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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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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痛苦地死去

我放开门然后僵硬地走回自己的石凳上,不假思索就反射性地将普隆第的斗篷覆盖在肩上,但身上的羊毛衣物却再也无法让我感到温暖。如同涨潮冲击海边的洞穴般,我更清楚自己的大去之期不远。我觉得自己又要昏倒了,而我一边排拒一边微弱地抗斥自己思索帝尊要如何杀掉我的念头。方法很多,而我怀疑他会设法逼我认罪,若有足够的时间他很可能就会得逞。这想法真令我作呕,而我也试着将自己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不想如此彻底地领悟自己将痛苦地死去。

我心中奇妙地灵光一闪,让我深思后明白自己可以蒙骗帝尊。我那沾满血迹的袖口内侧的小袋子里,依然放着我老早就替瓦乐斯准备好的毒药,如果吃下去会死得比较不惨,我当时差点就要服下它了。但是,我所调制的毒药并不会让人毫无痛苦地在睡梦中死去,反而会引发痉挛、充血和高烧。稍后,我想到也许帝尊的赐死方式会好一些,但心里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安慰。我躺在石板凳上将普隆第宽大的斗篷紧紧裹在身上,希望他不至于太想念它,因为这可能是任何人对我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我没有睡着,反而刻意让自己沉浸在狼的世界里。

我稍后从一个人类的梦境中清醒。我梦到切德责备我没有提高警觉。我在普隆第的斗篷内把身子缩得更小。我的牢房里射进火把的光点,我无法分辨现在到底是白天或是夜晚,但总觉得应该是深夜了。我试着再次入睡,切德急迫的声音却仍对我恳求……

我缓缓坐起身。这模糊的节奏和语调很显然是切德发出来的,但在我起身时似乎微弱了下来。我再度躺下,音量又增强了,但还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于是我把耳朵贴在石板凳上。不。|炫^_^书…_…网|我缓缓起身在狭小的牢房里走动,反复绕着墙壁和各个角落,然后发现其中一个角落的声音最大,但仍无法听清楚字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对空荡的牢房说着。

那低沉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又重新开始,语调却转成质疑的语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更大声地说道。

切德的声音重新响起,比刚才激动却没有更大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慌乱地吼了出来。

牢房外一阵脚步声。“斐兹骏骑!”

守卫的个头很矮小,她无法看进来。“什么?”我疲倦地发问。

“你刚才在喊什么?”

“什么?哦,一场噩梦。”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听到她笑着对另一位守卫说:“真难想像对他来说什么样的梦会比醒来更恐怖。”她操着内陆口音。

我回到石板凳上躺下。切德的声音消失了。我也挺赞同那位守卫的说法。我有好一阵子都不再入睡,却纳闷切德急着想告诉我什么。我想应该是个好消息,我不想往坏处去想。我将葬身于此,至少让我因为帮助王后逃亡而死。我纳闷她走了多远的旅程。我想到了弄臣,不禁纳闷他将如何承受艰难的冬季旅程。我不让自己思索博瑞屈为何没跟随他们,反倒想起了莫莉。

我一定是在打瞌睡,因为我看到她了。她正辛苦地爬上坡,肩膀挑着一担水桶,一脸苍白而憔悴的病容。山丘上有个快要塌下来的小木屋,墙边满是积雪。只见她停在门口将水桶放下来,站在门外俯视海洋。她对着好天气和让海浪覆盖一层白的微风皱眉头,风就像我从前那样扬起了她的秀发,接着就轻拂她温暖的颈部和下巴。她顿时睁大了双眼,然后泪流满面。

“不!”她大声说道,“我不要再想你了,不。”她弯腰提起沉重的水桶走进小木屋,并用力把门关上。茅草铺盖的屋顶一点儿也不牢固,而我也让逐渐增强的风势把我吹走。

我落入一阵激流中,俯身下潜好让它冲走我的伤痛。我想潜得更深,潜到最激烈的水流中让它把我冲走,好让我远离自己和我所有微不足道的忧虑。我将手垂到更深的激流中,而它就像一条湍急的河流般猛拉住我。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退后。

您会吗?我让惟真思索我的处境片刻。

或许不会。他严肃地回答,挺像个叹息,我应该猜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糟糕的地步。看来巨大的痛苦、严重的疾病或是极端的束缚,才能打破你的心防好让你技传。他停下来好一阵子,而我们也都沉默了下来,什么都不想却也什么都想。所以,我的父王去世了。择固和端宁,我早该猜到了。他的疲惫和日渐衰弱的体力;过度频繁地耗竭体力是吾王子民的特征。我怀疑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从盖伦……死去之前就开始了。只有他想得到这种事,更不用说策划如何进行了。多么令人憎恶的精技运用!他们有监听我们吗?

