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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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奇的手掌心上留下两个血印子,痛得二老大叫一声,退后三四步。
就这么一阵耽搁,群魔已全部撤出,连钟玉郎、钟雪娥的影子都不见了。
上官巧云气忿忿的道:
“徐哥哥,咱们追下去,今天不把他们杀个精光,我死也不甘愿。”
徐不凡道:
“穷寇勿追,何况我们自己也伤兵累累,此刻急待调息。”
八骏之首道:
“公子,调息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先把肚子塞饱。”
已有一日粒米未进,大家皆同此心,徐不凡为济燃眉之急,特别允准高天本、王石娘,在山野无人之处可以施展法术,是以,片刻工夫之后,二人便踏着曙光,带回来足够三日食用的餐点。
人是铁,饭是钢,喂饱了五脏庙,个个精神大振,容光焕发。,
稍事歇息,先将上官巧云的两位婢女好好就地安葬,接着刨了一个大洞,将其他的死尸丢进去;天叟丁威望着地上的三颗人头,说道:
“请问少主,这三颗人头如何处理?”
徐不凡道:
“循例办理,二颗骷髅作为两位女侠索仇而杀的记载,另一颗则暂时记在我们还不知其名的老魔,账上好了。”
天叟遵命办理,上官巧云深情的望着徐不凡,道:
“谢谢你,徐哥哥,你不但替我的两位丫头报了仇,还置棺厚葬,立碑造坟,她们泉下有知,亦会感激不尽。”
徐不凡诚挚的笑笑,道:
“那里,应该感谢的是我,若非姑娘主仆舍命相救,我可能已经遭了钟玉郎的毒手。”
上官巧云象扭糖股儿似的扭了两下,娇滴滴的说道:
“不凡,不要这样说嘛,感谢二字用在我们身上,听起来怪叫人心寒,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的。”
不知何故,上官巧云越是对他好,徐不凡的心情越是沉重,语意深长的道:
“巧云,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宁愿你对我疏远一点。”,
“不凡,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嫌我丑?”
“我说过,你比美女还要美。”
“是为了常小琬?”
“也不完全是。”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不凡正自不知如何作答,在隘路口外放哨的一名八骏过来说道:
“公子,有人找你。”
“找我?哪一位?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是钟雪娥。”
“奇怪,敌我之势已明,她来干嘛?在哪儿?”
“就在隘路外面。”
“既然来了,就叫她进来吧。”
“钟雪娥坚持要公子出去。”
上官巧云插嘴道:
“她的毛病倒不少,走,凡哥,我陪你去教训她一顿。”
那名八骏面有难色,道:
“钟女一再叮嘱,只会见公子一个人。”
“好吧,一个就一个,反正我也不怕她吃了我。”
徐不凡毫不犹豫,拔足奔出山谷。钟雪娥就在不远处的悬崖上迎风而立,远远望去,罗衫飘飘,曲线玲珑,无疑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卓立不动,昂首远眺,又似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弹身落在钟雪娥身后,徐不凡冷冰冰的道:
“钟姑娘,你莫测高深,我越发摸不透你了——在固阳县哈尔纳拉处杀了一个魔崽子,在此地却公然与我为敌,伤了天地二老后,居然敢来见我,你究竟弄的是什么玄虚?”
钟雪娥回过头来,不疾不徐的道:
“固阳县杀人是为了灭口,这一点你应该可以体会得到。”
“现在指伤二老,你如何自圆其说?”
“六个字:放长线,钓大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目前,你最好不要完全明白,相信有一天会明白的。”
“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这件事姑且搁到一边去。我想请教,你与钟玉郎是什么关系?”
“义兄妹。”
“义兄妹怎么会同姓?”
“是因为跟着我义父姓。”
“你原来叫什么”
“我是个孤儿,无名无姓。”
“钟玉郎又是什么来路?”
“对他的底细,我还不十分清楚。”
“对你自己的义父,该不会也陌生吧?”
“当然,是一位大权在握,可以左右朝纲的大人物。”
“报上名来。”
钟雪娥反问一句:
“有这个必要?”
