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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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孙元说要在城中放火,众人心中都是一凛,知道将军是动了真怒。为了杀方日昌,不惜在泗州引起一场大混乱。
“是。”两人点头。
孙元想了想,又道:“放火的时候尽量避开百姓的住所,只烧城中的军营、府库和官府衙门,休要伤了百姓。准备去吧!”
听到他这个命令,大家这次松了一口气,分头下去准备。
话刚说完,孙元手中那封信笺总算写完,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口。
汤问行见没自己什么事,忍不住道:“孙将军,若有事用得着汤某,尽管吩咐。汤某虽然不是你的属下,却敬佩将军在沙场上的功绩,愿与将军同进共退。”
孙元随手将那封信笺递给汤问行,郑重道:“还真有一件事想请汤兄弟去办,若此事办妥,我泗州城当无忧也!”
汤问行听孙元这么说,神色激动起来:“当真?”就要伸手去接。
孙元却将手缩了一下,问:“听说汤兄弟被裹进贼军之后,和一斗谷黄龙见过几面。我且问你,那黄龙可识字?”
汤问行:“大凡贼军之中,能够做到头领的,都识得几个字,否则还怎么带部队。”
孙元轻吁一口气:“那就好,我还真怕那厮是个睁眼瞎呢!你马上上城墙,坐吊篮下去,将这封信带给黄龙。对了,在朱副千户带回来的珠宝中挑上几件也给他送去,就说我孙元想同他见上一面。”
“送信给黄龙,还要同他见面?”汤问行惊叫一声。
可让他更吃惊的是孙元接下来的一句话:“你等下出城的时候带上一支焰火,若黄龙答应与我见面,你就给我一个信号。”
汤问行:“将军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要招降黄龙。”孙元淡淡道:“如今泗州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沿,就算没有这场内乱,明日也会陷落。如今,要想绝处求生,只能试一试了。”
没错,等下若是杀了方日昌,那可就是惹下了泼天也似的大祸。方贼毕竟是淮河地区最大的军官,而自己则是他的下属。就算自己在滁州立下了大功,有卢象升照应,却也免不了一场大麻烦,搞不好他孙元的前程就到头了。
雷泰灭门案就如今看来已经不算什么事了,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主薄。可方日昌乃是明朝高级军官,分量自是不同。况且,古人最忌讳的就是以下犯上,孙元此举说难听点就是弑主。将来朝廷追究起来,以他孙元在滁州的大功,或许不至于有危险。
但这其中有个问题,孙元得的军令是随方日昌一道守住泗州,如今泗州因为他的原因丢失,这算是一场空前失败。功过相抵,升官一事只怕也要黄了。
所以,要想前途不受影,要想让朝廷装聋做哑不追究他孙元杀方日昌一事,就必须守住泗州,获取一场大功劳。
再说,孙元的战马就算没有被方日昌抢走,他也未必有信任在明日带着手下杀出重围。等下救了朱汀之后,城中一乱,怕就怕闯军乘势攻城。到时候,自己也是走不脱的。
在真实的历史上,黄龙最后可是投降了明朝的。也因为黄龙和张二的投降,并带走了高迎祥军中的所有战马,这才导致高闯在陷入洪承畴和孙传庭的包围圈后失去了机动能力,在河南周至被生擒活捉。
算起来,距离高迎祥被捕也不过半年时间,说不定现在的黄龙和张二已经有了受招安的心思。招安黄龙和张二之后,高迎祥内部分裂,自然无力攻打泗州。
这事值得一试,也必须一试。
说到这里,孙元看了汤问行一眼,道:“此行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且试一试。若能成,我泗州百姓当不至于死在战火之中。若是失败,汤兄此去只怕是回不来了,你怕吗?”
