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回宫吧 作者:两条鱼(晋江vip2014-09-27正文完结)-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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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飞看了看驻守楼道两边的四个侍卫,他们是皇太孙江桥带来的,此时空荡荡的楼道里也仅有他们四人。常青想必是先送石澈回齐国公府了。那四个侍卫目不斜视,对站在门边一脸无奈的柳雁飞熟视无睹,犹如四个木桩,非常尽职地做好守卫的本职工作。柳雁飞顿觉头好疼。
正想着江桥喝醉了酒后,怎会突然奇想要她送他回去,那站在桌子边上的江桥许是见着柳雁飞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静,竟就一摇一晃地慢慢走过来了。柳雁飞转身看向他。他也走到了门边,靠在了门框上,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惺忪醉眼后,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你在为你那弟弟烦恼?”
“诶?”柳雁飞一愣。
只见江桥笑道:“这有何难,今年他也十六岁了吧,如果你们鲁国公府愿意的话,可以把他放在我身边做个侍卫。”
“啊?”
“宫中侍卫本就不少是享荫封子的。虽说我身边的都是二等侍卫,但破格用一个四等侍卫也是没有关系的。”江桥道。
却是柳雁飞看着他,眉头不由地微微皱起。宫中侍卫有不少是享荫封子的,这没有错,但柳青荣不过是个庶子,而且他们的父亲柳书诚迄今没有为朝廷立下什么汗马功劳,若真要享荫封子的话,这个名额也该落在大伯留下的唯一的儿子柳青扬身上。再说了,皇储身边配备二等侍卫,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吧,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更改的。柳雁飞便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皇太孙殿下,真是醉得厉害了。
“你以为我醉了?”江桥却突然这么说道,他简直就对柳雁飞了如指掌,知晓她心中所想似的。
柳雁飞笑了笑,没有言语。
江桥道:“我知道我醉了,可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一直很清醒。”他笑说,“你必是想着年后送你的弟弟去军中吧!”
柳雁飞一听,愕然抬头。这个江桥,真的把她心中所想猜得个一清二楚!她还真是这么打算的,一个嗜赌的官家子弟,把他扔到军纪最为严明的一支队伍里,不死也会被扒层皮,待他回来,必是脱胎换骨。柳雁飞原打算年后就将柳青荣送去边关,扔到王宗放父亲所带领的军队里,托那王叔叔好生“照顾照顾”他。
只听江桥道:“何必把他送到军营里去,送了过去,你父母必是忧心,你十年才归家,一归来就替他们做下这等决定,纵有鲁国公老爷子做你后盾,你也徒给他们留下不好印象,影响感情。把他放到我身边,由我看着,甚至我还能替他找来先生教他学问,岂不更好?”
“……”柳雁飞只不语中。看来江桥确是为她着想,但是,他说错了,柳青荣去了边关,他们的亲生父亲和嫡母绝对不会忧心。于父亲而言,柳青荣能改了赌博的毛病是最好的,去了军中又如何,他又不承望他能好生读书,金榜题名,毕竟,家中有嫡子做这一切就够了,而嫡母,恐是巴不得柳青荣死在边关吧。唯一会忧心的,也只有他们的生母,陈姨娘了。柳雁飞突然就想到要是这陈姨娘得知她要将柳青荣送往边关,指不定会怎么找她撒泼哭闹,顿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起来。
眯着醉眼的江桥观察着柳雁飞的反应,见到柳雁飞突地露出烦闷的表情,立马就笑了,道:“我可是说对了?雁飞你还是把弟弟放在我这边做个侍卫吧!至于如何让他顺利到我的身边,这就是我的事了。”江桥的口吻有着不容置疑的意思,虽没有打包票,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想做什么事情,必会做到。
柳雁飞又是不语了。
此时的江桥,除了脸色红润,眼睛迷离,身有酒气之外,真的瞧不出有半点醉酒的样子。听听他讲的话,逻辑正常,语速正常,声调正常,哪能听出是个喝醉之人在说话?
