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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冬至-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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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队长把衬衣的扣子松开几颗,走上两步,问:“他说没说让你干什么?”
  冬至看到那毛绒绒的胸口欺过来,觉得十分别扭,微微侧头,答道:“他没说。”
  赵队长挑起眉毛,这不象殷家树的风格啊,办事这么不靠谱,怎么,弄个人还让我自己往明里挑?还是,这个冬至装糊涂。
  他没有多少耐心,既然只有一夜,也就无需顾忌冬至的感受,自己享受到了,才是真的。他盯着冬至的脸,咽了口口水,这么货真价实的漂亮孩子,还真是不多见。
  家树照旧让车停在巷子口,在下车往里走的时候,听到了身后车夫低低的骂声。他笑了笑,没心情也没力气和车夫致气了。
  巷子里比起平日来多了些生趣,在小香莲门前,有一群孩子在放花炮。左一个窜天猴,右一个二踢脚,每个响过,都会引来一片笑闹声。
  家树慢下脚步,下意识地把大衣领子竖起来,他不愿意有人看见自己去敲小香莲的门,小孩也不例外。
  经过人堆儿的时候,正赶上放一挂小鞭,持竹竿的小孩害怕,把爆竹扔在了地下。小鞭噼里啪啦地爆着,火星四溅,炸得大家四散奔逃。
  家树也赶紧退到墙边,怕被烧了衣裳。就一愣神的功夫,他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笑声,银铃儿一样亮的嗓子,带着些娇媚的上扬音儿。
  家树叫道:“香莲儿,香莲儿。”
  鞭炮声还未沉寂,“呲”,烟花又燃起。亮光中一个人转过头来,眼睛被烟花映出了小火苗,满脸都是惊喜,“家树,你怎么来了。”

  第三十二章

  家树绕过地上的烟花,穿过嬉闹的孩子,走到小香莲身边。小香莲抬头微笑,自伤了腿,再上不得舞台,他就没有如此高兴过。看见他的笑脸,家树心里似乎也松快了不少。
  一个孩子跑来拉住小香莲的手,拽他:“快,快,没有炮了。”小香莲从衣袋里掏出大把的鞭炮、烟花塞在他怀里,“都给你,都给你,放个痛快吧。”小孩大叫:“这么多,这么多。” 兴奋地不知所以,跳着脚跑了。
  小香莲推开院门,回手把家树扯了进来。还没等关严门,已经用两条胳膊圈住家树的脖子,嘴唇凑过去,吻在一起。
  家树一手搂着人,一手把门关好,摸索着扣上门插。小香莲用余光看见,忽然噗哧一笑,道:“怕你老婆来揪你回去?”
  家树眨眨眼,说:“她要敢来我就敢打。”
  小香莲撇嘴,“敢打?凭她爹你也不敢打。”
  家树舒了口气,说:“快了,马上我就敢了。”
  小香莲又憋不住一笑,飞起个眼风儿,“咱们进屋说。”
  冬至被赵队长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看他越靠越近,下意识地站起来,闪到椅子后面,叫了一声:“赵队长。”
  “嗯?”赵队长的脸让情欲蒸成了红色,他把衬衣甩脱,扔在地上,向冬至逼过去。
  “赵队长……”冬至真的慌了,他对眼前的一幕完全不知所措,但本能感觉到赵队长的不怀好意。
  赵队长按住冬至紧紧抓住椅背的两只手,低声说:“听话,把衣服脱了。“
  冬至一哆嗦,“为什么要脱衣服?”
  赵队长淫笑:“不脱衣服,怎么好办事?”手伸到脖领处,就去解冬至的衣扣。
  冬至忍无可忍拍飞了他的手,低声说:“您……”
  赵队长晃晃胳膊,感到手背有点儿疼,这倒激起了他更强的兴致,他直接伸臂搂了过去。
  冬至向后急退。赵队长抱了个空,他随手抓起拦路的椅子,向后一扔,看着退到床边的冬至,说:“你能躲到哪儿去?乖乖地陪我睡一夜,怎么都好说。”
  晴空打个霹雳,也不会让冬至这么震惊,他没想到自由所要付出的代价,竟是这个。怎么,怎么大少爷竟能答应他。
  赵队长扑过来,冬至退无可退,横下一条心挺肩膀一抗。赵队长措不及防,一下子被顶在胃上,哎哟痛叫一声,趴到床上。冬至趁机冲出,扑到门上,一拉把手,他的心沉了,门居然从外面锁上了。
  他连拽几次,门咣啷咣啷响,就是不开。这时,赵队长已经缓了过来,叫道:“小子,敢动手,反了你了。”从衣服堆儿里摸到皮带,手持着站起来。
  冬至后背紧贴着门,喘着气,盯住赵队长。赵队长几步上前,抡起皮带就抽过去。冬至抬臂一挡,皮带在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印。
  第二下打来,冬至瞅准机会,一把攥住皮带,往怀里一扯。多年扛粮食包练就的劲儿终于显示出威力,赵队长脚步不稳,踉跄着向前栽倒。
  冬至抬腿猛踹,正踢在他小腹正中。赵队长顿时惨叫撒手,腾腾腾后退几步坐到,脑袋磕在床栏杆上。
  冬至抡起椅子,冲上去猛砸窗子,没有几下,插销飞起,窗户大开。他没半点儿犹豫,登上床头,由窗户自二楼跳了下去。
  警察局院内回荡起赵队长变了调儿的嘶喊:“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家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酒香。他吸吸鼻子,笑道:“好香,你拐了个开酒铺了?”
