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旗香罗扇-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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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猛扫万树之时,忽地又是一声娇喝道:“何方鼠辈……”
声到人到,兼拍出一股奇功朝仲玉袭到。
来人确实身法奇快,真似电射,仲玉方闻喝声,接着巨股劲潮已迎面卷到,当即疾步转身,顺势一挥单掌,向迎面劲风撞去。
两劲相碰,一声闷响过的—,来人身形微晃,仲玉则被震退两步,惊诧之下,抬眼望去,身前一丈之地已立定一个红色罗裳的少女。
但是她,芳年正值豆蔻,乌发垂鬓,眉如柳叶,凤目翦水,脸似秋苹,唇若含樱,端的风华绝代,娇美绝伦,只是数值面蕴含威煞,如同盛怒中的玉女。
仲玉乍见这仙露明珠的少女,在他那种风情初蒂的年龄来说,青春荡漾之下,定然心泛滟波,遐思绮念骤然而生。可是,他这人非常奇怪,不知是天性抑是遗传,似已脱离了人性常情,竟然如同鄢绣纹深受云霄影响一样,脑中存在着一个深印象——女人是祸水,是以对目前这少女,喜是喜爱,却有一个戒意在分化着人性正常的情愫。
他只是不自知地,显露出既惊又慕,似喜还愠的神色,而两眼则盯着对方,一眨不眨,那少女正是鄢绣纹,她暗觑仲玉与玉面神童拼斗,不久便悄悄回院,向云霄禀明林中之事,之后复前往察看,正遇着仲玉在树阵上空花雾之中乱穿,以为是强敌偷袭,遂骤然发掌,将之震荡陷阱之中。
她巡视一回,却已不见二人踪影,本欲返院,陡闻连串碎木之声由树阵中传出,是以仓促赶至,一见有人发恨毁阵,急怒之下双掌并挥,袭将过去,而与仲玉对了—掌。
绣纹秀目启盼,一见是仲玉,粉面惊过一丝惊喜之色,自然的,嘴角带着笑意,但忽被一个意念所冲淡——男人是可怕的情感动物,警觉之下,秋波一翦,透射凌光,跟着粉面一沉,似乎要大发雷霆似的。
于是,极冷漠地道:“哼,又是你。”
仲玉一听心中大惊,她是何人?怎么认识我……当即也冷然答道:“你是什么人?”她抢着插问。
“我是……来……”仲玉因不知对方是何许人,是以支吾难答。
绣纹岂知他是来探母的?而且见他支吾说不出所以然来,既不自报姓名,也不说明来意,当即叱道:“来干什么?这桃花源地灵人杰,岂是你擅闯的地方?而且我们从来禁止男人进入。”话似断钉切石,粉面煞气逼人。
仲玉自进入树阵,已饱受虚惊,心中已然不甚如意,再听绣纹一番斥问,顿时忍耐不住,当下也朗声接道:“桃花源是天地造设的幽境,又不是你们私有之地,我为什么不能来?”
绣纹也是一个傲性,当然听不惯硬碰硬的对话,柳眉—挑,娇喝道:“你好大胆,居然强词夺理,如不说出原委,管教你有来无去!”
这一下,她是真怒了,花容变得十分难看,素手拍于胸前,似即动武的模样。
仲玉冷笑一声,傲然道:“我不说你又怎么样?”
说完,也是暗运功力,严阵以待。
绣纹娇叱一声道:“狂徒!”声未落人先起,身形动处,素掌外翻,排出一股阴柔巨大的奇劲,夹着山崩地裂之势,向仲玉当胸卷到。
仲玉也大喝一声道:“来得好。”双掌一错,翻掌外吐,拍出如潮劲风,直向迎面来势硬撞过去。
两人俱是傲怒发掌,自当劲猛力沉,只闻“蓬”的一声巨响,卷起满天尘土,强弱不已,只觉眼前金星飞舞,显然功力都高得出奇,各自诧讶不迭。
