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血剑丹心-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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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便更危殆了。”
秦奇点头道:“姑娘所虑极是,天地盟的后援来到,咱们脱身便难了。”
厉若花接道:“无论如何,咱们不能只顾自己,而让人家独任其难。”
阮玲素饶机智,她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心中有矛盾,孟紫琼毕竟是她师叔,她怎好帮着外人对付她,是以一直举棋不定。
秦奇为人阴沉多诈,把目前情势略作忖度,觉得就九洲镖局现有的力量,足以突出围外,当下把厉若花一拉,声色俱厉地道:“咱们走。”举步当先朝门外行去。
厉若花愕然问道:“事情还没有商妥怎可就走。”
秦奇沉声道:“咱们自顾不暇,没法顾到旁人了。”
厉若花对这位父执向极尊敬,没奈何地看看阮玲一眼,低头跟了出去。
此时易晓君的四婢,已为门外的玄衣武士,逼迫得重又回到佛堂,而玄衣武士也不追袭,分成两排,雁行撑列在门外。
秦奇把领来的人分为两队,与厉若花各率一队,大喝一声,朝外中去,双方立时展开一场混战。
阮玲眼看九洲镖行之人采取单独行动,朝外冲去,心中顿起无限感慨,觉得正邪的分野,就在这种地方,秦奇虽有改过迁善之心,但到了紧要关头,便即原形毕露。
她原就一直在留意着孟紫琼与杜君平二人的拚斗差别,在她的意料中,杜君平无法在孟紫琼手下走上百招,但眼下的情势却使她大感吃惊。
只见那不知名的少年愈打愈勇,奇招怪式一齐出笼,往往逼得孟紫琼后退不迭。
孟紫琼为飘香门中第一高手,武功足可与天地盟中四大副盟并驾齐躯,今竟无法击败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心头顿起杀机,柳眉一竖,竟把向不轻用的廿四式兰花拂穴手施出。
兰花拂穴手乃是飘香门中镇山绝技,再配合上飘香步法,可说是无坚不摧。
杜君平尽出一身所学,与孟紫琼周旋了足有七八十招,竟然越打越觉顺手,心中甚感奇异,他原属孟紫琼手下败将,但因旷世奇缘,得红脸老人之助,冲破生死玄关,使他的武功成就,超越了时间限制,复因巧遇修罗王,数月的指点探讨,又把囫囤吞下的东西融会了不少,是以能与盂紫琼打个平手。
正自竭力抗拒之际,突见孟紫琼所用的招式大变,一双玉手,似抓非抓,似掌非掌,只在要穴上点拂,而且动作越来越快,刹时幻作漫天指影,耳际但闻锐风丝丝,令人有喘不过气来之感,心中不由大惊。
杜君平动手之际,尽量避免不使用红脸老人武学,但此际情势所逼,再也顾不得许多了,长啸一声,亦将红脸老人再三告诫,轻易不得使用的龙腾八式施出。
此际孟紫琼已将兰花拂手的精华施展,身形飘忽如风,丝丝锐风犹如暴雨狂飚,将对方身形笼罩,眼看杜君平就要伤在她的手下。
蓦地里,杜君平的身形突然冲开千重指影,腾空跃起,悬空一个盘旋,接着雷霆万钧之势,俯冲疾泻而下。
孟紫琼一惊之下,失声叫道:“龙腾八式……”
人影交错中,两下霍地—分,孟紫琼面容惨厉,发髻散乱,摇晃着退了三步,胸间不断地剧烈起伏,显然在这一式硬拼之下,已然受伤。
杜君平亦一个盘旋脚落实地,闭目不言不动。
阮玲于盂紫琼施展出廿四式兰花拂手之际,便意识到这少年要糟,没想到竟落个两败俱伤之局,她对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大都有个耳闻,尤其是“龙腾八式”更为熟悉,因为那是铁髯苍龙肖铮的独门神功,如今竟出现在这不知名的少年身上,尤令她震惊不已。
孟紫琼内功精堪,略加运息便已复原,蓦地双目睁开,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君平亦适时睁开双目,徐徐回答道:“在下已经说过了,我是东海派。”
盂紫琼冷哼一声道:“一派胡言,你不是东海派。”
蓦地檐头一阵哈哈大笑,呼地落下一位锦袍高大老者,朗声道:“芳驾为何硬说小徒不是东海派?”
