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历史 电子书 > 汉魏文魁 >

第674节

汉魏文魁-第674节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曹操挥鞭执槊,以武功而得天下,与东汉诸帝不同,其性颇好狩猎。故此东汉旧苑大多已然废弃,也不重修,却唯独把上林苑给恢复了起来。并且新的上林苑还包括了其东部的旧显阳苑,规制更为宏大。

上林苑北阳渠,南洛水,西则瀍水,南北距离与洛阳城相仿佛,东西则三倍过之。据说毛玠听闻此事后,曾私下里说:“三水相包。若开渠导流,可得良田三万亩,活民五百户,何得以活鹰犬熊鹿耶?”此言自然瞒不过曹操,于是毛孝先的结局也便可以料定了……

时正秋末,草长鹿肥,动物们都拼命地搜寻、补充食粮,以备即将到来的艰难寒冬——此正弋猎之良时也。上林苑内。正有一队骑士呼啸纵横,执弓射猎。不过很明显的,也无禁军卫护,亦不张天子旌旗,并非曹操又一时兴起,跑上林猎鹿来了。

或骑或步的从卒暂且不论,真正射杀猎物的。一眼望去,都是一些贵介青年,个个衣锦被绣,冠带辉煌,其弓既劲。其马又良。当先一名男子,中等身材,瞧其骨骼已然成年,但相貌却还略显稚嫩,白面无须,穿着与众人亦皆不尽相同——上身素色绨袍,束着革带,下着胡裈,足登羊皮厚靴,束发无冠,瞧其形状,大有胡风。他胯下是一匹高头健马,通体白色,却又点缀着无数青色毛旋,四蹄踏风,如不沾尘一般。

这男子远远便望见了一小群麋鹿,急忙张开骑弓,搭上羽箭,瞄准了其中一头高大的雄鹿,便是狠狠地一箭射去。但那头雄鹿非常警惕,身又轻健,猛然间一个加速,羽箭擦着它翘起的尾巴,竟然落了个空。那男子大恚,耳旁又听闻身后传来杂沓的马蹄声,匆忙再次搭箭而射——这回瞄准的是一头落后的中等体型雌鹿,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大概是后足有伤。这一箭终于命中,雌鹿应声而倒。

几乎同时,身后数骑奔来。射中的男子勒停坐骑,转过头去扬声大笑道:“诸君晚矣,吾已先拔头筹。”一名同伴撇了撇嘴:“无咎但马快耳,乃舍我等于后——有负卿字也!”

这名被称为“无咎”的青年男子,便是当今太尉是勋是宏辅之独子,名为是复,年方十八,年初才刚行过冠礼,请太傅、新城公曹德为大宾,赐字“无咎”。这个字的来源,乃是《易经》的“复”卦,辞曰:“亨。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朋来无咎”就是说朋友来了也无怨恨,无所怪罪——所以说你仗着马快把我们都抛到身后,自己先射得鹿,你对得起朋友吗?对得起你的字吗?

是复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吾有良马,兄有强弓,足相抵也,何得为辞?”

要说是复胯下所骑,确乃草原良骥,是他义兄是魏(本名力微)进献给义父是勋的,是勋随手就转给了侧室,也就是是复的生母管氏——那娘有了,不等于儿子有了吗?是复想要乘用,哪还有不允的道理?

而嘲笑是复“有负卿字”的,乃是勋明定之婿,是复未来的姐夫,复姓夏侯,单名为威,表字季权。他手里那张大弓,乃是勋亡友太史慈所赠,是勋自己拉不开,瞧着夏侯威力气大,便即转送给他了。

这回受邀前来御苑射猎的,尽皆是勋的门生子弟,除了是复、夏侯威外,还有秦朗秦元明、陈均陈平之,以及田彭祖字公寿,以及一个长一辈的曹真曹子丹,乃是勋之妻舅也。不过秦朗、陈均、田彭祖,弓马都很平常,曹真是长辈,不跟他们争抢,所以只有是复和夏侯威竞争第一,结果被是复仗着马快,射倒了第一头猎物。

是复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夏侯威不禁冷哼一声:“兄固让弟也。”不是我比不过你,纯粹是大哥我让着你哪。是复笑道:“非兄让弟也,乃内而让外也,若得婚姻,料不让矣。”你不是瞧在我年轻的份儿上才相让啊,是瞧在我姐的面子上,不敢得罪我这小舅子。等到正式结婚,把美人弄到手了,估计你就不肯再让我啦。

曹真过来打圆场,故意顺着是复的话头引开,问夏侯威:“卿与吾甥何日结缡耶?”夏侯威挑了挑眉毛,扬鞭一指是复:“翁尚未允……无咎盍为我言之?”你去帮忙跟你爹说说,赶紧把日子定下来吧。

