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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庆王府1-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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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青睁开泪眼,抬头看向翟庆云,
原来你刚才答应要送给他的美人竟然是我!亏你说得那么轻松自如,十拿九稳。
你就这样轻松的用我换了熊家的承诺?就这样把我们十几年的友谊出卖得一分不剩,干净彻底?!
原来相交了十几年,我竟然根本不了解你!我最看重的友谊,在你眼里竟然不过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只要对你有利,你随时可以拿出去跟人交换!
“我的小心肝儿,怎么哭得这么凶?今日哥哥用琉璃洗颜露给你洗了里面,无论之前你被庆王父子上过多少次,从今以后,你都是个干净人了。哥哥会好好疼你的!”熊天阳说着,托起瓶底,让瓶中液体全数流进墨玉青体内。
“啊!~~~”后庭里油烹火煎般的剧痛让墨玉青嘶声惨叫。全身的肌肉剧烈地抽搐,整个人扭曲得如案板上活剐的鱼。
琉璃洗颜露是一种江湖术士才会用的烈性药物。其用药的过程十分残忍,要先将想要处理的创口表面连皮带肉的毁去,再重新长出新皮新肉。
熊天阳用在墨玉青身上的,是经过特别调制的琉璃洗颜露。药性虽然有所减弱,药理却还是一样。墨玉青未经人事的后庭和娇嫩的肠道如何能够承受这样的虎狼之药,一瓶灌下去,立即痛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然而,正是因为这钻心的刺痛,让熊天阳和翟庆云都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墨玉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翟庆云的钳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桌上的铜烛台,在两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将尖利的顶端刺进了熊天阳的咽喉。血箭飞射,熊天阳来不及惨叫就抽搐着倒了下去。
翟庆云被眼前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切吓呆了,眼看着烛台挥来,也做不出半点反应。直到被烛台砸到头侧,整个人软软地昏倒在地上。
也许是疼痛吧,让麻药暂时失去了作用,让墨玉青找回了力气。把自己从屈辱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咬紧牙,从桌上撑起身体,下一刻就因剧烈的腹痛而倒在了地上。蜷缩着,抱紧自己。咬破了嘴唇,忍住所有的尖叫,再抗过一阵阵剧烈的抽搐。
爹说过:世间的享受都是给别人准备的,任何人都可以跟你分享。而不幸,却是属于你自己的。不幸来临时,千万不要指望有人能把你拉出地狱,老天会让所有能帮你的人袖手旁观,而让那些真心想帮你的人远远的离开。要想活下去,就自己爬起来!
抖着手,摸出腰间镇痛的伤药塞进嘴里,冷汗淋漓中,一件件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套回自己身上。
等到伤药略起了作用,墨玉青强迫自己一点点站了起来。
检查一下身上重要的东西都没有遗落。墨玉青拄着长剑,慢慢走到屋外。
小心躲过巡逻的兵丁,去后院马棚里找到自己的马,用碎石把所有的信鸽打伤。
从背后打晕看门的守卫,牵马出角门,憋住气咬牙爬上马背,直奔八十里外的柳阳关大营。
墨玉青心里清楚,柳阳关大营,是自己和鸿锐此行最后的希望。
第二十三章 柳阳关 
无法坐直,只能趴在马背上,墨玉青勉强抓紧缰绳。
马蹄飞奔,每一次落地都带起腹内刀绞般的疼痛。
不敢用手去触摸受伤的后庭,身下湿热的感觉和粘在身上的裤子告诉墨玉青,受伤的后庭一直在流血。……
一片片树林从眼角掠过,天光渐渐放亮。恍惚中,似乎看见了守关的兵丁在向自己喊话。
自己扬起手臂高声呼叫,焦急地喊着“开门”。然而守关的兵丁却似乎没有发现任何人,转身就要离开。眼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关闭,只觉得天旋地转,几欲泣血。用力拍打着马鞍,极力斯喊。然而,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追兵已经到了身后,冰冷的刀锋贴上脊背。
绝望像海水没过头顶,大地在脚下倾斜,……
再一恍惚,发现自己还在马上,坐骑还在飞奔。眼前并不见柳阳关的踪影。淹没自己的只有无尽的疼痛。汗湿重衫,原来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追兵没有上来,世界也还没有崩塌。墨玉青抓紧缰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赶路。
头越来越晕,眼前的景物在不停地晃动。神志在清醒与昏迷间飘忽。柳阳关,到底还有多远啊?
