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第6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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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马宝心中也是奇怪:“建奴不是要逃回辽东吗,如今他们不但留在北京,还主动求战,真是疯了!”
没错,这只能用疯了来形容。豪格还呆在北京做什么,难不成想用区区一个正蓝旗挑战几十万明军吗?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困局还是要先应付过去才是。
出营和建奴决战乃是取死之道,马宝这几日只下令各营巩固防御,没事别去找敌人的麻烦,将建奴引过河来。
好在,豪格似是非常配合马宝一般,到琉璃河北岸之后就驻扎下来,修葺寨堡,士兵也都在营中休整,轻易不肯外出。只将斥候不断放出来,隔河巡逻。
看到镇海军的斥候过来,就呼啸一声散了。这几日,甚至连象样的前哨战也没打过几场。
马宝好象有些明白,他觉得豪格不过是在需张声势。正蓝旗可战之兵本少,断不肯消耗在野战战场之上。他之所以带兵出征,估计也不过是想给满人和朝廷一个交代。毕竟,你刚夺了政权,一仗不打就撤回辽东,实在有些不象话,难免叫人心中不服。
豪格这人应该是不想打仗的,这次出征不过是一个政治行为。他在河边磨蹭几日,一旦明军其他各军赶道,他就可以以敌众我寡为借口,顺理成章地放弃北京逃回东北。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仗就有些意思了,估计还得等上十天半月才能见分晓。
“我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守好营盘,不给豪格可趁之机……最最重要的是,什么时候出击这个火候要拿捏到极处,要在豪格前脚撤退的同时,先进北京。否则,一旦孙元赶到,叫那个织席的农家小儿抢了先,我岂不是白忙一场,南安伯也不会饶过本将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马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写了一封信命信使以快马带去郑芝龙那里禀告。想来那封信也到了南安伯手里了,他老人家也正十万火急朝这里赶。
我所需要做的就是等着他过来接管北京,接管部队,就算是功德圆满。
……
实际上,就算马宝胆气极壮,有大无畏之精神,想出寨野战在客观上也没有可能。
虽然口都不承认,但马宝心中也是明白,镇海军和宁乡军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部队多是火枪手、炮手这种技术兵种。就算是廉价的步兵,装备和防御也是极好。
究其部队而言,一个长矛手的标准配制是长矛一把、雁翎刀一口、铁头盔一口、行军用锡水壶一只、锡饭盒一个、铁甲一具、皮靴两双、皮带一条;火枪手的标准配置是燧发枪一把、牛皮弹药挎包一口、水壶、饭盒各一、带鞘刺刀一把、铁盔一口、无袖皮甲一具,子弹钳一把,另外每个小组还有融铅用的小锅一口;铁甲军、长棉甲一具,索子软甲一具,长矛一把,大刀一把;骑兵,鞍子辔头和士兵的铠甲兵器且不说了,还得带上绳索、紧线器、解绳器、连枷、小斧、大斧各一,另外还得有一把复合骑弓、一壶箭。
这支部队简直就是用钱堆出的宝贝疙瘩,即便是建奴也不过如此,难怪郑一官对这支部队如此着紧,急欲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说不定将来还真要被孙元给拉了过去。
因为缺马,缺少合格骑士,也因为消耗实在太大,镇海军的骑兵数量都非常少,部队大多由步兵构成。
当然,士兵身上的东西实在太多,携带起来也非常不方便,更别说一日三餐的人吃马嚼。
这样的军队机动力非常叫人恼火,也特别依赖后勤保障。部队作战,多是稳扎稳打,步步推进,颇有点谋定而后动的味道。
三万镇海军出动,需要运输三万具铠甲,三万套兵器,对了,打仗训练行军这些器械都有消耗,还得多带几千套。对于火枪手来说,多带几千套可不够,燧发枪的消耗非常惊人,一场战役下来,出问题的火枪有的时候达到惊人的三成,得随时更换。
还有,部队的帐篷、被服。
这还不包括镇江军和所征发的民夫的吃用,正因为消耗实在是大,当初看到大运河上冻,交通断绝之后,郑森这才悍然挥师西进,抢夺保定,想的就是以军就食。
得到了保定一府的供应之后,镇海军才勉强将兵锋推进到琉璃河畔。
下雪之后道路泥泞难行,出了十多天,辎重前头已经到了老营,后面来落在保定,绵延上百里路,想想就叫人觉得可怕。如果不是有琉璃水隔绝南北交通,豪格只需派一支部队截断粮道,镇海军还谈什么士气?