柳雁飞上下打量着他,心道:“果是脑袋一直很清醒。比起那醉酒的石澈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却是江桥微微晃了晃脑袋,好似头很疼的样子,他看都没看外头那伫立如柱的侍卫们,微眯着眼睛,看着柳雁飞,回到了最先的主题:“雁飞,走吧,陪我一起回宫。”
“……”柳雁飞的嘴角抽了抽。“是错觉。”她心想,“脑袋清醒什么的都是错觉!醉酒的人或多或少都是一样的!”她扶了扶额,眼见着本是一动不动的四位侍卫们因为江桥的这句话,齐刷刷的全部将视线投了过来,或惊或异,然后了然地互相看了看,接着又齐齐地把头扭了回去。柳雁飞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第19章
江桥被一个侍卫搀扶着下了楼去。柳雁飞有点无奈地跟在后头。下了楼,出了门,只见外边日头高照,已是正午。街上空荡荡的,唯有阵阵北风“呜呜”刮过,扬起一地尘埃。——大过年的,就算是出门拜年的人这个时候也已经回了家,聚在一起吃他们的午饭。
那个侍卫把江桥扶上马车,然后转过身来,恭敬地请柳雁飞上马,请她随他们一起护送江桥回宫。见到侍卫们那无法掩饰的黠愉表情,柳雁飞望天半晌,这才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道:“走吧!”
马车徐徐,马儿“得得”,这一路过去,极为悠闲。路上始终无人,街边的商铺也都大门紧闭,这宽阔的大街俨然就像为他们而建似的。江桥虽然仅是“微服私访”,但在这种场景下,就仿佛张扬回宫一样,周围全部被清了场。
四位大内侍卫分居马车前后,独独柳雁飞骑着她的烈风慢慢悠悠地跟在江桥的车子旁边。
江桥醉得厉害,竟将车帘掀起一角,眯着微醺的醉眼,直勾勾地盯着柳雁飞瞧。
冬阳之下,金光洒在柳雁飞的身上,她笔挺地坐在马背上,昂首挺胸,那光映得她双颊飞红,煞似好看。柳雁飞感受到江桥的目光,偏过头去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柳雁飞的眼中不含任何杂质,平静的双眸如同清潭映照着江桥的身影,不过她只下一秒,就弯起了眉眼,给了江桥一个好看的微笑。江桥愣住了。恰是这时,车轮子不知道是碾到了什么东西,车子突然一颠,江桥一头就砸到了车窗壁上,“咚”的一声好大响。他一副晕头转脑的样子,揉着被撞的地方就缩回了车里,窗帘也被他放下了。
“……殿下,你没事吧?”柳雁飞问道。
“没事。”江桥的声音有点闷闷地响起,接着便无声响了。
柳雁飞看着那放下窗帘的窗子一小会儿,不觉地,“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紧接着,她转回了头,目光再次放远,又继续尽职地给江桥守护起来了,只是那嘴角微微扬起,显见那心情其实是挺不错的。
一路慢行——这是江桥的命令,说是马车开得太快的话,他会晕得厉害。这样缓慢行进之下,本以为到达那宫门之下,会是一件挺遥远的事情,却料不到,这一路无语,时间给人的感觉却是过得极快。当然,这里的“人”应当指的是江桥了。柳雁飞看到那高大宏伟的宫门时,眨了眨眼睛,一句未言。而那江桥,在赶车的车夫(一个装扮成平民的年轻太监)说到皇宫已到的时候,终于再一次掀开了窗帘,冒出头来,却是轻轻的一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声音虽轻,但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前后侍卫们面面相觑,而后不由地都笑了,自然了,没有笑出声来。倒是那太监笑道:“殿下,哪里就快了?依您的吩咐,我已经赶得很慢了,照平时的速度,至少能早上两柱香时间。”说着,那太监跳下车来,掀开了车帘,这一次倒不用装什么车夫了,他直接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将江桥搀扶了下来,边扶还边说:“殿下,皇上是命你微服去鲁国公府没错,也命你去同柳大人好好叙一叙,”他说到这个的时候,还瞄了柳雁飞一眼。柳雁飞便就在心里头“呵呵”了两声。这个太监,真是心直口快!只听他继续道:“但皇上可没让您去吃酒啊!您这腿还没全好呢!”他苦口婆心的,简直就是恨自己最早的时候怎么没能劝住江桥,怎么没能冲进酒楼制止他喝这么多。
江桥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下了马车。而柳雁飞他们自然也早已下马。却是江桥慢慢地走到柳雁飞面前,那微笑,始终宛如春风。“雁飞,”他说道,“谢谢你这一路陪我回宫。”
“啊,”江桥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柳雁飞倒不知该讲些什么了。她把视线从江桥的脸上移到身后那庄严矗立的庞大宫门,只见宫门好似巨人,仅站在这里看去,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的压力。宫门的那头,就是深宫禁院,门一旦关上,就仿若与世隔绝,外面进不去,里边,也出不来。
只见一个侍卫掏出了腰牌,递给了一个守门的军官,那守门的军官便就立即挺直身板,跑向了江桥。他向江桥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不知殿下回宫,还请恕罪。”江桥只敛起醉酒的模样,努力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看着他,道:“免礼。”那守门的军官就跑了一回去,毕恭毕敬地和他的队友们一起列队站在宫门边上等待江桥进去。
江桥又看向了柳雁飞。
柳雁飞自然是不能随意进宫的。
风挺大,冷冷的,江桥喝多了酒,被风这么一吹,不由地就打个寒战,然后人又晃了起来。那个伺候着的太监赶忙将他扶住。
柳雁飞便就行礼告辞:“殿下,还请回宫吧!”
