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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你曾住在我心上-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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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她没好气地回答。

他走进几步,呼吸很浅,距离很近,近到有点暧昧,又有不可抗拒的温暖,“真的?”

这声音又低又清楚,令沈子言心动神摇,像有谁在心头轻轻抓挠了那么一下,整颗心都陷落在温水里摇荡。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两个字,“真的。”

“我不信。”他微微一笑。

“不信你自己尝一口。”子言看着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瞳仁深处闪烁流光,笑起来的时候,像银河星辰蜿蜒流动其间,能够动摇她所有的心旌。

“好。”他低低笑一声,仿佛这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瞬间,她便感觉到他的唇像一片微凉的玉,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碰。

她浑身一颤,倒退一步,抵着墙壁才能勉强站住。她的脸一定白得像纸一样,但是嘴唇一定是嫣红的。有什么迷乱的往事涌了过来,从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从那些最隐痛的伤口里如泉涌般喷流出来,既痛苦,又淋漓。

原来天堂与地狱,都只是在这一瞬间,它们只隔着薄薄一层纱,甚至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想把他推开。

但是他握住了她这只不安分的手。

“是你让我尝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出奇的温柔。

子言微微张嘴,想要分辩一句,他的手指立刻堵住了她的嘴,“嘘,说话要算话。”

那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在她的嘴角处停留了一秒,笑容明亮得炫目,“我还没有尝完呢……小西。”

温热的雪涌上脸面,心跳得几乎耳鸣。当他的手指,柔软,又带着微凉,在她的唇上熨烫时,那种温暖与清凉的感觉一遍遍徘徊不去。意志力涣散殆尽,盼着他停手,因为那根要命的手指一直在她唇边流连不去,若有若无地在抚摸她所有敏感的神经;迷乱中心里又有个细弱蚊蝇的声音仿佛在说:不要停,但愿这时光永驻。

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触到了她的脸。他睫毛掩映下的眼睛,并不咄咄逼人,却如最璀璨的光,刺伤了她的瞳孔,她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双眼。几乎就在同时,感觉他握住她的手一颤,随即攥紧,紧到她开始有点疼痛,来不及开口,他的唇便毫不犹豫落下来,带着暖意,也带着微凉,最终化为滚烫。

随着他的吻,她的心忽而沸腾,如置于鲜花盛放的天堂;忽而寥落,如坠荆棘丛生的沙漠。她不知道此刻身在何方,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的世界其实一片虚无,唯有他是真实的存在,也唯有他,才是唯一的依靠。

唇舌之间蔓延着清甜微苦的药香,还有他身上的气息,亘古般熟悉。她几乎瘫软在墙壁与他的身体间,另一只手无措地垂了良久,在无意识之间抓住了什么,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紧揪住不放。

他的身体一僵,喘息顿时急促起来,起先的温柔化作重重的掠夺,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吮吸和碾压她的嘴唇。他的舌尖轻触到她的,令她又痛又痒又苦又甜,这疼痛的甜蜜折磨得她呼吸不畅,胸腔间仿佛点燃了一把火,燎原般烧起来,将她寸寸点燃,又寸寸化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重新听见窗外松林间不怕冷的小麻雀扑翅飞过的轻响。他的唇终于离开,两人却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动。

子言轻轻哆嗦了一下,因为她发现她无意间抱住了他的背,非但抱住,还紧紧地抓着他,指甲几乎陷进他背部的肌肤里去,他竟然没有哼一声。

她的心轻微地疼了一下,便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很长很轻的叹息,从她耳边擦过去。他微微低头,再度俯身下来,亲吻着她刚咬过的下唇,他的嘴唇刷子一样轻扫过去,又扫回来,磨人的缠绵,直到她受不了,开始颤抖,“林尧……”

“小西,”他低哑地唤着她的名字,嘴唇仍然覆盖在她的嘴唇上,“我尝过了……这回是甜的。”

她的泪水一点一点缓慢流下来,一直流进嘴角,有咸涩的味道。

这样悱恻的梦境,仿佛多年前也曾经拥有过,水晶琉璃般易碎的珍贵,来不及呵护,转瞬间就流沙一样从手中消逝。

惶恐到近乎害怕,太美好太想珍惜的东西,往往都不长久。

他的话温柔低回,为她轻轻抹去细细的两行泪,“小西,对不起。”

