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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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鹰洪江脸色泛灰,狼狈地插入叫道:“且慢动手,你们不要命,咱们还得活下去呢。”
柏青山丝纹不动,曲肱作枕泰然地说:“你们都想活,却不想让别人活,真奇怪。目下除了山海夜叉与水鬼之外,该来都来了。在下且看看谁不想死,不想死的人快将禹大嫂的下落说出来。你们的活的时限不多了,千万不可轻易放过机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打主意。
“嘭”一声大震,门被凶猛地推开,抢入九名劲装老少,领先的人年约半百,手长脚长,脸型如猴,显得苍老,只有一双火眼金睛显得锐利年轻。
“哪一位是柏青山?”猴形脸的人厉声问。
九头狮哼了一声,大声道:“千手猿姓詹的,这里没有你自命白道英雄的事。”
幻剑池琦的朋友千手猿詹心权到了,同来的有八名浙江侠名响亮的白道朋友。
千手猿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都是些为人所不齿的歹徒恶棍,哼!”
徐八爷虎目怒睁,嘿嘿怪笑道:“姓詹的,你骂得倒是痛快。”
“在下骂错了么?”千手猿傲然地问道。
“你自己又是些什么东西?”
“我千手猿侠名四播,仗义行仁……”
“呸!哈哈哈……”徐八爷狂笑,笑完道:“你,才是满口仁义,口是心非的无耻诡诈小人……”
“你说什么?”千手猿踏出一步厉声问。
“你听清了。我徐八爷不过问禹大嫂的事,却打听出她们是孤儿寡妇,沿途截杀,你算什么英雄?你配满口说仁道义?呸!你比黑道歹徒更为下贱,更为卑鄙,亏你还有脸在此地狂吠……”
“好!骂得好,哪儿有酒?值得为这几句肺腑之言浮三大白。”柏青山叫。
千手猿大怒,扭头沉声问道:“你就是柏青山么?”
“不错,好像咱们曾经见过哩……”
千手猿大吼一声,一闪即至,先下手为强,一掌劈下。
柏青山扭身一滚,一声长笑,滚入柜内一闪不见。
“噗”一声响,掌劈在柜面上,寸厚的柜台应掌而裂。
一声长笑,人影乍现,柏青山一手扣住千手猿尚未收回的手掌,右拳疾飞,“噗”一声响,一拳捣在千手猿的鼻梁上。
“啊……”千手猿狂叫,鼻血溢流,双目暂时失明,一时手忙脚乱。
快!快得令人目眩。
柏青山将千手猿拖上柜面,“噗”一声就是一掌劈在对方的左肩上,然后一手扳住对方的脑袋扭转,冷笑道:“柏某不追究你们与禹家的恩怨,只就事论事,分辨是非皂白,强盗也有三不抢五不劫,孤儿寡妇便是三不抢的对象。强盗抢了孤儿寡妇本就是该死,你们这些白道英雄更是罪该万死不赦,你们从杭州追杀到兰溪,在桐芦杀尽了禹家的仆妇男女,仍然不肯罢手,赶尽杀绝你还有人性?狗东西,你……”
两名中年人左手齐扬,各打出一枚钢镖,人亦随在镖后扑上,镖出并未出声招呼,不按规矩发射。
柏青山将千手猿向上提,“噗噗”两声轻响,两枚镖皆钉在千手猿的左琵琶骨上。
千手猿惨叫一声,浑身皆软了。
柏青山丢下千手猿翻越柜台,一声怒啸,招出“逐浪分波”,撞入冲来的两人之中,人影乍合。
“嘭啪”两声闷响,两个中年人分向左右暴退。
“嘭噗”两声,掼倒在地挣命。
柏青山倒飞而回,登上柜台坐下冷冷地道:“还有谁再上?柏某领教,不然快将人抬走,以免在此地碍事。”
两名大汉碎步迎出迫进,伸手拔剑,恶狠狠地向柏青山欺近。
柏青山冷哼一声,拔出千手猿的剑。
千手猿爬伏在柜台上,绝望地挣扎,凄惨地呻吟。
柏青山徐徐伸剑,冷笑道:“这次将有人丧命,动剑省事得多,一剑一个干脆利落,免得多费手脚。”
两大汉被吓住了,不进反退,后退了两步。
柏青山将剑向柜上一丢,道:“你们商量好,准备妥当再拼命并未为晚,在下随时恭候。你们一起上并无不可,柏某不怕人多,多多益善。”
