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歌-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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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人类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在这连绵不断的战争环境之下，一个个战争小院就应运而生。
科特战争小院，科特帝国数目庞大的战争小院之一，位于斯莱行省中部。今日，在这个普通的小院里，月光惨淡的洒下光华，照亮了不大的院子，但绝没有任何美感，有的只是淡淡凄凉。
在远方，斯普洛特山脉之上，大战正酣，前线战士正在浴血，后方只能静静的为他们祈祷，等待战争的消息。
没有一个人的脸上能看见笑容，
人族和兽族的战事又如约的进行了，据说这一次打退兽人又付出了近百万生命，百万性命，只不过为了抵抗一万兽人。这是赤裸裸的肉搏战，用命去填补差距。
大量武技的失传，大量魔法典籍的丢失，使得人族已经履步维艰，急需休养生息。但无奈战争不会停止，常年的战乱使人族的人口难以出现增长，仅仅只能维持在三千万左右。
今日，科特战争小院的亚尔又准备来认领一千孤儿，这会儿他正站在那有点残破的大门前仰望着什么。
亚尔，这是一个看着已经有些苍老的老人，霜鬓已经爬满了额角。
顺着亚尔的目光看去，那有些凋零的驰道上，什么鬼影也没有，空空荡荡。
大概不到片刻功夫，远方的街道上出现了许多骑在战马上的人，斗气流转全身，使被马蹄扬起的尘沙无法靠近。
看着那疾驰而来的骑兵，亚尔苍老的眼中不觉的流露出敬意，他知道，那些骑兵都是人族的英雄，为守护人族家园，而战斗在前线的人。
若没有他们，人族大部分人，只能继续流亡。
瞬间，大群的骑兵近身了，尘土也慢慢积聚在空气之中，然后再消散开来。
“诸位，今日又有多少？”亚尔习惯性的摘下帽子弹了弹身上的余灰，向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问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种场面不是经历过许多次了。
为首的骑兵取下头盔，侧身下马，开口说道：“九百九十九个。”
靠近一看，才知道他身后每一个骑兵的背上都背着一些东西，看那样子似乎是个活物。
亚尔看了一眼骑兵的身后，问道：“孩子们都怎么样？”
为首的骑兵吩咐了一声，身后的骑兵都纷纷下马，娴熟的把手中白布包裹着的孩子送进了小院。
“路上死了一个。”骑兵用看似轻松的话回答道。“没办法，一路上条件很恶劣，这次只死了一个已经是很难的了。”
亚尔轻轻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是啊，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第三章 乱世孤儿
生在乱世，能活下来，就是幸运儿。
能不夭折，就是奇迹。
两人一路来到小院之中，进入了一个较大的房间。骑兵首领大口大口的喝着麦芽酒，同时轻叹了声“爽”，抹了抹嘴边的余液，恨恨的说道：“那些该死的兽人终于撤退了，真是一场恶战，又有百万人倒在了斯普洛特，要塞之中又添了百万亡魂。”
说完这句话后，骑兵首领有些发呆，仿佛又回到了那尸骨连天的战场上。
亚尔微微皱了皱他那有些松弛的脸，同时少许压了一口麦芽酒，说道：“百万吗？又损失如此之大吗？长此以往，人类的人口实在是吃紧啊。陛下那边怎么样了？”
骑兵首领看着亚尔，下意识的答道：“睿亲王。。。。。。”亚尔摆了摆手，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睿亲王了，所以请你也不要再提及此事了。我现在，只是一个管理着孤儿的老人罢了。”
骑兵首领听后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此次战斗，我们科特帝国损失了近三十万兵士，是除了刚铎之外受损最重的国家了，陛下此时也在烦恼不已啊，若是您能回去……”
“我说过，此事不要再提，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难道这点心愿也无法达成吗？”亚尔语气有些重了，可以听出，他现在心情也是极不平静。
骑兵首领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只是现如今大战刚刚落下帷幕，战后的问题却已经刻不容缓的被大臣们提上了议程，我看那情况，又是一场口水仗。”
