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6-飘来荡去-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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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剑鸿一言不发地将报纸放在我眼睛底下,我忙转过了头不看,说:“写的什么东西?我不看。”
丁剑鸿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已经预感到了是不是?你不是有话要对她说吗?这就低下头看着她说吧。”
我握紧了双拳,眼睛死瞪着丁剑鸿,过了片刻后才终于将目光慢慢移到了报纸上。
本报讯:本市昨晚获得舞蹈比赛第一名的14号选手林箐,于当晚12时在福茂大厦坠楼身亡,警方已介入此事,这是近期福茂大厦发生的第二起坠楼事件。
我瘫坐在了椅上。
丁剑鸿低声说:“想开点吧,你还有小米和你的孩子需要照顾!”
我摇摇头,实在不能相信,箐儿怎么会死?我还有话没有对她说!我拿出手机拨林箐的号码,居然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女音,我脱口而出:“箐儿!”但那头却回答说:“我是韩小雪,正想要找你。”
韩小雪见到我后马上打了我一耳光,再拿起丁剑鸿桌上的咖啡泼在了我脸上。我说:“你再打吧,或者拿刀杀了我也行。”
韩小雪大叫:“你是个畜生,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你为什么不去自杀?如果你真有良心你就去陪箐儿。” 她接着说:“我告诉你,箐儿就是游戏中的雪儿!”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消息,我一定会跳起来,现在我只是喃喃地说:“箐儿是雪儿?你怎么知道?”
韩小雪说:“号以前是我的,你第一次遇见的雪儿就是我!那时候她正在我旁边。”她流着泪说:“从你带着练级时的雪儿就是她了,真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上你这个畜生,后来还让我把号送给她,一心一意要和你在一起。”说着,韩小雪又冲了上来,对着我又抓又打。
我没有躲避,反而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丁剑鸿忙上前拉韩小雪,我说:“你别管了,让她打吧。”
丁剑鸿迟疑了一会,走到了一旁。韩小雪又打了一阵,可能自己都没力了,这才坐了下来,胸部不停起伏,说:“箐儿一直将你当成她生命中唯一要爱的男人,你却不知道珍惜,还逼死了她,你这个畜生!”她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我轻声问:“她为什么不早说自己是雪儿?”
韩小雪大叫:“因为箐儿知道你还爱那个小米,她怕小米再出现时你会离开她,所以故意留下雪儿的身份,希望还能在游戏中和你一起!”她说到这时,声音低了下来:“那天下午箐儿打来电话,说见到你和小米买婚纱,她哭着说她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安慰她总有一天会有个比你更好的男人会出现,箐儿在电话里一直哭,说她不要别人只要你,她很后悔那天你提出分手时不软弱点,那样你就会不忍心离开她了。她那天是怕你为难,才故意做出那样子的,箐儿知道你欠小米太多,你需要用一辈子去补偿,所以她只想要你亲口说你最爱的人是她,哪怕是骗她也行,但是你却偏偏没有说。”
轮回分别(4)
韩小雪眼睛迷离:“箐儿这两个月一直疯了一样在玩游戏,希望你还能回到游戏中去,她已经不奢望在现实中能和你一起了,只想在游戏中与你相守,但是你又一次扼杀了她的希望。那天晚上箐儿在福茂大厦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说如果我遇上了你,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韩小雪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张光盘扔在我身上,说:“我后来听说你被抓了,只希望你永远不出来,没想到老天不长眼。这是箐儿最后那场比赛的录像,看不看随你。”说完,她掩面跑了出去。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箐儿和我在一起时常常会显露出一种驱之不散的忧郁了,因为她怕小米还会出现,我终究会离开她。而在我家乡,她接受了我已经是下决心要赌一次了,这真是一场豪赌,输了的箐儿最终也像杨伟一样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赌注。
我呆看着身上的光盘,全身僵硬,视线模糊,有如梦魇,一动也不能再动。
“你别再喝了,要不要我叫小米来?”
