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美国8大名案-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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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个人在里面取货,两个人在外面接应装车。突然,路口放哨那小子撒开腿往这边跑,瓦拉奇赶紧按喇叭让他们快撤。这时候,三辆警车一起堵了过来。肯定是有人告的密……
尽管被警察一枪打在了胳膊上,瓦拉奇还是带着他的同伙们左冲右突,总算是冲出了重围。警方很快通过皮卡的车牌号码719864,查到了瓦拉奇。20年代,路上跑的车辆并不多,犯罪分子基本上没有可能偷到车,所以牌照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同年8月,瓦拉奇以“抢劫未遂罪”被捕。
我还不满21岁,所以法官可以把我送到埃尔米拉少管所蹲18个月,或是在新新监狱里关15个月。律师告诉我,这里头有一点小窍门。少管所的18个月是实实在在的,而新新监狱的15个月,不仅包括了我等待审判时在布郎克斯监狱里已经被关了的日子,如果表现好的话,还可以减刑,9个月就能出狱。我当然愿意去新新了。我看得出法官对我的选择非常恼火,我记得他恶狠狠地对我说:“你以为你得逞了?你想去哪儿我就送你去哪儿,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要是能早点出来,也就会早点又回来见我。”也许是吧。管它呢。
新新监狱位于纽约州北部,是美国最著名的监狱。纽约市的犯罪分子管进新新监狱叫做“去上游”。新新监狱的真正名字叫“奥新宁”,印地安语,意即“石头叠石头”。瓦拉奇在监狱里闲来无事,跟着几个“难友”迷上了练肌肉,用现如今的时髦话叫“健身”。日子过得飞快,转眼9个月,瓦拉奇又回到了纽约。但是,重获自由并不意味着能“重操旧业”。在瓦拉奇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分秒帮”又有了新的司机。鸠占鹊巢,瓦拉奇只得另起炉灶。他先是纠集了几个“毛孩子”自己干,并很快攒足了钱又买了一辆二手派卡车。鉴于上次的教训,瓦拉奇在注册时用了一个假名。不久,在一次抢劫布郎克斯毛皮仓库的行动中,瓦拉奇头部受重伤。
我听见一声枪响,有人叫道:“他死了!怎么办?”我后来听说,他们把我扔在东河边上的114道,又朝空中连开六枪,假装是打群架,和毛皮仓库的案子没关系。过了约摸一小时,他们跑回来看,我还躺在那里,还没有死。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我抬到一个“开黑店”的医生家里。医生往我嘴里灌了几口威士忌当麻醉药,把子弹取出来了。医生说:“这小子不会死,他壮得像头牛犊子。”那都是新新的功劳。
瓦拉奇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毛孩子”们作鸟兽散。等他又能出门走动时,瓦拉奇带着他的车投靠了一个爱尔兰人组织的七人团伙,里面也有犹太人和意大利人。
爱尔兰人特没规矩,简直是一帮活土匪。他们不单抢商店、抢东西,还抢人。有一次,记得是去的一家服装店,我把所有的人都安排在里边,只留了两个在外面放哨。等我扛着一大包西服出来时,看见那两个小子大概是太无聊了吧,居然扣下了六七个行人,用枪把他们抵到墙上,正在掏人家的钱包呢。我马上中止了所有的行动,命令全体撤退。我很火,对那两个家伙嚷嚷道:“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蠢事吗?抢人(robbery)和抢东西(burglary)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们懂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人会认出我们。”真的,我不喜欢这种玩法。
更糟糕的是,每当有爱尔兰人和其他意大利人发生冲突时,便有意大利的帮主们派人来找瓦拉奇的麻烦。“其中一位叫奇若·泰兰纳瓦的,人称‘洋蓟王’,是我当时见过的最大牌的帮主。他有本事垄断了全市所有的洋蓟。我听说凡是运到纽约的洋蓟都必须卖给他。他把它们保存起来,再自己定价出售。你知道,意大利人是离不了洋蓟的。”洋蓟是一种保存期较长的西洋蔬菜。不久,瓦拉奇又栽到了警察手里。这一次倒是和爱尔兰帮没关系,瓦拉奇是从一个叫“豁嘴”的手里接的活儿。
