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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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护持卧龙山庄不便远离,故此只有找你只要你能护得她们取回秘笈,平安返转,我定能答允你们婚事,你能做得到么?”
南瑞麟还未作答,又见她声色俱厉地说道:
“你不可见异思迁,令玉莲玉珍伤心,我知道了,必不饶你!”
南瑞麟不自禁的机伶伶打了个寒战,他想起她对待司空渝这般酷毒,心地阵阵寒意陡生,忙答道:
“晚辈这就起程赶赴敦煌。”说完,急急别过,即待走去。
忽听得黑衣妇人叱道:
“且住,你这么慌忙做甚么?我不告诉你路径怎么找得到。”
南瑞麟不由回过面楞在那儿,只见她取出一张纸,道:
“这是黑玉九宫路径图复印蓝图,只在两月后十五月圆之夜,到达图上有小圆黑点之处,准可遇见玉莲玉珍两人,但途中倘若会见更好,不过两个丫头改了男装,而且易了容,甚难碰巧,不过也说不定,你只取道绕过熊耳山,经雒南,走长安,越咸阳,由扶风宝鸡,迳赴兰州,再走武威张掖安西,直达敦煌,只朝此路径寻去,定可查出蛛丝马迹,此行间关万里,江湖风险甚大,路中宜多加小心,此图千万别失去,恐怕三日后,武林人物均须纷纷寻去,若一透露你这图是真的,将会招致杀身之祸, 一过玉门,均是荒漠沙丘,虽比不上戈壁瀚海这么危险,但也风沙蔽天,人兽掩没,所以此行万宜当心。”说着,取出一锭赤金,又道:
卧龙山庄你的包裹,自会命秋儿代为收存,你也不必再返山庄,这锭赤金足够你往来川资,你去吧!”
南瑞麟接过,长揖答道:
“晚辈遵命。”说着转身走去。
自他离去后,卧龙山庄自有一番事故,后文自有提及。
赤日似火,南瑞麟一人在山道上快步如飞,汗流浃背,直走到日坠西山,晚霞满天之际,才到了西峡口镇集。
南瑞麟虽说练有上乘内家武功,真元充沛,但在烈日盛暑之下,奔了一天,多少有点疲乏,也有点饿了,走在一家屋檐低得人头可以相撞的客栈中投宿,就在门内一张方桌坐下,唤店伙送来酒食缓缓品食着。
他仔细打量了邻座一眼,见四周座上都是些武林人物,彪形大汉,粗眉怒目的投望着门外对过一家,
不由暗暗讶异,遂将目光移至屋外。
只见对过也是一家客栈,栈外放置了数辆镖车,车槛上插了两面鲜艳夺目的紫红色的镖旗,随风摇曳着,只是看不清是什么字迹。
须臾,四座大汉走了个一干二净,这时,店伙踅了过来,低声笑道:
“大爷千万别多事,谁叫他们走镖走在西峡口哩,想这一带都是郑当家势力,这不是自己送上虎口吗?”大概店小二看见南瑞麟是个会家子,而且衣着华丽,是以这般大献殷勤。
南瑞麟笑道:“郑当家想必就是伏牛山主陆地阴魔郑天雄吧?”
那店小二急得面目变色,忙道:
“大爷别这么称呼郑当家这个外号,他老人家最忌讳这个,让人听见,就是一场大祸。”说完急急走去。
南瑞麟不由一笑。
红日早落,但天色仍未暗,习习清风徐来,暑气转消,南瑞麟食完,漫步走出店外,毫不避讳地跨过街道,立在镖车面前,看看是何镖局,右手拨了一拨镖旗。
南瑞麟究竟是个见闻浅陋,经验阙如的人,须知这一来,无异于招致人家误会他是贼党踩线人。
那家客栈内板凳上坐了一列镖行中人,虎视眈眈,突见一个面圆五官方正中年人,身着一袭蓝衫,快步跨了出来,大喝道:
“阁下这是做什么?”
南瑞麟也是傲性之人,也不知犯了江湖大忌,闻言冷笑道:
“在下不过瞧瞧而已,与你并无损失,尊驾何必这样小家气?”
