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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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话问得好,但不知朋友夜入镖局何为?”在说话中,已瞥清那人形貌,只见那人才三旬开外,
面形瘦削,目光阴沉狠鸷若电, 一袭长衫只在夜风中拂瑟而动,飘逸有神。
那人冷笑道:
“尊驾也太咄咄逼人了,不错,我去过镖局,欲侦查一事,但后来又改变心意,才退出顺风镖局,尊驾莫非疑我有不利企图么?”
金仲骥道:
“在此情境之下,任谁都要见疑,何况金某。朋友可否说出欲侦查什么事?”
“假如我不说,又当如何?”
“那么朋友无法洗雪盗贼之讥?”
“如此说来,尊驾已认出我是谁?”
“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目前虽未能知道朋友是谁?但朋友形像却已落在金某眼中,朋友来历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那人发出震天狂笑,目中暴涌杀机,道:
“尊驾如此盛气凌人,势必动手不可,我倒要瞧瞧苍梧大侠有多少能耐。”
金仲骥不由惊得退出了一步,诧道:
“朋友,你为何识得金某,那么朋友何必吝告来历。”
那人大笑道:
“尊驾大名,无人不知,不像我乃武林无名小卒,算得什么?但今晚尊驾自掘坟墓,这苍梧大侠算是搁在这古长城上了。”
金仲骥心中一震,冷笑道:
“原来朋友早有图杀金某之心。”
那人沉声道:
“不错,被你猜到了。”说时右掌穿飞而出,呼地一声,疾如奔雷朝金仲骥“心俞”穴劈去。
金仲骥认出这招式是武当镇山绝技排山掌法,来势如电,潜力潮涌而至,身形疾晃,左掌一式“托梁换柱”猛接来掌,右掌戟飞一式“戳龙剖甲”,迳向那人“精促”穴戳去,口中说道:
“原来朋友是武当门下。”
那人冷笑道:
“尊驾错了。”说话之间,忽然晃身错步,摄掌改式迅如鬼魅两手齐出,两种招式却是“少林”“崆峒”心法。
金仲骥暗惊此人武学博杂玄奥,出手都是致人于死的绝招,
一种不祥的感觉立时袭涌全身,不禁咬了
咬牙,施展生平绝艺,眨眼之间,已攻出九招,掌出风生,劲力如山,逼起周遭尘砂漩涡,威势骇人。
那人冷笑连声,衫袖飘飘,手如魅影欺电而出,收招出招之间,玄奥无比。
金仲骥越打越是心惊,见那人招式竟是每招不同,几乎将整个武林的各大门派独门不传之秘尽都溶汇一炉,越发令人莫测高深。
两人快攻猛打走出了五十招以外,那人哈哈大笑道:
“尊驾无愧于苍梧大侠之名,果然身手不凡,且请接我这‘夺魂之招’。”,说时手背朝外飞快一飘,攻向金仲骥左胁。
使至中途,疾翻掌斜取“幽门”穴,掌心奔吐一股潜力汹涌而至。
金仲骥料不到对方身手如此玄奥,快如电闪,慌不迭地移形换位闪挪两步,却仍然逃不出对方那附骨之蛆般凌厉掌风,只好上身飞快向左一侧,右掌聚蓄九成功力,硬接来掌。
一声大震,金仲骥只觉手腕剧痛欲折,身不由主地连退两步,胸头气血翻涌,两眼金星乱冒。
那人被震得衣衫乱飞,但身形稳若磐石,毫不移动半步,显然内力超过金仲骥太多。
金仲骥猛听对方一声大喝道:
“果然不错,再接我一掌试试。”眼中发黑尚未神清,心中大骇,蓦觉一片劲风排山倒海而至,只得出掌平胸推出。
忽听得金仲骥一声大叫,身形如断线之鸢,霍翻在两丈开外,跌坐在地,张嘴喷出一股鲜血,面白如纸,眼中神光黯淡,他只觉一缕奇寒之气穿透右掌掌心而人,赶忙施展残余真气封闭肩臂三处穴道。
那人一闪落在金仲骥身前,冷笑道:
“姓金的,你别自责死得太冤,为何穷追不舍,及早回头,尚可苟延一命,自古以来,正邪犹若水火,势不两立,你们千里远来自找死路怪得那个,汤怀祖也不是什么好人,左大鹏劳三山已被他软禁,勒献降龙真诀抄本,两边骑墙,图收渔翁之利……”
此际,金仲骥已是气若游丝,两眼垂阖,但双耳并未失灵,听得一清二楚,不由追悔懊丧。
只听一声甜脆娇嫩少女银铃似的语音传来耳际:
“瞿少侠,你也不嫌烦赘,竟向垂死之人说出真情,万一他不死透露出来你怎么办?”
