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三生未了情-第2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怜我一番痴心,原来只是他的战利品。
他狠狠地放手,摔门而去。
我茫然地跪在地上,一任肆虐的凉风扑面而来。
(九)无心人种有心花
“楚颜姐姐,你还好吧?”福雅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时候来的?”我强打精神站起来。
“我来了好http://www。87book。com久了,正好听见阿玛在发脾气。我不敢进来,一直等到他离开。我唤了你半天,你都没有理我。阿玛为何生气?是因为那晚你和十三叔出去了吗?”她细细打量我。
“是。”我回答。
“是因为阿玛不喜http://www。345wx。com欢你和十三叔在一起吗?”她又问。
“是。”我无奈地说。
“是因为…”她还要发问,被我急切地打断。
“求你了,福雅,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真的很累。”
她愣愣地看着我,终于住声,慢慢退了出去。
第二天,他没有出现。而我,也没有心情吃饭。
第三天,他仍未出现,我除了闷头大睡,整个人空落落的,什么事也做不了,直到四福晋来到我房间。
“楚颜,你还在和四爷怄气吗?”她温言问道。
“楚颜不敢。”我低下头。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淡淡地说:“其实我很羡慕你。四爷虽然为人严谨,不苟言笑,但这几年经皇阿玛训诫教导,已然大为收敛。前日那般大发脾气,而且是为了儿女私情,倒是平生第一遭。由此可见,你在他心中的份量和地位,远非(http://www。87book。com)常人能及。我便希望他为我如此,也是不能。”
她的话或许有道理,但无端的猜疑,到底伤了我的心。
“爱之深,恨之切。这样的道理,无须我告诉你吧。这两日他老是无故生气,只怕还是为着你的缘故。你去看看吧,他每晚都在书房。”四福晋又说道。
“楚颜知道了。”我口中答应,心里也明白她的好意,但是为了爱,便可以放下我仅有的自尊吗?那是我执着的信念,也是我唯一的坚持。
所以,我没有去书房。
“林主子,该用晚膳了。”菱儿端了托盘进来。
实在没有胃口。我勉强喝了一碗汤,对菱儿说道:“我想沐浴,去帮我准备点热水吧。”
让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水里,我闭上了双眼。
屋外有春蝉低鸣,还有幽幽花香飘进了我的菱花窗。
当我发觉有异动,他已迈进了浴桶。
“楚颜,还在怪我吗?是我失去理智,乱了方寸,才会对你说出那样的话。相信我,不会有下次…”他反身抱住我,把头埋在我发间。
“你为何要疑心?又为何会释怀?”我问。
“是兰儿说了那些话,我才会鬼迷心窍…不提也罢。”他说道。
原来是她,兰儿是钮祜禄氏的闺名。我还以为飞扬跋扈的年氏,才是谣言的制者。
那他怎么又不再追究,软言相向?他可不是容易摈弃前嫌,笑泯恩仇之人!
我的问题他无从逃避,他坚定有力的手掌在我身上慢慢游弋,仿佛要掩藏心中难言的迟疑。
“是福雅。她说,她一整晚都和你们在一起。那丫头,是个实心眼,从来不会说谎。”他轻声低语。
原来如此。她绝非实心眼,而是有情人。我在心中暗自叹息。
那么对他,我是该怪他多心?还是该恨他薄情?
或者,只能怨我自己,痴情错付,芳心空许?
急促的喘息燃烧了宁静的小屋,紧贴的肌肤传递他真实的渴望。
芙蓉帐暖,春宵醉人。
清冷的月光透窗而入。当他已经沉睡,我还在傻傻地发呆。
为什么爱他,让我原本坚强的心智,变得脆弱无比?让我原本冷静的意志,变得不堪一击?
我注定要在这四方天地里,和他的大小妻妾勾心斗角,度过一生吗?
