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殊途都同归-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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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牌友跟她顺路,就带她一程。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听你说过你的女儿在帝唐工作,好像还和帝唐的老总相爱了是吧?”牌友突然想到这事,就顺口提起,她话锋一转:“这一回帝唐可真是摔得惨了。”
“什么摔得惨了?”
“楼梯坠死人一事啊,你不知道吗?”
“什么?怎么会?”苏聆月一脸震惊。
牌友看了看车后座,见那份报纸还在,就对边上的人说:“喏,后面的报纸你自己拿来看,整个版面都在讲这事呢。”
苏聆月折身取过报纸,摊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帝唐’两个大字,其后是一张一个女子惨死的照片。她从标题看起,一字一字地读下去。
“那个张什么波的口口声声说合同不是他签的,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也对,就算真有人可以将他的签名以假乱真,这印章也不是这么轻易能拿到的吧,而且谁都知道帝唐人员的印章没人敢私刻造不了假。依我看,他肯定是不敢承认才这么说的。”
“这份报纸能让我拿回去看看么?”苏聆月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了,刚才光顾着听她说也没看进去多少,于是开口征求她的同意。
牌友无所谓道:“当然可以,那是几天前的报纸了,本来就要拿去扔了的。”
回到家后时间已经不早,苏聆月第一时间就亮起了灯,不急着洗澡睡觉,而是拿出老花镜仔细看报纸去了。
将里面描述的事情好好梳理了一番之后,她看了看时间,正好十点一刻,这个时候言言应该还没睡下,她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起的时候苏言正在吹头发,电吹风的声响盖过耳边所有的声音,是以她没有听见铃声。等她吹完头发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回卧室时才发现了那条未接来电。
她一看是苏聆月五分钟之前打进来的,于是立刻回拨了过去,电话几乎第一时间就被接通,对方的声音有些迫切地传了过来。苏言听着有些纳闷,“妈,你还没睡么?”
“没呢。”苏聆月含混地回答了一声,直奔主题:“言言,我刚才看了报纸,你们公司是不是闹出了人命啊?”
“嗯,是个一线女星,影响还挺坏的。”
苏言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事才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并且以为她只是纯粹询问一下这件事的缘由,不成想在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就听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她不敢置信地重复着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话:“你说,许天明会模仿别人的字迹,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是啊,你别看他恶行累累一无是处,其实他年轻的时候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字,无论用什么笔、写出的是什么字体。”
“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呢?”现在一回想,她所见过的寥寥几次的他的文字,确实很有大家风范,草而不乱,狂而不羁。
“他练过很多名人的字帖,早年还有卖字画的专门找他临摹,靠赝品字画得到的分成收入虽然并不可观但却是所有的经济来源。他为此潜心研究了各类名人的字迹,甚至开始模仿身边每一个人的,只要是看见的字,他都要坐下来练上几笔,直至分辨不出哪个是真迹,到最后只需一眼就可落笔。那是我嫁给他之前的事了,后来他迷上了赌博,烂赌成性,积蓄挥霍一空负债不堪。一天的收入远远不及一场输赢,他索性扔下了笔,整天混迹于赌场。”
苏言还在咀嚼着她说的话,就听苏聆月接着说到:“你之前不是跟我讲他来找过你吗,他消失了那么多年突然出现,接着就发生了疑似代笔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这不是偶然。”
“这样的话……那我明天就去找他问问。”
“你要小心点,别一个人去,叫上唐逸一起。”
“好。”苏言应承着,抬眼望了望时钟,催促道:“妈,挺晚了,你快去睡吧。”
两人各自说了几句关怀的话便挂断了电话,苏言回到卧室的时候唐逸正洗完澡出来,光着上身,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养眼极了。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唐逸从淋浴房出来的时候浑身一凉,很是舒爽,然而接触到苏言的目光时,一下又燥热了起来。他挑眉,眼神间氤氲了暧昧的雾气,他说:“言言,你是想我抱你么?”
