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计-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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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话,在柳荷面前,陈淼如何也说不出口,陈淼体会得到柳荷的悲伤,正因为深刻体会,又怎么忍心在她面前流露自己的脆弱,无助,那样柳荷怎么办?陈淼从来不以为自己坚强,至少在柳荷面前绝对不是,可他不要柳荷伤心,所以他必须镇定。
陈淼不允许自己退缩,即使活着已然只是耗时间而已,可再多的痛苦他也要承受,因为他知道柳荷需要这“时间”,让柳荷能充分做好他离开的心理准备。
门被轻轻推开,柳荷母亲走了进来,想看看陈淼睡得好不好。
“没事,不用担心。”陈淼低声说,虽然说着没事,可声音却透出疲惫,打开床头的灯,淡淡扯出笑意。
“那怎么睡不着,又疼了对吧。”柳荷母亲看着他毫无血色的消瘦面容,知道他的话只是安慰而已。
灯光映衬下,低头可见盆里有着暗红的血迹,柳荷母亲不由泪水滑落,她失控地上前抱住陈淼,“你去住院好不好,说不定还有希望。”
陈淼轻拍柳荷母亲的背,像在安慰一个孩子。
“不然,让柳荷陪你出国,国外医疗水平高,也许……”说着,泣不成声,“我让你们在一起,不反对了,只有你活着就好。”
“阿姨,不要难过,去国外也未必有用,再说柳荷已经太苦,怎么能让她陪我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陈淼轻轻扶住柳荷母亲的肩头,试图让她镇定。
“你这孩子真是太傻了,到现在还是只想着柳荷。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怎么那么绝情。”柳荷母亲长久以来的悔恨终于不可控制的宣泄出来。
“不是阿姨的错。”陈淼心中一紧,不想柳荷母亲难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柳荷母亲让他重新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他不要她再为过往的不愉快自责。
为什么他总让别人难过,陈淼收回放在柳荷母亲肩头的手抵住疼痛的胃部。紧闭双眼承受又一次的痛苦,很快,额头又是布满冷汗。
“阿姨,我走不动,你帮我把水盆里的血倒一下好不好,”疼痛间歇,陈淼靠回床上,不停喘气,“我不想柳荷看见。”
“好” 柳荷母亲知道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他会说走不动,必然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可刚才还撑着安慰自己,这孩子还真是善解人意。
可回想当初,柳荷母亲就是吃定了陈淼的“善解人意”,何等狠心地让他放弃柳荷。
柳荷家离陈淼家并不近,可恍惚之间,柳荷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陈淼家楼下。方才跑出家门的冲动如今缓和了许多。柳荷欲抬手按门铃,指间却迟疑了,她该和他说什么,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终于按下了门铃,却迟迟没有回音。天色渐暗,柳荷坐在楼梯的台阶上,身边进进出出的行人走过,天气不凉,等着却越发有了寒意,会不会是陈淼在家却不给自己开门?可是柳荷却没有了起身再按次门铃的勇气。如果真的被拒之门外,柳荷也不能大喊大叫让他开门吧。她不想让陈淼为难。陈淼几乎从没让柳荷等待过,总是一直站在那里等着柳荷,如今无望地期盼,才令柳荷深刻体会到了等人的心焦。
不知过了多久,等得肢体早已麻木,头顶终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柳荷。”没有惊讶,没有冷淡,依旧是能令柳荷宁神的声线,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柳荷全身有了些许暖意,抬头看向陈淼。天色已黑,路灯下,陈淼浅笑,眉宇柔和,目光如水。柳荷最喜欢陈淼的笑容,可如今,眼前同样的眉宇却不似从前般温暖,犹如今夜的月亮,淡淡光晕虽暖,却笼不住夜色暗淡,深处无限寒意。
起身时发现双腿发麻,顺势抱住陈淼,怎么也不愿放手,可双手再用力,也没有了从前的安心,害怕,心疼,内心不好的情绪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令柳荷鼻子泛酸。
“腿麻了?快走两步。”陈淼试图撑起柳荷的双肩,却发现怀里的人不住的摇头,双手紧拽自己的衣服,闭上双眼,几许挣扎,终于无力垂下双手,叹气,“柳荷……我不能抱你了。”
“陈淼,你难过吗?”柳荷知道自己无须解释,他们都能体会对方此时的心境。
“不要难过,你不难过,我就不难过。”陈淼知道自己如今的安慰是多么苍白幼稚。
“我和妈妈闹翻了,我不会放弃……”柳荷眼中有一丝坚定。
“不可以,”陈淼不等柳荷说完就打断了她,“你也不能放弃你的父母啊,柳荷,你不能为了我就抹杀了你父母对的这么多年的爱,他们对你的关心是无人可及的,为了我,不值得。”
“你对我的好是假的,就可以抹杀了?”话虽如此,柳荷方才的义无反顾却开始动摇,她真的能放弃自己的父母吗?也许他们伤害了自己,可正如妈妈说的,“我是为了你好。”可陈淼怎么办,为什么没有人为了他好?
