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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大旗英雄传-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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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黛黛早已展动身形,飞也似的掠了出去。
  她道路不熟,一路上不知被石棱擦破了多少伤口,但她却丝毫也不觉疼痛,一口气奔出
洞外,纵声大呼道:“我们出来了。”
  草浪起伏,四无边际,仍然瞧不见人影。
  但雷鞭老人的大笑之声已自传来:“好,果然出来了……嘿嘿,你们定要说这草原中无
人,只是老夫疑神疑鬼,如今这出来的难道不是人么?”
  狂笑声中,一条人影自草巅飞掠而来。
  草长及人,这长草来梢是何等轻柔,在此等长草上飞掠,那当真与通常草上飞的轻功不
可同日而语了。
  但这条人影飞行草上,却如履平地一般,温黛黛不用瞧清他面目,便知道雷鞭老人己亲
身赶来了。
  雷鞭老人瞧见出来的竟是温黛黛时,却不禁大吃一惊,身子嗖的落了下来,失声大呼
道:“原来是你!”
  温黛黛嫣然笑道:“你老人家还认得我?”
  雷鞭老人哈哈笑道:“你是老夫亲自选的媳妇,老夫怎会不认得你,但……但你明明在
常春岛,却又怎会跑到这里来了?”
  温黛黛垂首道:“不瞒你老人家说,常春岛那种寂寞冷清的日子,我实在过不惯,是以
就……就偷偷溜出来了。”
  雷鞭老人抨须笑道:“好!好!溜得好!”
  这时草浪中已又有人声传来。
  温黛黛眼波一转,道:“现在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老人家说,但……但却不能被别的人听
到,你老人家说怎么办呢?”
  雷鞭老人不等她说完,已厉叱道:“回去,回去等着。”
  草浪中果然有人应了一声,人声便已渐渐远去。
  他目光转向温黛黛,面上立又现出笑容,道:“你这孩子虽然对不住我老人家,但我老
人家还是喜欢你的,只因我老人家看来看去,除了你外,世上实已再无人配做我的媳妇,只
是……不知道你这丫头如今可是已回心转意了么?”
  温黛黛眼波流动道:“我若能做你老人家的媳妇,我自也高兴,却不知你老人家是否肯
除去我的仇人,保护我的朋友?”
  雷鞭老人欢喜笑道:“自然如此,你若做了我家媳妇,你的仇人便是老夫的仇人,你的
朋友也成了老夫的朋友。”
  说到这里,突然瞥见自洞中大步行出的云翼等人,面色立时改变,目光电射,厉声道:
“这些是什么人?”
  温黛黛微微笑道:“这些就是我的朋友。”
  雷鞭老人“哦”了一声,失笑道:“好丫头,原来后己说在前面了,既是你的朋友,老
夫自不能难为他们……但他们也该前来参见于我才是。”
  他目光逼视着云翼,云翼目光也逼视着他……他目光虽较锐利,但云翼目中那一股威严
肃杀之气,却更是难当!
  两个威猛的老人,面面相对,虽然一个华服锦袍,一个衣衫破旧,但那股凌人的盛气,
却是一般无二。
  只因两人俱是一派宗主的身份,都有着宁折不曲的刚强,两人目光相遇,似已磨擦出火
花。
  雷鞭老人身形一闪,已到了云翼面前。
  他身法之快,端的令人吃惊,但云翼非但面色有如铁石般毫无变化,就连眼睛都未眨动
一下。
  雷鞭老人厉声道:“叫你参见于我,你可听见?”
  云翼胸膛起伏,闭口不语。
  雷鞭老人怒道:“你这老儿莫非是聋子不成?”
  云翼突然暴喝一声,道:“老夫为何要参见于你?”
  这一声大喝,当真是声如雷霆,连雷鞭老人都不觉吃了一惊,瞬即勃然大怒,厉声道:
“你若不肯参见,老夫便要你的好看。”
  他这一生之中,委实极少有人敢和他动手,只因别人纵然不知他的身份,也要被他气势
所慑。
  何况,他那双闪闪生光的眼神,他那有如洪钟般的语声,便已告诉了别人他内力之深
厚。
  哪知云翼又自暴喝一声:“好!”
  “好”字方出口,雷霆般一拳已自击出,这一拳招式并不奇特,掌风亦不惊人,但气概
却是并世无俦。
  雷鞭老人又吃了一惊,急退三步,喝道:“好老儿,你竟敢胡乱出手,你可知老夫是
谁?”