不,我不愿意!泪水潸然,掉落在他脸颊上,他似乎有所感应,黑暗中探寻着我的手。
他把我的手放在胸口,又睡了过去。
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就象爱他,也变成了我的习惯。
五月里的一天。他比平日提早回府,脸上隐隐有喜悦之色。
“楚颜,随我去一个地方。”他对我说。
“去哪儿?”我问。
他并不答话,拖了我的手就走。
马车向西行进,约摸半个时辰,缓缓停了下来。
这里位于一处僻静的胡同,门庭不算华丽,但却十分雅致。
他牵着我的手进去,我怔怔地环顾周遭,当日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
就是这里。
三百年后,《光与影》杂志封面上,那个落叶萧瑟的庭院。
三百年后,夜夜萦绕于我梦中的,那个秋风寂寞的庭院。
“我知道,你不喜http://www。345wx。com欢在府中和他人共处,我便置下此处,以后归你所有,如何?我把菱儿拨给你使唤,另外又在这里添置了厨子和粗使的下人,你今日便搬过来吧。”他揽过我,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喜http://www。345wx。com欢‘听雨轩’的一池荷叶,所以这里也有池塘荷花,这处院子,也叫‘听雨轩’。”他复道。
自此,我成了他金屋藏娇的女人。他对我百般疼爱,只是仍然没有半点名份。
除了菱儿,听雨轩还有一个叫阮方的厨子,另有一个叫李德的下人。这两个人,原来并不在四爷府,却不知他从何处招募的,想必是他深信之人,我也不想多问,不过这几个人,都是十分谨言慎行,绝无半句废话,颇有其主的作风。
我白天看书习字,偶尔也带了菱儿逛逛集市,夜间便翘首以待良人归来,这样无风无浪地过了几个月,听雨轩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主子,宫里来人了。”李德的神情有点紧张,来头一定不小。
“有请。”我心中暗暗纳闷,谁会知道我在这里?
来人竟然是李德全,我大喜过望。
“公公别来无恙?楚颜惦记得紧。”我说道。
他含笑看着我,说道:“上次一别,已快一年,你的直性子怎么没有丁点改变?”
“楚颜怕是改不了。公公怎会知道楚颜在这里?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我着急地问。
话刚落声,我立刻反应过来,前一个问题等于白问。李德全知道,必是康熙知道,康熙想了解的事情,哪样能够逃脱他的掌控?果然,李德全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只是微笑着说道:“这两日皇上老是心闷气紧,想起你希奇古怪的花样茶水,让那些丫头们侍侯着弄来,怎么也不合皇上的胃口,所以命我请你出山,进宫再孝敬圣上一次。”
“那还不简单?我才调制了‘玫瑰露’,初开的玫瑰,新鲜的香橙,配上少许蜂蜜,清香甘甜,皇上一定喜http://www。345wx。com欢!”我说道。
“如此甚好。难怪皇上常说你是解语花,难得的可心人,别的丫头都不及你半分!”李德全笑道。
乾清宫后殿,康熙正襟危坐。
我心中漫生凉意。该见的,不该见的,悉数到场。
殿下所坐之人,太子,四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三爷和十四爷。
众人见我上前,脸上都是阴晴不定。
我给康熙见礼后,他让我侍立一旁,却对九爷说道:“老九,听你之言,这望远镜倒有这些个用场?”
“是的,皇阿玛。试想千里之外,如在目前,若能用于前方军事,与敌对垒,必然可以明察秋毫,胸有成竹。目前我大清尚不能自制此物,儿臣肯请皇阿玛拨下款项,让儿臣找工匠自行研制,一旦成功,对江山社稷定是好事一桩。”九爷说道。
“只是,太子刚才也说了,此事耗时耗力,所费不小…”康熙还在犹疑。
我已经听出来了,原来是九爷想“申请经费”研究望远镜,不过好象太子有些从旁阻挠。九爷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不知结果如何?
“咱们听听楚颜这丫头怎么说?她的见识总是有些不凡!”康熙忽然对我发话。
干吗又拿我说事?我有些紧张,好容易凝住神思,慢慢说道:“皇上,楚颜浅见,师夷长技以制夷,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必制之。保卫江山,抵御外敌,应该放开眼界,方能克敌制胜,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外邦已有此物,我大清怎可或缺?楚颜以为,九爷的想法极好。”
这是心里话。如果大清不是夜郎自大,多年闭关,何至于近代史上血泪斑斑?