汤问行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汤某身为信国公后人,为国为民死而无憾,将军休要羞辱于我。”
说罢,就将信揣进坏里,又打开口袋随意地挑了几件值钱的宝货,大步朝外走去。
步伐铿锵,全然看不出身负重伤模样。
第232章道德水准也不高嘛
等汤问行走后,孙元又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
很快,孙元手下三十来护卫都已经准备妥当。所有人都是一身铠甲,手中提着长长的燧发枪,站在孙元面前,一张张脸绷得如同岩石一般。
孙元:“我的兵器。”
一个卫兵将一把手铳和一把短刀递过来,孙元顺手别在腰上,然后又给自己穿上一见宽大的青色儒袍,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捏着折扇,潇洒地朝州衙行去,走得淡定从容。
若不是背后还跟了一群铁甲铮鸣的甲士,这情形,倒有些像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秉烛夜行,赴佳人之约。
不片刻,就行到州衙之前,孙元命卫士停下,转头对朱玄水道:“老朱咱们进去吧。”
在以前,孙元一直称朱玄水为朱千户,这次突然叫他老朱。朱玄水一怔,还没等他出声,孙元接着微笑道:“深呼吸,将心静下来。马上就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和出手速度的。你担心汀儿,我也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用,担心只会让我们失误。”
说来也怪,看到孙元面上的微笑,朱玄水突然平静下来,狠狠地点了点头。
方日昌这人胆小如鼠,自从将泗州州衙当成自己的行辕之后,就在里面布置了大量卫兵。
孙元和朱玄水一走到门前,就看到大门两侧面的长凳上坐了一排全副武装值勤的士兵,那边的门房里也都是人。
他也是知道这一点,这才叫自己手下的火枪手们先在门外等着,等到自己在里面动起手来才一涌而如。否则,这么多兵朝里面闯,必然是一场恶斗,惊动了方日昌,让那鸟人逃脱,事情就麻烦了。
一个卫兵朝孙元和朱玄水迎来,一脸的不耐烦:“原来是孙千户和朱千户,这天都黑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要拜见方指挥,劳烦。”孙元抬头看了看西面的天空,最后一丝红霞已经落山,整个泗州城次第燃起了灯烛,州衙里更是灯光璀璨。说着话,他将一锭银子塞到那卫兵手中,然后大步朝里面走去。
卫兵接过银子一看,却是一锭十两大银子,心中一阵狂喜。要知道,就算是九边重镇的边军,一个月洋特不过两三钱银子军饷,平日间还要被军官克扣,更别说低人一等的卫所兵了。十两银子,普通卫所兵至少得攒上十年。
等他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孙元和朱玄水已经进了大门,欲要阻拦,说自己得先去通报指挥使。可张了张嘴,那卫兵却将嘴巴闭上了。
泗州州衙不大,前后三座院子。第一个院子自然是大堂,第二个院子是知州杨威平日办公的地方,第三个院子乃是后衙,是知州的住所。
方日昌的行辕就设在第二座院子里,外面的庭院中有两个卫兵来回走动巡逻。前面的厅堂里人影绰绰,好象很多人,都在大声地说着什么,想来必定是方日昌那狗贼正在招集驻扎在泗州的大河卫千户所的军官们议事。
听到方日昌的声音,孙元稍微安了一下心,至少说明汀儿的身子还没有被这贼子玷污。
见孙元过来,两个卫兵神色一变,走过来问:“原来是孙千户,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孙元突然伸出手去,左手一把将他的喉咙捏住,右手抽出短刀直接捅进了卫兵的喉咙,又顺手一搅,将他的颈动脉和声带搅成两截。
另外一个卫兵发现不对,张嘴要叫,孙元抽出短刀,瞬间刺入那人的心脏。
可怜这个卫兵连叫都来不及叫上一声,就倒在地上。
孙元为了保险,伸出脚,直接踏在他的嘴上。
这个时候,先前被割断了脖子的敌人这才软软倒下,颈动脉血标出去一米多高。
朱玄水没想到孙元说动手就动手,切手脚如此麻利,一个照面就杀了两人,且没有弄出一丝动静。再看他身上一袭青衫,干净得没有溅上一滴血。
虽然朱玄水也是个见惯了风雨的老特务头子,依旧被孙元这这种杀人手段惊得头皮发麻,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好手段,好狠辣,这个小贼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感觉到脚下的那人身上的抽搐逐渐微弱下去,孙元这才收回了脚。
他微笑着朝朱玄水点了点头,然后将短刀收回鞘中,以一只手提着儒袍的下摆,从容地朝台阶上走去。
朱玄水这才醒过神来,大步跟了上去。
厅堂里面的声音大起来,清晰起来。
传来一个军官的叫声:“方指挥,方指挥,明日黎明咱们就要撤出泗州,咱们辛苦了这几日,怎么着也不能空手走吧?本打算再问杨知州要些钱粮的,可这孙元端的可恶,竟然提前开了府库去了银子上城劳军。现在,杨老大人已经是穷光蛋一个,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依属下看来,索性带着军队先将城中的富户给抢了。反正明日贼军就要破城,到时候他们手头的钱财岂不平白便宜了贼人。”
“对,先抢上一把,咱们守几日泗州,士卒多有折损,总不可能叫我等白忙一场吧?”其他军官也都大声叫嚣着。
“住口!”方日昌愤怒地大叫起来:“这贼军随时都可能打进城来,你们若是去抢劫富户,动静一大,难免惊动高迎祥。到时候,他若来拣便宜,咱们跑都跑不掉。如今,这泗州城已经被姓高的围得水泄不通,等下出城突围,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咱们若再抢劫泗州,累个半死,天亮的时候哪还有力气逃命?”