  云翼喝道:“你若非雷鞭,也不配老夫出手了。”
  这边他两人拳来语去,那边云九霄却不住以眼色向温黛黛示意,显然是要她将这两人劝
阻。
  哪知温黛黛却有如未见,只是含笑旁观,云九霄又惊、又怒、又急、又不敢出手相助—
—云翼与人交手时,即是死了也不肯要人相助的。
  云九霄却不知温黛黛早已摸透了雷鞭老人那吃硬不吃软的脾气,正是要云翼的刚强来折
服于他。
  只因她深知云翼武功虽然不及雷鞭,但那一股刚猛强做的气概,却或许还在雷鞭老人之
上。
  铁血大旗门的刚强,本是天下无双。
  云翼喝声出口,雷鞭老人果然纵声大笑起来,大旗门人本是热血奔腾,满心激愤,此刻
却不禁为之一怔。
  雷鞭已笑道:“常言道:雕鹰不与燕雀共飞,麒麟不与狐鼠同林,我家温黛黛的朋友,
果然都是角色。
  他伸手一拍白云翼肩头,又道:“来来来,你我两个老头儿,今日倒得交上一交,且随
我前去,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
  温黛黛心念一动,突然道:“你老人家可是有个酒葫芦?”
  雷鞭老人怔了一怔,道:“不错。”
  温黛黛道:“那葫芦此刻是否有酒?”
  雷鞭笑道:“若是无酒,老夫要个空葫芦作甚?”
  温黛黛道:“葫芦此刻在哪里?”
  雷鞭大笑道:“小丫头,你这话倒是越问越奇怪了,老夫既不能学那些娇情作态,自命
风尘异人的老疯子们,终日将葫芦提在手上,自然只有将葫芦挂在壁上了,却不知你问这
些,又为的是什么?”
  他虽然饱经世故,却实也猜不透温黛黛问话之意。
  温黛黛眨了眨眼睛,含笑不语。
  雷鞭老人奇道:“你若有话说,为何不说?”
  温黛黛道:“我的话此刻是不能说的。”
  雷鞭老人更奇道:“要等到何时?”
  温黛黛道:“要等到见着盛大娘时。”
  雷鞭老人摇头笑道:“这丫头之精灵占怪,有时连老夫都难免要上她的当,咱们且莫理
她,且去痛饮三怀。”
  他又自一拍云翼肩头,转身大步而去,云翼瞧着他背影,迟疑半晌,终于亦自大步相
随。
  这两人不但身材相仿,气势相当,性情本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两人若是惺惺相惜,倾盖
论文,亦非奇事。
  只是雷鞭老人夭矫袱横,笑做江湖,他既未将天下人瞧在眼里举止自较洒脱,自较不
羁。
  而云翼颠沛流离,忍辱负重,一身担当着铁血大旗门之安危存亡,一身担当着数十年连
绵不绝的血海深仇。
  在如此情况下,他看来自是满面秋霜,不苟言笑。
  一行人,自大草原中斜穿而过,草浪深深,不见人踪。
  但雷鞭老人却突然停下脚步,倾耳倾听,他面色亦已突然沉下似是又听得什么异常的响
动。
  温黛黛暗笑道:“这儿哪里有人,只怕连鬼都没有一个,难怪别人要说他终日疑神疑鬼
了。”一念至此,忍不住脱口道:“你老……”
  但她话未说出,嘴已被雷鞭老人掩住。
  老人在她耳畔道:“那边有人在鬼鬼祟祟的,不知说些什么,咱们且去瞧瞧。”
  他施展的正是江湖秘技传音入密之术,除了温黛黛外,谁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这
时众人耳畔也响起他传音的语声说道:“众位且在此静候,勿言勿动,老夫与她去去就
来。”
  这细如游丝般的语声,竟能使云翼等四人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云翼、云九霄对望一
眼,不约而同在心中暗赞道:“果然好功夫,果然名下无虚,但四下既无人影,亦无响动,
他突然带温黛黛走了,是为什么?”