到底女孩子好胜心较强,绣纹见自己全力出手,竟给人家挥掌震退三步,显是技不如人,当然脸上挂不住,于是娇喝连声,身形猛欺,玉掌翻飞,又向仲玉猛力攻到,她是意在必胜,因而便施展出本门绝学的“玄阴荡花掌”,只见掌如落英缤纷,势若钱塘潮涌,真是凌厉无比。
仲玉见她欺身扑来,同时掌招猛出,式式皆绝,他不知这是套什么掌法,破招化式均感困难,不得已施展出万形客所创奇学“卷空掌形”,硬向绣纹掌影中递上。
这两人均未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由于天生傲骨,便咨意不相让,而各展所学斗在一起,霎时间,只见掌影如山,人飘如空。
绣纹既未闯过江湖,除了与九派高手斗过几次之外,从未遇过象仲玉这样的劲敌,尤其好胜心作祟,因之起手便是“玄阴荡花掌法”中的毒招——“怒风拂蕊”,“横移花雨”,一招三式,每式隐含无穷玄妙,直向对方要害点拍,只见她身若流星,素掌宛如飘雪,徐疾互变,诡异己极。
仲玉忽见绣纹不但身形如风,而且招式变化莫测尽朝自己致命处绵绵点拍,惊悸之余,当即也把卷云掌法中的精绝招式,施展出来,顿时招式狂风,式比暴雨,向绣纹逼去,转眼间已对斗了十余招,仍是轩轾不分。
忽地,绣纹身形一变,脚尖向地一弹,借力上纵近丈,娇躯顺势一扭,变成种蛟形似的身法,忽面凌空,忽而俯地,在仲玉四周团团飞舞,而双掌之劲道招式之猛毒,更比较前凌厉。
仲玉如何识得这江湖绝技“万花舞风身法”,顿见四周上下红影飘忽,而周身头顶脚下,无不在对方滋性指掌之下,真是着着致命,掌上追魂,此刻也不禁有点慌措,于是忙施展“反八挂迷形身法”,奋力出手绝招,可是已力不从心,略感一阵头昏目眩,心中不由大骇,忙提心守神免力支持。
陡然一条白影,如银河倒泻,夹着千钧之力,斜肩削到,急切回身已是无及,只听“嗤”的—声,素掌已擦肩而过,顿觉皮肉火辣生痛。
急怒之下,欲施展“追兰魂花拂”置敌于死地,但已是真气不齐,心神浮荡,随之掌招一慢,门户洞开。
绣纹为人虽不如乃师毒辣,多少也受到一点影响,一见对方破绽百出,当然不放过机会,右掌横格来势,左掌式化“抱李投桃”,含劲向仲玉抖去。就当绣纹双掌甫拍之际,仲玉也已双掌递出,但他掌劲尚未拍到对方,已觉天昏地旋,跟着身躯也向前冲去。绣纹忽见仲玉连同身躯向自己胸脯扑来,粉睑一红,慌忙撤掌闪身暗骂一声:“不要脸”,后手挥出一掌,向仲玉肩头拍去。
仲玉此刻已神昏智迷,如何能闪避?顿被绣纹一掌挥摔去三丈。
第 三 章 未识慈颜换毒打
绣纹娇躯一晃,扑至仲玉身畔,榴齿紧咬,骈指当胸点去,但玉指堪堪及胸,忽然她又把手慢慢收了回来。
因为她见仲玉已昏迷过去,知是中花毒,不愿乘人昏迷骤下毒手,同时也被一种意念所唤醒,那即是人性的启示,到底人终归是人,不管在任何时地,只要遇到如意的异性,总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发源便是一个“爱”字。
天经地义的事,一个女人终必爱上她所钟意的男人,绣纹虽在乃师云霄女魔耳提面谕之下,已深坎一个不灭的印象——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男人都是可怕的……但是,她终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必须会爱男人,何况仲玉那种丰仪不群的风度,焉有不古井泛波的道理……
是以,她把戟点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睁着一双美目,呆呆地瞧着仲玉。此刻,她巳完全收敛了雌威……
忽闻一声脆亮的怒喝。
“纹儿,为什么不点下去,莫非动了邪念!”