苏言笑意不减继续盯着他瞧,待他走到面前后,殷勤地从他手上接过干净的毛巾,踮起脚尖往他头上胡乱擦拭了一番,同时开口:“我有事和你说。”
“你是已经做了或者即将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每次她笑得如此谄媚的时候,通常接下来的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没有没有。”就是没告知他一些事而已,谈不上对不起。擦得差不多了,苏言将毛巾放了起来,随后蹦上床,双膝着席,坐在自己的小腿上,面朝着他:“你目前是相信张洪波,认为由别人代笔的对不对?”
唐逸点了点头,从郑颖汇报的情况来看,的确田维更为可疑。印象里,他跟黄国华似乎很不对盘,却勾肩搭背相约在酒吧见面,不太正常。
“我可能知道代笔的人是谁。”在对方发出一个上扬了尾音的‘哦?’后,苏言垂眸,那个名字从嘴里吐出,不带一丝感情,“……许天明。”
听闻,唐逸眉头微微蹙起,犹疑道:“许天明?这名字有点耳熟。”
“嗯……我应该跟你提过,他是我妈以前的丈夫。”
第七十五章 陷入危境
靠在床头,苏言将苏聆月在电话里说的都告诉给了唐逸听,隔了一会儿后继续说到:“其实我没有告诉你,许天明之前来找过我。”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唐逸一听立刻板起了脸,他已经想起来那人是谁,苏言早前叙述那段往事的时候确实提起过,虽然言语不多,细节也没有详述,但她的恨意是那么明显,明显到他都跟着咬牙切齿。
那样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如今再出现不知藏了怎样的祸心。她没有跟他说起过这事,那么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了,而他决不允许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别生气嘛,”苏言伸出双手揉了揉他绷着的脸颊,随后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以为我可以再也不用跟他有纠葛,所以就没说,免得影响大家的心情。”
此刻她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肉乎乎的爪子直挠得他心痒痒。唐逸侧了侧身,将她的手捉在自己掌心,神情早已柔和了下来,“那他找你究竟什么事?”
“问我要钱,还拿我妈来威胁我。他怎样针对我都没关系,但不能伤害到我妈一分一毫。那混蛋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不可能拿我妈当赌注,只好答应。”
她小时候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一段她不愿提及的痛苦经历,那么他便不去追根究底,惹她再度伤心。“以后他再来找你要告诉我知道吗,我不想你一个人独自面对。”
“嗯。”苏言扬起唇角乖巧点头,“那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找他吧。”
唐逸自是欣然答应,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给苏言的童年留下了阴影。后来的血缘纠葛他并不知晓,自然认为许天明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岳父,他还是保留着一丝怜意,至少,苏言的降临有他的功劳。
然而第二天见到本人的时候,唐逸不禁怀疑:面前这人怎么可能会是苏言的亲生父亲?都说女儿像爸,两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也就算了,这人体态臃肿、面相刻薄、举止轻浮,实在不该有苏言这样的女儿,或者说——不配。
将他们迎进屋里,许天明有些夸张地说到:“言言,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主动来见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一大早就接到她的电话,那时他还没起床,迷迷糊糊听着像她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特地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下屏幕。
苏言环顾了一下他的住所,依旧是脏乱不堪的风格。她不打算绕弯子,直接问他:“听说你很会模仿别人的字迹,是这样吗?”
“听说?听谁说?”许天明不答反问,眼梢挑起,一副悠然姿态。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
他说得那样干脆,与她的最后两字几乎同时发出,苏言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知道张洪波吗?”
