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天下-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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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下格杀令,那九殿下又是如何遇害的,你被罢黜的话,也不该在乾都出现啊?!”
“是!可事实是,我们被罢黜后,就是最普通不过的犯人,稍有权势的人都可以对我们为所欲为,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对圣宣帝即位曾有过威胁的人,恨我们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九弟在发配途中不堪受辱,他本就是张扬不喜忍耐的个性,又如何受得了这些,不久便病死了,而我在长贵耗尽家财的筹谋下,才用交换人的方式,逃了出来。”
涟漪能想到历朝历代的故事,会在乾都上演,但当他们活生生出现在身边时,那种震撼还是无法避免的,九殿下那样一个张扬,大大咧咧,总将笑容挂在嘴边的人,他还那样年轻,充满朝气,如果说苏风烁觊觎皇位的话,那苏风扬是何其无辜,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位置,只是为了兄弟情义,站在苏风烁一边而已,那花样鲜活的生命,那曾肆意将快乐带给身边人的生命,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可怜生在帝王家,若不是如此,他们都会有怎样精彩幸福的生活啊。
涟漪虽掩饰得极快,但仍有落寞之色,知道他是为苏风扬逝去难过,便开口宽慰道:“八哥!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便该痛定思痛,好好活下去,我想九弟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开心的!”
苏风烁眼中似有水光波动,忽而道:“这个称呼好,如今你不是侍郎府的小姐,我不是皇家子孙,我便只论朋友之谊。”
涟漪很想说,以后若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尽管找她帮忙,但话到嘴边却难以出口,他虽落魄,但气节还在,如此说,虽是一番好意,只怕他心中不渝,便缄口不言,只道:“这里是个生活的好地方,远离朝堂喧嚣,闹市喧哗,于乱中取静,八哥好享受啊!”
苏风烁笑笑,似乎对她的话,很是欢喜,沉吟了一会,郑重神色道:“可还记得当初太皇太后指婚你和清雅时,我对你说的话么?”
涟漪猛然抬首,望向他眸光中的犀利之色,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旋即点头道:“你说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当初我不懂,现在却明白了,是该多谢你那时的提点,只可惜我没能参透领悟。”涟漪的眼神旷远起来,那时的她一心烦恼着要同清雅共侍一夫,完全陷在感情漩涡中,怎会想到风烟若是想成为帝王,有些东西不言而喻是要取舍的。
“不!你还是不明白!”苏风烁见她垂首,美目流转间丝丝被岁月无情碾过的痛意,直至她抬眸迷惑不解的望着他,方道:“涟漪啊!你还是太单纯!你有没有想过六哥对你情深似海,连江山都能放弃,为何会突然离你而去?”
涟漪不知为何在苏风烁犀利透彻的目光面前,所有的掩饰都消失殆尽,当她提及风笛时,她脸上神色变幻,有些艰难的道:“他有选择幸福的权力,我不能永远将他留在身边,那样太自私了!”
苏风烁轻叹一声,看着她有些哀伤,却强自忍耐的侧颜道:“为何如此便相信了他,我未曾想到中间还有这样一段因由,难怪你就没怀疑过?呵呵……那个人果然好手段啊!”涟漪在他的笑声中,有些迷茫疑惑的打量着他目光中深沉的晦暗之色,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道:“据我所知,风笛现在便在这皇城之中!傻丫头,你身在皇城时,并不知道,现在出来,可知或许你们就这样错过一生!除了你,这个时候还有谁有能力去还他自由?!”
“你说什么!?”涟漪不能确信自己的耳朵,眼前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清晰,一股气自胸中向上涌去,“你说风笛,他在宫中,还被人软禁了?!”
她不能抑制心中汹涌的情绪,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喊的,在她说出最后那句时,一切的谜团都被拨开了,原来静若止水的心,再度滚烫起来,那些曾经过眼云烟的往事和心无所系的感情,无非是在得不到时,她强自压抑的情感,而此刻,当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关押的地方及他和圣宣帝的约定。”
“什么约定?!”