是复说我可不敢问我爹这事儿,况且——“吾亦难得见姊,兄旦夕见之,何不倩姊求之?”夏侯威的未婚妻是雪乃正室曹氏所生,居于城内府邸,夏侯威既是准女婿,又是是勋的弟子,也经常出入是府,可以跟是雪会面;是复就理论上而言乃是庶子——虽然就他一个儿子,庶亦可为嫡矣——一直跟着亲娘住在城外庄院,跟是雪终年都难得见上一回。所以他说啦,你与其找我,还不如跟我姐姐说,让她主动去求告老爹哪。

夏侯威脸上微微一红:“卿姊如何肯言?”她一大姑娘家的,怎么好意思去催促自己的婚事?旁边陈均笑着插嘴:“料即婚也,内亦让外。”一瞧你将来就是个怕老婆的,到时候还得让着小舅子,哪儿敢奓毛啊。

夏侯威拧眉呵斥道:“孺子,何得置言婚姻?!”

这群人里面就陈均年纪最小,本年虚岁十七,尚未冠礼,虽然也是成年男子的打扮,但细瞧便可得知,额发尚未剃去,还留着刘海哪。所以夏侯威说了,小孩子家家的,别人结婚的事情,哪儿轮得到你来插嘴哪。

曹真继续打圆场,就问陈均:“闻卿已许亲矣,谁家之女耶?”

陈均拱手回答:“乃故徐州牧之女孙也。”曹真眉毛一拧:“陶氏式微,何得为戚?”陶谦死后,他两个儿子陶商、陶应倒是还曾经辉煌过一阵儿,但因为能力实在浅薄,不过倚仗父荫罢了,到了这会儿,早就已经淡出政治舞台啦,光挂着空头侯爵在家里吃闲饭——陶家跟你陈家,门户可不大当对啊。

陈均说了,这都是亡父去世前的安排,说不定是感念当年陶恭祖任用之德,也或许是……他把徐州抢来归了曹,导致陶氏没落,大概有些于心不忍,有点儿内疚吧。

田彭祖当即呵斥:“卿慎言,岂有为人子而毁詈尊长者耶?!”你前半句还则罢了,后半句竟然说亡父内心有愧,这是做儿子应该讲的话吗?

陈均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拱手谢罪。曹真心说这伙小年轻为啥凑在一起尽起口角啊,难道是我姐夫教育有问题?正想再说些什么,忽听身后一人大笑道:“孤邀卿等弋猎,何驻马而论道耶?”

众人闻言,尽皆转头,就见远远地奔来一骑。马是良马,通体墨黑,然而并未疾驰,只是碎步小跑;马上一条大汉,衣着华彩,但并未踩镫,却几乎是盘腿坐在了马鞍之上,而且手也不牵缰绳——右手举着一皮袋酒,不时凑到嘴边喝上两口,左手则随随便便地搭在膝盖上。

可是即便如此,他坐在马背上却如同坐在床榻上一般,身随马走而上下起伏,左右方向却纹丝不动,毫无摇晃。

说话之间,这大汉已到面前,一扬手,便将手中皮袋朝着曹真抛掷过去。曹真接住,仰起头来嘬饮了一小口,随即笑道:“谢大王赏赐。”

大汉伸手一抹颔下焦黄的胡须:“叔父何必多礼。”

第二章、朋友无隐

这盘膝坐马的黄须大汉,便是当今天子曹操的第三子曹彰曹子文,受封任城王。曹操受禅得国以后,就把外放的几个儿子全都召回身边,各封王爵——其他成年的儿子除了一个曹冲曹子盈,全都封公而已。

汉制,封王于郡,并立其国,魏因承之,但目前所封的大多是才刚析分出来的小郡,而且也没有立国,几个王全都留在洛阳,不放于外。想当年曹彰受命为广衍长,地与胡接,还曾经率军剿灭叛胡,天高地广,纵横驰骋,当真是快乐无极。这回虽然晋位为王,却等于淘气孩子给关在了家里,真是站着也累,坐着也烦,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所以他就去求告曹操,说上林苑一年四季,大半时间都空在那里,陛下您国事倥偬,也难得去上一回,不如向儿子们开放,让我闲时去射猎散心吧。曹操自然明白这个儿子的脾性,当即首肯,下诏说今后几位王想要去上林射猎,不必事先请示,有司都应当接待。

所以曹彰碰上秋冬之际,就三天两头呼朋唤友,到上林来打猎——这回特意找了跟是勋有关系的一群年轻人。

在曹彰的催促下,年轻人抖擞精神,再度纵马驰竞,羽箭纷飞之下,稍有猎获。曹彰本人倒似乎并没有什么打猎的心思,与曹真曹子丹并马缓行,落在后面,谈论一些行军布阵的话题,颇为投契。