豁嘴是绰号,他的名字叫多米尼克·派特利里,听说是某个组织里的小头目。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一间曼哈顿的绸缎庄。“那里没有‘福尔摩斯系统’。”豁嘴说。情况他都已经摸清楚了,他找到我是因为我有车。我去看了看,一辆车绝对不够,豁嘴又找来了约瑟夫·盖利亚诺,他也有一个绰号,叫瞎骰子,因为他掷骰子的时候总是闭着眼。另外还有两个人。一开始做得很顺利,直到我们看见街角的电话亭里恍惚有个人影,就派了两个人带着铁棍子过去。那个人一边跑一边叫唤,说他已经报警了。得,赶紧撤吧。但是我那辆该死的派卡不知怎么的,死活点不着火。火烧眉毛了。我们一起挤进瞎骰子的林肯车,屁滚尿流地跑掉了。警察倒是没有查到我,那车不是我的名字嘛。但是他们贼精,他们让派卡一直停在那里。有个小子偷偷跑去看过几次,没有动静,就来跟我要钥匙。你知道,我脑袋里刚取出过一颗子弹,不是那么好使,就把钥匙交给他了。我妹妹也跟着他一起去。结果,让警察给盯上了。
1925年4月,瓦拉奇二进新新,刑期三年零四个月,另加上次被减刑的四个月,共计三年零八个月。
一天,我听人从报纸上读到,和我一起在爱尔兰帮的弗兰克·拉普马被洋蓟王奇若·泰兰纳瓦手下的人做掉了。没过多久,也是爱尔兰帮的荷兰人哈根进了新新,他被判了20年。这就是喜欢玩枪的下场!他打伤了一个警察,自己也受了伤。我去监狱医院看他,我们聊了过去的事。我说:“你要是听我的话就好了。”“我知道,”他说,“你是对的,约瑟夫。”他接下来说的话简直让我不敢相信。“他们出卖了你。”他说。我说我不懂你在讲什么。“他们达成了协议,”他说,“条件就是要做掉你和弗兰克两个意大利人,由奇若·泰兰纳瓦的人做。”荷兰人哈根嘱咐我要多加小心,他们既然能够做掉弗兰克·拉普马,就能做掉我。但是我没往心里去,我想新新应该是安全的。我错了。
就在这次谈话后没几天,瓦拉奇在他自己的牢房里被人捅了一刀,凶手是同监的彼特·拉坦帕。刀子从左后背插入,一直捅到心脏下端,差点儿要了瓦拉奇的命。伤口一共缝合了38针。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瓦拉奇没有说出彼特·拉坦帕的名字。但彼特心虚,主动向狱方投案后被转到了其他监狱。瓦拉奇后来一直说新新监狱是他的学校,有两层意思。一是他终于在那里完成了七年级的学业。“我从新新出来时,已经能够识文断字了。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虽然没有教我们很多的东西,但是至少我能够阅读了,而且还多少明白我读的内容。在我第二次进新新之前,我认大街上的路牌都得费点劲。其实我在那里受到的真正教育是关于,怎么说呢?关于人,关于人的本性,或者说,关于社会的。实际上是关于另一个社会。真的,新新监狱是另一个社会。”对瓦拉奇影响最大的要数他在监狱里遇到的另一个犯人,亚历山卓·沃列诺,早年纽约布鲁克林最著名的意大利黑道人物之一,因谋杀罪被判无期徒刑。但是真正使瓦拉奇产生兴趣,是因为被亚历山卓杀掉的那个人是洋蓟王奇若·泰兰纳瓦的亲哥哥。亚历山卓对瓦拉奇讲了意大利黑帮中的两个派系——拿玻里人和西西里人——之间根深蒂固的成见和仇恨。他说:“我们拿玻里人要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和一个西西里人交往了,比如说,20年,成了特别铁的哥儿们。但假若有一天你得罪了另一个西西里人,你的那个铁哥儿们立马就会跟你翻脸。也就是说,永远不要相信西西里人……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来见我,我会让你去找一个拿玻里人,他的名字叫阿尔芬斯·卡普利,跟我一起在布鲁克林干过,后来去了芝加哥。”瓦拉奇在亚历山卓·沃列诺那里进修了意大利秘密黑社会的基础课。他后来才知道,这个组织叫“科沙·诺斯卓”。但当他试图深究时,亚历山卓便打住了,他说:“别着急,小子,到时候你自然一切都会明白的。你知道,有些话我现在不便告诉你。”1928年6月15日,当瓦拉奇第二次从新新监狱“毕业”时,又碰到了和上一次同样的问题:无“帮”可归。原先的爱尔兰七人帮〖HTK〗(加上瓦拉奇一共是八个)〖HT〗中,一个在监狱里上吊自杀,第二个失踪,第三个因为杀死了一名警察而被送上电椅,第四个,弗兰克·拉普马,被洋蓟王的人做掉了,另外两个死得最莫名其妙,酒后互戕,只剩下了瓦拉奇和还在新新蹲监狱的荷兰人哈根。虽然亚历山卓·沃列诺给了他卡普利的联络方式,但瓦拉奇不愿意只身一人去人生地不熟的芝加哥。他留在了纽约
