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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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东西回来。”
“不用了。不过,她真是体贴地为我想到了这些,谢谢你。”
“不客气,大人。”莫莉于是提着空空的篮子从我身边昂首步出房间,好像我根本不在那儿似的。
博瑞屈和我只得面面相觑。我望着莫莉的背影,然后试着将她移出我的脑海。“不光是马厩。”我告诉他,接着简短报告我在谷仓和仓库所见到的情景。
“我早该告诉你跟那有关的一些事。”他没好气地说道,看了看莫莉带来的食物,然后替自己倒了更多白兰地。“当我们一路走到公鹿河的时候,可听到不少谣言和讯息。有些人说帝尊为了筹措防御沿海的经费而出售牲口和谷粒,其他人则表示他将配种动物送往内陆的提尔司境内安全无虞的放牧场。”他一口喝下白兰地。“最好的马匹不见了,这我一回来就察觉到了。我挺怀疑我在十年内是否还可以培育出媲美这水准的动物。”他又倒了一杯酒。“我这辈子的努力都泡汤了,斐兹。一个人总想在这世界上留下一些什么。而我在这里所养育的马匹和建立的纯正血统,如今却散落在六大公国,无处可寻。噢,并不是说这些马儿无法改良那里的品种,只是我再也无法看到我原本可以持续的工作成果。坐稳毫无疑问会搭配高瘦的提尔司母马育种,而接生余烬下一胎的人却会觉得它的小马儿只不过是另一匹普通的马;我等了六代才等到那匹小马,他们却会让这匹最好的猎马去犁田。”
我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恐怕都是真的。“吃点儿东西吧!”我提出建议。“你的腿现在怎样了?”
他掀起毯子随意地看了看。“反正还在就是了。我想我应该心存感激,而且情况比今早好多了。带刺人参根的确有消炎效果,这鸡脑袋的女人还挺懂自己的药草。”
我不用问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你要吃点东西吗?”我又问了。
他放下杯子然后拿起汤匙,尝了一口莫莉准备的汤,不情愿地点头表示赞同。“所以,”他一边吃一边说道,“那女孩就是莫莉。”
我点点头。
“今天对你好像有点冷淡。”
“是有一点。'我冷冷地回答。
博瑞屈露齿而笑。”你就像她一样易怒。我猜想耐辛在她面前一定没说我的好话。“
“她不喜欢醉汉。”我坦白告诉他。“她父亲酗酒而死,不过在这之前可让她过了好几年苦日子。他在她小的时候对她拳打脚踢,等她长大之后就几近挑剔责骂之能事。”
“喔,”博瑞屈小心翼翼地把酒倒进杯子里,“听到这些真令人遗憾。”
“她也很遗憾得过这种生活。”
他平视着我。“我可没有失态,斐兹。她在这里的时候我也没对她无礼,更没喝醉,至少还没有。所以,不妨收拾起你的非难,说说我不在的时候,公鹿堡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36节:应该是什么样身份的人
我于是起身向博瑞屈报告,仿佛他有权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我想从某方面来说也的确如此。
他一边吃一边听我说,当我说完的时候,他又倒了更多的白兰地,然后靠在椅背上握着酒杯,晃了晃杯子里的酒,低头注视酒杯,接着抬起头看着我,“还有,珂翠肯怀孕了,但是国王和帝尊都还不知道。”
“我以为你当时睡着了。”
“没错,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梦到了这段对话。哎呀!”他喝下白兰地,坐起身迅速将毯子从腿上移开,我就看着他谨慎地弯曲膝盖,直到肌肉把伤口撑开为止,让我吓得退缩了一下,而博瑞屈却只是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又倒了更多的酒来喝,就这样喝掉了半瓶酒。“如此看来,如果我不想让伤口裂开,只得用夹板将腿固定住。”他抬头瞥着我,“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能帮我拿来吗?”
“我想你需要休息一两天,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养,躺在床上可不需要夹板。”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谁看守珂翠肯的房门?”
