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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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侍卫非常专业地抓住我,另一位看来想让我的肩膀脱臼,即使我不挣扎,他仍用力抓着我。我仔细地记住他的长相,同时不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你不用如此费神,帝尊,我自己会查出来这是事实还是谎言。”珂翠肯王后因整装而稍作停顿。她身穿白色毛皮短夹克和紫色长裤及靴子,腰际佩带一把群山的长剑,博瑞屈则手持附厚兜帽的骑马斗篷和手套站在门边。接着,她像哄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般说道:“回去接待你的宾客,我会骑马到洁宜湾去查清楚。”
“我不准!”帝尊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一阵死一般的寂静顿时淹没了整个房间。
珂翠肯王后平静地说出房里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实。“王子无法禁止王后做任何事情,我今晚就会骑马赶到洁宜湾。”
帝尊的脸都发紫了。“这是一场骗局,是这小杂种为了引起公鹿堡骚动的阴谋,让民众心生恐惧。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讯息提到洁宜湾遭攻击。”
“安静!”国王吐出了这字眼,在房里的每个人都僵住了。“斐兹骏骑?该死,放开他。斐兹骏骑,过来站在我面前报告,你是从哪儿得知这消息?”
我把上衣整平,将头发向后梳整齐。当我站在国王面前时,不禁懊恼地警觉到自己的赤脚和一头乱发。我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气全都呼出来。“我在睡梦中见到的,陛下。我看到麻脸人在一池水中占卜,然后他让我看红船侵犯洁宜湾的情景。”
我不敢强调任何字眼,只是稳稳地站在他们面前。一位侍卫不可置信地嗤之以鼻,博瑞屈眼睛瞪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珂翠肯看起来只是相当困惑,而黠谋国王在床上闭上双眼缓缓呼吸。
“他喝醉了,”帝尊宣称,“把他赶出去。”我从未听过帝尊如此满足的语气,他的侍卫也迅速反应,又把我抓了起来。
“依照……”国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明显地在对抗病痛。“我的命令,”然后他就比较有力气了,“依照我的命令,现在就出发。快!”
我挣脱这两位大吃一惊的侍卫。“是的,国王陛下。”我在一片寂静中如此说道,接着清楚地重述指令好让大家都明了。“您的意思是,所有的战舰都得航向洁宜湾,还有尽可能召集所有的渔船支持,并且安排所有马匹经由陆路前往那儿,并让凯夫带队。”
“是的。”国王叹着气说了出来,咽咽口水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开眼睛。“是的,这就是我的命令,现在就出发。”
“还要喝点酒吗,国王陛下?”弄臣突然出现在床的另一头,而只有我被吓到。弄臣为此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然后俯身帮忙国王抬起头啜饮酒,而我也对国王深深一鞠躬,接着转身离开房间。
“你可以和我的侍卫一同骑马出发,如果你愿意的话。”珂翠肯王后告诉我。
帝尊的脸都涨红了。“国王没答应让你去!”他语无伦次地对她说道。
“他也没有'不准'啊!”王后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吾后!”她的一名侍卫在门口宣布自己的到来。“我们准备好出发了。”我惊讶地看着这位女士,而珂翠肯只是对她点点头。
珂翠肯瞥了我一眼。“你最好赶紧准备,斐兹,除非你想就这样骑马出去。”
博瑞屈帮王后抖了抖斗篷。“备好我的马了吗?”珂翠肯询问她的侍卫。
“阿手保证您一下楼就可以看到它在门口等着。”
“我还需要一会儿就能准备就绪。”博瑞屈平静地说道,我也注意到他这句话不像是请求。
“那么,你们两个赶紧去准备吧,尽快跟上我们。”
博瑞屈点点头,然后随我回到我的房里,在我着装时从衣橱里拿出冬季服饰。“把你的头发向后梳,还有,别忘了洗把脸。”他简洁地命令我。“战士们比较信任看起来随时备战的人。”
我照他吩咐的去做,然后和他一起冲下楼梯,几乎忘了他还有腿伤。我们一到庭院之后,他就开始大声使唤马童把红儿和煤灰牵出来,让一位男仆匆忙地找凯夫转达指令,…qishuwang…另一位男仆负责备妥马厩里所有的马匹。另外,他派了四个人到城里,其中一位负责通知战舰,剩下三位必须走遍所有的小酒馆结集渔船。我真羡慕他的效率。而当我们骑上马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刚才代我下令,他突然露出不安的神情,我就对他笑了笑。“姜是老的辣。”我告诉他。
第142节:选择装聋作哑
我们朝城门骑过去。“我们应该能在珂翠肯王后抵达沿海道路之前赶上他们。”博瑞屈才刚把话说完,一名守卫就走出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停下来!”他命令我们,嗓子都快破了。
我们的坐骑惊慌地用后腿站立,于是我们拉住缰绳。“这是怎么回事?”博瑞屈问道。
这人稳稳地站着。“您可以通过,大人。”他充满敬意地告诉博瑞屈。“但是,我接到指令不让这小杂种离开公鹿堡。”
“小杂种?”我从没听过博瑞屈如此愤怒地说话。“说'斐兹骏骑,骏骑王子的儿子'。”
只见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现在就说!”博瑞屈吼了出来,态度十分坚决。他的身形顿时膨胀了两倍,我也感觉到他神情中流露出一阵阵怒潮。
“斐兹骏骑,骏骑王子的儿子。”那人敷衍似的重述。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咽了咽口水。“但是无论我如何称呼他,我还是得遵从指令不让他出城。”
“不到一小时之前,我才听到王后命令我们和她一同骑马出城,或是尽快赶上他们。那你的意思是,你所接收到的指令比她的命令重要?”