没有人再敢上,他久久沉喝道:“没有人敢上前送死,那就快走,柏某要办事呢,不许你们这些不仁不义的家伙在此丢人现世。”
一名大汉向千手猿走去,恨声道:“姓柏的,山不转水转,咱们会碰头的,后会有期。”
柏青山点点头,道:“不错,后会有期。你们这些狗腿子不至于放手,柏某也不会半途而废撒手不管。下次见面,柏某不会如此好说话了。废话少说,快滚。”
六个人带了三个受伤的同伴,狼狈地出门走了。
徐八爷与其他的人,被柏青山快速绝伦的打击手法惊呆了,千手猿奇袭失手,反而被打得半死,两大汉暗发镖上扑,毫无用武之地一击便栽,变化之快,连旁观的局外人也无法看清,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接触优劣立判,未免令人惊心怵目。
徐八爷吁出一口长气,道:“你赢了,阁下。”
“阁下夸奖了。”
“徐某认栽,有话要告诉你。”
“在下洗耳恭听,说不说绝不勉强。”
贼丐焦廷大叫道:“姓柏的,引诱你至货仓的人……”
“是水鬼钱江的三弟钱谋,与六名高手所为。”鱼鹰抢着说。
“谁把船弄走了?”柏青山问。
“自然是水鬼了。”贼丐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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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云裳姹女
“不能以自然两字作为罪证。”柏青山摇头道,又加上了一句话:“不能以揣测之词冤枉好人。”
“我能证明水鬼与山海夜叉的船,在前天傍晚时分在赵家码头停泊。”鱼鹰亮声道,已完全屈服了。
徐八爷不住苦笑,接口道:“掳走禹大嫂一家的主人,确是山海夜叉与水鬼一群九姓渔户小丑,前晚他们在诸葛东主处获得你们的船泊赵家码头的确讯,便派人登上你们的邻船,胁迫邻船离开以他的船插入待机。次日一早,再派人挟持船夫,引诱阁下离船,乘机将船掳走了,这件事在下已从码头的朋友口中查出经过,绝对可信。”
柏青山恍然,沉吟片刻,道:“只有一件不明,山海夜叉不是一直不曾离开红树湾么?”
徐八爷嘿嘿笑道:“山海夜叉的两艘船上,根本没有他的影子,坐镇那儿的是个假山海夜叉,而且今早即踪迹已不见,船上只有几个船夫与粉头,秃饺老郑就在那儿白等了半天,等到位蓝衣女郎携婢雇舟,再被你杀了个落花流水。”
“哦:这就不错了,目下咱们只消等他两人到来,便可证实啦!”
“阁下能否先替咱们解去禁制?”
柏青山一跃了地,笑道:“好,在下还得谢谢你们,并致歉意。”
“咱们认了。”徐八爷泄气地说。
柏青山抱拳一礼,笑道:“你们可以走了,在下不送啦。”
鱼鹰大惊,叫道:“柏兄,咱们已经认栽,而且已尽全力打听消息,阁下为何言而无信?”
“咦!在下为何言而无信?”
“咱们的禁制……”
“呵呵!你们根本没有受禁制。”
“什么?”徐八爷惊问。
柏青山背着手往复走动,在思索如何去追踪九姓渔户,信口道:“在下只在诸位的身上弄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法,午夜一过自会复原。柏某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们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何必用歹毒的子午绝脉手法制你们?万一你们有事耽搁不能前来应约,包不误了你们的性命?”
徐八爷松了一口气,苦笑道:“连八荒使者也查不出内情来,阁下这一手真绝。”
“咦!八荒使者在贵地么?”柏青山讶然问。
“不错,他入暮时分光临敝庄的,不久他要前来会你。”
“欢迎。诸位如果没有要事,可否一问候等九姓渔户到来。”
柏青山问。
众人也知道他预防走漏消息,为避免涉嫌,怎敢不留下?
