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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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李汉子道:“老前辈决定去的话,在下自当追隐骥尾。”
老者哈哈大笑道: “有你华山派传人,霹雳神剑相伴,老朽也可放胆前去,有恃无恐了!”
“那里,那里,老前辈说笑话。”,李姓汉子口中谦逊,神色之间可显出得意骄态。
南瑞麟初闻他们谈论红鹰帮追魂三煞,不禁神静听,及至后来,话风又转至蒲家寨,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茫然无所知,只知道红鹰帮是冲着邙山三子而来,他忖道:
“蒲家寨不知在何处,不然,自己倒想去看看,见识见知各门各派有什么惊人的武学。”想及此,不由又打量了老者几眼。
红面老者在南瑞麟走进时即注意了,见他虽是一袭旧黑布长衫,却掩不住他那丰神如玉,英风棱骨的誓酶气度,此刻见他向这边频频注目,当下笑道:
“这位小哥儿,何不请过来坐坐。”
南瑞麟面上顿时一红,立起抱拳笑道:
“这个……似嫌太过冒昧了吧。”
老者微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尤其咱们武林中人怎好拘那些俗套呢!小哥儿请过来,若不嫌简慢的话。”
南瑞麟见情不可却,便挪了一把椅子凑了过去。
红面老者望了望他肩上单刀一眼,微笑道:“小哥儿你尊姓,你大约也会武吧?”
南瑞麟又是面上一红,忙道:“小可南瑞麟,不敢说会武,只不过在场子上练了两年罢了。”
老者“哦”了一声,笑道:“老朽涂青云……”
南瑞麟恍然忆出飞玄子说过此老,掌剑功夫精纯无比号称双绝,尤其医道通神,忙起身施礼道:
“老前辈莫非就是誉重江湖,黑白两道极其钦仰的豫南侠隐涂老前辈么?”说着两眼炯
涂青云呵呵大笑道:
“老朽这点小名气,那值得小哥儿挂齿,来来来,老朽与你引见一位朋友。”用手指着李姓汉子,接着说:
“这位是当今后起之秀,华山派掌教人长门弟子李玉,出道不过十年,就名动大河南北,武林尊称霹雳神剑。”
南瑞麟连说:“久仰!久仰!”
那知霹雳神剑李玉随便点一点头,神情冷漠得很,眼角睇了他一眼,似乎不值一顾,便又向豫南侠隐笑道:
“在下那点微未技艺,经老前辈一再渲染,居然画龙点睛,身价百倍了。”说罢,哈哈大笑,意兴飞扬,不胜自得,南瑞麟见了皱皱眉头,心内只是冷笑,暗道:
“此人真个骄傲,胸无点墨尚要假充斯文,又文不对题,可笑得紧。”
豫南侠隐涂青云见两人情状,微微一笑道:
“此地嘈杂不堪,老朽与李老师现借寓长胜镖局,老弟如无事,不妨随老朽去认识几位朋友,如何?”
南瑞麟慨然应允,皆因他极想见识各家武学,镖局亦正巧是进身之阶。
就在他们要启步离开茶馆时,一个镖行伙计跑来,向豫南侠隐附耳说了几句,又匆匆离去。
涂青云笑道:“红鹰会一夜之间,竟匆促去了个一干二净,撤往川境,追魂三煞身后带来百数十人,但此劳师动众不知为了何故,料不到名震天下的追魂三煞,如此虎头蛇尾!”说着迈步走出,南瑞麟跟着身后默默无言,红鹰会为何而来他是知道的,但追魂三煞究竟是谁,他茫然无知,此时此地,也不便相问,可是极悬念邙山三子的安危。
只听霹雳神剑李玉笑道:
“说不定追魂三煞本想有为而来,无意间撞见老前辈,震于威名竟然收手了。”胁肩媚笑,使南瑞麟泛起一种无名厌恶,只觉此人无骨气。
豫南侠隐涂青云摇首道: “李老师,你太小看了追魂三煞,三煞中任一人都此老朽强,依老朽看,此中大有蹊跷。”
李玉面红过耳,默不作声。
此刻,三人已来在大街上,只见人头蠕动,拥挤不堪,三人七转八弯,不觉来在长胜镖局门首。
这是一间气派极大的镖局,门前是一片青砖砌成的广场,八字门头,四只石狮分列着,再进就是鳞次栉比的屋舍,皆因建造得宽敞崇高, 一进门就有明亮爽朗的感觉。
局主万胜刀欧祖荫,是个五十开外老者,修长身材,一手万胜刀法,中州无出其右者,人也自负得很。
镖局由上至下,大大小小十数镖师均都与豫南侠隐等三人见过礼,南瑞麟虽是翩翩美少年,气概不凡,但众人听说他只在场子上练了两年,不由窃笑,总共学到三招两式,也敢闯荡江湖卖艺,设场授徒的门下,学得的也不过花拳绣腿而已,不免因这轻视心理而冷淡了他,倘或南瑞麟说出他是松隐老人高足,情形立时迥然不同。 要知南瑞麟平素最是沉静,不是极好的交情,从不轻易出言,这些均看在眼里,他知道此是世俗通病,不假一笑。
只有两人除外, 一是豫南侠隐,从他眼神中猜忖出南瑞麟内功有极深的火候,否则也是极好练武的资质,另外的是长胜镖局局主之子欧元堃,才不过二十出头,人也长得颇为英俊,惺惺相惜,拉着他问长问短,以后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众人一落坐,万胜刀欧祖荫便向豫南侠隐说道:
“涂老师,昨晚出了一椿奇事,可曾耳闻么?”
