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秘术-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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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惭愧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外分身为本性灵光,修炼士练出身外分身,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此身虽异性长存”,神魂恒久相依,性情不会出现变化,道妖自诩修成仙体,其实并未修出本性灵光,他能够施用身外分身,不过是凭仗玄阴之躯的特殊机构而已,但他的分身性情大异。已完全不受本体的控制。
他误食朱草嘉禾,沦为妖体,又妄修《璇玑罫》的星占术法,终化成玄阴之躯,我想起初遇道妖时,太常婆婆曾言及道妖:“命犯星占,已沦为妖物,永生无法回头”,不禁为眼前这道妖感到一丝恻然。
我从地面的坑洞中跳出,地丙道人笑道:“灵宝三奇果真厉害啊,茅山小师父借用人丁师弟的术法,臭女人被一举擒获,这个……应该算是我们奇门法术的功夫,嘿嘿,你这臭女人法网恢恢,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白衣女人不理睬地丙道人,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眼中lou出十分惊疑的神色。她以玄阴术绞杀天乙道人,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料双袖未撘至天乙道人身上,却忽然遇到一道至强至刚的炁气,这炁气沛莫能御,几乎在瞬间就击毁了玄阴真炁凝聚而成的双袖。亏得她壮士断腕,在炁气相交时立即自断双袖,才遏止了身体其他部位的崩溃,但体内真炁已受到震动。
“璇玑星占,修德修禳,想不到小子竟学会了《璇玑罫》术法,任天庭呢?和你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白衣女人忽然恨恨道:“这姓任的诓骗于我,我正要找他算账,嘿嘿,他以为依仗橒树林的阴灵之力。就能够目空一切,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吗?”
任天庭诓骗与你?我疑惑道,不对呵,老任一直和我在一起,哪里有诓骗你的机会?再说你位列茅山四老,玲珑多窍,他不过是个看坟的糟老头子,被你卖了只怕还要替你数钱,怎生骗得了你?
白衣女人冷笑道:“他将《璇玑罫》真本传你,却以伪本诱我上当,以为我不知道吗?上古人类崇尚太阳神,《璇玑罫》以星占辅日,取的是光明之象,为何我修习之后,玄阴之炁却越燃越烈?自然是他刻意陷害!”
我愣了一下,道妖说得倒也有些道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任天庭无权无势,偏偏身藏一本旷世奇书,怎能不惹来别人觊觎?为保全计,也很可能弄一些李代桃僵的玄虚,他誊写在布袍上贴身珍藏,觊觎者自是认定真本,想不到任天庭貌似忠厚昏庸,竟也像我们算命一样,吃透了人类的心理弱点。
白衣女人见我迟疑,忽上前沉声问道:“那本书呢?拿来!”
她的真炁虽受削弱,但身外分身的身形却快捷无论,我在围困她的奇门局里一直隐忍不发,怕的也是她的这种身法,此时心中虽有防备,见她伸手抓落,立时便施展挪移术,不料仍然躲闪不及,只来得及退后了一步,便觉得胁下一热。已经被白衣女人重重地击中。
“砰”地一声,两只火球燃烧着腐蚀性的红色火焰,自白衣女人的胸口处裂体而过,白衣女人身形急速后退,火焰映照着她惊惶的脸,右手已齐腕而断。
她退到墙角,左手燃起一点青蓝色的光芒,倏地拍击在自己的右腕断处,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尸臭,断腕处隐约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凄叫声消失,白衣女人的右手已然再生。
天乙道人的火球术攻击没有效果,脸上也已变了颜色,地丙道人性情再是愚鲁,这时也已明白奇门法术对中年美妇全然无用,他震惊之余,一句“奶奶个熊”到了嘴边再也骂不出来,睁大眼睛向我问道:“小师父和这女人似乎认识啊,她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真的是个仙人?”
我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那本《璇玑罫》书册硬硬的还在,心中顿时大定,这时听见地丙道人称白衣女人为“仙人”,忍不住冷笑了两声。亡灵之躯,不死而已,这女人算得什么仙体?嘿嘿,这人也不是什么女人,而是和咱们一样的大老爷们。
天乙、地丙道人听得目瞪口呆,我来不及向他们解释,眼见白衣女人自墙角处走出,连忙用五雷把她罩住,叫道:“你冒充酒店主人,却把我师兄张铁嘴弄到哪里去了?”
