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撒野 我把酒奉陪(高干)-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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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苏酒索性跟她破罐子破摔,跟她这种人,讲不来道理的,早就一清二楚,跟个无赖较量,你只能是比她更会耍无赖。也不在乎有没有旁人,正好也是背对着的。
“是!我就是乞丐,我天生就是有爹生没爹教的乞丐!你要是态度好点我真打算还给你的,但是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就告诉你,东西到了我手上就没有还回去的可能,你想都别想了!
“你给不给!”孟女士急了眼。
彼此剑拔弩张,苏酒比她看着更凶狠,“姓孟的,我已经很给你脸了!”
“不给是吧!我不教训教训你这小犊子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叫你不给!”
来之前孟女士就做好了要大打出手的打算,“啪啪”两声重响,苏酒猝不及防平白挨了两巴掌,两边脸瞬间浮起两个大红掌印。反应慢了些,被姓孟的钳住手腕无法反抗,头上又重重挨了几下,马尾被揪住,扯得头皮生疼。
“放手!”
这一声怒吼,凶狠至极,吓了孟女士一个踉跄,抓着苏酒头发的手松懈许多。
“我再说一遍,放手!”
听声音,苏酒已分辨出是谁,狠推了一把孟女士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却不敢抬头,知道自己这鬼样子一定狼狈至极,羞愧难当,不想让他看。
穆衍森多余话一句没有,靠到最近,扶住苏酒肩膀来回上下审视,“我看看。”
“不用。”苏酒极固执的死死压低了头,不让他看。
穆衍森怒不可遏的瞪着对苏酒撒泼的女人,总觉在哪里见过,但又没多少印象,他一般不会注意闲杂的人。
护着苏酒肩膀强压着火,问:“她是谁?”
“我后母。”
也不知为什么,苏酒从来打死不承认的事实,却就这么对他脱口而出了。大概是已经无所谓了吧,因为心里清楚他几乎知道她所有狼狈丢脸的事,也不差这一件。
穆衍森愣了愣,毕竟家教良好,再怎么样是比自己年长的人,收起脾气,“有事您就说,动手干什么?”
“我不管你是她什么人,她拿了我们家东西不给,我就该要!”梦孟女士嘴上不饶人,心里早已对穆衍森望而生畏。
闻言,他对她小声耳语:“你拿了什么?给她。”
轻轻推开他,苏酒顽石一般,不说,不理,昂起头,不卑不亢的重新整理头发,慢条斯理,一缕一缕仔细的梳整,傲的像个孔雀。气的孟女士直磨牙,挨着盛气凌人的穆衍森,又不敢轻举妄动。
知道她有多么固执,穆衍森声音压的更低,“听话,不论什么,给人家。”
“你别管!”
皮笑肉不笑,苏酒冷哼一声,对孟女士戟指怒目,“我告诉你,这东西到了我手上,你要,我不给!不是我去偷去抢的,是你儿子给我的!那些什么过户的东西都是有法律效应的,它现在是我的东西!我就是烧了,也不给你!”
“瞅瞅!你们大伙瞅瞅!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
孟女士这下真急了,她太清楚苏酒那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脾气,急了眼更加恶意中伤,“哟,怎么?攀上高枝儿了是吧?我就说你,爬再高都改不了你那贱骨头的熊样儿!不要个脸!”
“我本来就没脸!我要它干什么!你丫给我滚远点!”
大堂里不明所以的人都纷纷侧目,带着些鄙夷,指指点点议论。
苏酒就那么站在原地,面上泰然自若不肯屈服,可下巴在不自觉抽动,整张脸肿的不像样,手也抑制不住在抖,制服领子扯歪了也来不及整理,难掩的狼狈。
穆衍森忽然之间心如刀割,不论她站得多么笔直,都显得无比单薄可怜,甚至有种言说不清的落魄,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真的无法想象,她从前是不是也总这样,任人践踏侮辱,无所依靠,连个肯替她说话的都没有。
如此这般长大,所以倔强,所以顽强,所以心比金坚,所以喝醉了总是哭得让人心碎,所以总说自己是孤身作战。痛到极致,不敢也不知道喊疼,只这样扛着熬着受着。拒绝爱护和依赖,从未得到过,所以不渴求不奢望。
不,不是,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会什么都没有,他要做她的保护伞,为她遮挡所有风雨。
将她拉到身后,抛了所有教养,只想替她出这个头,穆衍森几近切齿,道:“你给我听清楚,你那点东西,明天早上八点钟,到这里的大堂经理那里去拿,一样都不会差了你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人!立刻!”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认识的人,没一个好货色!”