孟紫琼只觉此人嗓音甚热,一时却无法想起,她生性虽极高傲,但眼下局面,她是完全处在劣势,当下举目全场一扫,只见上官廷龄仍在与易晓君拚斗,看样子一时之间是无法将人家击败。心中略一盘算,决定撤离,于是柳眉一扬道:“他的龙腾八式是哪里偷学来的?”
锦袍高大老者就是假冒为东海派的修罗王,他并不想此刻和她了断,微微一笑道:“天下武学同源,难道东海派便不能习练此种武功?”
孟紫琼冷笑了两声,厉声道:“都与我住手。”
上官廷龄应声往后一撤。
孟紫琼又喝道:“都与我撤回去。”
上宫廷龄躬身道:“属下遵命。”偕同司徒景缓缓退出庵去。
孟紫琼分派已毕,目视锦袍老者冷冷道:“再有三天便是天地盟九九大会,本座以副盟身份,邀约贤师徒参与此会,望勿推却。”
锦袍老者朗声一笑道:“在下既已来了泰山,自然要去瞻仰一番。”
孟紫琼霍地飘身而起,飞向檐头,晃眼消失不见。
上官廷龄奉令撤离,倒使易晓君怔住了。及至孟紫琼撤离,她才如梦初醒,娇喝道:
“站住。”挺剑便追。
锦袍老者沉声道:“易姑娘不用追了,你大师兄正在寻你,快回去吧。”
易晓君愕然将脚步停下道:“前辈认识我大师兄?”
锦袍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与令师乃是至交好友,眼下泰山风云际会,情势险恶,一切应听由你大师兄调度。”
易晓君心中甚是惊疑,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
锦袍老者又道:“你三师兄之事你管不了,由他去吧,早晚他要受门规处断。”
易晓君原是极其聪明之人,听老者说话口吻,似与本门渊源极深,不便多问,躬身一礼道:“晚辈遵命。”领着四婢缓缓行出魔去。
锦袍老者轻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太过任性了。”言下似有无限感慨。
阮玲忍不住缓步上前问道:“小女子可否请示前辈名讳?”
锦袍老者哈哈道:“海外之人默默无闻,就是说了出来姑娘也必不会知道,有什么意思,何用多此一举。”
阮玲又道:“据小女子所知,龙腾八式乃是铁髯苍龙肖大侠的独门功夫,如何出在东海派,请道其详。”
锦袍老者笑道:“老夫已然说过,天下武学同源,此种空中搏击之术,只要内功到了火候便可习练,并非什么不传之秘。”
阮玲知他不肯实说,但心中疑窦却是越来越深,她知师叔孟紫琼,武功已到不着皮相之境,能与她匹敌之人并不多见,眼前这少年居然与她势均力敌,委实不可思议,暗忖:“年轻一辈中,能有此成就的,只有平弟,难道此人就是平弟乔装不成?”
想到这里,不由地多看了杜君平一眼。
锦袍老者何等之人,知她已然动疑,立时对杜君平把眼一蹬,怒喝道:“为师如何吩咐你来着,还不与我回去。”
杜君平故作惶恐地躬身一礼,举步朝外行去。
锦袍老者朝阮玲微微一笑道:“姑娘也该走了。”略一思忖又道:“易晓君被她师父宠坏了,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阮玲当下笑了笑道:“晚辈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锦袍老者点头道:“老夫亦知姑娘乃是深明事体之人。”举步朝外行去。
阮玲心中疑寞从生,回到寺内,只见公孙乔、薛姑婆等俱候在那里,那薛姑婆最是性急,劈头一句便道:“你去哪里了?许久不见回来,真把人急坏了。”
阮玲轻吁一口气坐下道:“一言难尽。”
此番来到泰山,除了飘香谷的薛姑婆、快斧手公孙乔、阮玲姊妹,尚有药中王闻人可、以及红脸老者、中年宫装妇人等,主脑人物便是红脸老者。
阮玲自行倒了一杯水喝着,低声问道:“他老人家回来了吗?”
公孙乔接道:“老爷子昨晚出去至今未回,只有闻人可大侠留在寺内。”
薛姑婆没好气地道:“你找老爷子有什么事?杜君平那小子无故失踪,实在害人不浅。”
阮玲叹道:“晚辈已经稍有眉目。”
公孙乔对杜君平之事最是关心,急道:“是不是杜贤侄已经有了消息?”