其实这两人少年时即为至交,都有驰骋沙场的雄心壮志,后来曹真被曹豹收为养子,凭空拔了一辈儿,曹彰也外放为广衍长,来往才逐渐稀少。曹子文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叙前谊。而且效果确实不错。

众人奔猎了一中午,共得鹿二、雉四、雀三、兔七——收获不能算多丰厚,关键陈均他们几个拖了后腿,几乎全是夏侯威和是复的功劳。眼见红日西沉,曹彰遣部属招呼朋友们回来,找一处亭台架薪燃火。把猎物剥皮炙烤起来。时候不大,肉香便即飘荡四野,曹彰又将出来美酒,与众人欢饮。

他端着酒杯,询问众人:“今日颇乐否?”曹真率先回答:“乐未央也,全赖大王恩惠。”曹彰淡淡一笑,但随即却面色微变,放下酒杯,慨然而叹:“恐如此之乐。终不可久也。”

是复问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已经得着消息,陛下将要允准大王之国了吗?曹彰摇头:“非也。因思卿等皆显宦子弟,更兼良材绝世,不久必有重用。乃各分散,天涯一方,成功立业,唯孤羁限洛阳,不得伸展。岂不恨耶?”

曹真听了这话,赶紧摆手:“大王被酒。失言矣。”你担心我们各自为官,从此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这没有什么问题,但又慨叹自己被圈禁都中,有志不得伸展,那就不大合适了——这是有怨怼天子之意啊。你喝多了吧?还是赶紧打住这话头吧。

其实曹彰未必真喝多了。但喝多的却大有人在。田彭祖根本没有理睬曹真,却直接接了曹彰的话头:“大王不得之国,亦不得用,为储位未定也,乃处嫌疑之地。不得不然耳……”

曹真呵斥道:“太子尚在,何谓储位未定耶?!公寿慎言!”

夏侯威撇一撇嘴:“太子今如乘小舟而涉汪洋,旦夕将覆,人所共知也。于此皆亲眷至交,又何必讳言?”他跟曹真也算是远亲了——一则从母亲论,其母丁氏为曹操已故正室丁皇后之妹,而曹真算是曹操的从弟;二则从岳家论,曹真是他准岳父是勋的小舅子。在座诸人,是复乃是勋之子,叫曹真舅父,陈均生母为是勋族妹,秦朗、田彭祖关系略微疏远一些,但亦同为是勋之徒。所以夏侯威说了,都是亲戚朋友,又没有外人,田公寿说句真话又怎么了?

曹真心说咱们是不算外人啊,可曹彰……好吧,论起来他是我族侄,是你姨表兄弟……但要这么一说,诸曹、夏侯,乃至于是氏,全都不是外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臧否太子啦?

还要再拦,却听秦朗又开口了:“储位定也,然未稳耳。若其稳固,大王兄弟皆可之国,何所害耶?为其未稳,陛下乃恐诸王各揽党羽,动摇太子之位,是以留都以监护之也。”

要论出身,这伙人里属秦朗最低。曹真、是复等不必说了,陈均亡父陈登曾任徐州刺史,为一方之霸,其兄陈肃也已出仕,任汝阴令;田彭祖之父田豫见为幽州刺史。只秦朗秦元明,其父秦谊乃是勋的门客出身,文武两道皆无所长,到目前也不过才做到登州不其尉而已。可是这票人里面,就秦朗相貌最佳,风仪最好,穿着也最华丽,口舌最为便给——时人都评价说,秦元明如是太尉假子,尽得其风韵也。

所以秦朗讲话又疾又清,条理分明,当即就把曹真想说的话给噎回去了。

曹彰接口道:“孤与兄弟等不同,岂有妄念哉?但愿驰骋疆场,或北定胡,或西平蜀,为国家讨贼,但求得侯,无意于王也,而况大位乎?陛下若能洞孤心者,必肯见放于外,强过上林弋猎,聊遣烦闷耳。”

是复一撇嘴,突然开口:“若大王可为储君,国家必安泰矣!”

此言一出,大家伙儿全都傻了——喂,想想可以,你别明着说出来啊,是无咎你真喝多了吧!曹真赶紧揪住是复的胳膊:“日将夕矣,酒食亦足,吾等乃当告退……”曹彰却盯着是复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无咎,此卿意耶,太尉之意耶?”话才出口,却又觉得不妥,赶紧找补:“卿之爱孤,孤深知也,然此语非卿所当言也,亦非孤所敢与闻也。”

曹真心说你别越描越黑啦,再说下去肯定要出事儿,还是赶紧扯乎为好。

于是兴未尽而宴即散,众人各自返家。是复倒是距离最近,可是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