“他很可能就是杀害我全家的主谋之一。”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我愿意买,条件随你开,不惜任何代价?”
“包括你嫁给我?”
“此点除外,我是指金钱方面而言。”
“你为何这么死心眼,还是忘不了那个死常小琬?”
“一旦缘订终身,就当生死不渝,这是做人应有的起码态度。”
“不答应就算了,这种事勉强就没有意思了。”
“可是我却要勉强你,今天非要知道这个秘密组织的首脑是谁不可。”
“听你的口气,好象准备用硬的?”
“我不愿意这样做,但也不排除。”
“徐不凡,我发现你很自大,别以为你一直没遇上对手,就志得意满,以为天下无敌,其实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姑娘我不敢说一定胜得了你,但起码绝对不会输给你。”
语意十分强硬,但在她口中说来,却甚平和娇柔,不带丝毫火药气味,徐不凡抬头望着她面纱后面那一双模糊的眸子,想发火,不知为何,就是发不出来,道:
“钟雪娥,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吊我的胃口!”
“是有一笔生意要谈,是你自己找碴的。”
“什么生意?”
“一笔大生意。”
“能否先说一个大概?”
“万里追踪一伪诏,阴阳两界路迢迢,龙虎争斗把命拼,诏书早就不见了。”
“钟雪娥,原来偷天换日的是你?”
“别扯远了,快出个价钱吧。”
“老规矩,你自己说吧。”
“一万两黄金。”
“咦,你以前一向都是意思意思,这一次怎么突然狮子大开口?”
“以前是钓鱼,现在是做生意嫌贵可以不买,咱们还是好朋友。”
“不贵,我决定要买,只是眼前没有这许多金子。”
“没有关系,凑足了以后再买也不迟,反正只有你一个买主,不会有人跟你争的。”
“那不一定,我的仇家可能也同样有兴趣。”
“放心,在三个月之内,我不会另觅买主。再见!”
方待起身离去,上官巧云在暗中潜伏已久,猛的冒了出来,道:
慢着,把东西给我留下来,黄金一万两,请到我上官堡去拿。”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完全凭着一份赤诚的爱,想为她心爱的人,买下他想要买的东西,如此而已。
钟雪娥耳闻目见,却酸溜溜的怪不是味儿,道:
“哼,你凭什么替他买?现金交易,概不赊欠,你们上官堡名头虽大,还奈何不了我钟雪娥。”
这话口气太大,不禁激起了上官巧云的万丈怒火,咬牙切齿的道:
“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不卖休怪姑娘我要硬抢。”
说抢真抢,拔剑挺身而去,岂料,钟雪娥根本不屑一战,冷哼声中,人去如风,上官巧云甫攻至她立身之处,霎眼间,钟雪娥便消失在嶙峋乱石中。
血剑屠龙
第 八 章 陈年旧帐
血剑屠龙
第 八 章 陈年旧帐
定襄县的芳兰镇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男耕女织,民风淳朴,尤其文风鼎盛,家无白丁,琅琅读书声,处处可闻。
镇中心,有一栋深宅大院,门外的牌坊上,书有‘状元及第’四个大金字,门口的一对大石狮,雄踞左右,雕工精巧,显系出自名家之手。狮旁各竖一支旗杆,上悬七斗,这是只有状元才能享有的殊荣。
门楣之上,御书‘文魁’二字,大可盈尺,益增无限光荣。正是宣德状元常恒甫的府第,也就是常小琬的家。
常恒甫乃鄂国公之后,原非三晋人氏,因深受此地山水之胜,民情淳厚,从常小琬的祖父起始迁来定居。
这日,状元府外!来了一顶血红色的轿子,二老八骏,还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礼物,都是大同府的名产名点。
徐不凡步下血轿,登门而入,早有门房通报进去,常恒甫夫妇直从内室迎出来,无限亲切的将他迎入厅内。
常、徐两家乃世交,又是儿女亲家,劫后重逢,感触良多,常夫人兴奋得直掉眼泪。寒喧数语,略叙一下近年琐事后,徐不凡左右一望,道:
“小琬呢?”