豫南侠隐涂青云似乎一怔,抬着双眼望着欧祖荫,紧接着要听下文。
欧祖荫面色严肃地往下说道:
“这事小弟也是方才得知,凌云镖局局主飞猿方凌云昨晚被人割去一耳。”
此言一出,立时震住了众人,敢情那欧祖荫在豫南侠隐未来之前,没将此事泄露,南瑞麟因不知方凌云是何许人,毫不动容,但也极想从欧祖荫口中求出解答,双眼凝在欧祖荫脸上。
只见欧祖荫长叹了一口气,道:
“今晨涂老师离开镖局后,方凌云派一心腹镖伙来,交给小弟前去,并无他语,小弟满腹狐疑,匆匆赶抵凌云镖局,镖伙送入密室,只见方凌云白布里头,血渍盎然透出布层,小弟大吃一惊……”
众人聚精会神急欲闻听下文,万胜刀欧祖荫举起茶杯咕噜喝了一口,双眼向众人扫了一眼,继道:
“小弟便问方凌云这是何故,他迟疑了半晌才予说出,昨晚三更时分,燠热无比,汗流浃背,久久不能入睡,他一人坐在天井内乘凉,镖局中人具已入睡,四更不到,只觉眼皮沉重,正要启步入内,忽然面前疾风一掠,便知有夜行人来临,浓重睡意倏地惊醒,睁开眼皮一看,只见一身材瘦小蒙面人立在身前,黑巾中露出两眼威棱逼视,他方要喝问,那知蒙面人手出如凤,五指往肩头部位上一搭,道:
‘朋友,请安静点。’蒙面人手一搭上,方凌云只觉遍体酸麻,噤不出声…… ”
霹雳神剑李玉大声接口道:
“这是什么点穴法,恐怕是‘玄阴七指’吧?”他是表明自己博学多闻,顾盼傲然,众人翻了他一眼,豫南侠隐笑笑不言,欧祖荫又举起茶杯将余茶一饮而尽,淡笑一声道:
“李老师见识渊博,不愧为华山高弟,但蒙面人这一手拿穴法似乎不是‘玄阴七指’,要知铁指翁人甚方正, ‘玄阴七指’又是他独门秘学,连他的门下亦不传授,何况传之匪人,不是的!”
霹雳神剑李玉面上登时一红。欧祖荫接着说:
“那蒙面人向方凌云低喝道:
‘方局主,你开了这么多年镖局,也好收手了,你们洛阳七大镖局,阻挡咱们绿林道财路每年不下于数十万两银子,长此以往,咱们生路俱无要喝西北风了,因此之故,咱们瓢把子遣咱晋谒局主,请求局主放咱们绿林道一线生路,瓢把子防咱惧怕局主,不把口信带到,所以权借尊耳一用,俾作征信。’说罢,
左手刀光一闪,方凌云一只右耳取在手中,蒙面人又笑道:
‘方局主不要疑心咱手狠心辣,处置不公,七大镖局咱均要每夜陆续通知,不过,暂请局主守秘,否则于局主不利。’说罢,飞身离去、方凌云等他离去后,穴道自开,急急回房包扎,沉思后,久久才决定通知欧某,他说这蒙面人来历可疑,又没有说出瓢把子是谁,似此杀鸡吓猴的毒计,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请欧某商定对策,又说蒙面人身法手法均达上乘,尤其是在离去时,捷如鹰隼的身法,武林中确为罕见,涂老师阁历丰富,你能付出蒙面人是何来路么?”