这人看来也没了主意。“请等一下,大人。”他走回守卫室。
博瑞屈对此嗤之以鼻。“训练他的人真该感到羞耻,如果不是我们重荣誉,现在就可以骑马离开了。”
“或许他刚好了解你。”我如此暗示。
博瑞屈瞪了我一眼,接着守卫长官就出来了,还对我们露齿而笑。“好好骑吧,祝你们在洁宜湾一切顺利。”
博瑞屈对他比了一个介于敬礼和道别的手势,然后我们就策马出城。我让博瑞屈带路,虽然天色已暗,但是当我们走下山丘之后,路就变得笔直平坦,也有少许月光照亮去路。博瑞屈如同以往般急躁,因为他不断策马前进并维持这样的速度,直到王后的侍卫出现在我们眼前,才在快要赶上他们的时候放慢步伐,他们也一转身就认出了我们,其中一位举起手和我们打招呼。
“一匹怀孕的母马在怀孕初期运动一下是挺好的。”他透过一片黑暗看着我。“但孕妇,我就不清楚了。”他迟疑地说道。
我对他笑了笑。“那么你认为我知道啰?”我摇摇头然后更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有些妇女怀孕时根本不骑马,但有些人却照骑不误。我想珂翠肯不会为惟真的孩子带来任何风险,况且她和我们在一起总比留在城堡里和帝尊周旋来得安全。”
博瑞屈什么也没说,可是我感觉到他赞成我的说法。不过,我感觉到的可不只这个。
我们终于又一起打猎了!
安静!我一边斜眼瞄身旁的博瑞屈,一边警告它,同时尽力隐藏自己的思绪。
我们要到很远的地方,你能跟上马儿的脚步吗?
它们可以在短距离内比我快,但没有动物能比一匹快步前进的狼跑得远。
博瑞屈在马鞍上稍微挺了挺身子。我知道夜眼就在路边的阴影中慢跑,能再次出来走在它身边真好,而且能出来做做事的感觉也不错。我并不是因为洁宜湾遭受攻击而高兴,而是我终于有机会做些事情,即使收拾残局也无妨。我瞥一瞥身旁的博瑞屈,只见他脸上散发出怒光。
“博瑞屈?”我发问了。
“是一匹狼,对吧?”博瑞屈对着一片黑暗不情愿地说道。他直视前方,而我知道他在嘀咕些什么。
你知道我是。这是个微笑吐舌头的回答。
博瑞屈好像被戳了一下稍微退缩。
“它是夜眼。”我平静地承认,试着将它名字的影像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很害怕,因为博瑞屈感觉到它了。他知道了,再否认也没有用。但我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对于生活中的种种谎言早已厌烦之极。博瑞屈沉默地骑着马,看也不看我。“我并不打算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它就这么发生了。”这是个解释,并非道歉。
我让他毫无选择余地。夜眼戏弄着沉默的博瑞屈。
我把手放在煤灰的脖子上,感受那儿的温暖和生命力,同时等待博瑞屈回话,但他还是不发一语。“但是,这并非我能选择的事情,这是我的本性。”
我们都是这样子。夜眼嬉皮笑脸地说道。来吧,兽群之心,跟我说说话吧!难道我们一同打猎不让你觉得愉快吗?