她的心一恸,猝不及防地抬头,“林尧,不要说对不起。”

“嗯?”他眉心迟疑地一蹙。

清风卷起柔软的窗帘,拂过他的书桌,他的发梢,也拂过她的心。

不要再说对不起,他们彼此都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此刻的缠绵,已经抵得过那些蹉跎的青春岁月,抵得过那些青涩酸甜的往事,抵得过十数年间的万语千言。

他的眼睛清光灼灼,一直凝望着她,只有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微微地颤了一下,极其轻微,极其压抑,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好像在隐忍地期待着什么。

她几乎承受不住这种目光,想扭过头去,他却轻轻将她的脸扳过来,强迫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手心,手心热度惊人,“你该吃药了。”

他倏然将手抚上她的脖子,力道却很浅,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力道,“回答我。”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亮,整个房间都洒满了淡金的光线,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影里飞舞,像心念转动间庞杂的心事,纷繁无序地堵在眼前。

她叹一口气,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的话,徘徊在唇间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林尧,我不信你不知道。”

她终究还是委婉地承认了。

原来以为,无论如何,哪怕到最后,她也不会先于他而开口;然而,她的定力只有这么多,只要他这样站在她面前,稍稍看她一眼,她就连招架的力气都已丧失。

黯然。输家果然还是她。

很短暂的静默,大概只有一两秒,她却觉得很漫长。终于听见他不疾不缓的声音,清晰到甚至听得出掺杂在其中的笑意,“如果你成心不让我知道……我又不是神。”

她忍不住抬头瞪着他。他的眼睛很深邃,又清澈得一眼便能见到底,那里面有很淡的光华在流转,却赛过这房间里所有的光源,牢牢牵引住她的视线。那种淡淡的笑意,就这样自然地从他的眼底缓慢地流露出来,嘴角渐渐有点微弯的弧度。

就这样含着笑,他的眼神却逐渐深下去,直到眼里那一点如玉墨色,隐隐反衬出一线清光,像有些什么东西破开雾霭,豁然开朗起来。

“沈子言,我们在一起吧。”

一瞬间,恍如在梦中,她骤然一呆。

然而心脏却在胸腔里猛然跳动起来,撞击得心口闷闷地发痛,喉口被什么堵得发慌,全身都僵硬的如同提线木偶,不能动弹。

他陡然一抬肩,双臂环住了她的后背,毫不迟疑地一用力,就将她紧紧扣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她的脸便不得不埋在他胸前。

几乎要呗勒死,呼吸似乎要窒息,她却一动不动。

过去的十数年,全是虚掷,原来她毕生渴望,不过是在这一刻,被定格成永恒。

然而终究要醒转。

我们在一起吧。这句话由林尧嘴里说出来,更带着致命的魔力,她要拼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挣扎着控制自己不下意识地点头答应。

好想答应。真的好想。

想抬起头,微笑着回应他,好;想看他眼里温柔的笑意慢慢渗出来,嘴角微微弯起的样子;想放任这渐渐滋生蔓延的幸福,一丝一缕,将她的心捆缚缠绕起来,一层又一层。

换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吧?会直接就扑进他怀里了吧?可是这个世界,终究容不下这样的浪漫与幻想,现实这样残酷,并且一直深刻的存在着…………他不但有深爱她的男友,而且正殷殷期待着将她正式介绍给自己的父母。

这一刻,她其实很盼望自己突然选择性的失忆,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在大脑陷入混乱与僵硬的那一刻,身体已经代替大脑的指令做出了选择;她在迟缓的摇头,很慢,很钝,脖子直直地梗着,有点发酸。

身体骤然一松,他放开了手。四目相对间,他几乎是平静的,嘴角抿着,仿佛了然的平静,只是眼神有点黯然。

忍得这样辛苦,一直盈在眼睛里的酸意在不断翻涌,他的面容在她的眼前渐渐模糊,眼泪终于还是颓然跌落了下来。

短暂的静默,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他停了停,终于开口:“明明是你拒绝我,沈子言,你为什么要哭?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回来,莫名其妙的亲吻,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什么在一起的话,本来我可以生活得很平静,很正常,不会掉眼泪,更不会心酸。你成心让我痛苦,让我受煎熬,让我为难,成心……欺负我。