“我不认为……我想她有让一些侍女睡在她住所的外寝室。”
“你知道他一旦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就会尝试杀了她和未出生的孩子。”
“这仍是个秘密。如果你开始看守她的房门,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我算了算,包括我在内已经有五个人知道,所以不是秘密了,斐兹。”
“六个人,”我悔恨地承认,“弄臣几天前就猜到了。”
“噢!”看到博瑞屈吃惊的表情可真让我满足。“至少他不会嚼舌根到处宣扬,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再过不久这就不是秘密了,很快就会谣言满天飞。你记好我说的,我从今晚开始看守她的房门。”
“非你不可吗?难道你不能休养,让我……”
“一个人能因失败而死,斐兹,你知道吗?我曾经告诉过你,一场搏斗在赢家产生前是不会结束的。这个,”他厌恶地指了指他的腿,“我不会以这个为借口放弃战斗。我无法陪王子继续旅途的事实已经让我觉得很羞愧了,绝对不能在此让他失望。”他发出了一声酸苦的笑声。“现在马厩里的情况也不会让阿手和我同时有事可忙,我也没有心情呆在那儿了。你能把夹板拿来吗?”
所以我只得把夹板拿过来,先在他的伤口上涂抹药膏,包扎好之后再将夹板装上。他剪开一条旧长裤固定夹板,然后让我搀扶他下楼梯,接着他就不顾自己先前的声明,走到马厩去看红儿的箭伤是否经过清洁和治疗。我把他留在那儿,自己回到城堡想找珂翠肯谈谈,让她知道今晚开始会有人帮她守门,也得告诉她原因。
我敲了敲她的房门,不久迷迭香就让我进去,只见王后和她所挑选的仕女们都在房里。大部分的仕女一边聊天一边进行刺绣或针线活儿,王后自己则把窗子打开迎向温暖的冬日,然后皱起眉头望着窗外平静的海面,让我想起技传时的惟真,也不禁怀疑相同的忧虑此刻是否正笼罩着她。我随着她的眼神望去,和她一样纳闷着红船今日会攻击何处,还有毕恩斯的情况如何了。但纳闷是没有用的,官方说法是,毕恩斯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但谣传沿海已经血流成河了。
“迷迭香,我希望和王后单独谈谈。”
迷迭香严肃地点点头,然后走去通报王后。过了一会儿,王后抬起头看了一看,对我点点头比个手势要我在她窗边的座位坐下,我也静静地对她打招呼,微笑指着窗外假装谈论今天的好天气,口中却轻柔地说道:“博瑞屈希望看守您的房门,就从今晚开始。他担心如果其他人知道您怀孕了,您将会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
换成其他的女性,听到这话恐怕只有脸色发白的份,要不至少也会大吃一惊,但珂翠肯却只是轻抚她随身携带的钥匙旁那把很管用的刀。“我几乎就要迎接如此直接的攻击了。”她思索着。“我想这是个挺明智的做法。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在怀疑反正也没什么坏处?不,应该说我们清楚得很。我没必要再顾忌,也没必要再客气。博瑞屈不是已经接受了他们放箭穿腿的问候了吗?”她语气中的苦涩和言语中的愤慨令我感到震惊。“他可以来守卫,同时我也要谢谢他这么做。我可以挑选一名状况比较好的人,但我还是只信得过博瑞屈。那么,他的腿伤能让他执行这项任务吗?”