那人笑道:
“樊二姑娘,你怎知在下在此,无妨,这姓金的已中了‘五毒穿心针’,片刻之后即将尸横古长城上。”
少女娇笑道:
“如此就好,令师笛神子在太白宫中等你哩。”
那人答道:
“在下便随姑娘去。”只见金仲骥颓然歪躺在地,那人还不放心,探手在金仲骥胸口一摸,只觉触手冰冷,气息俱无,这才放心双肩微振,电疾穿上源远楼。
一阵银铃笑声扬起,接着两条人影联袂飞出,凌空仰虚朝古长城外掠去,瞬即无踪。
月隐星明,夜风砭骨,古长城上尘砂飞涌中,金仲骥挣扎爬起坐着,喘息频频, 一头乱发四散飞扬,口角仍淌出血丝,神情甚是骇人。
约莫一盏茶时分,只听金仲骥凄恻地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
“人生福祸无常,想不到我金仲骥竟埋骨异乡,此人心性太毒,不可留着世上遗毒武林为害非浅,还有汤怀祖心术之险,比诸邪恶更胜十分,也容他不得……”
自语之际,猛然一提真气,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步下城垣,向兰州城走去。
………………………………
金鸡三唱,黎明破晓。
顺风镖局客舍内诸人已自起身盥洗,独不见金仲骥出房,群雄聚在廊檐下心头疑讶不已,知事有蹊跷,滇中双杰戴氏昆仲互使了一眼色,飞步走在金仲骥房外,只见房门虚掩,露出一线。
戴氏昆仲不禁一怔,戴辟邪一掌推开房门,大叫道:
“金老师!”
定睛一瞧,只见被席凌乱,人已杳然。
群雄立在远处见戴氏昆仲立在金仲骥门外神色不对,亦快步如飞走来。
汤怀祖一面走来一面高声道:
“戴大侠,金老师怎么咧?”
戴昆吾道:
“金老师人已离去了。”
汤怀祖呆得一呆,群雄面面相觑,同趋至金仲骥房内, 一瞧果然。
天心长老白眉微皱道:
“老衲心想,金施主总不至于不告而别。”
盛云昆疾逾飘风般掠至榻前,伸手一探被内,只觉一丝热气俱无,说道:
“金老师离此已久,依在下忖料,约在夜半之时,大概必有所见来不及通知就追去了。”
天心长老白眉似乎蹙得更浓了,沉吟须臾,目光落在汤怀祖面上,问道:
“镖局迭遭邪魔惊扰,想必汤施主定然派出手下乡人,在镖局内外设有暗桩?”
汤怀祖不禁心头大震,忙道:
“那是自然之理,晚辈就去查问他们有看见金老师出外没有?”说着急急走去。
南瑞麟与刘奇互望了一眼,这神情却又落在天心长老眼中,不禁心中起疑。
青城三老也推测不出金仲骥为何离开镖局的理由,各种假设均不合乎情理,神色之间不禁有点激动。
片刻之后,汤怀祖又急急奔来,面色庄肃道:
“晚辈已查询过所有之敝局值夜暗椿,均答称昨晚并未见得金老师外出,昨晚平静异常。”
天孤子略一沉吟,道:
“汤老师可否请将昨晚值夜暗桩统统唤来,让老朽问问,或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汤怀祖迟疑了一下,含笑答道:
“晚辈这就唤他们前来。”说完转身走去。
南瑞麟知道汤怀祖在极不情愿之下勉强应允,因为汤怀砠说是查询过了,所有暗桩均未见得金仲骥出外,并言昨晚异常平静,此种说法大有可疑,不无语病。
因为事实上金仲骥是昨晚外出未归,然而均诿称不见,此极不可能,否则暗桩形同虚设。
推测之下,汤怀祖必与西倾山有勾结,与自己前时心疑想法更为证实,金仲骥若不觉察有异,断不会外出,园中并无格斗留下痕迹,更可断言金仲骥定是瞥见匪徒明目张胆,进入,为此追蹑而去,如此镖局暗椿不会未有所见。
为什么汤怀祖要如此答覆呢, 一则是所来之天心长老诸人,均是头脑细密,见闻均超迈群伦,分析事理更百不失一,万一答称有人瞥见,追问之下恐露出马脚。
再是暗示金仲骥武功卓绝,他有意离开镖局,万不能被人发现,不然何致名负苍梧大侠。
