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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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却只是轻凝了眸光,看着她。
“爷……救我。。。。。。爷……”
苏阳佝偻着身子,颤抖着,又蓦地将他另一只手抓住,痛苦地摇晃,却被他猛然抬臂甩开。
“救你?”他冷笑。
苏阳一怔,愕然看着他,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
方才的温情早已不见,只剩满面寒霜。
“是爷……”她颤抖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眸子里写满痛苦和难以置信,“酒里有毒……”
林子墨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闲闲道:“对,酒里有毒。”
“为什么?”
沉痛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苏阳痛嘶出声。
林子墨眸光微闪,略略别过眼,“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苏阳低低笑,满眼苦楚,“都临到死了,难道爷还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吗?连句真话都不肯说与我听吗?”
林子墨微微抿了唇,依旧没有吭声。是因为对爷来说,我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是吗?”
苏阳喘息地凝着他,一瞬不瞬,目光灼灼。
“是因为我爹爹还没有同意要帮爷,是吗?”
“你爹根本就没打算帮我!”
林子墨蓦地厉声将她的话打断,话一说完,见苏阳不吭声,只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心虚地别过眼。
苏阳便又笑了,“所以,爷要杀了我?就因为我爹爹不帮爷,爷就要杀了我?”
林子墨没有吭声。
苏阳唇边始终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意,“爷知道吗?那日见到我爹爹,我爹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很震惊,也很生气,他让我回去,让我离开爷,还强行将我带走,我当时想,不行,爷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能再离开爷,我要陪着爷,陪着爷度过这段人生最艰难的岁月,我要在爷身边,哪怕全天下都背弃了爷,我,苏阳,也一定会跟爷在一起。我在爹爹身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逃了出来。可是……看来,是我痴了,爷根本不需要我,甚至还要杀了我……”
说到最后,苏阳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就像是对林子墨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林子墨眸光微闪,低低叹出一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只有你死,你爹那个老狐狸才会帮我!”
苏阳一震,愕然看着他。
她死?
她爹才会帮?
这是什么逻辑?
她死了,她爹不是应该更恨他才对吗?又如何反而会帮?
可是,只片刻,她就蓦地明白了过来。
“爷要杀了我,然后嫁祸给商慕炎?”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桌案上烛火摇曳,男人冠玉一般的脸笼罩在一片微黄光晕中。
明明这么近,却好似在遥远的灯火阑珊处,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在爷的眼里,权势地位就那么重要?”
“爷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似乎是极力想要将他看清,却只觉得视线愈发的模糊。
她终究是不够了解他,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在他心里,她就是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
这也是当年,他抛弃苏月,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吧?
因为她是宰相苏希白的女儿,嫡女,是吗?
双手撑着桌面,她缓缓站起,“可是,苏阳要让爷失望了,怎么办?”
林子墨一惊,这才发现,她目光沉痛,小脸却清冷,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毒性发作痛苦难受的样子?
“你……”
“我还活着。”
“怎么会?你明明将酒喝了下去……”林子墨眉心微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阳轻轻笑,“不错,我是饮了酒,可是,酒里面没有毒。”
“不可能!”
刚才,他故意说锅里还有炖蛋,支走她去取,他亲手将毒下进去的。
“因为爷袖中所藏的毒早已经被我换了。”
林子墨一震,愕然看着她,“你几时换的?”
苏阳微微一笑,亦是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和口气,淡声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夜,也就是她第一次去找苏希白回来的那夜,他大醉的那夜,他们巫山云雨的那夜,她翻过他的袍袖……
“没想到,有一日我也要用心机去面对爷。”
苏阳微微苦笑,转身,作势就要捡步,林子墨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怎么?想走吗?就算没有中毒,今日你也走不了。”
苏阳脸色一变,回头,就看到男人骤然蓝袖一扬,一枚匕首脱袖而出,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着幽兰的寒光,直直朝她飞了过来。
映入眼底的是急速而来的刀尖,耳边是利器破空的声音,苏阳瞳孔一缩,本能地一个旋身,锋利的匕首便擦着她耳边的发丝,险险而过,“哐当”一声插在屋内的圆木柱上。
林子墨见失手未中,眸光一敛,有些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面,飞身跃起,苏阳见状,拔腿就准备往外跑,却闻见衣袍的簌簌声顷刻就响在身后,男人已经伸手将她擒住。
她会些武功,可并不深谙,那些用来防身的花拳绣腿,在这个身手高强的男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她根本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已经被他掐住了咽喉。
五指收拢,用力,毫不怜惜,他快速逼迫着她不断后退。
背上一痛,她重重撞在屋中的木柱上,男人落在她咽喉处的大手,更是紧了几分。
窒息、绝望、死亡的味道。
她张着嘴大口喘息,却拼命睁着眼,盯着身前面目有几分狰狞的男人,一瞬不瞬。
林子墨眸光微闪,竟有些不敢直视,忽的低吼一声,再次加了手中力道。
苏阳闭上眼,等着颈骨咔嚓的到来,然,预期的死亡没有到来,脖子上反而一松,她蓦地睁开眼,就看到男人捂着腹部,佝偻了腰身,白璧薄削的唇边,有殷红的鲜血溢出。
“你……”他伸手指着她,满眸的难以置信,满眸的痛苦。
苏阳亦是喘息地看着他。
“你……你竟然……对我下毒……”男人说完,脚下一软,高大的身躯就直直倒在地上。
苏阳一惊,垂眸看着他,看着他躺在自己的脚边,看着他捂着腹部,浑身抽搐,看着他嘴角的殷红还在不断往外溢。
“是爷自己的毒……。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爷逼我的……”
“都是爷逼的……”
虽极力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苏阳苍白着脸色,唇在抖,手在抖,身子也在抖,一颗心更是乱到了极致。
是的,方才她去厨房端炖蛋的时候,将从这个男人身上换下来的那毒,下在了炖蛋里。
她告诉自己,如果,如果,他不让她喝酒,她便不让他食炖蛋。
可是,他终究狠心做了。
于是,她便也狠心跟了。
血越流越多,很快就染红了男人的衣袍,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排山倒海一般朝苏阳碾了过来,她又惊又颤,凌乱不堪中,连忙蹲下身,将男人抱在怀里。
泪,夺眶而出,“爷,爷……你怎样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爷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苏阳一边抬手抹着他唇边的血渍,一边语无伦次地哽咽。
骤然,胸口一痛,她浑身一僵,瞳孔巨缩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缓缓垂眸,她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枚匕首深深刺入,血,正喷涌而出。
男人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响在怀里,“既然不想独活,那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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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069】你到底想哪般(弱弱求首定!)