亚尔也似乎感同身受，点了点苍老的头，道：“战后之事也马虎不得，毕竟我们科特帝国的敌人又何止兽人 ？＇…87book＇各个帝国之间，又有哪个不是盘根错节，哎，罢了罢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战争中还团结一致的人族，待到战争一结束马上就开始各存心思，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讽刺。
一番话语后，亚尔起身对骑兵首领开口道：“既然大战已经结束，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去看看这次来的孩子。”
骑兵首领似乎突然有些沉重，表情也复杂了起来，缓缓开口道：“是该去看看他们了，毕竟，他们，才是我们人类的未来。”
每一次的休养生息，待到这些孩子长大成人，却又要投入战争的洪流之中，仿佛这只是所谓战争的筹码。
休养生息，人口的累积，就像是为了下一次战争消耗做准备。
仿若恶性的循环，看不见尽头。
刚走到门口的亚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身对骑兵首领说道：“上次和你一起来的是你弟弟吧，他人呢？”
“死了，在砍死了数个兽人后，被打得尸骨全无，难以找到尸体了。”骑兵首领一顿一顿的说道，尽力使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很平淡。
亚尔瞳孔微缩了一下，淡淡的摇了摇头，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
想起骑兵首领的话，他心中微微抖动，仿佛想起了什么，随后又沉寂了下去，叹道：自己的孩子，不也是为了整个人族而牺牲了吗？他们这样，算不算的上死得其所呢？
战争，无边无际的战争，何时才是你的尽头呢？
月光合着亚尔的心境在呈颂，他的脚步也似乎微微的凌乱了。
骑兵首领看着亚尔那日渐衰老的身躯，心中有些发凉，生在这个时代，或许就必须承受一些平常年代难以了解的痛苦。
他知道，亚尔能卸去一切权位，代表着心，已经冷了。
一个像是仓库的屋子门半掩着，幽幽的银光在门口徘徊，似乎拼命想钻进去，只是，那门缝里的一切，仍然隐藏在黑暗中。
就像等待着谁去开启。
亚尔长吸了一口气，呼吸有些急促，缓缓的把有些苍老的手轻放在了门上。
咯吱~~~
门被缓缓的打开了，这开启的是命运？还是轮回？
当然也有可能是光明，或者，黑暗。。。。。。
伴随着门的开启，黑暗的阴影也在月光中慢慢褪去了，柔和的银光，宛如一双双柔荑，在那一个个已经陷入熟睡的孩子面庞上轻抚。
亚尔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很轻，生怕打扰了梦境之中还在微笑的孩子。
他轻轻地往里走着，脚步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会深入内心一分。
看着这一个个稚嫩却满含生机的孩子，亚尔不禁陷入了内心的世界。
老人应该都有些多愁善感，在他们这里，每一个东西似乎都能唤起他们的记忆。
。。。。。。
“父亲大人，我终于进入军队了，这次我总算可以为人族做出努力了。”
“看啊，父亲大人，我马上就要升为千夫长了。”
“兽人又一次来了，真正的大战也要来临了，父亲，我已经被临时任命为万夫长，明天就需要跟着将军大人一起出征了。咦？您为什么不高兴，您不是一直支持我不依靠您的关系建功立业的吗？此次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啊？”
“什么啊？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次回来就让您抱孙子，您老就不必为我再担心了。”
。。。。。。
“亲。。。。。。亲王大人，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您一个消息，令……令公子他。。。。。。他……不幸。。。。。。不幸。。。。。。牺，牺牲了。他无疑是勇敢的，是帝国的。。。。。。”
儿啊，难道你不知道，为父当时就是怕你牺牲才如此一反常态。你是成了英雄，保护了人族，可你，可你又是否想过为父的心情。
你这根独苗的逝去，让为父拿什么面对余生？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了吗？
浑浊的泪水流过了亚尔沟壑纵横的面颊，最后渗入了他开始花白的胡堆里。
这个消息使他心灰意冷，放弃了一切来到这里。
可心中的悲伤不是换一个地方就能消除的，在亚尔心中，每一个地方都是伤心地。
他缓缓蹲了下来，看着身边一个不满周岁的黑发小男孩，他不知道这个年幼的生命是如何坚持到这里，但这份坚强，让亚尔心中萌生感动，仿佛突然间又老去了十岁一般。只见他轻轻地抱起了熟睡中的小男孩，看着小男孩熟睡的脸庞，亚尔不禁哽咽了起来，低声轻喃道：“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的孙子也该这般大小了。。。。。。”
这一夜，战争平息的消息传开了，又有多少人无法入睡？
第四章 秦凡