“用他一生的自由和放弃轩辕家的大半财力来换取你的自由和不被打扰!这是他和圣宣帝的约定。那会圣宣帝刚刚即位,还未来得及肃清所有阻碍,我的探子探得的,我曾想过无数办法将他救出来,可你也知道,我爱莫能助。六哥以往对我们兄弟都极好,又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这些年来,我看得极其明白,可圣宣帝对他身后轩辕家的经济实力和对乾朝的政治影响仍旧不放心,才会用你作挟,若没有你,即便六哥被软禁,只怕以轩辕家的经济实力短时间内圣宣帝难以肃清,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中,他大概寝食难安吧!”
涟漪连连后退几步,靠着院中一棵大树站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的道:“我明白了!原来我一直错怪了他,我真是笨,竟然相信他那么拙劣的戏码,若我早一刻知道,定会想法设法救他出来!”
“现在也不晚,圣宣帝对你感情颇深,不然这么久‘明月堂’虽势力不在,‘花满楼’却生意红火,那里大概是他舍不得割舍的,和你有密切关联的地方吧!”苏风烁见她平静下来,才放了心,事情不能说得太明,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可以她的聪明,会想明白的。
涟漪抬袖,轻轻抹去溢出眼角的泪水,面色逐渐苍白,“原来‘明月堂’的危机也是他背后指使的,难怪各分堂会在短时间被一一击破,这对别人来说很难,对他来说,在了解堂中链路布置后,一切的一切太过游刃有余,她在水光中抬眸,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薄晕之中,似乎轻轻一碰都能涌起惊涛巨浪,那看似平静的沉闷,让人几近窒息。
长贵送走涟漪,慢慢的渡回院中,看着苏风烁晦暗不明的神色,终是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要告诉她?我知道公子的心情,这么久了公子虽看着冷漠,心中却是极苦的,只因公子心中尚有一人,如今您为何不将心意说明,还将六殿下的消息告诉她?”
苏风烁长叹一声道:“长贵,我以为你跟了我这么久会懂得。我已经失去九弟了,我怕六哥会重蹈覆辙。唯今她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们本就有情,而她是唯一有机会救出六哥的人。就算事情败露。恐怕圣宣帝也不忍怪罪。况且情之唯物,需两情相许,我从未说过,她从未知晓,既然不可能的事,又何必说出来虚增烦恼呢。”
“我本以为公子让我找她来,是为了……为了……哎!这都是命啊!”
“长贵!宫中的事,我知道你还有暗线在,能帮她的,便全力以赴吧!”苏风烁说完这句,转身进屋,长贵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小院再次陷入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缓兵之计(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完毕~谢谢大家的支持~求撒花,收藏,各种作收~非常感谢 在大理待久了,会觉得乾都的秋天很是萧索,当漫天落叶飞舞,大地一片苍茫之时,便是接近寒冬了,从苏风烁那里出来,涟漪走得极慢,太多的事情,一下子将她的心装满,无法消化。
前尘往事,一幕幕,一件件,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忽而情绪低落起来,甚至是有些悲伤的,她被这种伤痛包围着,无知无觉中竟走到了“聚贤楼”,自从回归乾都还未曾来过这里,只因听说,这里虽依旧门庭若市,却换了老板,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她不想体会,也许她一直都是逃避压抑的,风笛的离开给她带来过大的冲击,她却一直暗自告诉自己,那是他的幸福,她甚至没有出声挽留,只因他给的太多,让她习惯了接受,所以在快速失去时,都无法做出挽留的回应,若当时她不是笑着说祝他幸福,他是否还会离开。
“聚贤楼”的格局并没有变化,甚至连桌椅摆放都未曾改变,现在的老板极为聪明,大概想借着老字号,继续盈利,才维持了原状。
她径直走到楼上靠窗的座位坐下,小二机灵的奉上香茶,茶香袅袅间,依稀风笛那明媚灿若朝阳的笑脸便近在眼前,他看到她时,总是那样开心,也常会轻唤一声:“小妹!”
