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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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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梨亭闻言,想起路遥叉腰瞪眼,佯怒中带着三分笑意的模样说着“殷六哥这是瞧不起路遥本事?”,先是心中一甜,露初微笑,随即越发担心起来。
  俞莲舟见他一会微笑一会皱眉的情景,知道他这几日莫说是练功,怕是连吃饭睡觉都没心情了,当下也不再强求,收了长剑,嘱咐了殷梨亭,便往自己所居的院子而去。
  然而刚出的练功场,便看见张松溪坐在中院的回廊边上,正拿了本书,备了壶茶,边喝边看。见得俞莲舟路过,忙向他招了招手,道:“二哥,来坐。”
  俞莲舟在张松溪对面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压了一口。听得张松溪问道:“二哥这是练剑去了?和六弟?”
  俞莲舟摇头道:“六弟心不在焉,居然被我将长剑卷带上天,过了几招即便住了手。”
  张松溪听了,“六弟这段日子不仅练功,吃饭睡觉都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昨日三哥说与我听,说是六弟去他房中,正好赶上晚饭,三哥便留他在房中用餐。结果六弟一直在出神,拿起饭碗就吃,到吃完了都没发现那是按照小路的方子给三哥特别准备的药膳,据三哥说味道苦的很。六弟居然都没有半分反应,根本就没在意吃了什么。”
  “我方才问过六弟,他似乎在担心路姑娘。”
  张松溪道:“路姑娘下山的第二天,六弟就跑到我房中,问我有没有记载恶核时疫的医书,要问我借。”
  俞莲舟一听殷梨亭连医书都跑去翻过了,沉默半晌,问张松溪道:“那日你和六弟去送路姑娘,六弟可曾说什么?”
  张松溪道:“六弟哪会说什么?若是说了还用如此终日神情恍惚么?”
  俞莲舟闻言沉默半晌,开口问道:“六弟说那恶核之症很是险恶,动辄死者泰半?”
  张松溪点点头道:“这点六弟倒是担心的有些道理,恶核之症前朝曾有过一次,据记载其所过之处几近死城,幸免者十不足一。这我并未敢实话告之六弟,所以只说死者泰半。”
  闻言,俞莲舟多少也有点担心,“路姑娘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张松溪苦笑道:“小路说泉州之事须到夏末或可完结,之后她要回秋翎庄一段时日,入冬便去岭南。还说‘此心安山岳,四海做吾乡’听这意思,怕是一时半刻没打算回来。”
  这边殷梨亭转身便去了路遥曾经所居的院子。昔日小居于此的伊人此时芳踪不在,殷梨亭方始敢四处打量屋内。以前每一次来,他都是只在院中或是门口相侯,就算路遥邀他进来,他也不敢四处打量女子闺房,眼观鼻鼻观心,却满心都是路遥巧笑倩兮的模样。尤其是教授路遥书法之时,眼睛既不敢抬起来看路遥的闺房,又不敢低头看路遥的模样,每每用尽全力让眼睛紧盯着纸面,却越发能闻到路遥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带着淡淡药草清香的味道。路遥那时看着他紧盯着纸面,笑他们师兄弟写字都同习武一般全神贯注,也不怕累到。他心里却清楚他心思哪里在写字之上?那字写得越发温软轻柔,空有笔锋却无半分劲道。可他若不把目光紧紧地盯在纸面上,怕就要忍不住看她,看她就会忍不住脸红。后来被四哥看到那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什么都不说。
  路遥住在山上之时傅秋燃送过来不少东西,但是她走的甚急,匆忙之间只带走了要紧的事物、傅秋燃特别送来的和阳暖魄及那一套白玉黄钻的菊簪首饰,剩下的悉数留在了武当。下山之时张松溪问她那些东西是否差弟子送回秋翎庄,路遥却道不过是些寻常衣物,金陵路远,不用如此麻烦,里面没有带走的一些药材刀石可送给药房的弟子,女孩子家的首饰玩物,便送给范嫦,至于笔墨纸砚,却是给了殷梨亭。至于剩下的东西,随便处理了便可,何必送回金陵,费时费力。
