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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七日,魔鬼强强爱-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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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亚夫落膝于地,重重地点了下头,应道,“是。”

回程时,他靠在车窗边,眉间尤有两道深痕。

街景快速后退,无一留色。

事,可思,可审,可缓而行之。

那么,情呢?

那种每每一见到那小东西,就滞胀而无法开解的情感,到底如何三思,如何审忖,如何不急不躁?

他从来自信于自己的自制力,却每每在那张小嘴下失控,该说那小家伙难道是上天派来的他的克星么?

车行至荻宫时,男人眉心的褶皱似乎更深了几分。

……

“笨蛋,亚夫,吃饭咯!”

轻悠坐在廊檐边,晃着两条小腿儿,将手中的米粒贝母片儿,往地上洒。看到两只绿雉扑楞着争先恐后地冲过来琢食,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笑。

当她再伸手洒食时,突然被一只手握住。

向兰溪又气又好笑地说,“轻悠,之前的话,你又忘了?”他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心。

轻悠皱了下鼻头,朝左右望望,瘪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你哟!又不听话,教我怎么说你好。”

向兰溪摇头,席地而坐,拉过女孩的小手,将那满掌的鸟食抖落,握着细细的手腕,顺着骨节轻轻推拿起来,这是他逮着机会就会给她做的复健。也都缘于之前两人一起习字绘画时,他发现的问题。

轻悠让女仆们接走了鸟食,继续喂。

回头讨好道,“向大哥,我保证暴君在的时候,绝对不乱来。”

他抬头,瞪她一眼。

她急道,抓着他的大手央求,“向大哥,你不会还生之前我把你的字画送人的气吧?”

向兰溪一愕,笑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她笑开了小脸,眼眸盈亮,粉颊生光,就像那枝丫上颤颤盛放的樱花儿,娇俏,美丽,让他瞬间失了心序,急忙垂首。

“那向大哥,你今儿教我你之前说的什么皇帝家的专属字体,好不好?人家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呢,你现在就教我,好不好?回头我也可以在小叔面前摆摆,嘻嘻,这世上还有他老人家不会的字体,一定逊毙了他。”

“好好,等会儿多吃一碗饭,我就教。”

“哼,讨厌,你又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趣儿。

女孩娇语如珠,表情丰富有趣。男人儒雅温润,言行间尽是温柔宠溺。衬着满园香菲,真是一副怡人心神的画卷儿。

仆人们心下叹然,这不就是亚国成语里的那句“郎才女貌”的真实写照么,多美啊!只可惜……

两只绿雉吃饱喝足后,颈项相交,窝成一团,慵懒依偎的模样着实让人心软。

轻悠住了口,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向兰溪诧异,顺眼看去,也是默然。

突然,轻悠开口,“听说,这绿雉是鸟类,可我从来没见它们飞过,和家鸡差不多。小叔以前给我讲过,说鸡本来也是天上的鸟儿,也会飞。达尔文的进化论说,因为环境变化,它们不用飞上天也能获得足够的食物,慢慢的,双翅就退化了。而被圈养的鸡,只需要定时等着主人喂食,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活得舒舒服服。那双大翅膀,羽毛又厚又漂亮,就算展得再大再宽,顶多只能上屋顶,也飞不上天空,完全是个摆设。”

“轻悠……”

刚才还容光焕发的小脸,渐渐黯淡下去。

“环境太安宜,鸿鹄之志俱损,安当鸡雀鹦哥以愚人。”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紧得让他的心也缩成了一团,“向大哥,我很怕,我不想变成失翼的鸡雉,我想飞出去,我想回国,回我的家。”

“轻悠……”

向兰溪按住了她的手,托着掌心,悄悄写了四个字“静待时机”。

却说,“别胡思乱想了,你要是想家,不若求亲王殿下,让林雪忆来荻宫叙叙也好。”

“上次雪忆来,他就大发雷霆说不准再见面。这次我怕……”

向兰溪直眨眼,轻悠很奇怪。

这时,有女仆匆匆跑来,传话,“小姐,殿下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起用晚餐。”

轻悠不得不离开,向兰溪又叮嘱了她一番“忍”字真诀。

轻悠却一直想着向兰溪手语的含义,当她跟着女仆又踏入许久未曾进入的那间男主人屋,看到雕栏边静坐饮茶的男人时,突然想通了。

如果能见到林雪忆,就能互通消息,也许能找到离开的时机。里应外合,更能增加逃跑的几率。

一想到这里,她暗自惊惶了数日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沉下的小脸又恢复了愉悦。

织田亚夫听到门下响动,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回首看到小人儿迈着小碎步,小手绞着,慢慢走来,小嘴儿边藏着抹淡淡笑意,顿觉心中一软,当人还差两步距离时,他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将人攥进了怀里,揽抱在大腿上。

“悠悠,你今日又习字了?”