涟漪的手指在袖间慢慢抽紧,泛白的指节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故地重游产生的茫然,让她陷入一种类似痛苦的回忆中,若他真的过的很好,她便宁愿相信他爱上了别的女子,可偏偏不是这样,他过的非常不好,连一直打理的产业都落入他人之手,而他默默承受这些不过是为了换她一时的平静与安然。
她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想想当初他说要走时,说他爱上别的女子时,多少破绽,他明明那么不舍,那么悲伤,她却一直固执的视而不见,这么久了,她竟看不出他所做所说的真伪,如今到这个地步,她绝然不能再袖手下去,至少有一分希望,她便会尽百分的努力。
现在具体情况并不明晰,要救出风笛,谈何容易,若在几天之前,或许还有可商榷之处,可在风烟带她到乾都山峰之时,她已将话说绝,这会再想住到宫里,只怕会太着痕迹。
此事她或可和司马睿商量下,就算她有机会进宫,单凭一己之力,也很难将他救出,那是皇宫,是乾朝最神圣和戒备森严之处,需有严谨的计划和紧密的部署才行,万万不能贸然行动。而且只能私下进行,不能给家人透露丝毫的口风,虽然净在某种程度上能帮到她,但救出风笛后,她和风笛自然要永远消失在乾朝疆域范围之内,而父兄尚在此为官,他们对乾朝忠心耿耿,不能因为此事,让他们进退两难。
至于如何进宫能够更加稳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事到如今便是引起风烟的猜疑,也顾不上这许多,能顺利找到风笛被囚禁的住所,并成功救出他才是当务之急。
初冬第一场雪后,整个乾都都笼罩在一片白茫中,屋顶,树梢挂着的白色冰凌,在阳光折射下,格外美丽,乾朝尚文,对有才华的青年才俊极为尊崇,不知从何时起,乾都士子们,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在每次初雪初停之时,大家都会到城郊的“醉尘楼”吟诗作对,状况类似一会文人士子的集会,今年亦是如此。
当涟漪看到慕容净,一身素净青衫,头上扎着同色青巾之时,便知道他要参加乾都这个一年一次的盛会。
她闪身挡在他身前,见他宠溺的挑眉望向她,方道:“哥,我也去!”
“你何时有了这样的兴致?!往年没见你热衷过这种事。”慕容净有些不解。
“这么好的景致,不去附庸风雅一番,实在是可惜啊!”涟漪笑笑,拉着净的衣角,俏皮的道:“哥,你也知道我在这方面不是弱项,未必会输给那些什么才子佳人。你等等,我去收拾一下!”
“小妹!”慕容净在她回身之时,拉下她的衣摆,犹豫半响道:“真的要去?恐怕圣上也会便衣参与,你可有心理准备?!”在她对他言明心意后,他一直都明里暗里帮她,既然知道风烟会去,自然要提醒她,免得大家见面不愉快或是尴尬,他与风烟的关系,是君臣大于兄弟情谊的,风烟对她的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若是小妹愿意,他自然乐见其成,可小妹不愿,他定然还是会偏向妹妹。
涟漪容色平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清浅的笑笑,无谓的道:“没事,至少我们还算是关系熟稔的朋友,哥,你多虑了!”
按以往习惯参与这种人多的活动,涟漪是做男装打扮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身白色罗裳,在腰间星星点点缀了些桃红色饰物,一头柔顺秀发,在脑后松松挽起,将一根桃红色精致发簪,插于脑后,淡淡的妆容,巧笑嫣然。
慕容净饶是见惯了妹妹出尘的容色,也不禁赞叹起来,她今日仿佛刻意打扮过,妆容淡淡,却无比精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恰到好处,回眸一笑,颠倒众生,可让日月无光,只余她美得不可思议的绝世笑颜。
“小妹!你这一去怕是那些士子们,便无心诗词了啊!”慕容净对自己妹妹是有着骄傲和自豪,纵观乾都一众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又有那个及得上自己妹妹的容色,才情和胆识。
“哥!容貌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我本不在意,只是今日心情好,去会会那些自诩文采风流的才子们,让他们知道世上女子也并不比他们逊色。”涟漪轻笑起来,脸上带着兴奋的轻舞飞扬,毫不在乎的解释着,将心事掩盖过去,毕竟她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见到风烟,得到进宫的许可。而对于利用慕容净对她的宠溺,只能心存歉意,但除此她已别无选择。
“醉尘楼”掩映在一片青山绿水中,湖光山色本就十分灵动,再加上尚未融化的雪景,远远望去已是让人惊艳,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