不提小琬还好,一提起小琬来,常夫人再也忍俊不住,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下,哽咽着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不凡心头不由一沉,情知上官巧云与钟雪娥的话,十九不假,忙道:
“世伯,小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常恒甫啜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慨然叹道:
“实不相瞒,小琬早在五年多以前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你们徐家惨遭灭门之祸后,我们夫妇俩曾带着小琬,跑了一趟保定与归化城,亦曾派人四处打探,结果并未发现一个生还的人,小琬悲痛欲绝,回到家里后,当天晚上便发生事故。”
“她怎么了?”徐不凡血脉贲张,翘首以待。
常夫人从内室取来一包东西,打开来是一大束长发,及一把利剪,含泪说道:
“当天晚上,她不但剪了头发,而且毁了自己的容貌,留书出走,声言从此削发为尼,常伴古佛青灯,终生不再谈婚姻二字,看来你们即使能再相见,小琬只怕不答应,也配不上你了。”
徐不凡心思沉痛,连声说道:
“不!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无论她多丑多难看,我也一定要娶她。敢问世伯、伯母,小琬现在何处!”
常恒甫又是一声长叹,道:
“要是晓得她的去处就好了。”
“莫非不知她出家的地点?”
“小琬原在镇东高山上的‘静心庵’修行,我与你伯母还上山去看过她一次,可是当我返回京城任所,再干了一年京官,发现奸佞当道,朝纲不振,在我辞官返乡之前,便从家人口中得知小琬失踪的消息。”
徐不凡的心象绷紧了的弓弦,道:
“怎么会失踪呢?”
“说失踪可能并不正确,应该说是自杀,她在庵后悬崖之上,留下一双鞋子,一封遗书,投入滹陀河中。”
“遗书上说什么?”
“除了对我们二老说些安慰不孝的话外,主要是因为你的死讯,对她打击太大,字里行间,了无生趣,说要到阴曹地府去找你。”
常夫人早已哭得象个泪人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这孩子实在太痴了,自从得到你的不幸消息后,整个人都变了,这也难怪,从小你们的感情就一直很好,又有婚约,是人羡人慕的一对小夫妻,现在可好,你活了,琬儿却失踪了,命!这全是命!”
徐不凡道:
“伯父、伯母,有一件事侄儿还不明白,既然是自杀,为什么又说是失踪?”
常恒甫道:
“事情是这样的,在琬儿跳崖自杀的当时,附近还有一个比她更小的女尼,亲眼看见有一只梅花鹿飞过,小琬有可能被梅花鹿救走。”
“如此说来,小琬应该尚在人间才对?”
“不凡,梅花鹿会飞,已属千古奇事,不可思议,又是出自一个十一二岁的稚童之口,更加无稽,任何人皆不敢寄予太高的期望。”
“事后有没有派人去河里打捞过?”
“有,曾雇用十余位潜水好手,在现场打捞甚久,然后又沿河而下,在沿河七村展开访查打捞的工作,前后费时半月,找遍了每一个可疑的角落,结果却没有发现琬儿的遗体。”
徐不凡闻言又兴起一线希望,道:
“依侄儿看,小琬健在的可能性绝对存在,梅花鹿会飞亦不是不可能之事。”
常恒甫摇头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琬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她真的还在人间,为何五年多来音讯全无?”
“我想,凡是不寻常的事,一定有不寻常的理由。”
“不凡,你真的认为琬儿还有可能没有死?”
“侄儿说过,可能性绝对存在,我想上山去静心庵看一看,亲自问一问那一位小尼,以及了解一下小琬跳河现场的环境。”
常恒甫夫妇生了一个痴情的女儿,见徐不凡同是情有独钟,心下自然甚为欣慰,立即满口答应下来。问明了静心庵的详细所在,知悉山路险阻,血轿难行,命二老八骏留在状元府休息,在常家匆匆用过午饭,便独自一人上去了。
山路果然崎岖难行,好不容易到达山顶,立为壮丽的山景迷住了。
目力所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