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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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起火?!
从空气中充斥的浓烈气味,和现场还浅浅萦绕的滚滚热浪和薄薄青烟来看,大火就是今日的事,或者说刚刚不久前的事。
苏月呢?
两人瞳孔一敛,径直奔进了已然烧成了废墟的木屋。
木屋里,满地都是木块横梁,有的被烧成焦黑,有的只烧了一半、半炭半木,在横七竖八、狼藉一片的废墟中,有个人躺在那里,确切地说,是有具尸体躺在那里,青丝拖了一地,蓬乱、烧焦、打着卷儿,身上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剩下烧焦的炭黑,还有脸,亦是烧得面目全非,连五官都看不出。
“苏月……”
不同的声音同时喊出,带着相同的颤抖,也带着同样的恐惧。
如果不是有两个人,如果不是热浪和焦味如此浓烈真实,他们真的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怎么会?
冷煜身子一晃,踉跄上前。
商慕炎踩在一根未烧尽的圆木上面,脚下一滑,霎时间,整个人的身子失去平衡,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身下是各种硬物和尖锐的东西,他的后脑勺甚至重重撞上残木断骸,他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很快又起身站起,跌跌撞撞往躺在地上的那人走去。
冷煜脸色苍白如纸地半跪在女子身边,低垂着眉眼,紧紧凝着女子不放,神思有些恍惚,一动不动,口中却喃喃有词,“苏月,苏月……”
待商慕炎上前,他却是蓦地抬起头,眸色赤红,沙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商慕炎,苏月死了……”
商慕炎似乎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双滴得出血来的凤眸紧紧摄住地上的女子,他缓缓上前,慢慢蹲下,一点一点细细打量着女子,从蓬乱的发顶,到面目全非的五官,到烧得焦黑的身躯,再到烧得痉。挛萎缩的腿脚,一边看,一边摇头,难以置信地摇头,眸色痛苦的摇头,“不,她不是苏月,她一定不是苏月,一定不是……”只是,幽幽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颤抖,越来越没有底气……
他犹不死心,将女子的身子翻转过来,起身,仔仔细细看她的背影,歪着脑袋看她的背影……
末了,他又蹲下身,将她烧得皮肉和衣物黏在一起的裤管缓缓卷起,凤眸暴睁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找寻,他告诉自己,如果此人的小腿肚子上没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那此人就一定不是他的苏月,一定不是!
拂去黑灰,一枚半月赫然呈现,他心跳骤停,令人窒息的恐惧排山倒海一般碾了过来。
不是胎记,是烧伤疤痕,对,一定是刚刚大火烧伤的疤痕,不是胎记。
如果不是胎记,就不是苏月!
大手一下一下,擦在她的小腿肚上,起先只是轻轻细细的拭,后来,动作越来越重,越来越快,那力道就像要刮掉她的一层皮,他死命地想要将那枚印记擦去。
没用!
终是没用!
当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将女子冰冷烧焦的身体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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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254】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没用!
终是没用!