有。我不晓得他们知道了多少。还有一个人也让我们不安,就是欲意。

我这十分该死的傻子!看吧,斐兹,我们早该知道了。战舰本来都好好的,后来当他们知道你和我在做什么时,就设法挡住我们。精技小组早在组成时就已经落入帝尊的掌握中,所以我们有的讯息才会迟来或是消失;而援军总是来得太迟,或者根本没有出发。他心中充满仇恨,犹如吸饱血的壁虱,而且他赢了。

不尽然,国王陛下。我控制住不去想珂翠肯是否已经安全踏上返回群山的路途,但脑海中却仍一直重复地想着这件事,还有欲意、博力和愒懦。我们一定要谨慎小心。

一道温暖的阴影浮现。我会的。但是,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激有多深。或许我们付出了极高的代价,但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对我来说也一样。我察觉到他的疲倦,然后觉得他快放弃了。您要放弃吗?

还没有。但是就像你一样,我的前途看来不太乐观。其他人都死了或逃走了,但我会继续走下去。然而,我不知道自己还必须走多久,或者我到了那里之后该怎么做,而且我也很累了。要放弃容易多了。

第183节:找到古灵

我知道惟真能轻易阅读我的思绪,但我却必须延伸知觉方可触及他没有传达给我的讯息。我感觉到围绕在他四周的酷寒、让他痛苦呼吸的伤势以及他的孤寂,还知道为他赔上生命的人已为了他葬身遥远的异乡。浩得,我自己的思绪和哀悼与他的产生共鸣,恰林,也永别了,还有另一些他不太能够传达的东西。这是一股蹒跚地游走边缘的诱惑,也是一股压力、一阵拉扯,和我从端宁与择固身上所感受的精技拉扯类似。我试着将他推开好看得更清楚,但他制止了我。

有些危 3ǔωω。cōm险在面对时会变得更加险恶,他警告我。这就是其中之一,但我确信这是我应该跟随的道路,如果我要找到古灵的话。

“犯人!”

我从出神恍惚中清醒。一把钥匙插进了我牢房的门锁中,门一开只见一位女孩站在门边。帝尊在她身旁,一只手舒适地搭在她肩上。两名身穿内陆服饰的侍卫站在他们两侧,其中一位俯身向前在我的牢房里插上一根火把。我不经意地向后退缩坐下来,因尚未适应光线而眨眼。“是他吗?”帝尊温和地问那女孩,只见她恐惧地盯着我,我也回看她一眼,试着回想她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是的,大人,王子大人,国王,大人。就是他。我那天早上走到井边,一定,一定要打水,否则婴儿会渴死,就像劫匪一定会杀了他一样。然后,有好一阵子洁宜湾只是一片死寂,所以我才一大早到井边,穿越雾气匍匐前进,大人。然后这匹狼就在那里,就在井边,还瞪着我,而当风吹散雾气之后,狼就消失了,变成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大人,国王陛下。”

她继续睁大眼睛瞪着我。

现在我可想起来了。就在洁宜湾和卫湾堡之役的隔天早上,夜眼和我停下来在井边休息。我想起它在女孩接近时逃走,然后把我惊醒。

“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帝尊夸赞她,然后又拍拍她的肩膀。“侍卫,带她上楼回到厨房里,让她好好吃一顿,还有设法帮她找张床。不,留下火把。”他们一退出门,守卫就用力在他身后关上门。我听到离去的脚步声,门外却仍是一片光亮。当脚步声消失时,帝尊再度开口。

“好了,小杂种。看来这场游戏快玩完了,我也怀疑你的拥护者一旦明白你到底是什么,很快地他们就会遗弃你。当然还有其他证人会说出你在洁宜湾作战时,满地的狼脚印和敌人尸体上的咬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我们公鹿堡的一些侍卫要宣誓时,也必须承认当你对抗被冶炼的人之后,一些尸体就带着咬痕和爪印。”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却是满心欢喜。我听到他将火把插进墙上烛台的声音,接着他就走回门口。他的个头儿不高,刚好能够从那儿盯着我看。我孩子气地站着,然后走到门前低头注视他,他于是往后退了退,这可让我觉得十分满意。

