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男-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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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权的控诉,但对使用高科技的匿名对象恐怕无能为力吧。我切实体会到了以前冈岛部长的牢骚。
“你向警察说了我丢掉剪刀的事情吗?”
“没说。”日高再次激烈地摇头,动作活像玩具人偶。
“警察来我这里询问过一次,但我只字未提。”
“为什么?向警察报告不是公民的义务吗?”
我是率直地发问,但日高仿佛当成了讽刺。
“我不可能做那种事吧。今后我也绝对不说。我保证。所以求求你,不要杀我……”
日高拼命恳求。 棒槌学堂·出品
我搔搔头,从日高面前站起身来,把厨刀搁到桌上。
外套自肩膀落到了地板上。我两手抓住毛衣的下摆,从头上脱下来。再脱下衬衫,解下腰带,褪下牛仔裤。最后摘下文胸,脱掉内裤。
我把衣服全部堆在餐桌上,身上只戴着塑料手套,穿着袜子。
日高似乎不明白接下来将发生什么。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的举动,他的眼里莫名地浮现出了期待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我抓起桌上的厨刀:“但我脱掉衣服,是为了不把它们弄脏。我很中意那件毛衣。”
日高张大嘴巴,似乎要发出悲鸣。
我依照和他的约定,用厨刀向他口中戳下。
【注1】一种浅褐色的陶制锅,主要用来煮粥。
【注2】日式厨刀一般刀形细长,近似水果刀。
第二十三节
幸运的是,日高溅出来的血几乎没沾到我身上。
我本已做好了最坏的情况下,不得不在这屋子的浴室里冲个澡的心理准备,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这个必要了。由屋子的脏污情况判断,浴室里一定附有水垢。要把脚踏进那种地方,光是想一下都寒毛凛凛。
我在水池里洗了双手,穿上堆在桌上的衣服,蹲下来俯视着日高。
日高两眼依然睁着,已经断气了。
从他嘴和喉咙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胸部。厨刀刺入口腔深处时,刀尖几乎穿透了后颈,日高反射性地咬紧了牙齿,万能厨刀的刀锋因此陷进了下颚里,我费尽力气才拔出来。日高的下唇连同牙龈都被切开,鲜血滴了下来。
我想日高应该是当场死去,但为慎重起见,又往喉咙上拉了一刀,厨刀没地方放,就插在日高肥胖的肚子上。
我取过水池里的抹布,开始擦拭电水壶。来到这个房间以后,我没带手套接触到的只有这个水壶。
擦着擦着,抹布的表面渐渐发黑。为什么我非得把别人的水壶擦干净不可?我开始觉得心烦。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别忘了擦水壶底。” 棒槌学堂·出品
我吃惊地抬起头,只见医师站在水池前,一如往常地穿着崭新的白衣,戴着圆圆的黑眼镜。他竟然从自己的房间里来到外面,倒真难得。
“你抓着水壶底殴打过那男人,所以水壶底也留有你的指纹,要小心,要小心啊。”医师冷笑着如此忠告。
我默然瞪了医师一眼,拿起水壶擦拭底部。
医师背着双手,走近日高的尸体。
“你又干了残酷的事啊。”医师俯下身凝视着尸体,皱起眉头:“没多大必要杀他吧。这家伙是个笨蛋,毫无危害,即便向警察通报了,也没有物证。”
“我并不是为了灭口杀他的。”
“也就是说,杀他不需要理由是吗。不愧是剪刀男。”医师耸耸肩,走进日高的寝室兼书房。
“这里真够惊人的,个人电脑,大型显示器,激光打印机,高速调制解调器,两台大容量硬盘,软驱,CD…ROM光驱,DVD光驱。其他连我都不认识的高科技机器也多如山积。日高这家伙,可是个了不得的电脑狂,虽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工作,但收入几乎全花在这上面了吧。”
医师看到桌上垂下来的电源线切口,说:“可是一旦被切断了电线,就只是一堆废铁而已。”
医师从并列着电脑和音响的桌前离开,仰望书架。
“好厉害的书架,全是漫画和实用书籍,而且整理方式杂乱无章。大概因为是电脑狂,觉得纸质媒介怎样都无所谓吧。有这种书架的人,惨遭杀害也是没法子的事。”
“给我差不多一点!”我对医师好整以暇的行动感到着急。“该离开这里了。”
“很久没出门了,就让我慢慢参观嘛。”医师的口气很安闲:“刚才我饶有兴味地洗耳恭听了你的推理,你倒也有两下子,实在是很幽默的推理,称之为名推理也不为过。假如那是案件的真相就更好了。”
“快点离开!”我催促医师。“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已经晚啦。马上就会有客人上门。”医师依然仰望着书架,轻松答道。
“你说什么?”