“当然知道。”许天明顿了顿,却见对方并没有因他的这句话而面露喜色,看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定是在她意料之内了,他觉得很是无趣,淡淡道:“你们帝唐如今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人物,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听闻,苏言这才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张洪波的签名究竟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帝唐的事哪轮得到我掺和啊。”
从许天明的出租屋里出来后,苏言顿觉轻松不少。每次面对他都觉得很不自在,纵然是在不再惧怕他的如今,仿佛有种窒息的感觉,这大概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了。
车上,唐逸看她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不禁叹了口气,“什么都没问出来啊。”
“嗯。”苏言应了一声,随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边说着:“我本来就不指望能够问出什么来。”
“那不是白跑一趟么?说不定还打草惊蛇了。”
“我是故意的。你看着吧,一天之内他必有行动,如果没有的话,说明这事确实与他无关了。所以,我们只要找个人盯紧他就好了。”
事实上,苏言料想的一点都没错。两人刚走不久,许天明就打电话给了林天成,他为的不是通风报信,而是趁机勒索。
电话一接通,许天明先是废话了几句,然后才步入正题,他显得有些焦虑地说到:“林总啊,刚才我那闺女找到了我,带着你们帝唐的老总,问我张洪波的签名是不是我干的……你放心,我当然说没有,我怎么会把您抖出去呢……只是,我最近手头比较紧,我一缺钱吧就口无遮拦了,保不准哪天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换点钱用用……我威胁你?不不不,这怎么是威胁呢?我只是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告知你一下……林总你真爽快,好,今晚十点月光码头不见不散。”
满意地挂了电话,许天明将手机扔在床上,他得想想该要多少的封口费。还有——‘月光码头’在哪?是一个码头?怎么会约在码头见面?不管了,出门再问问路吧。
好不容易挨到了十点,出门一打听,才知原来‘月光码头’是个酒吧。
天已经挺黑了,许天明刚走到门口,一辆的士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降下,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探过脸来,问:“先生,打车不?”
许天明二话不说就拉开了车门,报上地址:“去月光码头。”
车子驶进灯火通明的夜色中,许天明靠在椅背,司机的脸在后视镜中若隐若现。有一瞬间,他愕然地似乎看见了杀气,转念一想自己太神经质了。过惯了被追打的日子,现在看谁都不善。
然而,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这预感并不是凭空而出,而是——他之前听人讲‘月光码头’靠近市中心,而这车子却驶得愈见偏僻,似乎是往郊区而去。
渐渐地远离喧嚣,路灯也逐渐稀少,到最后索性隐于黑暗之中,唯有头顶一轮昏黄的残月。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树丛,在月光下透出森寒的气息。
“喂,你开错方向了吧。”许天明斥声。
光头男子从后视镜中望了他一眼,冷冷道:“没错!”
“停车!你给我停车!”
话还未落,刹车猛地被踩下,车子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响。许天明上车时懒得系安全带,此刻一下就撞上前去,胸口硌得生疼,头也撞上了挡风玻璃。他一摸额头,还好没流血,就是疼得厉害,他不禁开口咒骂:“你他妈找死呢!”
光头男冷笑一声,表情却是阴鸷无比。这一次,他将目光对准了身旁的人,双目凛起,声音从胸腔内发出:“要死的人……是你。”
随着他的后面两个字,许天明看见前方的阴影里出现了四个精壮的男子,他们正一步步朝这边靠近,面容冷峻,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
完了,上当了!
许天明只来得及在心里哀嚎一声,车门被打开,光头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下了车转到他这边,伸出手一下将他拽了下去。
第七十六章 祸遗千年
“大哥,人我给你带来了。”
待那四个人走至跟前后,光头男对着为首带墨镜的男子说到。那男子长相怪异,行为也怪异,这么黑的夜晚,竟然还戴着副墨镜,不知道他遮的是什么。
许天明顿时被围拢在中间,他虽算不上精明,却也不傻。他想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林天成那是打算将他撕票了啊。什么谈价钱,原来是安排了这么一出。
他四下望了望,这是一个偏僻得人迹罕至的地方,唯一能听见的杂声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鸟的叫唤,间歇发出,在这样危险紧绷的氛围下,显得凄厉哀怨。
除去那光头男子与墨镜男子,其他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根铁棍。许天明面上镇定,心里却是惊恐无比,这一回肯定在劫难逃了。历经逃债生涯那么多年,最后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