中年人剑眉一竖,作色就要说话,忽听栈内传出苍老语声道:
“赵镖头,你回来,人家好奇瞧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姓赵的镖师,面色倏变平静,无言地回身步入店内。
只见栈内一个神情傲岸的大汉冷冷说道:
“这小子也真不开眼,咱们这连环镖旗是好动的么?郑天雄是什么东西!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真是吃了熊心豹胆!”说着,发出一长声极其讽刺的大笑。
南瑞麟听出他们竟认自己是伏牛山匪党,当下微微冷笑,投了这人一眼,便转身走出镇外。
西峡口虽是山区一条小街,但此地竟是豫南风景最胜之区,地当浙丹江与端河会聚之处,两河均可汇至襄阳汉水,南北岸伏牛群峰峭立如堑,江水万马奔腾,怒潮澎湃,行船其中,非水形极稔之人,不能操舟,轻则倾覆灭顶,重则舟毁直泻千里,江岸多是二三十石的轻便小舟,尤以树木葱郁,两旁峭壁上泻下
数十道飞瀑,珠玉飞溅,吼声如雷,震得四山响应,堪称奇景。
南瑞麟驻立江岸良久,西峡览幽,不禁尘意尽蠲,渐渐暮霭四起,渔火明灭,才别过身来走回客栈。
一宿方醒,窗外阳光已是射入,呀地一声惊叫,翻身下床,匆匆盥洗进食,便自起程,一踏出门外,
遥见那几辆镖车已是走得没了踪影,当时也不放在心上,走在江边,登上小舟,渡过对岸。
万山叠翠,树木苍苍,南瑞麟在晨风习习中,踏在江岸一条崎岖骡马小道,迈步若飞。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隐闻前路传出金铁交鸣及大声叱喝响声,南瑞麟便知连环镖局出了事了,双眉一振,飞步上了一处山坡,只见十丈开外有六人捉对厮杀着,双方掠阵的人不在少数,镖车已圈好了,镖伙团团围定。
昨日傍晚所见的赵镖师使的一对三棱钢,招式老练,锏影如山,带出一片呼呼劲风,那神情傲岸的汉子一柄剑展出“八卦游魂剑法”这是恒山派镇山剑法,只见他剑走轻灵,掠起漫天剑影,出奇的灵诡,无怪乎他那么狂傲。
还有一个发须苍白老者,掌中一柄钢刀,端的不凡, 一投手即涌起一片刀影,霍霍生风,刀法是驰誉武林之“七星”刀法,错非数十年之浸淫,难得施展这么纯熟。
伏牛山匪徒也非弱者,只拚得难分难解。
南瑞麟看得心中暗暗纳罕,镖局三人武功虽然不俗,与他所见之一班高手相比,显然差着一大截,怎敢在此伏牛山区走镖,这不是自速其死吗?
忽见使刀老者刀法一缓,对方匪徒大喝一声, 一杆齐眉棍直捣而入,那知老者斜身一错步,右手肘望里一弯一推,那柄雪亮的钢刀,顺着齐眉棍身飞快的滑去,这招法神诡之极。
只听得使棍大汉一声惨噑,登时这条手臂齐肩截下斜飞出丈外,手掌还自捏紧着,洒下一长条血雨,那大汉左掌护住剑口,鲜红血液骨骨在五指内冒出,面色灰白,身形却摇摇欲坠。
这一来,南瑞麟见老者稳中使诡获胜,这是任何人办不到的,不由对老者钦佩已极。
这边老者获胜,那边神情傲岸的汉子剑身也是同样使诡, 一闪身,剑尖向对方左肩砍到,对方一枝钢鞭横架,那知他即要如此,陡然变招,疾向若空,由左望右推削而去,那削势无比的快,眨眼,对方一双手腕顿被削断,噗隆到地,痛得满场乱滚。
南瑞麟几曾见得这个场面,不禁心惊神骇。
伏牛山匪徒登时被震住,与赵镖师交手匪徒一跃而开,蓦然间,一声清亮长啸破空而起,四山回荡不绝,显然来人内功高绝,镖局老者听得微微色变。
啸音未落,山丘之上一条灰影急泻,瞬眼之间,场中多出个高瘦灰袍的老道,这老道瘦得惊人,只有一张黄皮遮盖着,直似一具骷髅,豺眼棱视,炯炯逼人。
老道甫一落地,看了在地上断腕乱滚的匪党一眼,眉头一皱,面向着镖局那方大喝道:
“你们之中谁削断他的双腕?”语音沉厉,嗡然作响。
南瑞麟忖道:
“恁瘦的人却有这大的嗓子,真是怪事!”
这时,连环镖局中神情傲岸的汉子跨前一步,冷笑了声道:
“是我章洪削的,怎么样?”
那老道阴森森的一笑,道:
“你倒蛮有骨气,就看在这点,少时我无常羽士索九龄,也只有向你索回一双手腕便了。”
章洪一听他是无常羽士索九龄,面孔疾变灰白。
那断臂的汉子闭住血液外流,蹒跚地走在索九龄身侧,道:
“小的被金刀叟候西砍断一臂,请索堂主作主。”
索九龄豺眼一瞪,暴喝道:
“无用的东西,少掉一只胳膊有什么了不起?少不得要他两只来,还不快滚!”