但万万不能料到天孤子会如此要求,这样一来,汤怀祖势必改弦易辙,另生诡谋不可。
不久,汤怀祖率领着手下十数人奔来,近前手指着领来一干人等笑道:
“天孤老前辈,他们都是昨晚值夜暗桩,若问他们,他们无不尽情相告。”
天孤子在青城三老中数他最是冷漠严肃,不苟言笑,也推他最是机智多谋,闻言面上浮起一丝冷漠笑容,略略颔首道:
“那么有劳了。”
话音甫落,忽见一镖伙喘息连声奔来,面色甚是紧张,上气不接下气,急道:
“禀总镖头,小的方才启开大门,发现金大侠重伤垂危,气息奄奄倒卧在门外阶石上。”
群雄不禁胸头猛震,汤怀祖不禁面色微变,回面向镖局一干人等示意,忙道:“快将金大侠抬了进来。”
天孤子一声如雷的暴喝,道:
“且慢,待老朽等自去。”
汤怀祖面色立时胀得通红,僵在那里做声不得。
天孤子喝声一出,便与天玑天星二子行云流水般走去,盛云昆与滇中双侠也跟随着去。
天心长老高喧了一声佛号,道:
“汤施主,天孤檀樾习气如此, 一有重大事故,便疾颜厉色,却不是对汤施主有何成见,汤施主,你也去至门外,或可稍助于青城三老。”
汤怀祖闻言面色诚谨道:
“金大侠在晚辈局内遭受意外,无论如何晚辈总不能辞其咎,天孤老前辈情急良友,埋所当然,不要说天孤老前辈未斥责晚辈,纵有斥责晚辈理当承受,既然老前辈论命,晚辈这就去。”长施一揖后,急率众人疾奔而去。
天心长老抚髯仰面似有所思,南瑞麟忽悄声对刘奇道:
“刘叔父,不如你也去至前面,慎防汤怀祖等人暗向金大侠施展毒手,杀人灭口,不可不防。”
刘奇应了一声,身形疾展,—如飞奔去。
天心长老听得南瑞麟之言,不禁心中一动,缓缓别面,两道如电眼神落在南瑞麟面上,一瞬不瞬。
南瑞麟微笑道:
“大师难道还未瞧出么?”
天心长老只觉南瑞麟这人沉默得可以,昨晚共处一室,说不了两句客套寒喧之言,便自倒头便睡,但又见他外朴内秀,骨格清奇,秉赋异于寻常,举动之间似乎蕴有一身内外双修绝乘功力,心头暗暗纳罕不至。
不管这禅门高僧眼光如何锐利,都无法发现南瑞麟易容改装,只有向刘奇似有若无地套询南瑞麟来历,刘奇老于江湖,那有什么不知道的,顾左右而言其他,轻描淡写的带转话锋。
然而天心长老一直心中老是对南瑞麟存了一个疑问,更心疑刘奇远来甘凉,必有所为,追魂三煞凶名久着,江湖之上闻名色变,形踪所至,无不奇险立生,老和尚那会心中不起疑。
此刻闻南瑞麟之言,怔得一怔,诧道:
“许施主此言必另有见地,可否为老衲一说。”
南瑞麟冷冷答道:
“大师且请细心观察,自有所见,在下实在无须多加哓舌。”说完,立时转身,衣袖飘飘回房而去。
天心长老白眉一皱,朗声喊道:
“许施主!”只见南瑞麟身形进入门内,太息一声,衣袖疾振转向前厅而去。
大厅内呈一片混乱,天心长老身形迈入,只见金仲骥面如金纸,两眼紧闭,口角仍有血痕, 一条右臂紫胀若桶,青城三老正忙着救治,为他运输内家纯阳真气。
天星子一见天心长老进入,忙道:
“老和尚,金大侠浑身穴道阻滞,真气甚难输入,可又他心脉未绝,我从未曾见过如此负伤而不易救治的人。”
天心长老两眼沈注在金仲骥身上仔细察视了一阵,然授抬面说道:
“老衲断言金施主必受了一种奇毒掌力,致使一条右臂肿胀,金施主临危之际尚尽力封闭全身各处重穴,期使毒性不侵窜内腑及护住心脉不绝,目下不能用纯阳真气透入,打通穴道,否则毒性更飞快渗入,
加速其死,此际金施主必受尽非人所能忍受的苦痛………”,说此略略一顿,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又道
“至于金施主为何要如此做,挣扎赶返镖局,依老衲所料,金施主晚来定有所见,想将经过告知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