“孙太初式的军队简直就是乱来,这他娘就是拿银子朝敌人头上砸。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敌人,这种仗打得久了,自己先就要精光穷尽。”
“好在豪格也没有决战的意思,大家先在这里耗着。耗道建奴自己先顶不住逃了为止,耐心,我现在需要的只是耐心。这一次北伐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血战,敌人迟早要逃的。”
……
这个道理马宝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同军中诸将说过,老实说,他带来的那群福建军军官先是被敌人的军势给吓坏了,听到主帅的解释之后,又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们选择相信自己的统帅。不然还能怎样,出寨决战吗,输了算谁的?
罢,一切都敌人撤退再说。
就算不成,南安伯说话间就要到了,他老人家自有妙计。
如今,反正是拖一天就多一分胜算。拖延一天,军营的物资就多上一份。打仗嘛,打的不就是黄白之物。黄的金子,黄的小米,黄的小麦,白的铁甲、器械、白米。
镇江军的杂牌部队和民夫忙着运输辎重,镇海军也没闲着,既然怀着以拖待变的心思,各营的在镇海军战兵也不能闲着,都要帮忙修葺营盘,建筑防御工事。
在老营中负责营盘防务的海霹雳施琅一说起这事,心中真是窝火透顶。
在马宝接管镇海军之前,他是名义上的统帅。本着对郑家的忠诚,他和手将军权全盘交出。原本以为,自己怎么说也是高级将领,这一会政治立场也站得极稳,马宝应该对他以礼相待,让他参赞军务才是。
却不想,马宝一拿到兵权之后,立即就翻了脸,直接派他和铁甲军到工地上干劳役。还说什么,老营人手不足,所有人都要动起来。成天呆在帐篷里,不怕冷出风寒来吗?
第1399章无奈的海霹雳
铁甲军乃是镇海军精华中的精华,当初郑成功设置此军的目的主要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部队在气质上同宁乡军有不小的区别。
宁乡军怎么说呢,那就是一台没有个人情感的杀人机器,特别是步兵长矛方阵。一上战场,每个士兵都有他需要扮演的特定角色,无论仗怎么打,每个人只需要干好他需要干的事情就是了。
每一个士兵拆开来看,都是毫不出奇,有的时候看起来甚至只是一个普通农民的模样。可这一个个单兵组合在一起,一旦发动,就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压倒性的力量。
但等到仗一打完,你去问长矛手他这一仗究竟是怎么打的。被问到的士兵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道,反正就是听命行事,长枪左刺,就这样不断左刺,直到最后获取胜利。
后来,经过教官的分析,郑成功才知道,其实自己的部队根本就做不到完全彻底地听从军官的指挥。至少,士兵们做不到无视敌人挥过来的兵器,把自身的完全交给旁边那个左刺的战友。
镇海军乃是海盗出身,天生就自由散漫,这已经是印在他们骨子里的,怎么也纠正不过来。
完全照搬宁乡军的战法,反丢了福建水师的固有特点。
于是,郑成功就从军中抽调了一批身高体壮的大力士,配以铁铠和重兵器作为军队野战的突击力量,算是对镇海军的一种补强。
严格说起来,铁甲军士兵无论装备还是单兵素质并不逊色正宗的八旗建奴多少,颇有些北宋金兵铁浮屠的味道。他们身上的铠甲最重的达惊人的五十斤,一般人穿上这种重铠,走上一段路就喘得厉害,更别说作战了。
海霹雳施琅就曾经看到过一个铁甲军士兵在训练场上摔倒,半天也爬不起来。若非有战友帮忙,说不定就会变成一翻背的乌龟出尽洋相。
虽说如此,可真上了战场,铁甲军却能够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当年的大胜关之战,若不是有铁甲军咬牙坚持不退,新军就已经本人家打崩了,别说大胜关守不住,南京也会陷落敌手。也因为有铁甲军在,整个弘光朝的历史才得以改写。
正因为有此赫赫战功,再加上这些士卒都是当年郑成功从福建军中抽调去镇江的精华。铁甲军大爷们脾气都非常不好,一般士卒在他们面前敢多说一句废话,一个大拳头就挥过来了。
可现在,铁甲军的汉子们都是满腹怨气,满心的抑郁。