“可是,指挥使,咱们平日间苦惯了。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打仗,有了个生发的机会,这么错过了,下一次却不知道要等稻何时?”
“是啊,是啊,咱们也不贪,随意抢几家大的商号就成。听我手下的探子来报,孙元那鸟人起了库银,找了四大家商号,将那两万两银子尽数兑换了。如今,正合适咱们去抢。”
“对对对,指挥使,动作快,小半个时辰就能弄好,下令吧!”
“下令吧!”
银子是白的,眼珠子是黑的,众军官都大声叫嚣起来。
“果然是想弃城而逃,看来,这方日昌的道德水准也比我孙元高不了多少。”孙元心中冷笑,伸出手去,轻轻地在门上敲了几记。
第233章杀场
敲门的声音在一片喧哗声中是如此的刺耳。
瞬间,厅堂之中安静下来。
然后是军官们的喝骂声:“谁,什么人在偷听,卫兵,卫兵!”
就有人跳起来,朝门口跑来。
孙元顺手将大门拉开,微笑道:“属下孙元,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各位将军。”
表情上却没有任何恭敬之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刚才孙元已经在外面听半天了,原来各位将军是要撤退啊!孙元也是大河卫的千户,怎么各位长官要走,也不带上末将,这不是要让末将没于危城之中吗?”
说着,就给朱玄水递过去一个眼色。
朱玄水回意,向前一步,将大门把住。
看到孙元,又知道他偷听半天了,方日昌面色大变,喝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叫人过来通报。你擅离职守,擅闯我大河卫节堂,该当何罪?还不快快跪下,听候发落。”
“擅闯节堂,呵呵,好大罪名。”孙元依旧笑着,“这情形好生眼熟,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我得想想。”
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来了,这不是林冲进白虎堂吗?”
《水浒传》的故事,厅堂中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听孙元将自己比拟成高俅,方日昌一脸的铁青:“孙元,你不是能打吗,反正有你守在城墙上,贼军就别想入城。仗都你一个人包了,还要咱们做什么?爷爷留在城中,也挡了你立功受赏的路,我走,给你机会。你一个人守住泗州,再加上你在滁州的擎天大功,将来至少是个总兵或者游击将军。到时候,爷爷见了你,也得叫你一声官长。这是在提携你,你又该如何感激老子?”
“哦,如此说来,末将还真的要感谢方指挥使了。”孙元收起笑容:“可是方指挥,你为何要杀我卫兵,又劫我信使,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世上的事情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方指挥将我宁乡军的军官尽数调走,又要拆散我手下的军队,请问,这也是提携?”
方日昌没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孙元竟然知道了,面色一变,狞笑道:“老子眼馋你的军队,想拿来自己使又怎么了,你咬我鸟?孙元将来说不准会大富大贵,可你现在却是爷爷的手下,是虎你给我卧着,是龙你给爷爷盘着,又怎么地了?来人,将他给我拿下,押上城墙去守城。若敢下城一步,立即斩首。”
这下,他算是彻底跟孙元翻了脸。
可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一个卫兵进来。
孙元扑哧一笑,故意逗着方日昌:“方指挥,何必呢,城墙我孙元肯定会上的。孙元深受朝廷恩典,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