穆衍森瞬间暴跳如雷,“我告诉你,只要她高兴,只要是她愿意,我把这家俱乐部送给她都行!不会稀罕你任何东西!马上给我出去!我不会再说下一遍!”
高喝一声:“保全!把人弄走!”
拉起苏酒的手,紧紧握住,护在肩膀下就走。苏酒脸在他衣服上摩擦,脑袋里全是懵的,像被人灌了浆糊一样。只知道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踱向前。
从前这种对峙的状况,她应该是先哭的,哭的惨不忍睹,一个人跑掉,在大街上四处晃荡,看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行人,被人观望被人同情,像个流浪狗在一个地方死蹲着,倔强成雕塑,然后被父亲找回去,说她不懂事,让她呆不下去就回家。一次次没脸没皮的去,又一次次被伤的体无完肤扫地出门。她都习惯了,永远不会出现救世主,这世界是没有救世主的,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能真心指望谁来搭救?
可是,在她怎么看都糟糕透顶的人生当中,终是遇此良人,骤然而至,不止是救了她,还用力将她托得高高的,保护起来,仿佛是紫霞仙子的至尊宝,带着她驾上七彩云,什么都不再惧怕。
做梦一样,也许连做梦她都不敢这样想,不敢奢望会有所依偎,会再有人对她如此爱护备至。
苏酒下意识拉着被扯开的衣服领子,总还是希望在他面前保留些形象,哪怕微乎其微,她真的不想也不能再低微些了。
“二哥!二哥你去哪儿啊!等等!”
侧过脸去,苏酒瞄见那叫住穆衍森的女孩,发现她眉宇间和他是有几分相似的,猜想,难道是他那个在当村官的小妹?
像是想起了什么,穆衍森松开她肩膀,轻轻裹住她冰凉的手,换了个方向。大概是气的犯了糊涂,把随他一起下来的一帮人都给忘脑后去了。
一干人面面相觑又很是好奇的看着苏酒,尤其是那个喊住他的姑娘。苏酒没有不好意或是扭捏作态的刻意回避,而是大胆坦然的也看着他们。各个着装不凡,气度也很是不同。
从他们的审视中,苏酒读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看不上,非常的看不上眼,甚至是藐视。可她依然昂首回看每一个人,没流露出一丝自惭形秽。别人要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要是真在乎别人脸色,她恐怕已不会在这世上活着早早去自杀了。她可以承认自己低微,但永远学不会奴颜婢色。
“衍柏……”
穆衍森只给了她一个眼神,穆衍柏多聪明灵力的人,又从小就和他最有默契,立刻明白过来。
“行了二哥,我送爷爷他们回去,你忙你的吧。”
比谁都机灵,说完这话马上挽住旁边最威严重要的那位,撒娇讨好,“爷爷,咱在这儿都玩一下午了,您累了吧?我开车送您,咱回去下棋。”
“走吧。”
老爷子低咳一声,脸色难看,谁都不理,拂袖就走。
第30章 10——3
穆衍森来到浴室门口,叩了叩门,唤她,“酒儿?”(注:这个读儿化音,京腔,发一个音,不要读出“儿”字发成两个音那么别扭)
仔细听,里面没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有点不安,“我进去喽!”说着旋转门把推,开门进去。
只见她在浴缸角落里,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头发散落在肩膀,湿了大半。像是在走神想什么事情。
蹲下,伸手探了下浴缸里的水温,冷的人发颤,居然是冰凉的冷水。她就这么光着身子坐在里面近半个小时!
穆衍森眉峰紧紧锁起,“你干什么!”