“我没关系。”笑着看向柳荷,陈淼不知道除了笑他还能有什么表情?真的没关系的,只要把眼前这张容颜刻进心里,留着这片暖意就够了。他的柳荷该是无忧无虑,沉浸在幸福中的,为了他,让单纯的脸庞拂上悲伤,不值得的。
“我妈妈对你说了什么?”柳荷迟疑地问他,不抱多大希望他会告诉自己。
“她是为了你好。”陈淼摇了摇头,果然不愿多说什么,心里明白,只要那个人真的是为了柳荷好,那么就没有错。
“陈淼,我饿了,你给我做晚饭。”柳荷依旧拽住陈淼的衣角,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要求到。
陈淼心中的酸涩终于快溢了出来,极力压抑,轻轻牵起柳荷的手拉她上楼,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关心她了,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好。”
被陈淼握着的手依旧感到冰冷,陈淼的手本来就凉,可今天柳荷的手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它。
他们都知道,这,怕是最后一次了。
已经很晚,陈淼翻寻了半天,才意识到家里没有什么可吃的。就剩一些冷饭,可执意想为柳荷做点什么,不想最后一次一起吃饭却要到外面解决。“柳荷,蛋炒饭好不好?”
“好啊,我来打蛋。”柳荷笑着跑去冰箱里拿鸡蛋,见到冰箱里的空落,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要打得均匀,可别把蛋壳敲进去。”陈淼边拿锅铲边对柳荷说。
“啪”的一声,随之传来柳荷心虚的声音,“我没把蛋壳打进去,可是……蛋黄也没进去。”
转头,果然,一只破碎的鸡蛋黏糊糊的挂在碗边。陈淼无奈地笑,伸手用桌布清理干净,熟练地敲碎了其余的鸡蛋,加了些调味料,就顺势开始打散,“柳荷,要顺一个方向,幅度不要太大,来,试试看。”
柳荷接过,小心地打匀着鸡蛋,才发现自己真得好笨,连鸡蛋也不会处理,真是配不上陈淼。
就这样,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简单的炒了个饭,冲了包速食汤,就算是晚饭了。
陈淼把汤端上来的时候,看见柳荷正仔细地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挑到他碗里,不由奇怪,“柳荷,你不是喜欢吃鸡蛋吗?”
“嗯,所以想给你吃,你多吃点。”柳荷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好像真得有很大的差距,在一起也没多少共同的话题。平时都是柳荷不停地说,要不就是一起吃饭。可以后就是这么平常的一起吃饭也是不可能的了。
“嗯,”陈淼第一次没有拒绝,平时总把柳荷喜欢的留给她吃,今天却不忍心推辞,拼命往自己嘴里塞,才发现食不知味,“咳,咳”,吃得太急,竟不小心呛到了。
“慢点,平时吃那么慢,今天怎么那么急。”柳荷忙把汤递给他。
陈淼就是简单的炒饭也不失水准,可柳荷吃了几筷子,却吃不下了。抬眼看陈淼,却见他竟然全吃光了,本来今天就给他添得多,没想过他会那么爽快地全解决了。
“真乖,以后也要这样,多吃点身体才会好。”柳荷努力笑着,却感觉脸颊划过一道冰凉。
“我送你回去吧。”陈淼细致地抹去她的泪水,良久后开口说。
“好。”自此回去的一路上,两人无语。
还是来到了柳荷家门口,陈淼停住了脚步,却无从开口,他知道,他不能说“再见”。如何还能“再见面”呢?
柳荷也随他停住了脚步,抬眼再一次确定,“陈淼,我们真的这么放弃了?”