却是江桥还是看着柳雁飞,一张嘴微启,瞧着像是想要说什么似的。
那个太监急了:“殿下,快回宫吧!”
江桥闭了闭眼睛,好像是想让自己努力清醒一点似的。
柳雁飞便就笑了:“殿下,若有什么话,届时找个人传给我就行了,何必急于一时。殿下身子要紧,还请回宫吧。”
江桥这次唇角微扬,却是歪着脑袋考虑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道:“那么,我就先回去了。雁飞,你也早点回府吧!”
柳雁飞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
江桥这才慢慢地在那太监的搀扶下,朝宫门里边走去。一行侍卫跟在后头,也进了去。
柳雁飞牵着她的烈风,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之内,好半天都一动不动的。这皇太孙江桥,虽然喝醉了酒,人变得有点怪怪的,可是,不知是为何,这样的他倒显得生动多了。柳雁飞笑意不觉就出现在脸上。只是,她突然灵光一闪,赫然想了起来:“对了!我该去解决那该死的小子了!”这般自语着,她便立即飞身上马,“驾”的一声吆喝,骑着那烈风一路回途疾驰。
柳雁飞回到了那家酒楼的门口。却是还未靠近,远远便就见着柳小五如热锅上的蚂蚁,低着头在酒楼门前焦急地走来走去。
马蹄声令柳小五猛地将头抬起。见着来人是谁,他激动的泪水竟就这样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柳雁飞停在了他的面前。“怎么了?”她问道。
小少年柳小五抹了一把眼泪,哭道:“二小姐,三少爷,三少爷被抓走了!他们说要打死他!你快去救他啊!”
“什么?!”柳雁飞大惊。
第20章
柳小五告诉柳雁飞,他听从她的吩咐,一路跟踪那柳青荣。果是如她所料,这柳青荣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只一路猛冲,着急地赶往目的地。柳小五跟着他来到城南的一处古亭。只见那里早已等候了三个人。这三人年纪上看来大致与柳青荣相仿,年纪最大的那位,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柳青荣上前就同他们热切地打起招呼,但那三人却瞧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柳青荣猜是他们等久了生气了,便向着他们一一作揖赔礼道歉。
“谁知道那个最年长的公子突然就揪起三少爷的衣领,一拳就朝他脸上砸去,三少爷先是被打蒙了,接着他就怒起,扑上去和那人扭打起来。另二人就立即上来抓住三少爷,三少爷便又被那人给狠狠扇了几巴掌。小的躲得太远,没听清他们在争执什么。但是,后来他们压着三少爷从小的躲的那个巷口走了过去,小的就听见他们说什么要打死三少爷这个背信弃义连朋友的东西都敢偷盗的小人。”柳小五低垂着头,浑身颤抖着把事情的经过一一细说给柳雁飞听,他可吓得够呛。“那三个家伙太狠了,”柳小五道,“三少爷被打得一张脸跟个猪头一样,额头破了,嘴角裂了,满脸都是血。”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柳雁飞,“我、我看,他们真会打死三少爷不可,二小姐,你快去救三少爷啊!”
柳雁飞一张脸沉得就像暴风雨欲来,她问柳小五:“他们把三少爷压到哪里去了?”
“我听他们说‘他在城隍庙里定是等急了,我们可得赶紧。’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