“我想冷静冷静。”她闭着眼说话。
“胡闹!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子折磨自己?他忙转身寻找浴袍,动作太急促,不小心把柜子里的其他东西都带了出来,噼里啪啦散落一地,顾不了那么许多,只想要快点让她出来,只拿了浴袍踢开其他碍事的东西。
急急回到浴缸边,她依然纹丝未动的坐在那里,闭着眼,不言不语,样子落寞却不卑微,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无望感。背脊瑟瑟发抖,而且,越抖越厉害。
实在不忍心多看,再也生不起一点情绪,几乎是央求口吻:“酒儿,你听话,起来,水这么冰,感冒了怎么办?你出来,听话。”
怎么捞她,她都固执的不肯动一下,倔强的仿若定在了浴缸里。
他终是变为哀求:“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我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了。你想我发病是不是?”
闻言,苏酒突然睁开眼睛,双手攀在浴缸边缘,在他面前站了起来。穆衍森为她披上浴袍,隔着厚厚的棉质衣服还能感觉她身体冰冷的吓人,像是死去了没有温度了一样,始终安静异常。他紧紧拥住她,真真的心如刀绞,又使不上一点办法,多希望那些伤害落到自己身上,让他来代替她疼。
“以后,永远都不许在我面前这样!”想想,纠正自己,“不对,在哪儿都不许再这样折腾自己。”
重新给她放了热水,让她进去取暖。大概是在冷水里呆太久体温下降的厉害,脸居然消了肿,挨打的地方手印几乎看不见。可他还是心疼的摩挲她两边脸颊,怎么看都不过只是羸弱需要被人保护的小姑娘。家中小妹衍柏只比她大两三岁,在她这个年纪还在校园里快活始终是众星捧月到哪里都被人宠上天,而她却承受着所有不该她承受的重量,不肯露出丝毫软弱却叫人无比心酸。
她眼里没有焦距,随处看。实在不想说话,他也由着她。
挤了洗发精轻轻帮她搓揉背上的头发,一切动作都在安静中进行,因为从没这么伺候过谁,有些不熟练,缓慢笨拙的替她冲干发上的泡沫。想来,他还真没对哪个人这么心细体贴过,只怕她不能舒心如意。
苏酒下巴靠着浴缸边沿上,眼底依稀可见水光却强忍着不让它掉出来,眼神直愣愣的,显得有些呆滞。
摸到哪里都是骨瘦嶙峋,都已经是这样,为何还不对自己好点?再忍受不下去,捧起她的脸,声音过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一样,带着丝丝祈求,“脸还疼么?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想怎么样,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我……只是真的想冷静冷静。”
她收回飘忽不定的视线,落到他脸上,有些幽怨,懒懒的提不起精神,不咸不淡,跟他讲:“我没有疯,也知道冷,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杀了她。以前有过好几次。我还小,她侮辱我妈妈,我打她,我爸爸拉我去住宾馆住,不让我回去。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哭,特别想买桶汽油,烧死他们,把他们通通都烧得尸骨无存。我恨她,恨我爸,打心眼儿最深的地方恨他们。我不是那么没脸,赖着他们,是真的觉着我妈好辛苦,我始终拖累她,去我爸那里,可以帮她减轻些负担。多呆一天就少花一天的钱。可我要忍着,忍到心里头呕血,忍的我真的很想弄死她。可是我不能,所以,总要想些极致的办法让自己冷静,用冷水,用烟头,用刀片割自己的肉,让自己保持最深刻的理智。我告诉自己,不能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被两种情绪挤压,压迫,太难受了,我害怕被极端的执念控制,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感觉,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想要毁了什么发泄自己,不知道怎么办……炫……人很矛盾……理智连逼都逼不出来,比死了还难受……把自己弄得多么疼都没有用……人是不是因为这样被逼成疾才会去犯罪?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不想那样……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中途就倒下……”
努力竭力甚至是带着某种急切的心里想要描述出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只觉像快要被逼疯一样。苏酒拧着眉毛,表情痛苦万分。
“别说了……不要说,我懂,我明白。”
终于肯开口说话,还说了许多,却说的他心更加疼,像被什么钝器狠狠墩了一下,且不见血,明面看不出什么伤痕,其实里面已是碎成狼藉。穆衍森一把搂住她,哪里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动了动喉结。死死的护住她后脑勺。保护她,只想要从此永远的保护她不受一点点委屈惊扰,一点都不行。哄着她,极温柔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拉她起身,披上浴袍。
“恩,身体缓和多了,洗好了,来,我抱你出去。”
苏酒安静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抚着她的发,安静的帮她慢慢吹干。他动作极轻极轻,不想她再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