墨玉青在心里哀叹,那好象是一个永远也走不到的地方。
头越来越晕,眼前越来越模糊,墨玉青却还是拼命打马跑着。
不是不想休息,连日来的紧张奔波,让身体又累又困,下身已经痛到没有了知觉。可是却不能下马去休息片刻。
理由很简单,一是自己杀了熊天阳,怕被熊府的追兵追上,二是怕自己一但歇下来,就再没有了赶路的力气。
墨玉青趴在马上,告诉自己,要尽力保持着清醒,一旦昏迷坠马,后果将不堪设想。好在此去柳阳关大营只有一条路,只要马匹顺着路一直跑下去,就一定能走到。
柳阳关大营有换防新调来的5万精兵,都是以前风大将军的部下。带队的是自己认识的一位将领,不久前还在北疆小镇一起喝过酒的郭将军郭雷。
郭雷以前是风大将军的副将,为人忠厚诚恳,做事尽心尽力。待自己如兄长般亲切。此刻能够改变局势的救兵也只有他这一处。
翟庆云的话,并没有忘记。那是自己死也要弄清楚的疑团。
然而,不论自己心里有多少个疑团,也要先履行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的责任。这是自己做人的准则,并不能因为自己跟庆王府的恩怨而有所动摇。
墨玉青很清楚,庆王府里的墨小公子,若想得到别人的真心称赞,能证明自己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做出来的事,必须让天下人认可!墨玉青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庆王爷的手戳送到柳阳关大营,把熊鼎荣跟信仁公府串通勾结意图不轨的阴谋告诉郭将军。
柳阳关对于南朝来说,关系重大,风大将军路上还特别嘱咐过自己的地方,如果因为这次州府兵政改制不成功而达不到战备要求。将为南朝东部防线的巩固造成重大隐患。
另一方面,也只有郭将军派兵去救出了鸿锐,鸿锐完成了使命,自己在熊家所受的屈辱才有可能洗清。否则熊家反咬一口,说自己杀人灭口畏罪潜逃,有翟家作证,不仅自己有口难辨,甚至还会连累了爹爹。
柳阳关是军事重镇,朝廷有规定,即使是驻兵首领也不可以随意调动兵力,只有拿到代表兵符的手戳,郭将军才有发兵的权力。所以,自己死也要把消息和兵符送到郭雷的手中!
马蹄飞奔,风声在耳边回响。
墨玉青解下马鞍上备用的绳索将自己紧紧捆在鞍桥上。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狠劲抽打马匹。
只希望能快点,再快一点。
天越来越亮,而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墨玉青拼命睁大双眼,却还是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是自己太紧张了么?还是自己太困了?
被针刺过的右臂还有明显的麻木,墨玉青想起来,自己中了蜘蛛毒。蜘蛛毒虽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药,却也有较强的毒性,如果不及时清除,残留在体内的毒性也会伤及脏腑。
排毒的方法并不复杂,自己只要此刻下马,打坐半个时辰,运功调息就可以把毒素逼出来。
但是,半个时辰,太珍贵了。
马儿会跑多远啊?追兵会不会赶上?
半个时辰,是否意味着失去最后的机会!
此刻的时间,每延误一刻都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结局,事关重大,舍不得啊!