  武当山上以他与路遥最是相熟,是以张松溪让他决定。沉思半晌,他却与张松溪道:“四哥,可不可以就把那些东西放在那间屋子里好了?反正武当也并不缺那一间院子。”
  张松溪自是答应,而殷梨亭其实却是存了些念想。觉得如果那院子维持原样不动,或许有一日路遥仍旧会回来,一如从未告别。
  纪家来提亲的那一日,不仅是他,连他几位师兄都极是惊讶,均是一径看他。在那以前,他从未想过为何每一次见路遥,总是红了脸,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可是那一次,在师父与几位师兄注视下,他居然第一个想到的又是路遥。他想去问问她,却又不知道要问什么。于是一瞬间他终于清楚明白,他怕是喜欢上她了。被这突如其来的认识吓了一跳,他就那么坐在大厅之上,想着与面前的场面完全不相关的人与事,良久才听得大师哥向纪家的人道罪,说是婚姻大事,须让师父张三丰与六弟自己考虑一下。
  那时出了大殿,他直奔路遥的院子,却发现根本没有人,这才想起今日与她约好了去采药。要上山找她,去又怕两人走叉了山路,于是便在原地等。他在外面想着大半年来的事情,忽然想起初遇之时,自己也是这般,抱着一线希望在望江楼中等了她足足三日,只是那时心中所纠结的是三哥的伤,而此时所纠结的事情却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等到过午,也不见路遥人影。正要上山找她,他却被四哥拉了去。再出来已经很晚,本觉着去敲路遥的门不妥,可心里极度渴望见她,于是在门外转来转去,正鼓起勇气想要敲门,居然听到了里面有水声,仔细一听,那竟是沐浴时的声音。他立时只觉得脸上如火烧,慌忙之下使出梯云纵跃出了院子,整整一个晚上只敢在院外徘徊,再也不敢踏进院子半步。转了整夜,想着第二日一早她一起身就去见她 。
  那晚在山洞里,她伏在他怀中睡了一晚,他知道应该推开她,但是不知是因为不敢动她还是不愿动她,竟然就那么的抱了她一夜,一任脸上仿如火灼。那晚以后,于礼,他当娶她,于他,他无比愿意娶她,可是于她,他心中没底。路遥率性随意,从来就不是恪守礼俗之人,他若与她提出此事,她只怕会跳起来拍他的脑袋,说他是不是早上练功碰伤了脑袋,然后一本正经的切脉诊病告诉他有病就要吃药。
  可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还没等到第二日一早,路遥接到秋翎庄的传书,当下片刻都没停留,直接就收拾东西下了山。当他得知她竟然已经知道纪家派人前来提亲的事情,心被狠狠一揪,就算自己没有答应,也仿佛做错了什么是一般不知所措。可是心底里另一面又暗暗期盼她能有什么反应。那时他一直在等她说些什么,但听到的却是问他有没有话要带给纪姑娘。天知道给纪姑娘的话他是一句没有,但是给她的话却是一大堆,然而句句都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等他从混乱踌躇的状态中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她一人一骑绝尘而去,唯余满山碧桃春色空自娇好。
  坐在路遥的房间里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一名武当子弟在门外禀报:“六师叔。”
  殷梨亭起身出了院子,“什么事?”
  “大师伯让我请您去三清殿。”
  殷梨亭点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转身仔细关好了院门,直奔紫霄宫三清殿。
  一进门就宋远桥、俞莲舟和张松溪都坐在一侧,而上首坐着的,正是张三丰。殷梨亭见了师父连忙上前“师父。”
  张三丰微笑道:“梨亭,昨日为师寿辰,福建莆田少林的方丈早上大半个月就派人送来贺礼,为师礼当有所回复。你这就去收拾收拾,随你二哥南下一趟莆田,顺便去一趟泉州,给路姑娘送些东西。她于武当有恩,如今在泉州也是为了救人,我们武当总应相助才是。”