“你坐车来这里的时候,似乎光注意日高了,”医师朝我回过头,冷冷地笑:“所以才会没发现。其实你来这里的路上,一直有辆车跟在后面,想必是在跟踪你吧。”
我跑到玄关,把门打开一条缝,偷眼往外瞧。
有辆车停在停车场里,车内亮着灯光,驾驶座上的人影依稀可见。感觉他正在窥探着这边。
我关门上锁,回到厨房。
医师手插在白衣的口袋里,在冰箱前闲晃。
“能不能帮我打开冰箱,我想看看里面。”
我打开了冰箱。
靠门的储物架上放着纸包装的橙汁和牛奶,并排放着的还有罐装啤酒。冰箱内乱七八糟塞着纳豆、香肠和袋装咖喱之类。
“竟然有人蠢到把袋装咖喱冷藏。”医师的说法显出露骨的轻蔑:“跟我想的一样,里面全是些速食食品。这样可算不得自己做饭,伙食很清苦啊。所谓单身男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子么,我对这个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很有兴趣。”
“接下来是观察壁橱吗?”我讽刺地说。“趁你参观单身男人家里的时候,外面那人该上门了。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有客人光临,那就殷勤招待。”医师以手示意我关上冰箱:“绝对不要突然袭击他,因为我也很想和他见面,有事要向他打听。”
“你认识外面那男炫?” 棒槌学堂·出品
“某种意义上算是。我想你也认识,只不过见面谈话这还是第一次。”
这时,门铃响了。
“听到没,快请进。”医师一脸兴奋期待的表情。
“终于到高潮了。我就是为了不错过这出好戏才特意来到这里。”
我走到玄关,耳朵贴在门上窥探外面的动静。
门外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里面,剪刀男。我有话一定要和你说,把门打开吧?你是个聪明人,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我透过猫眼往外张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会在这里?
医师说过,要殷勤招待。看到那人后,我也有了这个想法。
既然如此,就不是介意留下指纹的时候了。为了不被他怀疑,我摘下塑料手套,开了门。
门背后站着一个穿着厚实大衣的男子,流露出严峻的神色。但一看到我,他就转为意外的表情。
“啊,是安永小姐啊。你没事吧,那太好了。”
男子装出假惺惺的和善笑容:“那家伙在哪?”
“那家伙?你是说谁?”
“剪刀男啊。强行把你带到这里的日高光一。”
“在厨房里。”我十分沉着地回答。
男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而后不脱鞋直接迈进房间,步向走廊深处。
我紧随其后。
看到男子走进厨房,背对着我久久地站在日高尸体前,我慢慢向水池靠近。水池里还有一把厨刀。
“不许动!”
男子的声音制止了我。他回过头,手上握着手枪。
这个发展出乎我意料。
“最好别打偷袭我的主意。把手举起来!”
我举起双手,盯着他看。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男子瞪视着我,视线仿佛要把我穿透。
“只因为媒体给你起了剪刀男的外号,我竟然就拘泥于这无聊的先入之见。我本应无视这一外号,虚心查证,却在潜意识中受了误导。”
男子懊恼地咬着下唇:“原来如此。为什么被害者没有受到性侵犯,为什么凶手没有留下体液,为什么凶手对被害者的肉体毫无兴趣,这一来全部都有了解释。因为剪刀男是女人。而且还是如此一个美人。”
男子漏出带着自嘲意味的笑声:“长久以来,我一直很想见到你,剪刀男。”
“我也很想见到你,杀死樽宫由纪子真正的凶手!”