阮玲摇头道:“晚辈不过是猜测罢了,说不上是真实消息。”
薛姑婆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爽快地说吧,何苦吞吞吐吐地让人着急。”
阮玲却是不急,扭脸对王珍道:“珍妹,你去请闻人前辈出来。”
王珍答应着入内去了,不多会药中王由里面行了出来,身上仍是杜君平那付打扮,并戴着面幕,乍看与杜君平一般无二。
阮玲起身相迎着:“晚辈有件事要向前辈请教。”
闻人可哈哈笑道:“问吧,老朽知无不言。”
阮玲道:“前辈可知海外有个东海派?”
闻人可思忖有顷道:“有这么一个门派,但极少来中原走动。”
阮玲又道:“此一派的武功如何?”
闻人可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大清楚了,莫非与东海派的人动手来着?”
阮玲轻吁一声道:“晚辈倒没与他们动手,动手的是我师叔。”
闻人可哼了一声道;“想是东海派吃亏了。”
阮玲摇头道:“我师叔并没占便宜。”
闻人可甚是惊异地道:“东海派居然有此等人物?”
阮玲道:“对方仅是一位弱冠少年,他与孟师叔拚斗近百招后两败俱伤。”
跟着把双方动手的情形,细说了一遍。
闻人可面色凝重,沉吟半晌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肖大侠的‘龙腾八式’乃是他独创的不传之秘,想是你们看走眼了。”
阮玲极有把握地道:“晚辈对肖前辈的‘龙腾八式’见过多次,那是一点不错。”顿了顿又道:“肖前辈一生不曾收徒,他的龙腾八式除了传给平弟外,没传过第二人,因此晚辈怀疑那少年是平弟。”
公孙乔忍不住插言道:“你既怀疑他是平儿,为何不问问他?”
阮玲道:“尚有一位锦袍老者与他同行,据说是他师父。”
闻人可思忖有顷道:“杜贤侄素来稳重,他不与你相认必有原因。”
阮玲道:“晚辈也是这般想。”
公孙乔最是性急,立起身道:“他们现在哪里,我找他去,是不是平儿一看便知。”
闻人可徐徐道:“不用去了,君平贤侄福泽深厚,或许另有奇遇,去了反而不好。”
薛姑婆对孟紫琼的武功,向极佩服,她决不信一个年轻人能与她匹敌,是以一直不曾开言,直到大家都认定那人就是杜君平,这才开言道:“阮姑娘,你有没有看错,那人果是你孟师叔。”
阮玲笑道:“难道我连孟师叔也不认得了。”
薛姑婆冷笑道:“我不信一个东海派的后生晚辈,能与她打个平手。”
阮玲轻叹一声道:“若是旁人说,晚辈也不会相信,但眼见是实,由不得你不信。”
薛姑婆素知阮玲稳重,闭口不再言语,一时厅内显得甚是沉寂。
突然,公孙乔立起身来道:“老爷子回来了。”
阮玲急往外一看,只见红脸老者一脸怒容地行了进来,厅内之人俱都起立相迎。
红脸老者举目全厅一扫道:“于谦在吗?”
王珍回道:“于大叔现在书房运息,晚辈去请他出来。”飞步入内去了。
红脸老者又对药中王问道:“这两天可有什么消息?”
闻人可想了想道:“阮姑娘臂见一位自称东海派门下的少年,用龙腾八式与孟紫琼拚斗。”
红脸老者目中精芒连闪,沉声道:“她没有看锖?”
阮玲躬身接道:“晚辈绝没看错,我怀疑那就是平弟。”
红脸老者沉忖有顷道:“就是那少年一人?”
阮玲道:“有一位高大锦袍老者与他同行。”
红脸老者又道:“锦袍老者曾通姓名吗,他是怎么一个长像?”
阮玲摇头道:“他不肯通名,晚辈细察之下,他似乎已掩去了本来面目,但说话却有点海外口音。”
红脸老者神色凝重,沉吟了一会道:“此人莫非是修罗王郭兄?”
此时于谦已行了出来,躬身道:“主人呼唤何事?”
红脸老者道:“你传信之时,可曾戴上你那银色面具?”
于谦摇头道:“因几处地方俱是熟人,故老奴不曾戴着面具。”
阮玲猛然想起两个于谦之事,从旁插言道:“大叔向青衫剑客等人传信之时,有没戴面具?”
于谦看了她一眼道:“当时你也在场,我就是这身打扮,难道你忘了?”
阮玲惊讶道:“那就不对了,后来又来了个戴银色面具的,据说也是传信的。”
于谦闻言怒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