当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将女子冰冷烧焦的身体抱进怀里。8
全然不顾女子焦黑的身子将他纤尘不染的白衫弄得狼藉一片,他死死地将她裹在怀里,就好像她还活着一般。
也不知抱了多久,他又缓缓从袖管中掏出绢子,细细地擦拭着女子早已烧得黑炭一般的小脸,一点一点、轻轻柔柔,就好像生怕弄疼她了一样榍。
他低垂着眉眼、薄唇微微抿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伤,没有痛,就像失了灵魂一般,除了空洞,还是空洞,他就那么默默地擦着女子的脸。
冷煜半蹲在旁边,眸子亦是骇人地转,他张了张嘴,想喊,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就像有什么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很快,商慕炎手中的绢子就被焦黑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女子的小脸倒是干净了不少,只是五官模糊、面目全非独。
骤然,商慕炎瞳孔一敛,停了手中动作,须臾,又蓦地擦向女子的眉心。
一颗心噗通噗通,几乎就要跳出胸腔,他猛然抬起头,眼中有激烈的情绪激荡。
暗与火,欣喜与愤懑,一一充斥于赤红的眸底,他蓦地从地上站起。
因为他的动作,怀中女子就直直跌向地上,溅起一地的灰烬,他也不管不顾,径直头也不回地出了木屋,健步如飞。
冷煜完全沉浸在自己悲恸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好半响,才怔怔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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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里静谧一片。
莫霜斜倚在矮榻之上,微微阖着眸子,小憩。
快到黄昏的时候,门口陡然传来喧哗的声音。
“北凉陛下请留步,皇后娘娘正在休息……”
“诶,北凉陛下,北凉陛下……”
是大宫女秋菊急切的声音,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是殿门被撞开的声音,再接着,脚步声纷沓,有人疾步入殿而来。
莫霜徐徐睁开眼。
终究还是来了。
低低叹出一口气,她缓缓坐起身,男人和秋菊的身影就已经进入了眼帘。
男人走在前头,衣发翻飞,秋菊快步跟在后面,想要阻拦。
“陛下,陛下……”
待看到莫霜静静地坐在矮榻上,秋菊一震,忙不迭解释道,“娘娘,北凉陛下他……”
莫霜朝她挥了挥手。
秋菊微微一怔,话便没有说完,转眸睇了一眼商慕炎,她对着莫霜行了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被掩上。
黄昏的光景,殿内还没有掌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斜铺进来,打在殿内的汉白玉石地面上,一大片红彩。
莫霜缓缓抬眸,看向那个站在霞光下的男人,因背对着窗,光影偏逆,看不清楚男人脸上的表情,只看到男人一身胜雪的白衣早已污浊不堪。
“陛下找到苏月了吗?”莫霜缓缓起身,抬手指了指桌案边上的软椅,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男人没有吭声,身形亦是一动不动。
缓缓走到桌案边,莫霜伸手提起桌案桌上的茶壶,水声淅淅沥沥撞进杯盏中,她又似陡然想起什么,转眸看向男人,“对了,煜儿呢?没跟陛下一起吗?”
“苏月死了。”
男人骤然出声。
莫霜一震,手中的茶壶差点没拿住,“当啷”一声重重置于桌案上,她愕然瞪大眸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娘娘不知道?”
男人微微眯了凤眸,眸底掠过一抹促狭和冷嘲。
莫霜摇头,“不知道……”
苍白着脸失神了片刻,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喃喃道:“难怪……”
男人也没有接话,就静静冷冷地凝着她不放。
莫霜眸光微闪,略略别过眼,兀自继续道:“难怪,难怪本宫明明已饶过冷黛妩一命,她却突然咬舌自尽了,原来……”
她的话没有说完,声音微微打着颤,似是悲恸至极。
商慕炎冷冷地睇着她,蓦地瞳孔一敛,衣袖骤扬,一掌重重拍在两人边上的桌案上。
“哐当”一声巨响,金丝楠木的桌子顿时碎成两半。
桌面上的茶壶、杯盏尽数倾覆在了玉石地面上,瓷器碎裂的脆响令人心悸不堪。
莫霜一震,惊错抬眸。
守在门口的秋菊和冬梅闻见动静,推门而入,却又被莫霜挥手屏退了下去。
待殿门被掩上,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莫霜才沉声开口,“本宫知道陛下心里难过,也知道冷黛妩是我南轩的人,但是她已经……”
“苏月在哪里?”男人冷声将她的话打断。
莫霜错愕,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亦是凝着她不放。
四目相对,只见他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眸色森然,寒得如同腊月飞霜。
莫霜心口一撞,凛了凛心神,她轻轻别过眼,“本宫不懂陛下什么意思?陛下刚才不是说苏月她……”
“她死了是吗?”商慕炎冷冷地将她的话打断,“娘娘处心积虑,演了那么隆重的一出戏,不就是想告诉朕,苏月死了吗?如果朕不让娘娘如愿,娘娘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莫霜脸色一白,商慕炎的话还在继续。
“亏得朕见娘娘深陷险境,还出手相救,其实,就算朕袖手旁观,娘娘也定然不会有事,不是吗?”