“嗯,放弃了。”陈淼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坚定。
“那答应我,你一定要对自己好,把对我的好都放到自己身上。”真得要分开了,柳荷此时却没有泪,只觉得心里被挖去了什么,突然空了,空得好像都不知道痛。
“好”得到了陈淼的承诺,柳荷用钥匙开门进去,熟练,没有一丝颤抖和犹豫,没有再回头。
进门,柳荷平静地告诉母亲,她放弃了。耳边听到妈妈说,“小孩子的感情,热几天就过去了。”进自己房间前,她幽幽回应,“至死方休。”
是的,他们的分离没有撕心裂肺,凄然泪下,可她知道,这份伤痛,怕是从此迁延,至死方休。
回去的路上,陈淼感到胃里翻绞,几度克制,却还是搜肠刮肚地把刚才吃的全都吐了个干净。也许吃得太急,吐出来的几乎都未经过消化。陈淼知道自己今天这样吃,必然会不'炫'舒'书'服'网',可他以为可以忍受的。就如同他知道放弃柳荷心里会有多痛,可他也以为可以忽视的。而如今,胃里的阵阵抽痛提醒着他,他还是知道痛的,此番痛彻心扉,要如何忽视?
终于
总算熬到了太阳升起,如果是以往,柳荷早晨忙碌得几乎忘记日出日落地交替,可当心中空落到唯有对陈淼无休止的牵念时,才体会到阳光给人带来的希望。这个夜晚,无数次的把手放入衣袋,没有感觉到手机的振动,内心矛盾,又想收到陈淼的讯息,又怕他真得出什么事。半夜也不能打电话回去,内心煎熬,枯坐等天明。都说医院四面白墙,何等惨淡。如今才知道惨淡的不是堵堵白墙,而是那份不能与所念之人相守的孤独和无奈。
终于等到了下班,坐在回家的车上,柳荷拿起手机给陈淼发了条短信,内容是重复了无数次的那几个字:你好不好。不多时,等来了始终不曾改变的回答:好。
心里明明知道还有几十分钟就能见到他,也明白他说的那个“好”字不过是安慰她而已,可柳荷却总是一次次问他,其实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经世的孩子了,一个“好”字,曾经带给她的安心如今也早化做了心痛,她却固执地想要他的回应,哪怕是自欺欺人。
陈淼给柳荷发短信,从来都很简略,可谓“只字片语”,曾经柳荷感到十分不满,就像平时说话一样,总是柳荷不停的说着长篇大论,陈淼只会适时应两声。
柳荷讨厌这种一头热的状态,可后来通过和同学的接触才发现并非如此。也有不少谈得来的同学,短信沟通自然必不可少,可越是和同学相处,才越是发现陈淼的好。同学有共同话题时自然是十指跳动,信息往返不停,可一但自己想说的差不多了,也会立即飞来一条“那就这样,88”。同学之间云淡风轻的关系,需要的只是个聆听者而已,而柳荷这才体会到做一个聆听者的不易。自己不太习惯同学的自我主义,那自己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个性,陈淼又纵容了多久了呢?也许不是陈淼不想说,其实自己毫无顾忌的侃侃而谈时,又何时给过陈淼说话的机会?回想那么多年,柳荷不管是遇到了何种不愉快都会和陈淼发上数十条短信,陈淼虽然回的字数不多,可不管多晚,他都陪着柳荷,从来不曾有过“那就这样”“我还有事”之类的话。每次都是柳荷倒完一堆苦水,然后没心没肺地回一条“我困了,晚安。”
柳荷想,这段时间,柳荷的伤心不能和陈淼说,但至少还有刘珊可以有所共鸣,至少还有父母可以依靠,但自己依旧感到孤独无助。那陈淼呢?他曾经也有过绝望悲伤到极点的时候吧。也许他也曾经发短信想和自己倾诉的,可那时自己一定只会回“我困了,晚安。”柳荷不再介意人情的淡漠,因为旁人只是无心之失,哪比得上自己当年的决绝。
陈淼常把柳荷从前的错误看做小孩子不懂事,可如今长大了的柳荷才知道,自己当年的年幼无知,才是陈淼心扉越加紧闭,欲诉亦是无人可诉的罪魁祸首。柳荷啊柳荷,你是何等残忍?
柳荷终于学会了替别人设想,柳荷用过多少个“终于”了?这“终于”背后,又有过多少“决绝”,陈淼,终于还是晚了啊。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口,带着些踌躇地准备按向自家的门铃。
“今天怎么有空来?”柳荷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