发间都有一股淡淡的墨香,他格外喜欢嗅闻。

她仍是不自觉地僵硬了身子,紧揪着手指,缓了口气才答,“嗯,半个时辰前。”但藏不住的是小脸上悦色尽褪,紧颦的眉宇间,蓄着对他的压抑和隐忍。

“听说,近来你都和向大夫一起习字?”

闻言,她立即紧张起来。

“……没,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有跟向大哥讨教一二,他偶时有空,会写几个字让我摹摹。”

她唯唯诺诺的模样,让他眉头越皱越紧。她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在收紧,想解释,更怕越描越黑,索性垂首不语。

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也没出声,气氛压抑得让人浑身战栗。

她的心砰砰狂跳,像要跳出胸口,愈发惶恐他接下来可能的行为。

急道,“亚夫……”

未料,他突然一笑,眉头开解,竟温柔地抚过她眼前落下的一缕青丝,勾到耳后,柔声道,“你就那么喜欢摹字?不若,吃完饭后,我陪你。瞧瞧我和向兰溪的字,谁写得好,谁更有资格做你的师傅?”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刚才明明生气得像要大发雷霆啊!

“怎么,你还兴你们亚国那套,一徒不拜二师,不屑跟我学?”

“不不,我没有。”

“那就是答应了。”

“……”

“上菜吧!”

织田亚夫愉悦地吻了吻女孩光亮的发顶心,长指轻轻梳着润滑的长发,只觉指间微凉,浑身舒畅。

------题外话------

下面是“讨好宠”,大家懂滴哟!(噗…)

为嘛师傅和亚夫是一个姓捏?

为嘛师傅绘了二十多年樱花喃?

大家尽量往极度YY暧昧滴方向联想吧?

正文 25。吃饭之后。。。(讨好宠)

仆人们依次进屋,摆上小漆桌,先送上净手水和漱口汤。

这道饮食流程,其实并非东晁的古老习俗,而是半个世纪前为洋人殖民时,东晁贵族谄媚于殖民者,泊来的习惯。在夺回东晁主权之后,鉴于某些习俗也非常符合东晁人自己的饮食文化且无碍于传统,便融合保留了下来。

看着身旁的男人,将纤长玉白的十指浸入水中,深色的漆盆映着春笋似的细指,漂亮得让人失神,稍稍揩了一下,便抬起手,任女仆托着雪白干净的棉布细细捻干水渍。

听说,这净手水来自那个温泉池。

接着,女仆托起漱口汤,男人接过后,左手扶杯沿,右四指并拢托底,大拇指靠杯肚,微微俯首饮入一口,几乎看不到腮动,便将水吐出。

这一溜儿举止,真可谓浑然天成,完全看不出造作扭捏之态,优雅到了骨子里。

轻悠觉得男人做起洋人的姿态,比洋人自己还要地道漂亮。

记得小叔曾带她到芙蓉城中唯一一家最大的洋人馆子里用餐,美其名曰,观赏洋人们有趣的进餐礼仪。

在那里,她看到有自以为高雅有身份的国人学洋人用餐,当有人听说是漱口水时,喝进嘴后就用力鼓动腮帮子,弄出哗啦哗啦的漱口声,那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附近用餐的洋人们都纷纷来看,甚至还有人直接将漱口水喝掉,说“这不就是柠檬汁儿嘛!”,洋人们眼露讥诮、满脸鄙夷的表情,让她记忆尤深。

那时她刚十三岁,极不屑于效仿这种装模作样的行迳,受小叔影响,她向来行止落落大方,不媚俗不娇情,我行我素。

当时她就对那个Waiter说,她饭前都有洗过手,当着客人面洗手实在不礼貌,请他们把那盅东西拿回去。

她也记得很清楚,自己的童言童语,让小叔忍笑俊不禁,而周围的洋人们看她的眼光是又惊讶又好奇。她不以为然,深深记住了小叔曾说过,所谓入乡随俗,那是对访问主人家的一种尊重,而对于那些可恶的侵略者和毫不友善的外邦人,就完全没必要了。

想到这里,轻悠忍不住裂嘴偷笑起来。

织田亚夫见状,问,“悠悠,你在笑什么?”