白衣女人呸了一口唾沫,她转了转眼珠,突然笑道:“你这小子有情有义的很哪,对师兄很是惦记,若是你师兄知道,一定是心中欢喜,呵呵,冒充酒店主人的人此时正和你师兄在一起,你见死不救,还在这里充什么英雄?”
注:关于奇门遁甲法术,昔年奇门中自称:“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把奇门法术的起源说的神乎其神,其实奇门遁甲有据可查的历史是从汉时起,相传有盗墓贼掘得一墓,进入墓穴后才知道是汉留侯张良之墓,盗墓贼在尸体的后枕骨处发现几本古册,古册记载的就是奇门遁甲,至此奇门法术和占卜术才得以重见天日,说起来奇门传世还要拜盗墓贼所赐;不过,奇门遁甲虽不像术士们自我吹嘘的那样神秘,但也并非后来沦落成民间中的妖术那样不堪大用,只是以后奇门术法渐渐没落,不但奇门法术早已失传,就连遁甲占卜术作为一门精致复杂的术数学问,由于太过繁复,在预测占卜方面被六壬、相面等占法取代,到了现代,能够使用遁甲盘进行奇门预测的江湖术士也已经殊不多见。V
正文第七十章桃花片片逆流还 “那假冒之人究竟是谁?我师兄现在哪里?快快说出便罢。不然你今天休想拖身!”,我又急又怒,空中雷声隐隐,几道蓝光在白衣女人头部上方不住盘旋,天乙和地丙道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围上前来,两个人默不作声,分列左右,三人的站立方位恰好呈三角形将白衣女人困在中间。
白衣女人连连冷笑,你以为凭这两个废物也能困住我么?告诉你自也无妨。我们师侄二人本来是来寻百棺地无明老贼的晦气,想不到误打误撞,竟在途中遇见了你师兄和灵宝三奇这几个蠢货。
“邓师侄把他们诱入酒店,本欲一网打尽,却听得他们是要到百棺地盗宝,嘿嘿,我们便守株待兔,不妨让他们火中取栗就是。想不到灵宝三奇这三个蠢货太不成器,竟被百棺地那伙秃驴们擒住,邓师侄每日潜入寺中打探,却始终得不到任何消息,就连那无明老贼也是只影未见。”
“直到近日才得悉灵宝三奇被和尚们放出,我们只好先下手为强。把张铁嘴师徒先行擒获,呵呵,没有我的允许,邓师侄决不会伤害他们,你又何必着急?”
“我们在酒店里预先潜伏,灵宝三奇本领低微,本来倒也用不着暗算,只是邓师侄不愿得罪他们的师父,只好出此下策,嘿嘿,没想到功败垂成,竟然让天乙、地丙这两个蠢货逃拖。”
“我和长白山参帮曾有旧怨,如何甘心放过?今夜自是来取他们的性命,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你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真是奇怪之极,你远在山西,怎会一夜之间到了这里?
什么一夜之间?我和灵宝三奇多日前就在一起啊,我奇道,如此说来,在酒店暗算我的凶手定是你那邓师侄,他偷袭不成,难道不曾向你提及?
白衣女人摇了摇头,脸色突然大变,他不提及此事,反而怂恿我前来客栈劫杀两个道人,究竟是何用意?
我也是脸色大变。这个邓师侄和我交手一招,已知我术法中含有克制道妖的阳炁之气,他故意不说,道妖对两个道人轻视之下又未免疏漏,他疏于大意,再加上我们三人暗中联手,此番怎能讨得好去?这姓邓的道士心机如此阴狠深沉,他让道妖前来送死,只怕对张铁嘴也是大大不利。
白衣女人腾空而起,身形在夜空中一闪而没,我和天乙、地丙道人互望了一眼,三个人在后面紧紧追赶。
追不多时,渐渐赶至一处山坡,上面有一户破败的房屋,远远地只见白衣女人飞身入内,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惊呼!
她的惊呼声未落,我们三个人也赶至房内,眼前的景象把大家都惊呆了。
迎面的一张破旧的木凳上,张铁嘴和阿呆并肩而坐,两个人直愣愣地呆望着我们,脸上均挂着一丝诡异可怕的笑容。
我扑上去抓住张铁嘴的肩膀。但觉触手绵软,似乎只是失魂落魄,肉体并没有受到伤害,心中一宽,这才觉到手脚酸软,一时再也支撑不住,“扑”地跌坐在地下。
“砰”地一声震响,房门被猛的闭上了,耳中听得天乙道人沉声喝道:“不要放走了这女人!”