时光飞梭，岁月如歌，华年如转，转眼就是十六年。
距上次兽人进攻，也过去了十六年。
在科特战争小院里，一切依然是那么的陈旧，虽然有曾翻新过的痕迹，但那只是局部的调整，甚至算不上修饰，只是小院里多了点花草罢了。
清晨，在这个不算大的小院里，却有很多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开始苏醒了。因为今天是个大日子，至少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这样。
小院一角，一个身材匀称的背影半蹲在地上，看那动作，似乎正在拨弄着什么。
“秦凡，又来照看这些花草？”
说话的是亚尔，他依然是十六年前的模样，只是背部变得更躬，头发变得更白。
由于兽人十六年来没有再入侵过，连小股的试探都绝迹了，斯普洛特要塞上罕见的安静了十六年之久，这不禁使所有的人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战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人族难得的获得了一个较长的恢复期，这对于一个饱经战乱的种族来说，很重要。
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能一直这样和平下去，那种国破家亡的感觉，让人害怕。
虽然现在人族之中很是太平，但亚尔眼中却时不时的流露出一种悲伤。
很淡，可确实存在。
有些东西，哪怕时间过的再长，也只会深埋心底，而不会彻底忘记。
秦凡，这个身材普通的男孩，就是当年被亚尔抱过的小男孩。十六年了，他也已经长大，可亚尔一直对他很是喜爱，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那晚的一抱。。。。。。
也许只是，单纯的感觉。。。。。。
可不能否认的是，有时候这种模糊的感觉，却也真实美好。
哪怕你自己都不明白原因。
听见亚尔的声音，秦凡回过头，这个少年长相很是平凡，毫无出彩之处。麻衣白裤，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但那双眼睛，却有着和同年人不太相同的沉稳。
这是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不过，秦凡似乎不太爱说话，在这十六年的生活中，他常常是独自一人呆在角落练功，习剑，学习。
每次讨论也是从不发言，只是静静的待着。
宛如他更喜欢和花草呆在一起似的。
很久以前，亚尔也曾把秦凡单独叫去谈过，他不希望自己偏爱的这个孩子脱离群体，胸无大志，郁郁寡欢。
可那一次的谈话，让亚尔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秦凡啊，你为什么不和大家在一起呢？和大家在一起难道不好吗？脱离群体，可不是一件好事。”
秦凡抬起头，看着亚尔，认真的说道：“。。。。。。亚尔爷爷，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是一个战士，为了我战死在斯普洛特的父母们，为了有一天能为他们报仇，我，不能松懈。”
“这样啊。。。。。。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反对，但你现在还是孩子，有自己的生活范畴，那些事情是你长大后的事，再说，这和平常与大家在一起有什么冲突吗？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借口。”
秦凡没有反驳，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您不是也说过吗？人生于乱世，就要有乱世的活法。而依靠自己，我想就是最合适的方法。和他们长时间的相处在一起，不就容易产生依赖感吗？人一旦产生依赖，就容易变得软弱。您认为呢？”
亚尔发愣了。
他有些呆滞的看着秦凡那小小的身躯。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童稚之年能领悟的东西？
就如同一个小孩，明明看起来稚嫩无比，却用着苍老的声音述说着大道理。
如果不是可笑，那就是。。。。。。
亚尔那时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去反驳秦凡，在这个本属于童乐的年代，却做出脱离大众的行为，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呢？
可是，可是。。。。。。
在这种大乱的时代，或许，真的如他所说，才是正确的。
乱世，就应该存在乱世的活法。
虽然，这不是他们这个年龄该背负的东西。
但，若是整个人族的成年人无法负担，那么这个担子就必然分摊到孩子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