莫霜眼帘颤了颤,轻轻抿上唇瓣。
“快说,苏月在哪里?”
商慕炎嘶吼,终于连最后一丝耐心都失去。
莫霜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眸色渐渐染上血红,如同困兽一般,他笑,冷冷地笑。
“如果娘娘执意不说也无所谓,朕就算将整个南轩皇宫翻过来,也定要将她找出来!”
商慕炎咬牙,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末了,也不等莫霜做出反应,蓦地转身就往外走。
莫霜一震,眸底映入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眉心微拢。
就在男人打开殿门的瞬间,她猛地将他喊住,“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她用的你和我,而不是陛下和本宫。男人唇角冷冷一勾,回头,“仅凭一个死囚的尸体,就想骗过朕,娘娘是太过自信,还是太低估别人?”
死囚?
“这个你也知道?”莫霜敛眸,难以置信。
男人没有吭声。
他差点就不知道。
要不是他用绢子擦拭那具尸体的脸,要不是他发现尸体眉心处的一个囚字,就算面目全非,可那字刻入到了眉心的骨头上,大火毁了脸,却没有毁去骨头,囚字若隐若现、依稀可辨。
众所周知,在南轩,死囚在行刑前都要由侩子手在其眉心刻上一个囚字,以示惩戒,意为警告世人,不要做违法之事,否则就算到了阴间,就算世道轮回,生生世世,都脱离不了囚的命运。
后来想一想,蛛丝马迹又岂止这一个,其实一堆的漏洞,只不过当时的他被苏月的安危蒙蔽了眼睛而已。
冷黛妩在大牢,就算越狱逃脱,挟持了苏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去天朗山?
而且往返的时辰也不对,冷黛妩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还有很多,譬如,冷黛妩要见莫霜,莫霜就适时地出现;他要杀冷黛妩,莫霜又不动声色地阻拦等等。
“苏月已经出宫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莫霜的话将商慕炎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一怔,回头,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夕,天上乌云的密集,他冷声道:“娘娘最好祈祷苏月好好的,且还未走远!”
莫霜一震,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重重一声合上。
男人已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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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255】他还是来了(补9月3日第二更,4日还有更)
商慕炎走后,秋菊和冬梅连忙入了殿,也不敢多问,便开始收拾着殿内破碎的桌木和壶杯的瓷屑。
莫霜抬手捏了捏隐痛的眉心,疲惫地靠坐在软椅上。
男人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仅凭一个死囚的尸体,就想骗过朕,娘娘是太过自信,还是太低估别人?〃
她并没有低估他,如若低估就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帮苏月演这一场戏。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那个男人,但是,从苏月嘴里得知,他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善罢甘休的人棼。
所以,如果他来南轩宫里找人,而南轩说,苏月不在,或者苏月走了,他肯定不会相信。
于是,才有了这出戏。
她找了冷黛妩,冷黛妩因为她和冷祈宿的不杀,心中已然生了悔意和感激,她让她配合演一出戏,将功折过,冷黛妩答应了广。
然后,她又命人去天牢,找了一个跟苏月个头、高矮、胖瘦都相仿的女死囚,以苏月做模板,将苏月身上的特征一一刻到死囚身上去。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这般的周密,依旧没有逃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其实,做这一切,除了帮助苏月,她也有她的私心,一个做母亲的私心。
她要骗的不仅仅是商慕炎一人,还有她的儿子。
做为一个爱过恨过、有过经历的女人,她又怎会不懂苏月?她了解她的苦、她的痛、她的无奈、她的不得已,她也很清楚,苏月的心里再也不会住进任何别的男人,包括她的煜儿。
这世上最不能勉强的便是感情,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