  温黛黛亦在心中暗道:“那边哪有什么人说话,你老人家只怕听错了,咱们不去也
罢!”但她嘴被掩住,话自无法说出。
  也就在这时,她身子竟腾云驾雾般离地而起,只两闪又落入草丛,但却己远离云翼等十
余丈。
  雷鞭老人身形起落,绝无丝毫声息发出,温黛黛正在暗中惊服他轻功之佳妙,耳畔却已
听得左方有轻微人语。
  雷鞭老人竟未听错,这里果然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说话,这轻微得有如虫鸣般的语声,他
相隔二十余丈竟已听到。
  温黛黛更是惊服,又是猜疑:“这是谁在说话?莫非司徒笑等人,也在密商着什么诡
计,他若也邀约黑星天来陷害盛大娘,那就更妙
  雷鞭老人面色凝重,己在倾听,但温黛黛却只能听得些模糊的语声,根本无法听出字
句。
  她着急之中,灵机一动,当下将耳朵紧贴在地上,恰巧那边两人也是伏在地上说话,她
便听了个仔细。
  只听一人道:“到了此等隐秘之处,纵有人,你我也可惊觉,但兄台还要伏在地上说
话,兄台也未免太谨慎了。”
  听他语声,此人想必是个少年,但温黛黛却从未听过他的声音,也猜不出他究竟是谁?
  又听另一人道:“龙兄有所不知,家父耳目之灵敏,敢夸是天下无双,你我只要稍有大
意,他纵在数十丈外,也立时便会发觉的。”
  这语声入耳,当真要是大大出了温黛黛意外,她实未想到在这里窃窃私语的,居然会是
雷鞭老人之子。
  他又有何秘密?为何要偷偷在这里话话?还要瞒着他爹爹,这姓龙的少年,又是何许人
物?
  姓龙少年已问道:“兄台要向小弟说的,莫非不能被令尊大人得知?”
  雷鞭之子道:“正是不能让家父知道。”
  温黛黛偷眼一瞧,雷鞭老人眉宇间已现怒容。
  她心中虽然好奇,却又不禁为这少年担心,只因这少年对她和云挣,都有过一番相助之
情。
  龙姓少年已叹道:“小弟虽不知兄台有些什么事要瞒住令尊,但只要小弟能对兄台有效
力之处,小弟绝不推诿。”
  雷鞭之子道:“小弟只不过要问兄台一件事。”
  龙姓少年显然有些惊奇,道:“什么事?”
  雷鞭之子轻叹道:“这件事小弟积存在心中已有数年之久,当真是令小弟寝食难安,而
小弟又无法以自身之力解决。”
  龙姓少年道:“兄台但说无妨。”
  雷鞭之子道:“彩虹七剑,近年名声流传极广,而墨龙蓝凤侠踪更是遍于四海,是以小
弟想向兄台打听个人。”
  温黛黛这才知道这龙姓少年乃是彩虹七剑中的人物——这少年正是墨龙剑客龙坚石。
  龙坚石道:“不知兄台要打听的是什么人?”
  雷鞭之子道:“此人是个女子,乃是小弟之总角之交,但这数年以来,小弟竟得不到有
关她的丝毫消息。”
  龙坚石奇道:“她既是兄台好友,兄台怎会不知她下落?”
  雷鞭之子叹道:“不瞒兄台说,她与小弟本有婚姻之约,怎奈……唉!她母亲却与家父
素来不睦,是以……”
  龙坚石道:“是以便将婚事拦阻,是么?”
  雷鞭之子道:“正是如此,是以她忿然之下,竟一怒出走了,唉!她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在出走时竟未通知我一声,这几年也未曾给我捎封信来,唉……她性子是那么刚强,这
几年江湖中,必定吃尽了苦了。”
  低沉的语声中,充满了款款深情。
  温黛黛暗道:“难怪他不肯娶我,原来他早已有了意中人,只是……那女子却未免有负
于他,非但不告而别,也不肯与他稍通音讯,而他……他心里虽然伤心、失望、着急,却丝
毫没有埋怨那女子,反而只是为她担心,如此看来,他原来也是个痴情人……”也是个痴情
人。”
  一念至此,她不禁对这雷鞭之子生出了无限的怜悯与同情,也不觉将自己情怀触动,想
到他终算还是有个可以思念的人,而自己却如孤魂野鬼一般,连个可以思念的人都没有了。
  龙坚石似也听得颇为感伤,默然半晌,方自缓缓道:“不知那位姑娘姓什么?”
  雷鞭之子道:“她便是烟雨花二娘之女。”
  龙坚石失声道:“原来竟是烟雨花二娘之女!”
  雷鞭之子道:“不错,不知兄台近年来可曾在江湖中听见过她的名字?”
  龙坚石道:“未曾听过。”
  语声微顿,又道:“她既是花二娘之女,又是兄台的知心人,那武功人品,自是可想而
知,这样的少女若是在江湖走动,不出两个月,声名便该震动四方,但小弟既未听人说起这
名字,只怕她已……”
  雷鞭之子截口道:“以她的性情,万万不会在深山巨泽之中潜伏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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