“我想他的自尊不会让其他人执行这任务。”
“那么,很好。”她稍作停顿,“我会替他安排一张椅子。”
“我怀疑他是否用得到。”
她叹了一口气。“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提供牺牲献祭,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摆张椅子。”
我低头致意表示接受,而她也让我离开了。我打算回房去整理那些为了博瑞屈而拿出来的一堆东西,但是当我轻快地漫步走廊上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房门慢慢打开,这可让我大吃一惊。我溜到另一道门边钻进去,过了一会儿端宁和择固就从我的房里走出来,我于是上前面对他们。
“还在找你们的幽会地点?”我刻薄地说道。
他们俩都僵住了。择固后退一步,几乎完全站在端宁后面,端宁瞪了他一眼之后就在我面前站稳。“我们不需要回答你任何问题。”
“连在我房里做什么都不说?你们有没有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择固像刚跑完赛跑似的急促呼吸着。我慎重地看着他的双眼,弄得他哑口无言,我便对他笑了笑。
“我们根本不需要跟你说话。”端宁说道,“我们知道你是什么。来吧,择固。”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那可有趣了,我也知道你们是什么,而且不只我知道。”
“你这禽兽!”择固吼了出来,“你沉迷在最下流的魔法中,还以为我们不会察觉?难怪盖伦发现你根本不适合学精技!”他的箭正中了我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且仍插在上头抖动着,但我极力不让这感受显现出来。“我效忠黠谋国王。”我板起脸定定地注视他们,不再说什么,只是从头到脚打量他们,掂量着他们应该是什么样身份的人,却发现他们根本不够格。只见他们移动脚步且快速瞥了瞥彼此,我就知道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是叛徒。他们明知应该向国王报告,却对帝尊通风报信,况且他们并非盲目行事,而是完全明了自己在做什么。或许盖伦把效忠帝尊的信念烙印在他们的心中,或许他们也无法想像该如何背叛他。不过,他们多少还知道黠谋是国王,同时也知道自己背叛了对国王承诺的誓言。我特别记住这一点,因为这道小小的裂缝,说不定哪天就要酿成大灾。
第137节:你不准出城堡
我上前一步,挺享受地看着畏缩的端宁和缩在她身后及墙壁间的择固,但我没有攻击他们,只是转身把门打开。我在进房的时候,内心边缘感到一丝精技的抚触,而我也不假思索地照惟真教我的方法将它阻隔起来。“可别声张你们的想法。”我警告他们,然后头也不回就把门关上。
有好一阵子我只是站着呼吸。镇静,要镇静。我没有放松心中的防御,只是安静小心地拴上门闩,等房门紧紧锁好之后,就非常谨慎地在房里移动。切德曾经告诉我,刺客一定要相信对手总是比自己技高一筹,而且这是唯一让自己存活下来且时刻警觉的不二法门,我也因此不敢碰房里的任何东西,唯恐遭下毒。我站在房间中央,闭上双眼试着回想房间在我离开时是什么样子,然后张开眼睛寻找房里有些什么变化。
放药草的小碟子好端端地搁在我的衣橱上。我原本把它放在衣橱的一端好让博瑞屈方便取用,所以说他们搜过我的衣橱。而绘有睿智国王的织锦挂毯,几个月以来都有点儿歪斜,现在可是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这些是我仅能观察到的变化,却也令我纳闷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他们搜过我的衣橱,似乎暗示了他们要找的东西体积够小才放得进去,但是为什么要掀起挂毯看看后面有什么?我静静地站着思考片刻。这并非随机的搜寻,我也不确定他们希望找到什么东西,但我怀疑他们奉命寻找我房里的秘密信道,这表示帝尊推断杀了百里香夫人还不够,他的疑心比切德让我相信的还深。此刻,我对于自己始终无法找到切德房间的入口几乎心存感激,因为这让我更加确信其隐秘性。
我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项物品之后才敢碰,我把那盘厨娘给我的食物残肴全都丢掉,将水桶和水壶里的水倒掉,也检查木柴和蜡烛上是否有粉末或树脂,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所有的药草丢弃。不能冒任何风险。我没发现遗失了什么东西,房里也没多出别的物品。不一会儿我就坐在床上,感觉十分虚脱和气馁,只因我觉得自己应该更小心。我回想起弄臣的经验,我可不想在下次进房时脑袋被袋子套住,还得挨一顿揍。
|炫|我的房间顿时显得限制重重,好像成了我每天必须返回的陷阱。我门也不锁就离开房间,只因锁门根本无济于事,倒不如让他们瞧瞧我一点儿也不怕他们闯入我的房间,即使我心中真的很害怕。
|书|这是一个温暖晴朗的下午,尽管我享受漫步城堡的乐趣,这个不合时令的气候却也让我提心吊胆。我决定进城去看看卢睿史号战舰和我的船友们,或许再到小酒馆去喝一杯。我太久没进城了,也太久没听城里人们的闲言闲语,现在正好让我有机会暂时远离公鹿堡的重重阴谋。
|网|当我正要走出城门时,一名年轻的守卫挡住我的去路。“站住!”他命令我,然后说道,“请留步,大人。”他说他认得我。
我顺从地停了下来。“什么事?”
他清了清喉咙,忽然间整张脸红到耳后,吸了一口气然后静静地站着。
“你需要些什么吗?”我问道。
“请等一会儿,大人。”这男孩脱口而出。
这小子跑进守卫室,稍后一位较年长的看守士官出现。她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