但却激怒了他。“你还真容易骗,好个傻子。你两腿夹着尾巴从群山一跛一瘸地回家,以为惟真对你的偏爱就能让你苟活。你和你所有的愚蠢诡计,我都知道,全都知道了,小杂种。

你和王后之间的所有闲谈,在王后花园贿赂普隆第好让他对抗我,甚至还有她离开公鹿堡的计划。带着保暖衣物,你告诉她,'国王会和您一起走'。”他踮起脚尖好让我看到他的微笑。“她什么也没带就走了,小杂种。没有国王,也没有她事先打包好的御寒用品。”他停了一下。“就连一匹马也没有。”他的声音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特别柔和,仿佛他把这些话闷在心里太久了。只见他热切地看着我的脸。

我顿时明白自己简直愚蠢到了极点。迷迭香,甜美又安静的孩子,总是在角落点着头打瞌睡。如此冰雪聪明,所以人人都信任她去做任何差事,而且如此年幼,让大家几乎忘了她的存在。然而,我还是早就该知道了。切德一开始教我刺客的本领时,我就和她差不多年纪。我觉得想吐,而我的表情一定也显现出来了。我不记得在她面前说了或没说些什么,也不知珂翠肯对这个深色卷发的小脑袋吐露了什么秘密。她看到了哪些和惟真的对谈,还有哪些和耐辛的闲聊?王后和弄臣都失踪了,那是我唯一确定的事情,但他们是否活着离开公鹿堡?帝尊露齿而笑,对他自己可满意透了,而唯有在我们之间的铁条门,让我没有毁弃对黠谋的誓

言。

他微笑着离开了。

帝尊得到我拥有原智的证据,而洁宜湾的女孩就是罪证确凿的人证。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不过是让我承认自己杀害黠谋,而且他还有很充裕的时间那么做。无论要花多长的时间,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我颓然坐倒在地上。惟真说得没错,帝尊已经赢了。

然而,任何事情都无法满足这位任性公主,她仍骑着花斑点种马狩猎。她所有的仕女都警告过她,但是她别过头去不听劝。所有的爵士也都警告过她,但她却嘲笑他们的恐惧。甚至连马厩总管也出面劝阻,告诉她:“公主殿下,这匹种马将浴血焚烧,因为它是由狡诈的原智种所训练出来的,而且只对他忠诚!”然后,任性公主怒气冲冲地说道:“这难道不是我的马厩和马匹吗?难道我不能挑选要骑哪匹马吗?”接着,所有的人都因为她发脾气而沉默了下来,于是她下令在花斑点种马身上披上马鞍,准备骑着它外出狩猎。

于是他们就出发了,带着一大群不断吠叫的猎犬以及随风飘扬的彩旗。然后,花斑点稳稳地载着她,快速地将她带到前方的原野,离整个队伍远远的,直到其他猎人都看不到他们为止。稍后,当任性公主来到遥远的山丘绿林下面时,花斑点则载着她一下往这儿走,一下往那儿走,直到她失去方向、猎犬的吠声也成了山丘上的回响为止。最后,她停在一条溪流边啜饮清凉的溪水。但是你瞧!她回来的时候,花斑点就不见了,只看到狡猾的原智种站在马儿的位置,如同它的原智马儿般全身布满杂色斑点,然后他们就像种马和母马般交配,所以她在多年后归来时就已经大腹便便了。当目睹她生下孩子的人看到这婴儿从脸到肩膀都布满了

杂色斑点,于是众人吓得大叫出来。当任性公主看到他的儿子时也立刻惊声尖叫,接着就在鲜血和耻辱中发疯了,因为她生下狡猾原智种的儿子。所以,花斑王子在恐惧和耻辱中诞生,而他也将这些带到这个世界。

……《花斑王子之传奇》

第184节:用狼的方式做事

帝尊留下来的火把让铁条的影子舞动了起来。有好一会儿我望着这些阴影,没有任何思绪,也没有希望,而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也令我麻木。我逐渐恢复心智,却仍理不出头绪。难道这就是切德一直想告诉我的吗?她没有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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