七天以后,当墨玉青从昏迷中醒来,回想起自己走过来的这一路情景时,只记得在马上颠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情。
头还是很晕,眼睛上裹了布条,什么都看不到。
墨玉青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旁边立刻有人走了过来。
听说墨玉青醒了,郭雷的副将赶紧来看墨玉青,告诉他郭将军已经带了兵去渠州城,救出了被关进地牢的庆王世子。现在郭将军正协助庆王世子执行皇命。
“……庆王世子一出狱,听说墨小将军你受了伤,马上就赶过来了。见你还没醒,他拉着你的手在床边上坐了好半天,出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说不把那帮混蛋正法就不来见你。我听说:州府的人、熊家的人、还有牵扯出来的一大堆人一个都没跑掉,全都下了狱。还有,昨天京里来了人,圣旨说让庆王世子务必把这里的贪污案一查到底,所以现在正连夜审问录口供呢。……”副将倒豆子一样说得兴致昂扬眉飞色舞。
墨玉青静静地听着,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副将终于发现了墨玉青的淡漠,渐渐沉默了下来,半晌,悄悄叹口气,“墨小将军,医生说,你的眼睛是因为被蜘蛛毒侵害,没有及时解毒,才暂时失明的。因为你失血太多,又加重了伤情。所以,……要多养几天才会好。”
看着墨玉青抬手去探摸自己眼睛上缠裹的白布,副将说不下去了。
事实上,医生说,他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期,毒血入了经。他的眼睛要想恢复,恐怕是很难了。
然而,这样残忍的判决,谁会忍心告诉他。
他才多大岁数?二十岁都不到吧。
墨玉青不答话,屋里陷入恼人的寂静。
副将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半晌,看见墨玉青摸索着想坐起来,慌忙伸手按住他。
“墨小将军,医生说你还不能起床,你要什么尽管说,这里白天黑夜都有亲兵轮流值守。你有什么需要,喊声“来人”就可以。”
其实不用他说,后庭处传来的刀割一样的剧痛也让墨玉青想起了发生过的事。
虽然这几日,自己一直迷迷糊糊的,但还是会记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个人按住自己的四肢给自己换药,取出体内被血污沾满的药棒,再插入新的药棒,过段时间再取出来,换上新的药棒。每天要换好几支药棒,而每次换药,都象挣命一样,痛得死去活来。
对于破损的后庭和肠道来说,进出的过程,每一次都是令人生畏到发抖。劫难一样的医治办法,所受的苦甚至比琉璃洗颜露更甚。
眼睛看不见,身体不能动,墨玉青安静地躺回枕上,不再试图起来。
副将见他得知自己失明后并没有过于激动,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心来,擦擦额头的汗。继续往下说。“墨小将军,有件事,郭将军嘱咐我等你醒了,务必跟你解释一下。这里面有点误会。”
墨玉青不置可否,等着副将往下说。眼下鸿锐平安无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身心交瘁之际,哪有精力去计较什么误会。
“那天你奔来的时候,裤子上全是血,连马鞍上都湿了。……你把事情说完后,已经虚脱得发不出声音。可是你还一个劲努力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们想,你衣服里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们。所以,我们就解开你的衣服,看了。……”
看什么了?墨玉青有一瞬间的愣怔。下一刻,才想起来副将所指的意思。
是啊,贴身的口袋里有封鸿锐写的亲笔信,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带好的。自己拼命赶了这么远的路,不就是为了送信么!看了就对了,怎么能说是误会呢?
墨玉青想不明白副将扭捏什么,打起精神听副将解释。
副将有些不好意思的支吾着,很为难的样子。“那封信郭将军让在下妥善保管着呢,说等墨小将军你醒了就还给墨小将军。信里的内容,他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墨玉青越听越糊涂,看完了的信干什么要还给自己?还说不会说出去。
“怎么,那信不是说搬兵的事?”墨玉青有点生气,鸿锐在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把人家难堪成这样。
副将干咳了一声,尴尬地开口。“听郭将军说,那是庆王世子的私信,咳,信里的内容,是写给墨小将军你的。”
写给我的?墨玉青被始料不及的答复惊得一愣。
那么紧急的时刻,鸿锐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当面跟自己说,还非要写在信里告诉自己呢?
“墨小将军,你眼睛不方便,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念念?”副将好心的建议。
“不必了,”墨玉青淡淡的说。就算自己不够伶俐,心眼没有鸿锐多,但人情世故也是知道一些的。信里的内容略想一下也能猜出八九。
既然不是公事,那就一定是私事。鸿锐心里不是有个人么,不能当面对自己说,又一定要写在信里嘱咐自己的话,还能有什么!
还不是怕他自己有个万一,好托付自己照顾那人的!
想到这,墨玉青的心里更觉黯然。原来自己以为会事关重大,甚至会涉及到江山社稷的信,不过是鸿锐梦里惦记的一点私情。自己拼上性命为之努力的,也不过就是成全了别人的好事。
想想都替自己心酸。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朋友,到头来,不是利用就是算计。
墨玉青疲倦得只想睡去。
第二十四章 归途 
走在回京的路上,鸿锐的心情异常的沉重。路边郁郁葱葱的野草和五彩缤纷的野花看在鸿锐眼里,更添了几分难受。
两个人出来时,这些花草才刚刚萌芽,现在两个人回家了,却只有一个人能看到路边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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