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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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委屈地抱怨着,娇嗔的声音一听就听出来了,是九公主商慕晴。
她走到冷煜身边,扯了他的袍子,“走,陪我烧烤去!”
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走。
冷煜一边走,一边回头望。
众人见两人不跳了,又各自作乐了起来。
这厢,苏月恼怒地甩开商慕炎的手,又被商慕炎擒住,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你是有身子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没轻重?”
苏月不理他。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月依旧无视。
男人便停了脚步,将她的身子扳着面朝着他。
他凤眸深深,她眸光淡淡。
沉默了很久,他轻声一叹,“刚才,我是有点急事找三嫂……”
苏月微微一怔,原来,青鸟是三王妃何雪凝。
想了想,她禁不住问道:“什么急事?”
问完她又觉得多余。
就连昨夜,他自己说,他可以解释,然后,她说她听着,让他解释,他都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说,过了这几日,回京师之前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跟她言明。
现在他又如何会说?
只是,怎么会跟何雪凝有急事?
正微微怔忡,忽然听到一道男音朗声响起:“父皇,儿臣有一朋友,这次也与儿臣一同前来,此人长袖善舞,今夜如此良辰美景,儿臣想让朋友为父皇献上一舞,不知可否?”
众人一怔,苏月循声望去,虽戴着面具,可闻其声,是五王爷商慕毅。前方景帝愉悦而笑,“难得你如此有心,朕自是求之不得!”
苏月又感觉到商慕炎身子微微一凛。
“多谢父皇!”
商慕毅颔首谢恩,末了,伸手击掌。
丝竹声声、琴声袅袅,一女子莲步轻移,往场中而来,女子戴着一顶孔雀面具,纱衣轻扬,在经过苏月身边的时候,水眸轻转,快速瞥了她和商慕炎一眼。
苏月一震,那眉眼。
是她!
VIP章节 【163】这个女人下了不少功夫
苏月一震,那眉眼。舒璼殩璨
是她!
慕容侯!
苏月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失神了片刻,又蓦地想起什么,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却只见男人轻轻抿着唇、眉眼淡淡的样子。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苏月微微蹙了眉,又无声地挣扎了一下,想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未果,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了些,他睇了她一眼,转眸看向场中央玎。
女子已经在场中央站定,盈盈俯身,对着景帝的方向一鞠,声音如黄莺出谷、清润若珠,“民女舒思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舒思洋?!
苏月愣了愣,微微低头,轻弯了唇角猊。
原来慕容侯真名叫舒思洋!
很好听的名字。
又禁不住偷偷抬眼睨向身侧的男人,却见他依旧只是淡凝了眸光看着场上,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
前方景帝似是心情大好,笑着抬手止了乐工的奏乐,顿时,全场静寂。
“舒思洋?”景帝勾着唇、凤眸深深:“不知你想要给大家表演一段什么舞蹈?”
女子嫣然一笑、眸光潋滟,“回皇上,民女准备舞一曲‘雀展’。”
雀展?!
景帝微微一怔,众人唏嘘。
对于此舞,大家都曾有耳闻,雀展雀展,就是孔雀舞,孔雀开屏,只是此舞听说很是难跳,极其考验身子的柔韧度不说,也需要很漂亮华丽的孔雀羽衣。
她跳?
就着她身上这件素袍来跳?
众人心中疑惑,女子软糯一般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一直听闻八王爷精通音律、熟悉乐理,曾在风月楼选花魁之日一曲醉红颜》拨乱了多少女儿心,不知今夜,民女是否有幸,请八王爷为民女伴奏一曲?”
苏月一震,本能地看向商慕炎,却见他眸光似是微微一敛,很快又恢复一片沉静。
众人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这八王爷风流不羁世人都知,曾经在风月楼里给妓。女伴奏出尽风头一事也有很多人耳闻,只是如此被这个女人提起,也不知其意褒贬、天子又作何想法?
“老八,那就让朕也见识见识你的琴艺!”
景帝唇角轻扬、声音却是略带低沉。
女子璀璨一笑,再次鞠身,“多谢皇上成全!”
末了,又转过身,朝着苏月和商慕炎的方向,盈盈颔首,“有劳八爷了!”