我心中猛醒,连忙跃到墙角的一点光亮处,堵住这间破屋子的缺口,封死了白衣女人的逃路。
黑暗中风声大作,白衣女人连闯几次均被我们挡回,焦躁道:“你们不去找凶手的晦气,只管纠缠我做什么?!”
她的真炁受到震动,一时不敢重新施用,但单凭身法快捷却无法闯过我们三人的围困,当下停住身形,嘴里不住地咒骂。
天乙道人停住手,冷笑道:“凶手近在天边,我们又何必远寻?你伤了茅山掌门和我人丁师弟的性命,血债血偿,今天须把自己的命留下!”
白衣女人怒道:“你们这些蠢货缠加不清,凶手是邓师侄,他掳掠元神是为修炼丹药,我害这半大老头有个屁用?你那人丁师弟是被邓师侄所杀,那道虹霓之光你们看不见么?”
“龙凤合体!”我惊叫一声,怪道在酒店遇袭的时候,我会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片有形无质的杀人丝毡,正是茅山宗的虹霓术,龙凤合体术法!
玄阴之地,华山之谷,虹蜺之术,阴阳双修,我的眼前立刻闪现出那位向长白山参客提供朱草嘉禾的中年道士。
邓法师?!他的阴阳双修是内丹心法,如今怎么转成了外丹?内丹术出现以前,外丹术大行其道,许多炼丹家施尽浑身解数,作成了无数丹药,结果“服食求仙体,反被药所误”,不死成仙的一个没有,中毒死亡的倒是屡见不鲜,在宋朝以前,炼丹大流行,服丹大检验,结果死伤无数,败者万千,连修炼外丹的道士自己也承认:“金丹并诸石药各有本性,怀大毒在其中,道士服之。万步存一,未有不死者”,外丹术臭名昭著,最终不得不让位于内丹,到了现代社会,内丹术以气功形式改头换面,总算还能在市面上招摇撞骗了一段时间,外丹术则早已绝迹了,这邓法师阴阳双修已有大成,如何开历史倒车,越练越回去了?还有。他本来和太常婆婆同党,如今怎么改弦易辙,和道妖混在了一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司二爷那帮长白山参客种植朱草嘉禾;一是自己贪图暴利;二来也是受到太常婆婆和姓邓的道士胁迫所致。长白山参帮提供人牲;获取的男牲供太常婆婆祭月和育养朱草之用;女牲则供给邓法师充作外药;两个人狼狈为jian;以朱草嘉禾作饵;不但诱迫司二爷那些人做尽坏事;也有意无意地引诱道妖误入邪途;说起来道妖真正的敌人应该是太常婆婆和邓法师才对;这两个暗中敌对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蛇鼠一窝。
白衣女人听我叫出“龙凤合体”的名字,也是怔了一怔。阴阳双修为茅山宗不传之秘,不是茅山嫡传弟子如何能够得知?原来你这小子果然出自茅山门下,你那师兄自吹是什么新茅山宗,当真是太不要脸,哼哼,这不要脸的老头把我骗得好苦,枉费我对他的一片情意。
我见她脸色阵红阵白,说话间不住地瞟向张铁嘴,似乎充满了无尽情意,诡异之余只觉得一阵恐怖,这白衣女人是太吉先生沦为道妖后幻化,按道家理论,身外分身无论如何变化,终究不拖本体,本体死亡,身外分身也随之丧失,但眼前这白衣女人的行为举止,极似一个刚堕入情网的中年美妇,没有一丝道妖的味道,难道我认识有误,这白衣女人竟不是道妖的身外分身?
但她与灵宝三奇结下的梁子却自朱草嘉禾始。那时道妖尚未转成亡灵之躯,也未能修出身外分身,这女人既然能忆起朱草嘉禾,认识我和任天庭,知道橒树林结界,除了道妖又能是谁?
“人生有常理,男女各有伦,苟异于此道,皆为弃其身!”道妖在橒树林中悲吟的诗句突然在耳边响过,我心下大悟:他既已误入歧途,修行愈深,距离仙道自然愈远,太常婆婆曾讥笑道妖,“已沦为妖物。永生无法回头”,我最初以为是化为亡灵之躯,现在才知道最后竟是丧失本元,化为玄阴女体!眼前的白衣女人妩媚多情,举手投足和文小姐十足类似,她言笑莞尔之际,似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