众人听得骇然变色,豫南侠隐涂青云沉吟良久,面色凝霜道:
“老朽也猜不出是何来路,不过内中必有缘故,论说镖局也不仅有于洛阳一隅,便单单在洛阳先着手,又单往凌云镖局为开始,这不是有点蹊跷么!难道方凌云与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解开的怨结,方凌云所说杀鸡吓猴是有点道理,令七大镖局人人岌岌自危,明知方凌云不能守秘,风声这一放开,便可达到以一儆百之效。”
万胜刀欧祖荫听得连连颔首,这时南瑞麟忽插口道:
“此事小可看法,与涂老前辈所说大有出入,至少也不尽相同。”
豫南侠隐涂青云早就看出南瑞麟与别人有不同之处,此时说出这话来,知他另有见地,遂笑道:
“老弟既有卓见,不妨说出。”
南瑞麟遂说道:
“蒙面人此举必有重大阴谋,要知方局主说蒙面人功力均臻上乘,着此其瓢把子则必非常人,此等绿林巨盗均是成名人物,何不公然约斗,否则劫夺镖货岂不了当,何至于效鬼祟鼠行,一挑开来名头丧辱江湖必不耻其行,小可看来,内中极不简单,再说洛阳共有七大镖局,彼此唇齿相关,荣辱互见,为何凌云镖局方局主单单通知欧局主,其中大有说处,说不定蒙面人昨晚光顾的还不只一家,小可年幼识浅,
非我一人得窥全豹,上说也只是小可猜测,恐与事实不符,尚请在座各位从长商议的。”
万胜刀欧祖荫不禁大为惊异,道:“南老弟此言,顿开茅塞,我看方凌云必有不尽不实处。”
霹雳神剑李玉冷笑一声道:“方老师不过与欧局主交情深厚,才予通知谨加提防,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以疑虑。”
此言甫出,豫南侠隐暗皱眉头,众人则是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万胜刀欧祖荫低头沉思。
移时,忽见一武师神色惶急,迈进大厅向欧祖荫附耳说了几句。
欧祖荫面色大变,抬眼向众人望了一瞥,急道:
“果不出南老弟所料,昨晚中原镖局总镖头太极手赵升也失去了右耳,非但如此,连副总镖头连环镖
徐世保及三位镖师也同此遭遇。”
这一来,镖局中人无异是五雷轰耳,面面相觑不语。
霹雳神剑李玉举手向茶几猛力一拍,叭达连响,茶盌跳落地面,登时粉碎,好生生的一张紫檀木茶几,起了数道裂痕,大声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李玉便不信蒙面人真有三头六臂,今晚他不来便罢,如来,嘿嘿,霹雳神剑可
不能饶他。”
此时众人正在惶惑不安,李玉大言,听在耳中颇为受用,南瑞麟只觉李玉此人狂妄浮夸,华山派有他,算是辱没师门已极。
万胜刀欧祖荫拱手道:
“那么,全仗李兄大力相助了。”
霹雳神剑李玉睥睨笑道:
“那里,那里,我们交非泛泛,欧兄之事原就是小弟之事。”
豫南侠隐只在凝想南瑞麟方才那一番话,感觉甚有道理,但猜不出蒙面人究为何故出此下流手段,果然是洛阳七大镖局挡了他们财路吗,未必如此,若要明白某中因果,恐怕须煞费周章了。
长胜镖局虽在惶惑不安之中,可是待客之礼不可或缺,于是欧祖荫设下两桌盛宴。
席间,镖局诸人均是暂放愁肠,开怀痛饮,霹雳神剑李玉立起向每人敬酒,到了南瑞麟面前,执着酒壶笑道:
“南老弟,我们邂逅相识, 一见如故,来,李某敬你一大杯”,眼光闪烁,嘴角含着阴笑。
南瑞麟见他双目闪烁乱转,就知他不存好意,心想:
“这是你自讨苦头,怨不得我。”于是忙立起,含笑道:
“小可怎当得起李大侠敬酒。”,手一伸举杯接着壶口之下。
豫南侠隐暗骂李玉气量狭窄,不过乘此看看南瑞麟功力怎样。
常人酌酒时,壶口需离杯寸许,可是李玉大大不然,竟将壶嘴搭在杯缘,暗施“混元一气功”由上望下一压,只见酒杯微微一沉,又复定住。
要知南瑞麟一身所学包罗万有,简松隐谆谆善诱之下,虽仅三年半,只差火候而已,在当今武林中也属凤毛麟角,简松隐为何不明说他现时功力足可行道江湖,为防他狂傲自满,只有命他亲身经历,处处警惕,这是防微杜渐的道理,未始不是简松隐的苦心。
南瑞麟只觉壶口一搭上杯缘上,重逾千斤,力道急而且沉,差点酒杯脱手,不知不觉地发出师门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