我对同样也是醉眼朦胧的丁剑鸿摇了摇头。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我从没喝过这么多酒,也没想 到喝了这么多酒后我的头脑依然清醒,尽管我很想醉倒,最好就此长眠不醒,但上帝却像偏要和我作对一样,我感觉身体虽然有些不听使唤,但思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甚至我以为我现在能参透生死,以及成败。
我不顾酒吧里所有人的异样目光,像个饶舌的老妇,将我和雪儿﹑林箐之间所有经历过的事,无论巨细都一一说给了丁剑鸿听。说这些时,我发现不管是在游戏中或是现实里,林箐的任何一个动作,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一切才发生过。都说时间是医治伤口的良药,所有的一切都将因时间的冲洗而淡去,但我知道不管过去多久,只要我还存在于这世上,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林箐!
丁剑鸿默默听我说完关于林箐的所有事后,突然问:“你信韩小雪的话?”他说:“小雪说林箐是雪儿,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她才是真正的雪儿,林箐只是有时候上游戏去玩玩。”
我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说:“你是怕我想不开,知道雪儿在我心中的分量,想用雪儿让我求生对不对?”
丁剑鸿问:“你不认为有这种可能?”
我站起身摇晃着向外走:“雪儿其实只存在于网络上,一旦走出了网络,雪儿将不再是雪儿。”
丁剑鸿忙问:“你去哪?”
我回答说:“曲终人散,月色已残,是该回去了。”说完,我不由一呆,杨伟跳楼之前也是说了这句话。
丁剑鸿冲上来抓着我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最爱的是林箐,但只有你能让小米幸福,你想想你们的孩子,这是你的责任!”
我轻轻拿开丁剑鸿的手:“你让我静静,无论是谁,他的路只有自己能选择,你能守住我一天,能守住我一辈子?”
走出酒吧时,我听见里面从来都冷静过人的丁剑鸿发出如狼般的一声嚎叫:“生活,究竟他妈的是什么?”
今夜,我醉坐在福茂大厦的顶楼,俯瞰眼底这繁华热闹的广州城。12月的广州夜晚依然笙歌飞扬,流光溢彩。我却像个站在云端外的命运之神,冷眼看着脚下渺小如蚁的人群,面无表情。
几声轻响,数枚烟花在夜空中灿烂而开,只是这绚丽就如昙花一般,所有的辉煌都只是短短的一刹。
就像我的箐儿,在她最美丽的时候永远的凋落了。
这些烟花短暂的辉煌就像箐儿翩翩的舞姿,在看着她最后一场舞时,我读出的是箐儿用生命和所有感情在舞着的诉说和思念,那时候我很想哭,但我没有眼泪,因为有些悲伤是无法宣泄出来的,我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我再也不能见到的女孩,只有无声地倾听着伴奏音乐所播放出来的那支《月满西楼》: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当舞蹈结束时,全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掌声,而躺在地上做着最后造型的箐儿,眼中却流下了滴滴晶莹的泪珠。
杨伟曾说过,人生就是一场起起落落、悲欢离合的筵席,上帝早已为我们准备完毕,剩下就是我们按部就班的对号入座,摆在我们面前的也许是一杯苦涩得无法入口的酒,也许是一杯香醇可口的饮料。
现在我已饮尽了属于我的那一杯命运之酒。
又有几道烟花在空中炸响,在那艳丽的光彩下,我终于泪如雨下。
原来我梦中那个跳楼的女孩就是箐儿,而我想要对她说出的话,她再也无法听到了。抬头望天,夜空中布满了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星,我的箐儿一定就在其中,因为我感觉到了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箐儿的气息。再低头看地,那广阔的大地给我的是一种无尽的诱惑,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说:“跳下去吧,这是你最后的宿命,你无法躲避,也不能抗拒!”
小米殷殷盼望我归去的脸庞和箐儿忧伤无奈的眼神在我眼前飞舞旋转,纵横交错。大厦的南边一栋旧楼房正在拆除,大厦的北边一栋新大楼正在修建,今夜的我苦苦思索,我该是那栋应该被拆除的旧楼房?还是那正在修建着的新大楼?
夜已深了,我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睡梦中的我依旧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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