“要去取封地令？”她先发问，皱眉。
　　“你也觉得不妥吧。”蚕笃定的口气让她心略略一放，“同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现在就早早欠了人情，以后我们会搞不好会变成虎踞龙盘的附庸。”
　　“嗯。”她想了想，在郑重考虑要不要把一些事情告诉他；毕竟他是蚕，是工会的军师，智囊团——
　　“我今天又研究了一下官方的信息。发现了一点问题……”蚕慢条斯理的口气，让葭葭的心里没来由地发毛，“关于新发布的几个BOSS级NPC。”
　　她头皮略略发麻。隐隐觉得蚕叫她回来根本不是要商量工会的事情。
　　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赶在蚕的下一句前先开了口，“木头说你找我回来是封地令，你心里既然有想法了，干嘛还要我回来？通讯面板里商量了不也行了么。”
　　蚕一笑，葭葭毛毛地别开脸，“通讯器里说不清；而且，通讯器开着，你人未必在啊。”
　　是啊，她薛葭葭正常对于想无视的话题，一般就会用这招，装不在。想不到蚕已经堪破了。她泪。
　　“今天主要是想说，关于虎踞龙盘的同盟事宜。”他转念间已经放弃了追问某件事的念头，便不再迫着她，转了话锋，“刚才虎踞龙盘发来了邀请函，邀请同盟。”
　　吓？
　　她睁圆了眼，不置信地看着蚕传来的那封邀请函。
　　封了虎踞龙盘的会标，署名是来自天外无疑，但信件的内容，措辞恳切严谨，不知道两会实力对比的话，搞不好会以为是虎踞龙盘在申请雄霸一方工会这个外援。
　　“这个……什么意思？”她不记得本工会已经成长到连虎踞龙盘都要巴结的地步啊，来自天外他至于发个这种语气的信件来邀请么。
　　“我也推敲了好一阵子了。”蚕让她坐下，弹弹桌子，“虽然我们工会比别的工会多布了情报网并且花大力气布置了商业方面。但离成为这两方面的垄断还早得很。而且，”他停了一下，“我不觉得白露有那个面子能让第一高手屈尊如此邀我们入盟。”
　　她被他的眼光看得发毛，“你这样看我干嘛？”
　　“你也想不透？”
　　“废话，你都想不透的问题。”她心虚地拨着喵喵的耳朵，眼睛四下乱瞄，就是不看他。
　　“那，我来提醒你。”蚕笼袖，笑意盈盈，“之前组织情报类的工作，出于关心我们的会长大人。我们就顺便搜罗了一下相关信息。结果发现——”
　　她背脊发凉，掰着指头装走神。
　　他笑，“听说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的会长大人第一次见到那位第一高手就被邀请入会，虽然我们的会长大人拒绝了；然后又在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的会长大人被某个NPC秒杀，是那个第一高手第一时间追出去秒了那个NPC拿到了我们会长大人的身价300两；再然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在药材山谷外，有两个不长眼的小子想打劫我们会长，是第一高手从天而降，施以援手；并且，被我们会长大人拉下来翻译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药王经》；接着的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的会长大人被如沐春风打伤，是第一高手从谁与争锋的地盘上把人掳走；……”
　　她的耳根发烫，听着蚕一条一条一列举，才发现，好像确实，他和她之间发生了好多事情；他好像经常在她很窘迫的时候出现，把好多麻烦不着痕迹地抚平——但，但这些又怎么样呢——
　　“某年某月某日，我们机缘巧合，发现了第一高手身上带了标明我们会长手制的某些药丸；某年某月某日，任务公告栏上谁与争锋悬赏招收高级炼药师，第一高手立即以更高的报酬招揽炼药师——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我们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哦；某年某月某日，……”
　　“停停停！你的某年某月某日要某到什么时候？”再说下去，可能连那位会长曾经跟她有对类似求婚的谈话都要爆出来了。她深深觉得蚕和自己工会管辖下的情报组织的可怕。捂着脸以降低飙升的温度，而之前自己给自己的所有排遣则已全部委顿于蚕列举的事实之下。
　　蚕的笑意愈深，“没有了。只是最近又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听到他说“有趣的事情”，葭葭恨不能背过气去。蚕所谓的有趣的事情根本都不有趣好不好。
　　“前一阵子，那位虎踞龙盘的会长大张旗鼓地准备着结婚事宜。而与此同时，百草园也在同时进行——”
　　她眼波一凛，终究还是牵涉到这件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