第三十五章 回首且清明 。。。
  寻了好几条街,终于见到一条街上人比别处多得多,不少穿了白色罩衫的小厮模样的人匆忙出入于一家门面颇大的医馆,有的则是两人用门板抬了病人送出送入。俞莲舟拦了一名路人,拱手问道:“这位兄弟,此处可是善和堂?”
  
  那人点点头,指着远处两个穿了白色罩衫的人道:“大哥若是要瞧病,须得先去那处,让两位大夫瞧一眼,领个号,他们会告诉你当去哪里。”
  
  殷梨亭往那头看了看,却见那两名大夫面前排了十几人的队,似乎皆是来看病的。就在此时,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从斜后面善和堂的大门处传来,“这个是出血恶核!快快!送到州府欧阳大夫那里去!”
  
  这么一个声音,在这个忙乱嘈杂的地方,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若浑噩夏日中一缕极是清凉的微风袭过,重重地拨动了殷梨亭的心头,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殷梨亭瞪大了眼,只觉得颈项似乎有千斤重,极是缓慢的回头,想要看见什么,却又怕看见什么,心中挣扎无比,但是却仍旧转过了身。只见得夕阳之中,台阶之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眉头皱的紧了,面色有些苍白憔悴,一手扶着一个被两名小厮抬着的门板,一手指着街的尽头,“别碰到人,让欧阳大夫亲自接手。”声音沙哑中带着疲惫,但此时听在殷梨亭耳中却宛如天籁。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手,几步抢了上去,猛的一把抱住那人,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彷如置身梦中,声音颤抖的道:“路遥!”
  
  路遥今日轮在善和堂诊病,一个病人由寻常恶核演化为出血恶核,本应直接送到州府那里,但是尚在出血恶核的初期,症状不明显,是以被当成寻常恶核误送入善和堂。路遥一诊之下发现,怕其传染,赶忙亲自送出,连连指挥了小厮抬去今日在州府的欧阳谦那里。谁知到这厢刚送走,自己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呼的一个人影向自己冲来,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紧紧的抱住。路遥下意识就要回手反击推开此人,却听到耳边一个声音颤抖着叫道自己名字:“路遥”。这一下抬起的手便没有落下去,只因这声音很是熟悉,正是殷梨亭的。路遥绝没有想到殷梨亭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兼之殷梨亭抱着她的双臂隐隐颤抖不止,她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混合了狂喜与悲伤的气息,一时之间不忍心推开他,又复想起纪晓芙之事,心一软,摘下手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任他那么抱着。
  
  殷梨亭此时抱紧路遥,心中却极是不安,好像自己稍稍一松手,路遥就会消失掉一样。他越抱越紧,一声声低低的唤着:“路遥、路遥……”每唤一次,便觉得怀里的人轻轻拍自己一下,很轻很短,但是带着满满的安慰之意,在这傍晚的夕阳之下,那种感觉显得无比让他安心。过了良久,听的怀中的路遥轻声道:“殷六哥,你再抱我就要喘不过气了。我要是被勒死在这儿,里面的大夫怕是得找你拼命呐。”
  
  殷梨亭今日大悲之后又复大喜,到如今想起刚才,越发心惊胆战,听得路遥说道“死”字,立时变了脸色,连道:“路遥,你莫要信口开河!今日、今日……”说着松了手。
  
  路遥可算喘过口气,退开一步,看着殷梨亭,发现他眼眶犹自微红,不禁奇怪。正想说什么,猛然反应过来殷梨亭无论如何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立时火冒三丈,跳着脚吼道:“殷梨亭!我忙昏了头这才想起来,你怎么在这儿!这儿在闹恶核瘟疫你知不知道?!你不想要命啦?!现在城里的人想出都出不去,你还给我往里进!你这是自己活腻歪了找不自在!我临下山之前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不要来泉州,不要来泉州!近都不要靠近!你居然还敢给我进来!你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殷梨亭……你、你!你脑子真是被驴踢了!被门夹了!被水泡了!!”一只白皙素指指着殷梨亭鼻子大骂,苍白的脸色都被激起三分红润。
  
  殷梨亭此时看着路遥,只觉得她又跳又骂的凶悍模样如此生气勃勃,离“死”字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时间不禁笑了出来,嘴角眉梢一片温柔喜乐。路遥气得七窍生烟,骂得痛快淋漓,就差拳脚相加,可殷梨亭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仿佛让她一拳打在棉花包里,立时便泄了气。这下却终于注意到,周围二三十号人都在看戏一般的看着她和殷梨亭,立时心中哀叹,一手抚额 。
  
  此时俞莲舟上前一步,冲她一抱拳道:“路姑娘,你莫怨六弟,是家师让我和六弟带些药材来给你,想你在此处应用得上。”
  
  宋远桥俞莲舟年长,不像殷梨亭莫声谷一般和路遥年纪差不多,加之为人严谨,路遥在武当时便一直很是尊敬,见俞莲舟此时开口为师弟解围,路遥只得暂时放过殷梨亭,喘了两口气,又复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忙转身向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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