“好,咱们一同等候他们到来证实此事。”贼丐首先表示意见。
“那么,谢谢诸位了。”柏青山沉静地说。
在他的心目中,似乎又露出一丝希望的曙光,那八荒使者乃是目下江湖中,辈高位尊的老前辈,姓于名乐天,为人亦正亦邪,亦侠亦魔。据说这位老前辈曾经遍历八荒,走遍穷荒绝城,见识过无数千奇百怪的事,对医卜星相无所不精,如果请这人诊断中毒的情形,也许尚有一线希望哩。
但是,他也担了不少心事,万一这老家伙发起横来,说不定弄巧反拙,反而被老家伙所伤,岂不槽透?这些老孤独多多少少带有些神经质。乖戾任性喜怒无常,一言不合便可能反脸杀人,是吉是凶还难以逆料哩!
子夜将届,九姓渔户仍不见到来。
在城北囚禁禹大嫂一家的茅屋中,又是一番光景。
山海夜叉与水鬼在竹林湾逃得性命,对经脉被制的事将信将疑,身躯并无他状,但用劲奔跑久了些,用劲过度,便感到有点头晕目眩恶心而已。
两人不敢奔回藏匿处,怕被人追踪跟来了,在偏僻处躲至天黑,方取道过江奔向囚人的茅屋去。
两人一面摸黑前行,一面商量善后。水鬼为人机警,道:“姓柏的那么年轻,不可能练成子午绝脉奇技,咱们不上当。置之不理可也。”
“万一是真如何是好?”山海夜叉又心惊胆战地问。
“不会的,如果真被他制住,为何至今仍毫无征兆?”
“这……这是否太过冒险?”
“哼!咱们这种玩命的人,还怕什么风险?唉!后面好像有人。”水鬼放低声音说,扭头回顾。
身后鬼影俱无,但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心虚,风吹草动也会疑神疑鬼,黑夜中在草木森森的小径中行走,不怕才是违心之论。山海夜叉心中一慌,脚下立即加快。
水鬼也心中发毛,愈走愈快,远出三五里,只感到心跳加剧,眼前发黑,脚下一轻一重,难以支持。他往路旁一闪,扶住树干喘息着说道:“倦了,等一等再走。”
山海夜叉更糟,感到恶心欲呕,坐下说:“后面没……没有人,真的没……没有人。”
“本来就没有人。”水鬼故作从容地说。
“咱们怎办?”
“马上带了金珠与禹家三老小,连夜下航.”
“马上能走?”
“鱼鹰与秃蚊,必被柏小狗追得上天无路,因此水路十分安全,咱们必须赶快。”
“子午绝脉的事……”
“放心啦2保证你无事,快走!”
接近茅屋,水鬼发出一声咆哨,树影中闪出两个黑影,喝道:“站住!朋友。”
“我是老大,快传话下去。立即准备上船,上快艇。”水鬼低叫。
两人一面走,一面召集伏桩交待各项准备事宜。在屋前召来了四名得力助手,分派各人收拾行囊,与及四艘快艇如何延敌,如何吸引外人的注意。真正下航的船只有两艘,带了禹家三老与夺来的金珠,连柏青山的辟邪剑也准备带走,虽则这把剑并无用处,也许可卖上三五十两银子:一般说来,两人相当失望的,夺来的金珠宝玩并不值十万两金银,最高的估计也只值万余两银子而已,而且脱手不易,必须到杭州去换金银,得冒相当风险。
分配停当,打发众人离开,水鬼首先开柴门,突然僵住了。
俘虏不见了,负责看守的两名大汉、僵卧在血泊中,咽喉已被割断,刀尚在鞘,全无挣扎的痕迹。
把守后门的一名爪牙,被倒吊在梁上,脑袋分了家,血仍在向下滴,地面是一滩血,尸体不住摇晃,一看便知死去不久。
“哎呀!”山海夜叉惊叫,扭头便跑。
一名小贼急冲而入,想察看两名同伴是否还有救。
灯光幽暗,谁也没留心厅堂中所牵的一根线。小贼的手臂一触弦线,线无声而断,壁间却“啪”一声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