商慕炎眸光一闪,苏月轻轻一笑。
在她想要再次将手抽出来的时候,手背一轻,他已放开了她,朝乐师那边走去。
苏月垂眸,怔怔看向自己忽然跌落的手。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一阵夜风猎猎吹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见商慕炎走过来,坐于瑶琴边上的乐师连忙起身让座,男人对其略一颔首表示谢意,绛紫袍角一撩,坐了下去。
白玉一般纤长的手指抚上瑶琴,正欲落下,眼梢轻抬,掠了场中女子一眼,又朝人群中的某一个方位看过去。
苏月淡淡别过眼。
琴声铮铮,幽幽而起,似泉水叮咚,似小溪潺潺,悠悠扬扬。
苏月微微一怔,缓缓抬眸看过去。
男人低垂着眉眼,金色的青龙面具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着粼粼的光,手指灵活而动,带出一串串美妙的音符。
果然弹得一手好琴。
她竟然今日第一次知道。
弯唇,轻轻一笑,也是,她又了解他多少?
她从未了解过他!
场中央,女子静立了一会儿,似是在感受他的旋律,在众人微微疑惑、翘首以待之际,蓦地手臂一展,身上素衣褪去,在空中抛出一抹白色的弧度,跌落在地。
一身绿色长裙尽显,婀娜多姿!
众人震住。
倒不是震惊于她当众脱衣,也不是惊艳她一身绿裙,而是因为那绿裙上面……
一颗一颗璀璨闪亮的东西……。
萤火虫!
竟然是萤火虫!
全身上下亮晶晶的都是萤火虫!
苏月亦是为之憾住。
众所周知,萤火虫是夏夜才有的东西,而如今还是春日,哪里来的萤火虫?除非自己培育,这得多费经历,而且萤火虫生命周期也短。
看来,为了今夜这一舞,这个女人下了不少功夫。
她的目的只是一舞这么简单吗?
肯定不是!
苏月微微抿了唇,朝抚弄瑶琴的男人看过去,只见他依旧低垂着眉眼,似是只专注于手中动作。
景帝眸色渐深,睨着场中女子,忽然笑道:“思洋姑娘好心思!”
舒思洋回之以浅浅一笑,巧笑嫣然中,倏地展袖甩出,开始迎乐起舞。
挥出的长袖如海浪翻腾,甩出瞬间,又被主人玉臂一伸收回,随着女子捻起的兰花指,长袖滑至手肘的位置,露出一大截洁白的皓腕,也露出纤纤玉指摆成的孔雀头。
兰花指伸过头顶,皓腕轻颤、弯曲、、翻转,就像是一只灵动的孔雀时而悠闲踱步、时而凝神静思、又时而兴奋狂舞,女子的另一只手,轻轻撩高裙裾。
柳腰款摆、踢腿、旋转,满身的萤火虫绚烂了她的四周,面具上的两根孔雀翎也随着旋转的舞身划出最美的弧度。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翩然起舞的女子身上,除了琴音,篝火的毕剥声,以及偶尔夜风吹过的声音,全场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苏月轻弯着唇角,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如缎蔚蓝,繁星满天,远处密林深深、树影婆娑,身前篝火熊熊、摇曳生姿。
商慕毅然说的对,果然,良辰美景!
琴声悠扬、舞姿翩跹,男人女人,真真是天下无双的。
许是方才跟冷煜跳得有些累了,此刻,她只觉腰酸背疼,疲惫至极,默然转身,她回到边上的软垫上坐下。
此时,场中也是一舞毕。
掌声雷动!
为那琴者,也为那舞者!
景帝更是起身站起,毫不掩饰双眸中惊艳的表情,他笑着抚掌,“果然如老五所说,长袖善舞、精妙绝伦啊!”
景帝凤眸深深地凝着场中女子,蓦地又想起什么,转眸看向商慕炎,“老八,你的琴艺也是堪称一绝!”
“多谢父皇夸奖!”商慕炎起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遂又抬头,轻凝了眸光,淡淡睇向场中刚刚舞罢的女子,片刻,又转眸朝方才苏月站的地方望过去,大概是不见人的缘故,眸光微微一怔,下一瞬,又环视着四周寻了过来。景帝的声音再度响起,“高盛!听说宫里的司舞房正缺人?”
