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与被圈养-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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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无边无际,空气腥甜,我遗憾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不适应。
“上面也没多大啊,怎么在下面这么久了还没看到边际?”我嘀咕。
“这应该是整个苦水镇的地下血池。”苏峭解释。
整个苦水镇……好像也没多大吧……
说话间,眼前平静的流血突然翻腾起来,苏峭定定控住云舟,不在前行。
翻腾的血水冒出几个血泡,接着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巨大的脑袋从漩涡处冒了出来。
虽是从血水里冒出,但脑袋上没有丝毫血迹,发髻黑而柔亮,丝质顺滑,肤色红白健康,恰到好处,五官精致如画,毫无暇坯,气质阴柔,男女莫辨,这端得是一张绝色的面孔,可是比例实在大了些。
嘴角微挑,丹唇徐启:“似乎我不出来,你们还是找不到我。”
赫然就是之前那个僵尸王黑玉的声音。
“他这么大!”我骇然。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明晚更那边,有条件的话两边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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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苦水镇4 。。。
赫然就是之前那个僵尸王黑玉的声音。
“他这么大!”我骇然。
“不是我太大,只是你们太小。”僵尸王笑得妩媚别致。
再怎么妩媚别致都是血盆大口啊血盆大口!
我哆嗦:“杜怀楼,揍他!”
杜怀楼早举起了倚天,一个硕大的十字刃直劈僵尸王的右眼——虽然说僵尸王的脑袋很大,这一下下去也足够戳瞎他的眼睛。
孰料僵尸王不闪不避,只是撅起了他的樱桃大嘴轻轻吹了一下,顿时十字刃逆袭。好在云舟也被他吹开了,十字刃逆袭到脉动防御上时已经差不多是强弩之末,磕在土黄色的罩壁上散逸成几点流光。
“这个比例太悬殊了。”我感叹:“不管是什么攻击,只要他一吹就会逆袭。”
苏峭把云舟固定住,若有所思道:“我想不是他太大,而是我们太小。”
两个人都这么说……
再想起之前总觉得这个血池无边无际……
如果云舟仍旧是花生壳那么大,而我们现在这样宽敞地站在云舟上……那我们还没有拇指大!这样丁点的我们看正常人大小的僵尸王倒正是这个比例。
我摸摸鼻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变小了?”
苏峭缓缓地点点头。
“有没有办法变大?”问完我才想起来这是句废话,如果有办法变大苏峭早告诉我们了,哪里还需要我问。
杜怀楼哼:“变小又怎样!”
说话间,他一纵身,跳下了云舟。
“那个……就算变小了你也不用自杀嘛……”我急忙伸出手去拽他,却连一片衣角也没捞到。
苏峭一笑:“他不会自杀。”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想不开,可是这样的行为跟自杀又有什么区别?”我看着空空的掌心,十分无望。
“他不会如此莽撞。”苏峭安慰我。
就算他智勇双全,此刻我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办法。我收起手掌,盯着他跳下去的那一点等待奇迹发生,可半晌连一个血花也没溅起,这池血水平静得犹如死水一般。
我担忧地问僵尸王:“喂,你这血盆里没养鱼吧?”
我真怕杜怀楼是被哪条不长眼的鱼吞到肚子里去了。
僵尸王笑:“鱼,如果有僵尸鱼的话,我会考虑养几条。”
这时候,僵尸王下巴边的血水上漾起了一个圆晕,圆晕浅而小,散得飞快,似乎就根本没存在过一样。我心一动,跟僵尸王磕上了。
“自己做僵尸就算了,养鱼也要养僵尸鱼,难道人一旦成为僵尸之后就成了僵尸控了?”我好心地教导他:“这样是不对的,神教我们爱世人,爱万物,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僵尸就想让其他所有生物都变成僵尸。”
“我什么时候想让其他所有生物都变成僵尸了?”僵尸王似笑非笑。
圆晕越漾越密,一个小小的花蕾从血水中探出头来,我讶然道:“你没有吗?”
“没有。”僵尸王答得笃定,随即他的樱桃大口一抿:“不过把你做成僵尸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又一片叶子探出了水面,我连忙否定:“可不能,我这么丑,变成僵尸多吓人!”
“你丑吗?”僵尸王微微眯了眯眼睛:“烟眉情目,桃腮杏脸,虽不如我,怎么也算是个绝色。”
我?绝色?!