轻悠立即避开那深幽的凝视,直说没什么,忙将手浸水里,撸了两下就拿出来,水滴得到处都是,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拿过仆人递上的绵布迅速将水汲掉,被她扔掉的布团皱皱巴巴,与男人用过的齐齐整整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异。

她可没脸去欣赏这种差异,又迅速抓起漱口杯,包上一口水哗啦啦地蠕动几下腮帮子,吐掉,完事儿。

她这个利落啊速度啊,跟男人刚才的优雅从容真是个鲜明对比,看得仆人们直鼓眼儿,看得织田亚夫先是一愣,接着便不可抵制地大笑起来。

明明很有底气,可被人当众这么无所掩饰地“嘲笑”,她的小脸唰啦一下红了个透,不满地哼叫起来:

“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织田亚夫哼着说,“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轻悠一瘪嘴,避开那刺目的笑脸,嘀咕,“有病!”

“悠悠,你说什么?”

“没什么。”

“当真?”

他欺身靠近,两人并排而坐,只有一臂距离,这样的安置本就不合东晁规矩,但从之前两人同室而居时他便喜欢如此。一伸手就能够到,让他觉得格外安心舒服。

她身子往后缩,勾着脑袋,“真没什么。”

“真没什么,为何脸红?”

他伸手抚上红红的脸蛋,细滑柔软的触感,让他眯起眼,视线有些不自控地顺着雪白下滑的颈弯弧度,没入女孩紧张起伏的雪白衽口,眸色更黯。

“刚,刚刚的漱口水,有点热。”

“热么?我怎么没感觉?”

他弯起唇角,更欺近几分。

从旁看,男人高大玄黑的身影几乎罩住那快缩成一团儿的小粉团,鲜明的色差刺激着瞳仁不住地收缩。

“呃,其实,现在,已经不热了。”

“那怎么会有这么多汗?”

长指一弯,在雪白的颈间剜了一下,吓得她低叫一声,缩着脖子就要往外爬,就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吃吃地笑谑着各种调戏层出不穷,她只能无可奈何地忍忍忍。

等到仆人们终于将菜肴上齐,嫩红的小嘴儿已经被某人吃得又红又肿,某人还意犹未尽,咬了咬雪贝似的小耳朵,哑着声说,“悠悠,真好吃。”

她又羞又愤,抖如筛糠,嘤嘤地低叫,“我不好吃,你,你放开我,我饿了,我要吃饭。”

他似乎终于逗弄够了,才放了手。

她惶惶然地爬回桌子边,努力缩着身子想避他远点儿,眼光却意外憋见了某个隆起的部位,立即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别开眼。

他舒眉一笑,邪气慑人地说道,“悠悠,这里都是你爱吃的亚国菜,多吃点,才有力气应付,本王的兄弟。”

哐啷一声,将将拿起银箸落在碗上。

他看着那浑身都浸着一层粉红光晕的小人儿,闷笑出声,只觉得身心舒畅,这样的相处方式很有趣儿,他很满意,很高兴,真的,很喜欢。

殊不知,她已经在心里将男人腹诽了一万遍:织田亚夫,你个无耻下流的大色狼!

……

幸好没有再被逼迫、吃不爱吃的生猛海鲜,轻悠大大松了口气。

鱼香肉丝,百合西芹,蕃茄豆腐汤,蒸鲈鱼,当归炖乌鸡,还有产自亚国东北的大米,又糯又甜,她吃得很香。

“这是什么?”

突然,旁边的银箸探过界,挑了一颗沾着红末的白圆豆状物,奇怪地看着询问。

轻悠一下急了,“那个你不能吃。”

“为何我不能吃,你就能吃。”

织田亚夫眯起眼,他刚才看得很清楚,这小碟里奇怪的豆子,开始小家伙似乎对其不甚在意,但是在开吃前吃了一颗后,表情似是痛苦纠结扭曲之后,猛掘了两坨白米饭,吃得舒颜展眉,极是享受的模样,之后就吃其他的菜,吃几口之后就在这小豆子前犹豫。

他从哪里瞧出来的?

这太简单了,看她一边蠕着小嘴儿,眼睛明明瞄着豆子,偏偏银箸又伸向其他菜,明显的依依不舍,就知道不是她不爱吃,而是太喜欢吃却舍不得吃。因为,小碟子里只放了五颗。

他更发现,这小东西为了这盘豆子,吃饭的节奏和频率都极有规律,五颗豆子,让她把饭菜量几乎等分成了五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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