兽群之心?我纳闷着。
他知道这是他的名字。所有崇拜他的狗儿都这么称呼他,在狩猎时这样子互相取笑:“兽群之心,这里,这里,猎物就在这里,我帮你找到了,替你找到了喔!”所以,它们都争先恐后对他吠叫,但是现在它们全被带到遥远的地方去了。它们并不喜欢离开他,即使他不响应也知道他听到了它们的呼唤。难道你都没听到它们吗?
我想我试着不去听。
真是浪费。为什么选择装聋作哑?
“你一定要在我面前这么做吗?”博瑞屈的声音很僵硬。
“抱歉。”我真的觉得自己深深冒犯了他。夜眼又窃笑了,而我装作没听见,博瑞屈也不看我。过了一会儿,他轻推着红儿向前小跑步追上珂翠肯的侍卫,而我迟疑片刻之后也跟上他。他正式向珂翠肯报告在离开公鹿堡之前做了些什么,而她也慎重地点点头,好像已经习惯听取这样的报告。她接着比了一个手势,让我们与有荣与焉地骑在她的左后方,而侍卫队长狐狸手套则骑在她的右手边。在黎明之前,其他的公鹿堡骑兵就赶上我们了,狐狸手套也在骑兵队加入我们时,放慢速度让他们的马儿喘口气。但是,当我们来到一条小溪让所有的马儿喝水之后,就决定加速前进。博瑞屈还是不跟我说话。
几年前,我曾担任惟真的特使前往洁宜湾。那是一趟长达五天的旅途,但当时我们乘着马车和轿子,和一群变戏法的人、乐师及仆从一道出游;然而这次我们骑着马和经验丰富的战士同行,也不一定非得走在宽敞的沿海道路上。我们所碰到的唯一难题是天气,只因一场冬季暴风雨在出发首日的上午来袭。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骑马还真难受,不光是肢体上的不适,心里还担心一阵阵狂风会耽搁配合我们同行的船只。每当我们可以从路上眺望海面时,我都会留意海面上是否有船只,但什么也没看到。
第143节:守卫船只的匪徒
要赶上狐狸手套所定的行进速度颇为吃力,但并不会对马匹和骑士造成任何损害。沿路的停靠点不多,而她也不断调整行进的步伐以确保没有马儿想喝水,等到抵达停靠点之后,马匹就可以吃谷粒充饥,而骑士们也能以硬面包和鱼干果腹。如果说有人看到一匹狼跟随我们,那么并没有任何人说出来。两天之后,我们在天气晴朗的黎明眺望通往洁宜湾的河谷。
卫湾堡是洁宜湾的堡垒,也是克尔伐公爵和贤雅夫人的城堡家园,更是瑞本公国的核心。烽火台矗立在城上方一座含沙的峭壁上,城堡本身则建筑在平地上,但是有成排的土墙和沟渠护卫着。曾有人告诉我从来没有敌人能攻进第二道墙,但事实绝非如此,只因我们正停下来眺望着这一片废墟。
那五艘红船还在海滩上,而洁宜湾的船只,大部分是小型渔船,都烧得只剩下灰烬并散落在海滩上,自从劫匪破坏之后就一直承受浪潮的侵袭。焦黑的建筑物和烧焦的残骸从他们登陆的地方成扇形展开,像传染病扩散般标示着他们的路径。狐狸手套站在她的马镫上指着洁宜湾,将她所观察到的和本身对城镇及城堡的认知串连起来。“这是个很浅的沙滩,从里面到出口都是,所以当退潮的时候,潮水就会完全流进海里。他们把船停得太靠近了,如果我们要迫使他们撤退,就应该在退潮的时候发动攻势,因为那时他们的船只正高高地停在岸上,而且船身都很干燥。他们像一把热刀划过奶油般直捣城镇,我也怀疑是否还需要防守,因为它实在不怎么防守得了。或许大家一看到红色的船龙骨就躲进城堡里。在我看来外岛人已经冲破了第三道护墙,不过克尔伐目前应该还能无限期阻止他们进攻,因为第四道石墙可是花了很多年才完工。卫湾堡有一口好井,而仓库在此初冬时节也应该有充足的存粮,除非有人叛变,否则它是不会倒的。”狐狸手套停止手势坐回马鞍上。“这场攻击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轻声地说道。”红船怎能指望熬过如此漫长的围攻?特别是他们即将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