前几天我妖孽娘还夸我“姿色平平,举止粗鲁,性别难辨”来着,我困惑地问僵尸王:“到底是你老眼昏花还是我中听啊?”
“有意思。”僵尸王又眯了眯眼睛:“你都不知道自己长相如何吗?”
曾经我知道得很清楚。不过只是曾经。
难道是因为修罗血?想起昨天在五色流光阵里的(炫)经(书)历(网),我有点吃不准起来。
不知道修罗有什么能力,我出神地看着眼前这张巨脸,突然有种毁他容的冲动。
当下我更不迟疑,拔出游龙,挣开苏峭的手,纵身而起,对着僵尸王的眉心就划了下去。
“咦,飞蛾扑火?”僵尸王挑眉,一嘬樱唇,轻轻地吹了口气。
只是,那看上去轻轻的一口气,在我感觉却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我提起楼山初级漂浮术狠翻了几个筋斗,才堪堪落回到云舟上。
我狠抹了一把脸,向僵尸王抱怨道:“麻烦你吐气归吐气,不要把口水也吐出来好不好!”
“我以为你很想洗个澡……”僵尸王的视线玩味地落在我的胸肌上。
我低头一看,湿透的衣服上隆起了两个小山包,不由讶然道:“咦,我的胸肌什么时候变大了?”
有赶齐秀超肉包的苗头。
“咳咳”,苏峭很不自然地咳嗽,脱下他的长衫替我拢上,面色诡异地红。
……于是我的脸也红了。
我想起来了,我楼小木不是男的是女的,这个胸肌也不叫胸肌,叫胸来得。
“非礼勿视!”我严肃地对僵尸王说。
僵尸王“嘁——”了一声:“人不风流妄……”
“妄什么?”我眨吧眨吧眼睛替他接了下去:“妄少年吗?你现在只怕已经成千上万岁了吧,还能叫少年吗?”
僵尸王似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大变。就在这是,已经悄悄铺满了附近的枝叶在僵尸王周围的那部分突然暴起,闪电般戳向他,最先露出血水的花蕾也已绽开,杜怀楼从花蕊上跳了起来,举着倚天旋转着扑向他人中。
机不可失,我立刻祭起游龙剑,对准僵尸王的眉心定了下去。
与此同时,苏峭的水系高级法术启动,一座硕大的冰山从天而降,对着僵尸王的大脑袋砸了下去。
“真身。”僵尸王一笑,完全没有把我跟苏峭的攻击放在眼里,一张嘴,对着杜怀楼喷出一蓬红色的雾气。
“小心尸毒!”苏峭扬声提醒。
就在这个刹那所有的攻击都已经落在了僵尸王的大脑袋上——绿色的植物狠狠扎进僵尸王的皮肉里,像是给僵尸王绣上了绿色的花边;冰山砸偏了僵尸王的发髻,在额角上划出一道血痕,至于我的游龙剑,就像一根针一般钉在了僵尸王的眉心。
而杜怀楼听了苏峭的警告退无可退,反而揉身挺进,穿透红雾,旋风一般裹着倚天扎进了僵尸王的人中,因了桃木的效果,一点黑在僵尸王的人中上蔓延开来。
这样细小的伤害绝对不至于至命,只是僵尸王的脑袋却格外花哨了起来。
也许僵尸王想到了这一节,也也许僵尸王真的痛了,也也也许僵尸王对于我们这些对他来说蝼蚁般细小的人的举动感到了冒犯,总之僵尸王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再不复跟我聊天时的那般风度。
“不可饶恕!”僵尸王的脑袋狠转了几圈,云舟被他的“恕”字破音吹得风雨飘摇,幸好几根花枝伸了过来,及时把云舟固定住,否则只怕我们此刻已经落进了血池里。
“真身!”僵尸王在喉咙里迸出这两个字,不同于上次的漫不经心,这次简直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一边说,一边对着他面前的花朵又喷出一大蓬红雾。
杜怀楼冷笑:“活了上万年你居然还不知道,尸毒可是曼陀罗花最好的肥料。”
果然,红雾瞬间就被吸收了个干净,那朵曼陀罗花整整长大了一倍,越发鲜艳夺目起来,连带攀着倚天挂在僵尸王人中上的杜怀楼都长大了一圈。
“以为我就无计可施了吗?”僵尸王横眉怒目,突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杜怀楼应声飘摇而起。
虽然说他已经长大了一点,但是对于僵尸王这个喷嚏来说,他还是弱小得可以。
苏峭一挥袖,一股柔风卷住了杜怀楼,同时血池里的枝叶也摆动着手臂推托着那朵艳丽的曼陀罗接住了杜怀楼。
“垂死挣扎!”僵尸王的鼻孔哼出一口气,一张嘴,一道硕大的闪电像镰刀一样向我们收割了过来。