阳光穿过玻璃招进来,即使周身洒满了这样明亮而美好的光,子言仍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有汩汩而出的悲恸情绪压了过来,将要将她完全湮没。那盛大的悲伤与痛苦令她完全抑不住声音的颤抖,只有呼唤他的名字才能够舒缓这种疼痛,“林尧……”

他忽然再度伸出双臂,将她的头重新压回自己的胸膛,手臂紧紧箍住她,低头附在她耳边,声音很沉,字字清晰,“沈子言,我们在一起吧,哪怕只有三天。”

她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猛然抬头,被冰霜覆盖的心像骤然被扔进一池温泉水里,几乎就要迅速融化到最柔软的地方。她直觉自己应该抗拒,却咬着唇迟疑了一下。

“就三天。”他将她的下巴抬高,扳住她,不允许她动作。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神并不温柔,“我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低而醇厚,仿佛还带着微微的颤音,眼底流露着灼灼的光,耀眼而清澈,就这样坦然地看向她。

他身后整片玻璃窗反射出透明的阳光,令她忽然想起转学到光华的第二天早晨,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衬着湛蓝如海的天空背景,他在窗前含笑一掠而过,从那个时候起,这个人就以这样极致深刻、毫无道理可言的姿态长驱直入了吧。

迎着阳光,眼前仿佛有无数斑驳的光影在晃动,最明亮的那个光源,就藏在他漆黑的眼底。她慢慢闭上眼睛,挺贱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好。”

当时只道是寻常她没敢去看林尧的的表情,害怕一旦看了他,情感就会如开闸的洪水泄流般奔腾出来,只要站在岸上的人都能看得见那雪白的浪花拍打着堤坝,激烈的水珠飞溅出来,空气中氤氲着蒸腾的水汽,在阳光下散发七彩的弧光,犹如彩虹一般瑰丽。

良久,额头被他的额头轻轻抵住,他的呼吸有微温的气息,依稀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你要记得,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都是属于我的。”

她闭着眼睛,脸上被他的呼吸一扑,有痒痒的温热,瞬间就风干了两行泪。

她轻笑起来,仍然舍不得睁开眼睛,“恩。你也是,不然不公平。”

听得见他轻微的笑声,“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这一天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所有的预期。只是参加了一场生日宴,最后演变成这个样子,完全超乎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忐忑不安,惴惴惶恐,终究还是把所有问题都不顾一切地抛诸于脑后,奋不顾身地去赴一个不知后果、也许会令局面失控的约定。

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就算结局会是虚无的海市蜃楼,就算最终会落到再怎样不堪的境地,也请让她自欺一次,否则她死也不会甘心。

“沈子言。”

“嗯?”

“请问你一直闭着眼睛,是不是想要我亲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她被吓得立即睁开了眼睛,迎上了他带着戏谑笑意的目光,不禁脸一红,想也没想就伸手去遮他的眼睛,“不许看。”

他的睫毛在她的手心轻轻抖动,那种敏感的触觉很痒很轻柔,像一片羽毛轻微扫过,很要命。

他慢慢反握住她的手,将手掌缓缓移了下来,“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不看你,那我还能看谁?”

这样暖昧的话,他却说得自然、平常,只有一双眼睛微微灼热,像有一点光在眼底乍现了一下。

那天下午,时光流淌得很缓慢。她一直待在林尧身边,银灰色的笔记本隐隐透出一点薄光,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敲击跳跃的时候,她一声不吭,心中却觉得安详恬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回过头问她:“很闷吧?”

子言摇头,  “我只是有点好奇。”

他忽然眉头一扬,“好奇什么?”

“我是说,”她忽然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太好,然而开了头,却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你好久没看邮箱了吧?”

他皱眉,停顿了一下。

“呃,苏筱雪说,她给你发过电子请柬的。”越说越心虚,她的声音渐渐低得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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