“楚颜,你果真语出惊人啊!不过,你说服了朕。老九,你的奏折,朕准了!”康熙说道。
我刚呼出长气,立时又敛定心神。
因为众人咄咄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我的身上。
众阿哥议完政事,向皇帝老爹行礼告退,康熙则端起茶碗,细细品尝我的“玫瑰露”。
“楚颜,你是怎么想到以花为茶的?”他不说味道的好坏,只问我泡茶的动机。
“陆羽曾言: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他的《茶经》的确是旷世巨著,但楚颜以为,他虽有“千羡万羡西江水”的胸襟,却仍未真正通达超然,芊花细叶也好,瑞草嘉木也罢,只要饮用得法,都可有利于人,何必拘泥于茶?世间万物,皆有灵气,是否宜作茶饮,不过看各人的性情和心境罢了。”我说道。
“你认为朕现在的性情和心境,适宜饮用哪一种茶呢?”他慢吞吞地问道,眼中却有难掩的精光。
这是干吗?今儿非要找茬挑错吗?
“皇上乃九五之尊,人中龙凤,自然是心怀天下,福泽四海,也必会遍尝酸甜苦辣,世间百味。所以,每一种茶饮,都适合皇上。”我紧张得直冒冷汗。
他是一国之君,心系百姓,自然要体察世道艰辛,如果说富贵是甘甜如饴,那么民生则是苦乐参半了。
“好个巧言利嘴的丫头!那朕的八阿哥,宜饮何茶呢?”他又问。
“楚颜区区奴婢,不敢妄论。”我说道。
“只管说来,朕不会怪罪。”他端茶轻啜,并不看我。
“坊间人称‘翩翩八王,君子心肠’。八阿哥贤名满天下,茉莉花茶最配其名。”我说道。
“是吗?茉莉虽好,却难抵风霜。盛名太过,未必是好事。”康熙不动声色地说。
天哪!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现今八爷鹊起的声望,已经令他老爹心生猜忌了吗?
“那你以为,四阿哥宜饮何茶?”他再次发问。
这又是什么意思?要我评说自家男人?但他是天子,他的提问谁敢不答?
“楚颜拙见,四阿哥爱好禅经佛学,超尘出世,人淡如菊,宜饮菊花茶。”我只得回话。
“好个人淡如菊!只是观人不可只观其面,不观其心。人淡如菊者,能否心怀天下呢?”他温和平静的声音却令我冷汗更甚。
好在他没有追问下去,否则我会成为天下第一个被“问死”的人。
“楚颜,朕总记得你说的那句‘老天给予的同时,也必会索取’,朕时常揣摩思索,这话倒是颇有道理。朕今日也有一言相赠,你若谨记,必会终身受益。”他对我说道。
他没说“赏赐”,而是“相赠”,于我是莫大荣幸,于他是从所未有。
“万物皆有因,善恶终有果,善因结善缘,恶因种恶果。你是个聪慧之人,应该洞悉其中深意。”他说道。
“多谢皇上教诲。”我低声回答,叩首告辞。
秋光渐至。这日中午正在小睡,忽然听见门外有隐隐的哽咽声。我披衣起身,走了出去,在屋后拐角处看见菱儿和阮方,全都低着头,红了眼睛。
“你们这是怎么了,菱儿?”我问。
“回主子,菱儿和阮方本是同乡,今年家乡水灾,州县官府不仅没有赈济钱物,反而照样征收税赋,家中的几亩薄田,早就卖了换粮,哪里还能交得出钱来?阮方的兄长因为推迟交税,还被打成重伤,现在也下不了床。咱们两家都寄来家书,让我们想法筹些银两,可是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呐!”菱儿低声饮泣。
“你们等等。”我略微思忖,反身进屋。
听雨轩的日常用度一直是四爷着人安排,不需让我操心,每月还另有银两供我额外开支,而我的开销不大,除去偶尔添置衣物,购买书籍,节余颇丰。我从柜子里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到菱儿和阮方面前。
“你们每人五十两,先拿去应急。”我说道。
二人齐齐跪下。
“主子菩萨心肠,菱儿何以为报?”菱儿流下泪来。
“主子,不需要那么多,况且这都是你的体己钱…”阮方喃喃说道。
“你们远别父老,背井离乡,一直在我身边侍侯,现在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怎能见死不救?别废话,快给家里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