曼陀罗的枝叶纷纷被割断,可被割断除立刻又长出新的枝叶来涌到曼陀罗花前,镰刀就陷在这曼陀罗的枝叶中越来越细,最后湮灭。
“究竟是谁在垂死挣扎!”杜怀楼傲然立在曼陀罗花上:“不是跟你说过,尸毒是曼陀罗花最好的肥料,这整个血池,包括你,现在不过都是我的肥料。”
说话间曼陀罗的枝叶已经粗壮了不少,以扎在僵尸王头上的枝叶为最,原本他们只是僵尸王头上的花边,此刻已然成了托住他脑袋的绿色托盘。
僵尸王露出惊恐的神色来,一颗脑袋抖抖抖似乎想要凌空而起,奈何曼陀罗的枝叶牢牢把他拉住,他只能徒劳地张嘴吐出一道又一道闪电,湮没在曼陀罗的枝山叶海中。
不知道是我们在变大还是僵尸王在缩水,原本那个让我觉得高山仰止也不过如此的脑袋渐渐变得好像没那么巨大了,倒是杜怀楼慢慢巨大起来,最后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来我们并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杜怀楼跟僵尸王而已,似乎是僵尸王慢慢地被杜怀楼吃掉了,又似乎僵尸王跟杜怀楼在角色互换。
我担忧地想:杜怀楼不会变成第二个僵尸王吧?
“那个……”我提醒杜怀楼:“游龙剑还定在他的眉心呢,你别一起吸收了。”
杜怀楼回过头来,瞳仁里的血色一闪而没:“你不是会收剑决的吗?”
“你顺便嘛,摘下来就是。”我双手托腮,仰头四十五度眨吧眨吧眼睛。
杜怀楼一呆,随即冷哼一声:“原来你至少还有勤劳这个优点,现在你越发没用了。”
我扁扁嘴,难道我至今为止的游历整个儿就是从万能剑仙到无用垃圾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这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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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苦水镇5 。。。
我扁扁嘴,难道我至今为止的游历整个儿就是从万能剑仙到无用垃圾的过程?
说归说,杜怀楼还是拈起了那枚对他来说跟绣花针一样细小的游龙剑递给了我。
此刻,血水已经干得差不多,露出了曼陀罗的根茎,我问杜怀楼:“僵尸王死了没?”
“还有一口气。”杜怀楼从曼陀罗花上跳了下来,一挥手,满池的枝叶根茎瞬间虚化,变成了一颗种子,落在杜怀楼的掌心。
苏峭在我身边细细道:“僵尸王乃此血盆阵布阵之人,若是已死此阵当解,我们也该恢复寻常大小了。”
“那干嘛还不弄死他?”我纳闷道。
我发誓我不是暴力,我只是惩恶扬善!
“让你来好不好?”杜怀楼用他那巨大的眼珠子斜我。
“他在哪里?你让让,我看不到他。”我提着游龙剑跃跃欲试。
杜怀楼一鞠躬,随后转过身来,尖着指甲提着僵尸王的发髻送到我面前。
此刻那颗脑袋已经跟我们的脑袋一样细小,脸色灰白,眉目绝望,不过脖子以下却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都帮我解决了七成了!”我有些不满。
“僵尸王是断头将军,真身便只有一颗脑袋。”苏峭解释道。
“啊,这么可怜。”只有一个脑袋,这该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我忍不住同情起他来。
“你要是知道这一池的血都是被他杀了的人流出来的,你就不会认为他可怜了。”杜怀楼又斜我。
“可是那一池血不都被你吸收了么。”我腹诽。
“你到底动不动手?”杜怀楼等得不耐烦,作势欲捏。
“唉,等等!”我连忙提起剑,看着僵尸王闭起了眼睛,就在他眉心刺了下去。
刹那间皮消肉干,那颗阴阳难辨的脑袋变成了一颗黑漆漆的骷髅落到了剩余的血水中。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建筑剧烈地抖动起来,簌簌地往下落石块、泥尘。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