景帝一边说,一边度了一记眼神给高盛。
高盛会意,忙手执浮尘上前,“回皇上的话,司舞房的刘掌珍近日身染重疾、缠绵病榻,而张掌珍平日多负责日常杂物,舞蹈编排都是刘掌珍在负责,如今一病,司舞房还的确是缺人!”
“嗯!”景帝点头,转眸看向场中落落而站、一身亮晶晶的女子,“不知思洋姑娘可否愿意去宫中司舞房任掌珍一职?”
全场一阵压抑的哗然。
谁都知道,这宫中各司各制,特别是掌珍,也就是女官,是需要层层考验、层层面试,才可以坐到那样的位子。
而今日这个女子,竟然凭借一只舞蹈,就轻轻松松入宫做掌珍,虽然,这个舞蹈的确跳得美轮美奂,但是……。
不过,天子就是天子,有着指鹿为马的至高权力,何况是任命一个人。
场中女子面上一喜,轻撩裙裾,盈盈一跪,“多谢皇上厚爱,民女定当竭心竭力!”
皇帝笑着抬手,“平身吧,以后可不能自称民女了,要称臣!”
女子怔了怔,又是嫣然一笑,“是!臣遵旨!”
众人齐贺!
女子神采飞扬、一一颔首谢过。
直到这一刻,苏月才明白过来。
或许,这才是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慕容侯的身份不能用了,所以,就打入宫中是吗?
她弯了弯唇,抬眸朝商慕炎看过去,正撞上他一一搜寻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撞,她目光撇开,余光中,似乎看到他拾步朝她走来。
忽然,前方有稚嫩的童声响起,“你身上的这件衣服,用了多少只萤火虫?”
众人一怔,皆循声望去。
是景帝最小的儿子,时年八岁的十七王爷,商慕轩。
此刻,他也戴着一顶小面具正坐在他母妃宸妃的怀里,手中把玩着一盏柳溪镇村民献上的花灯,眼睛斜斜地看着场中的舒思洋。
舒思洋脸色微微一白,默了默,正欲回答,十七稚嫩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夫子说这世上不光是人,任何小动物都是有生命的,我们要心存善念,善待它们,可是,这样将萤火虫缝制在衣服上面,得要牺牲多少只萤火虫呢?父皇……儿臣不明白,这样心肠的女人,父皇为何还要让她做女官?”
众人一惊。
舒思洋面色瞬间煞白如纸。
景帝亦是沉眸,脸色转黑。
宸妃件帝王不悦,更是大骇,连忙冷声呵斥怀中十七:“你小孩子家懂什么,休得胡言乱语!”
末了,又吩咐边上的一个老宫女,“快带十七爷下去玩!”
老宫女领命,上前牵十七的手,十七哪里肯依,不悦地抬手挥开,一个不小心,手中的花灯没拿住,“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发生令人心悸的脆响。
碎屑四溅。
十七一看傻了眼,“我的天鹅灯,我的天鹅灯……。”
花灯做成小天鹅的模样,洁白无瑕,的确精致可爱,如今只剩下碎片一地。
“你赔我,你赔我,你赔我天鹅灯……”十七猛地抬头,抓着老宫女的手大哭了起来。
众人一震,老宫女更是一吓,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宸妃一见这样子,连忙哄劝,“十七,十七……”
边上的妃嫔见状,纷纷拿出自己的花灯,“来,十七,这个给你!”
“十七,你看,我的这个花灯更好看,也送给你了!”
“不要,不要,我就要我的小天鹅!”十七挥舞着手推开,哭得更凶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景帝冷了脸,“十七,莫要胡闹,等回去让镇长再给你做一个!”
镇长闻言起身,对着景帝一鞠,又对着十七一颔首,“十七爷,草民镇上有个专门制作花灯的花灯坊,今日上山,带的花灯有限,而且各个都没有重复,所以,十七爷若想要小天鹅花灯,草民回去后,让他们做出来,十七爷想要多少,就做多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