她凝着男人,半响,忽然,拾步朝他走去。舒槨w襻
瞎婆婆一惊,想拉她,却是被她闪身避开。
裙裾轻曳,一步一步,朝男人走去。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至于什么样的眼神,不用想,她也清楚,兴味的、讥诮的、等着看好戏的,是吗?
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此刻的作为,任谁都不会觉得贤良淑德、雍容大度,活脱脱一个破坏婚礼、见不得人家好的妒妇,是吗峥?
她管不了那么多,有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如同千斤巨石,不吐不快,不问她会痛死。
商慕寒就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眸色深深。
终于,她在他的面前站定,哦,不,确切地说,是在他和苏阳的面前站定客。
两抹红衣似火,一人白衣胜雪。
很冲击的颜色,很诡异的画面。
苏月弯了弯唇,的确,自己是有些大煞风景。
商慕寒坐在轮椅上,眸光微扬,沉静地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发问。
苏月却也不急,长睫轻垂,眸光淡淡落在他的腿上,眼前又浮现出那日,这个男人脚步翩跹的样子。
轮椅?
明明双腿完好,不是吗?
商慕寒循着她的视线,见其落在自己的腿上,眉心微微一拢,复又抬眼看向她。
黑眸深邃。
苏月唇角冷冷一勾,她想,她大概能猜到男人此刻在想什么。
他以为她要说他的脚是吗?
他怕她说吗?
他到底有多少隐晦的秘密?
微微一笑,在男人的注视下,她又将目光掠开,转眸看向边上的苏阳。
红盖下,光影绰绰,隐隐约约中,苏阳似乎也在看她。
两人便隔着一方红布,凝视。
场下声息全无,眼角余光中,睨见商慕寒似乎轻轻捏了捏苏阳的手。
苏月再次轻轻笑。
或许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说要问问题,却又不问,现在又这样看着她的姐姐、她的情敌,是要扑上去大打出手了?
她要让大家失望了。
“阳儿……”
她骤然薄唇轻启,轻唤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响在静谧的空间里,依旧是那样清晰。
所有人一震,包括商慕寒,也包括苏阳。
商慕寒带着面具,苏阳盖着喜帕,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是,苏月没有忽略掉商慕寒在听到阳儿二字时,眸底一纵即逝的愕然和……慌乱。
苏月又想笑了。
曾经瞎婆婆说她没心没肺,她还不服气,此刻一想,还真是。
不然,她都狼狈不堪至此,竟然还笑得出。
只是,他愕然什么呢?
又慌乱什么呢?
怕她将阳儿推出来吗?
她清楚地记得,那日,他将她错当成了苏阳,他跟她说,快走,他们一会儿就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他不想旁人知道他们两人曾经的关系,是吗?
男人凝眸看着她,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她也不偏不躲,迎上他的视线。
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
良久。
苏月忽然觉得很有趣。
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一个心理游戏,一个办案时经常用到的审讯员和犯人之间的心理游戏。
看,也只有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境地,还有心思玩游戏。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怎么可以人家怕什么,她就提什么呢?
可是,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阳儿……”她又对着苏阳轻唤了一声。
这次终是有人沉不住了,只可惜不是商慕寒,也不是苏阳。
“苏月,你闹够了没有?”
一声厉喝,是商慕寒的母妃,淑妃娘娘。
“阳儿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没规没距!苏阳是你的姐姐,如今又是王妃的正妃,无论从哪一点,你都应该尊称人家一声姐姐,而不是直呼人家名讳!”
“都是宰相府苏宰相教育出来的女儿,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淑妃冷着脸,怒视着苏月,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堂下众人又纷纷低声交头接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是正室的女儿,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而另一个是侧室的女儿,其实连侧室都说不上,不过是青楼风尘女子所生,这素质能同日而语吗?
苏月却也不以为意,自嘲地弯着唇。
“苏月,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如若没有,本王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男人暗沉的声音盖住众人低低的嘈杂,说得不徐不疾。
一下子,全场俱寂。
苏月抬眸看了看他,须臾,又转眸看向看向一旁的张安,正好撞上张安深凝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张安连忙别过视线,垂下眉眼。
苏月亦是垂眸一笑。
那一刻她想到做贼心虚那个词,可是,真正做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