镇海军被马宝夺去之后,铁甲军自然由他亲领。在拿到这支部队的指挥权之后,马宝也不掩饰自己的好恶,直接将自己看不顺眼的军官通通打发到其他部队做大头兵去了,当然,甘辉将军因为方大洪的缘故得到升迁,去了前锋营。
至于教官,干脆就关了起来。
军官们一被调走,军士们士气都异常低落,对于马保的命令也是爱搭不理。
马宝什么人,他知道自己使用收买的手段无论如何也不没办法让这种剽悍精锐归心。这些夯货脑子都简单,你要想让他们心服,得在战场上表现给他们看。
马宝自重身份,也懒得去讨好这些和自己不一条心的。索性将部队交给施琅带,直接使用强硬手段,以军法约束。
为了压服这群蛮横狂徒,他干脆将这群人派去做苦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也好叫他们知道现在镇海军中究竟谁才是主人,得罪了我马将军的后果是什么。
一大早,施琅就带着一千多个铁甲军勇士来到老营外的空地上上修葺尚未完工的鹿砦。所谓鹿砦就是由伐倒树木构成、形似鹿角的筑城障碍物,用来阻挡敌军的攻击,使之不能迅速朝老鹰中突破。
这事原本就是民夫和辅兵干的,铁甲军士兵平日里狂傲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关键是这天还如此之冷,而用来构筑鹿砦的树木又是那么难找。
河北自崇祯初年就是个大战场,建奴来来回回犁过几次,后来又换成了李自成。向房山到保定,琉璃水和白沟河这片战略要地更是被打得稀烂。每过一次大军,部队要生火造饭,要修建营房,要坚壁清野,要制造攻城器械,都需要大量木材。这一带的树木早已经被砍伐一空,就连老百姓家的门板和房梁也被拆了个精光。
海霹雳和手下这几天尽顾着到处寻找木料,走得脚底板都长了水疱。
自从发现建奴正蓝旗主力之后,马宝好象是被豪格给吓坏了,见天催促施琅尽快修好老营的工事,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没办法,施琅只能将就手头的这点资材,想将老营开阔地带,敌人的主攻面先完善了。
铁甲军可不是那么好带的,以前海霹雳可以靠着自己的勇武和威信压制着这群混帐东西。可马宝夺权那一幕自己表现得实在太拙劣,让弟兄们冷了心,竟有些指挥不动了。
特别是这么大冷天的叫大家起来做苦工,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恼恨。
偷奸耍滑者有之,故意捣乱的有之,直接和自己顶嘴对骂者有之……士卒们一开腔,就说当初靖远伯在的时候如何如何,教官们在的时候如何如何,咱们可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拿来做这种一般人都能做的差使。还有,若是教官们在,人家自己先就挽起袖子干起来,又怎么可能像某人只站在一边向火,说如许废话。
施琅听到这些怪话,气得浑身发抖。他说到底是一个老式军人,对于上下等级尊卑看得极重,老子好歹也是游记将军,怎么可能跟普通士卒一样做苦力。如此,士卒不敬,以后还怎么带兵?
还有,他本就年轻,而铁甲军都是福建老人,很多人在以前自己还得叫他们一声大哥。若对他们行军法,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于是,这一千多人你一言我一语说闹着,整整一个上午,吵得海霹雳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一阵接一阵发慌。
他暗地里叹息一声:罢罢罢,反正现在所有的人给怨我怪我,咱也不当这个讨厌鬼了,靖远伯啊,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心中负气,也懒得再管。
如此,士卒们越发混乱,越发放肆。
按照军制,铁甲军士兵出动的时候,要全副披挂,刀不离身。
现在既然干起来了劳役,也没那么多讲究,背这种这套沉重的铁壳子还怎么干活,自己先把自己累死了。大家甚至连兵器整齐堆放在一起的心思都没有,镇海军早就不是当初的那支镇海军了,还管那些条例做什么。
于是,大家将铁甲和兵器胡乱地往地上一扔,轻装上阵,挤成一团,闹成一团。
第1400章最冷的秋天
就在距离老营两里地的一处小山丘上,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