医师在冰箱旁大声说道。男子的脸色变了。
没错,他就是我在学艺大学车站前快餐店里看到和樽宫由纪子在一起的那个男子。
第二十四节
“我讨厌这种场面。”
明明情况如此紧迫,医师一开口,依然是从容不迫的语气。
“侦探追捕凶手,凶手对侦探举枪相向,却又并不立即将侦探射杀,开始述说一段冗长的悲哀故事。真叫人厌烦。连神明也厌恶这种场面,当即将其毁灭。”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男子似乎很困惑。
“这是《湖底女人》中的一节。你没看过雷蒙德·钱德勒【注1】的小说?还是说你不喜欢菲利普·马洛【注2】?那换克里斯托弗·马洛【注3】如何?”
医师高声朗诵起来:
我命你换副面貌
如此陋姿 岂可侍奉我侧
来 化为警视厅的刑警吧
警官的身姿 与真凶最合称不过
“你给我适可而止!”我不耐烦地怒喝。“都这个时候了,少卖弄你那引用癖!”
不知为何,男子显出怜悯的表情。
“啊,你稍微猜到了一点。”医师爽朗地笑着:“你在怀疑我们是多重人格吧?让你失望了,事实并非如此。多重人格的情况下,各个人格之间不存在交流,但如你所见,我和她可以对话,也共有记忆,因此毋宁说是妄想人格比较合适。”
“也就是说,你是她的妄想人格?”
“说反了。”医师的表情莫名地悲伤起来。“她是我的妄想人格,我是受到压抑的自我。不过,这方面你才是专家吧。我们被逮捕后,麻烦你仔细诊断看看。”
男子的眼神愈发锐利。 棒槌学堂·出品
与医师谈话时,他的眼光也没有离开过我。我本想一旦他看向站在冰箱旁边的医师,我就趁机猛扑过去,但他十分谨慎。
“你好像洞察了一切。”男子低声说。
“一切谈不上。”医师耸耸肩:“我不知道你的姓名,也不知道你的住址,只知道你是警察,是与剪刀男系列案件密切相关的人。因此,我便设想可能是专司犯罪描绘的负责人,不过我不知道警视厅是怎么称呼的。”
“犯罪心理分析官。也有人用神经科医生这种令人不快的叫法。”
“sai是心理学的简称吗?”
“不是,是精神分析的简称。”
“日本人的一大爱好就是什么都要用成语和简称。你知道吗?那些女高中生好像把skeleton rock叫做sukeroku。”医师浮出嘲弄的笑容:“连刑警们也喜欢用隐语吧?”
“只有普通组那帮家伙才会想用隐语。”男子回以微笑。
为什么这两人会好似老朋友一般亲密交谈?也该为举着手等在这里的我着想一下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凶手?”男子问。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医师的神情宛如淘气的孩子:“从发现樽宫由纪子尸体的时候开始。”
“你说什么?”男子禁不住大叫起来。
我也想这么大叫。你说什么?
“你为了逃避杀害樽宫由纪子的罪行,决定伪装成剪刀男作案。因此,你用塑料绳把她绞杀后,又用剪刀插入喉咙。你的伪装工作十分出色,不论怎么看都像是剪刀男下的手。毕竟发现尸体时,连知夏自己都觉得无懈可击,认为这一定是剪刀男杀的人。”
医师扬声笑起来。“但是你干得完美过头了!真正的凶手究竟是从哪得知剪刀男作案的细节的?研究wide show的录像吗?不是。Wide show报道的几乎都只是传闻和猜测而已,瞎扯淡的东西横行无阻。另外报纸和周刊杂志也没有登载过如此详细的情节。那么,真凶是能够获取警方情报的报界人士吗?也不是。来我们这里采访的杂志记者也对子虚乌有的‘某种性侵犯’深感兴趣。”
医师用圆珠笔尖搔着太阳穴:“警方根本不可能把如此详细的情报透露给媒体。如果这么做,就无法区别真正的剪刀男和模仿犯了。此外,为了找到剪刀男的嫌疑犯,必须事先保留只有真正的剪刀男才可能知道的情报,因此,剪刀男作案的核心部分应该属于绝密情报。在这种情况下,警方很可能有意识地隐瞒被害者是否受到性侵犯的情况。”
“你说得没错。”男子神情苦涩地答说。“关于是否存在性侵犯这一点,我们在面对媒体时一直采取含糊其词的态度,那是锁定剪刀男的决定性证据。”
“果然如此。既然这样,为什么真凶没想到要伪装‘某种性侵犯’呢?即使不知道那‘某种性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