断臂大汉面泛出一些喜容, 一歪一斜反身走去。
无常羽士索九龄在肩头拔出一柄云帚,帚丝是钢丝编成,闪闪发光,云帚一靠左肩,阴阴笑道:
“章洪,你自断双腕吧!免得贫道动手。”
章洪一听,哈哈大笑道:
“索九龄,你可唬不了章某,行不行手下便知,说不得章某今日要为民除害咧!,”说着,揭剑飞出,手腕一震,“凤凰三点头”,震起三点金星,疾取索九龄上中下三处要害。
索九龄冷笑一声,云帚挥出,打出一片强猛劲风,章洪此招是实中套虚,心知对方过于利害,在云帚未挥出时,即塌身拧腰,剑势一沉疾变“周处斩蛟”,只见一溜银虹望索九龄腰胁卷来,其疾若电。
那知索九龄果然不愧为江湖能手, 一把云帚精奥绝伦,陡地帚丝中分为二,手腕一摆,下半部帚丝向飞来剑光疾卷,只见他一抖,章洪手中剑登时脱手飞起半天。
就在这一刹那,索九龄如风地伸出左掌,只一晃,章洪一只右腕被他扣住。
一声惨绝的噑叫出自章洪口中,右脸已被索九龄拧折,章洪不忘身在危境,反身窜出丈外,索九龄如影随形跟到,冷笑道:
“章朋友,你还欠贫道这一只左腕,这样走就可了事吗?”
金刀叟候西亦如风的跟到,口中冷笑道:
“索老师,说话要讲理,究竟是谁欠谁的?”
索九龄正待飞手扣拿章洪左腕,闻言怔得一怔,回过脸来冷笑道:
“谁欠谁的还不是一样,姓候的,你也与贫道把一条胳膊留下。”说时一拂云帚,连续三招同出,只见满天银丝拂影,挟着刚猛劲风,当头撤下。
候西刀才出,便被劲风逼了回来,只觉劲力绵绵无尽,自己抬腕乏力,不由大骇,才知无常羽士索九龄果是利害, 一连急退四五步后,才攻出一刀。
索九龄那容他有还手机会,嘿嘿冷笑声中,已跟着欺近,云帚左甩右拂,神速之至,帚丝根根笔直散开,可见内力惊人,那发出的劲风,远波在五六尺外,沙飞石走,呼呼生啸。
金刀叟候西闯荡江湖数十年,成名也非幸致,右刀左掌绵密施出,只见刀光胜雪,掌影如山,都是硬拚之势。
无常羽士索九龄本以阳刚之力见胜,真元更不虞疲乏,候西这一与他着着硬拚,这无异是吃了大亏。
候西每一接实之下,只觉被他潜力震得心头乱跳,气血逆涌。
南瑞麟看得直皱眉头,忖道:
“怎么这个候镖头这样打法,恐怕不出十招外,就得当场落败。”
金刀叟何尝又不见及此,只是被无常羽士索九龄云帚发出潜力可罩至一丈方圆,又是绵密不绝,自己略无缓手之机,若被他抢制机先,自己使出小巧工夫,反会居于劣势,只好硬出内力拚搏,这就是经验,是南瑞麟所不能会及的。
那姓赵的镖师见镖头久战不胜,心头大急,突地双手齐拐,十数支长仅寸余燕尾镖电射飞出。
只见十数点银星停在索九龄身前丈余,缓得一缓,又望回激射而出。
这一来,更激起无常羽士索九龄杀机,哈哈一长声狂笑,身形倏然而动,业已冲霄腾起,电光间火向掉转头来,当头撒下一帚,万点银花中,候西只觉有一股从未体会过强厉劲风,迎头压下。
侯西一声轻叹,正要闭目待死之际,忽见一条白色身影电射而来,陡觉压力一松,就隙跃开两丈,立定一瞧,暗暗称奇不置。
原来南瑞麟见候西危殆,刻不容缓,双掌打出“太极神功”,身子亦跟着电射飞来,迎着索九龄凌厉的帚风奋力一击。
索九龄经他“太极神功”一撞,真气陡散,心头狂震,云帚震得扬起,不由骇得疾飘出五六尺外。
仔细一瞧,不由登时气往上涌, 一张枯瘦的黄脸泛出一丝红晕,他认为被这年青人一掌震开,是平生奇耻大辱。
他那知南瑞麟这一式是武林奇人简松隐精奇绝伦之学,何况又是功力凝聚,凌空奋击,何异于雷霆万均之势。
南瑞麟目睹几人生死搏斗,虽然这几人武学只臻中乘,但借他山之石,可以错玉,忖索之下,邙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