我要搞清楚的第一件事是洋蓟王的想法,他是不是还在打算追杀我。我直接找到他的司机兼保镖弗兰克·利沃赛,也没有转弯抹角,就实话实说:“我刚出来,想知道你们老板……”等等等等。过了几天,弗兰克·利沃赛回复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人也该干什么干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会有人还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我回头再去找当年116道的那些伙伴,嗬,几年不见,一个个都出息了,即使没有混进去的,也都挂在了某个家族的名下,没有人还在干偷盗抢劫之类的勾当。我是没办法,我哥哥进了疯人院,父母都要靠我养活。我又拉了几个人,每周打劫个三两次,能弄到1500美元左右,但是一平均下来,每个人到手的也没有多少。1929年年初,豁嘴从监狱里出来了。他是1927年因为抢劫进去的。我对豁嘴说我也想入伙,他说这得等。他说你老实呆着,我来替你安排。就在我等着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我父亲去世了。那天我看见老爷子在我的房间里拖地板,就给了他10块钱,说去买瓶酒吧。傍晚豁嘴来找我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躺在地板上醉得不省人事,样子很滑稽。我和豁嘴指手画脚地笑了一阵,一起把他抬到床上就出去了。等我半夜里回来,老爷子还是我走时的姿势,但嘴上多了一圈泡沫。我赶紧跑到警察局里要急救车。晚了,老爷子那一醉就再没醒来过。52岁就走了。还有就是,我有了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她叫梅,在125道上彩虹花园的舞厅里工作,犹太人,挺好看,也挺温柔。我们交往了六个星期,有一天她忽然说,她在布郎克斯租下了一套公寓,还订购了家具。我说不行,我连固定的收入都没有。她说没关系,她有工作。我就说:“OK,哪天要是不乐意了,你尽管回娘家。”梅的最好的女友是弗兰克·利沃赛的太太,我们经常走动,都成了好朋友。…………豁嘴引荐我认识了巴比·多义耳。他鼻梁塌塌的,一看就是打架给打坏的。但是他举止斯文,讲话很慢。有一天他问我:“你的那几个人怎么样?”等等,又问我能不能尽快找到六七个不错的小伙子,我说没问题,我这就能给你找来一打。他又问我和弗兰克的关系,就是弗兰克·利沃赛。我说:“他这个人没说的,我从新新出来后就是仰仗着他才和方方面面都搞定的。你问这干吗?”“没事,随便问问。”他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不是随便问问。巴比·多义耳是西西里人,我想起了新新监狱里亚历山卓·沃列诺说的话,心里不踏实,就去找豁嘴。豁嘴说:“你想到哪里去了,都什么年月了还讲这些。拿玻里人和西西里人之间的那些老账早就没人算了。大家不都在一起混吗?”…………
第二部分 瓦拉奇备忘录第9节 瓦拉奇备忘录(4)
又过了一段时间,巴比忽然说,要带我去见汤姆·卡里亚诺。我当时只知道汤姆是一位大腕人物,不知道他就是瑞茵纳家族的二老板。汤姆身材魁梧,稍微有点秃顶,穿着举止都非常体面。他是一位大商人,手里攥着好几样生意,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也做建筑业,因为从前我跟他打过一次交道。那次汤姆说某某建筑工会的两个小子跟他捣乱,要我和一个跟我一起干打劫的小伙子去把事情给摆平了。汤姆本来是要付我钱的,我说我不图钱,只想结交他这个朋友。这对我很重要,因为我必须认识一些有影响的人物才能跳出偷盗抢劫这个行当。你得让别人了解你的为人,当你是条汉子,所以不能要钱。这天我见到汤姆·卡里亚诺,他说:“空气中充满着动荡,恐怕要出乱子。我想和你的一些仇家有关。”我问谁,他提到洋蓟王奇若·泰兰纳瓦,还有另外几个名字。我说:“我干。”他又问我愿意为他们杀人吗,我反问:“你们的人愿意为我杀人吗?”他说是的,我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