绣纹闻言大惊失色,心知师傅一来,此人难得活命。惆怅顿生,前跃两丈,凤眼饱含乞怜之色,向站在一傈树后的云霄缓慢投去,但一接触云霄那锐利的目光,不由心悚胆寒,遂期期艾艾地道:“师傅,他……”
“他什么,你认识这孽物?”云霄女魔杀气凝面,咆哮着。
“不,不……纹儿并不认识。”
“你不认识就好,那么他既已闯入我们禁地,而且已毁坏树阵,为何不至死地。”
云霄虽然没有再咆哮,但在她那深沉的语气中,却隐含了比咆哮更可怕的威煞。
绣纹听师傅之言,非杀他不可,当即辩道:“师傅,此人身已中毒,无需再置他于死。”
云霄见绣纹言态异于往日,身形微欺,快如飘风,站定绣纹身前,娇喝一声,道:“贱丫头,今日居然胆怯起来了,以后看你如何宰天下男人……”
说完,恨声不绝,向绣纹瞥了一眼,忽地身躯平射,跃至仲玉身边,素手陡伸,玉指轻弹,只见一丝白线,向仲玉脸上射去。
绣纹顿即一声惊叫道:“师傅……”身躯犹如忙蝶,扑至云霄身侧,但已是无及。
此刻已见仲玉印堂中央,紫红一大块,形若桃花,芳心狂跳不已,但却不敢吭声,只凝目呆立。
而云霄也似有所悟,朝仲玉端详不已,脸上现出捉摸不定的神色,不是爱,也不是恨……
忽地云霄俯身探掌,抓住仲玉百会穴,片刻,抱起仲玉身躯,也不理会呆立的绣纹,身形动处,快逾电射,巡向林内纵去。
绣纹顿被乃师那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心下自是错踪猜疑,暗忖:师傅是否确已改变了往日的作风,已不再恨男人,莫非……她想不出实在的原因,跟着展开身法也朝林内飞腾而入。
云霄抱着仲玉,穿林踏径,已然进入震慑武林的“洞天别院”。
这所充满神秘而恐怖的院舍修筑与一般院舍无异,所不同的院外并无高墙围合,而是数排桃柳环植,其间兼栽许多奇花异草,举眼望去,通是草茵花绽,真是一个美丽的好环境。然而,谁又知却是一个处处陷阱,步步夺魂,鬼神皆惊的地方。
院内房舍,倒是明暗区分有度,门窗闭关有致,绣帘披闼,几台精巧,也极高贵豪华,宛如绮苑王宫,与院外那种杀机潜伏的设置,在气氛上安全上成一反比。
绣纹回到院内,穿过前厅中堂,左折转步回廊曲道,进入一所静室之中,这正是云霄所坐之室。
此刻,云霄正为躺在榻上的仲玉推宫活血。但她面上未露异样的神色,仍是那么冷冰冰的毫无表情,绣纹站在一边,估不出乃师这是为什么?是爱?也不象,是恨?更不象。
少顷,云霄为仲玉推拿完毕,侧首向绣纹道:“纹儿,你原先进院,不是说来了两个少年呢?还有一个呢?”两眼寒芒注射绣纹,如两柄利剑。
绣纹望了榻上一眼,道:“原先是两个少年在林外拼斗,待纹儿禀报您之后再返桃林,只剩这少年一人在树阵里,那少年却不知到那里去了。”
云霄频频点头,忽又眼射凶光,道:“你等下巡林之时,如遇着那少年,必予格杀……”
旋又向绣纹脸上瞧了一阵,再一瞥榻上的仲玉,微笑道:“纹儿,老实说,你可喜欢这少年?”
绣纹吓了一跳,不期师傅今日会问出这种话来,当然芳心暗喜,以为师傅已改往日作风,有意与自己谋求终身之托,顿时,满面红霞,娇羞无比,支支吾吾不知所答。
云霄见绣纹那般情态,忽地面色一沉,把绣纹又吓了一跳,不知师傅这是为什么,芳心正捉摸,忽闻云霄道:“我知道你已喜欢他了,可是你要记住,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别以为一见钟情,即是姻缘,为师落得今日如此,就为一见钟情所误,也同时被男人害了一生,结果夫妻决裂,母子长别,所以,为了你好,我不许你喜欢他。”
说毕,也似不堪回首,盛慨横生,但迅即又恢复原来的冷峻,而绣纹听乃师如此一说,不禁冷汗淋漓,顿消绮念,只是连声唯唯轻喏,恰似一樽石膏像,玉立亭亭一旁。
这时,忽闻榻上一声轻嘘,云霄忙增上前去探视一番,脸上忽现出一种极神秘而慑人的微笑,其实,这哪里是笑?简直是恐怖,行动来临的前兆,更奇怪的是,脸上笑意尚未收敛,陡又被另一种阴毒的神色所冲淡,变化之快,真是象具有专长一般,而那阴毒的神色,就象无常鬼手托铁链,要准备夺魂追命的样子,所不同的是她两手空着。
绣纹看在眼里,甚是奇怪,乃师为何今日特别不同,睑上千变万化,自己跟随多年,也从未见她今日这般情状,真是令人费解。
陡地,云霄移步窗前,脸朝窗外,恭谨而严肃,自言自语地道:“苍天有眼,促使玉面神童自投桃花源,愿师傅在天之灵保佑,这玉面神童能忠于我,则湔雪仇恨,为时不远了……”
绣纹怔怔地望着乃师,因为对乃师适才—番祷告,的确不解其意,自在怀疑,报仇雪恨,与这名叫玉面神童的少年何干?
片刻后,云霄走至榻前,见仲玉伤毒均已愈解,但尚沉睡未醒,遂命绣纹把仲玉叫了醒来……
仲玉睁眼一看四周,给这陌生的境地愣住了,努力回忆一下,才知什么一回事了,只是眼前的两个女子,除了邵红衣少女曾见过此外,对另外的中年妇人,则投以惊诧的眼光,而细细地打量着。
只见,中年妇人,身材修长,一身黑色罗衣,显出一种阴沉而高贵的风韵,乌发散披,高髻挽就,粉脸上柳眉杏目,瑶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