  小香莲踹了他一脚,摸到桌边点油灯,声音中微带些不好意思:“过年预备些酒,一个人解闷用的。”
  灯光亮起,家树看到八仙桌底下,靠墙摆了三个大酒坛,桌上温着酒壶,阵阵酒气从里面飘出来。
  “真打算自斟自饮啊?”家树坐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灌进嘴里,“好酒。唉,你不是喜欢喝黄酒吗?怎么买了这么多莲花白?”
  小香莲一笑,打开旁边的矮柜,从里面端出腊肠、卤肉、煮花生等几盘下酒小菜,又拿了筷子,摆在桌子上,才说:“还是你让我多打点儿酒预备着。”他责备地一瞥,“没心肝儿的,撂爪子就忘。”
  家树正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嚼,忽然间没了滋味。前两天镇长家里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赵队长的嘴脸,一想到他现在可能趴在冬至身上,他就想吐。
  “怎么了?”小香莲没得到预想的效果,有点奇怪。往常,家树多半会把他搂过去放在腿上,灌他一杯酒。象今天这么规矩的,还真少见。
  “没事。”家树舒展了眉头,笑笑,冲他招招手。小香莲如释重负,扭着腰身坐进家树怀里,先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再嘴对嘴地喂到家树口里。
  家树摸到他腰上,解开一个扣袢儿,把手探进去。小香莲又怕凉又怕痒,嘻嘻笑着缩成一团。家树不管,一只手紧紧搂着他,另一只手在里面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粒突起,使劲捏了捏,让它在两个指头下硬了起来。
  小香莲的喘息急促了,他把头埋在家树的肩膀,用舌头舔他的耳垂,腻声道:“到床上去?想死我了。”
  家树深吸口气,打横把他抱起来,直扔到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冬至缩在树丛后面,紧张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今儿是除夕,统共只有两个警察值班。现在,一个守住大门,一个提着灯笼在院里乱找,还没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但,抓到他只是个时间问题,因为,他的右脚折了。
  很不幸,落地的时候脚正好踩在一个小坑里,他几乎可以听到骨头发出“啪”地一声轻响,然后是剧烈地疼痛。
  但他没有停留,马上拖着伤腿闪进了树丛里。然后,他听见赵队长的叫喊声,警察的吆喝声,拉抢栓声,他知道,要想逃出去,几乎没可能了。
  他身后是警局的高墙,如果没有伤,也许能从墙上翻过去,只是要冒着挨枪子的风险。再等下去不是个事儿,冬至已经疼得满身的冷汗,他咬咬牙,俯下身,两肘用力,延着围墙,慢慢向警局门口爬去。
  “你那边儿有动静没有?”赵队长从二楼向下看,问守门的警察。
  “没有。”警察把灯笼举高一点儿,四下踅摸。
  “一帮子废物,快找啊。”赵队长痛骂,拔出手枪冲天放了一枪,“李冬至,我看你能跑得了。你听着,好好出来,我饶了你。等我抓住你,我剥了你的皮。”
  冬至的心跳得马上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他躲在树后观察大门口,发现那警察拎着灯笼在大门附近来回走溜儿。他横下一条心,准备冲出去。
  又爬了几步,腿越发疼得厉害,他坐到在地,压低声音不住喘息。忽然间手一撑,却撑了个空,冬至心知有异,顺着墙一摸,竟摸到了一个洞。这一下喜得心停跳了半拍。
  仔细摸索,洞不大,用手晃晃,周围的砖头很松。他赶紧两手连搬带刨,将洞挖得大了些。耳听得身后不远,警察用枪拨草的声音越来越近,再也等不得了,低头从洞口钻了出去。
  “你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家树不悦,他听出小香莲的话音儿里透出些不屑。“怎么叫卖!赵队长那人你还不熟悉,他想要谁,哪会儿得不到手?”
  小香莲躺在家树怀里,用手在他胸膛上划着圈儿,“他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你也清楚。你把个雏儿推进火坑里,也不怕烧死他。“
  家树心里烦躁,把他的手拨拉开:“你那些徒弟,不个个都是雏儿,怎么不见烧死!”
  小香莲淡淡一笑:“我这儿就是堂子,专给赵队长开的堂子。进来的早晚都得走这条路,他们早都知道。再说,临去之前,该说的该嘱咐的,我都念到了,也不算得骗人。”
  家树猛地坐起来,赤条条地下地找烟。小香莲撑着胳膊看他,笑道:“不如把酒拿过来,一醉解千愁啊。”
  家树在口袋里翻到烟盒,抽出一支点上,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摇了摇,果然端着回到床上。小香莲接过,对嘴喝了一口,笑道:“冷了。”
  家树夺过去,灌了一大口,被胸口的气顶到,大咳起来。小香莲扑在他身上,帮他拍背。家树一手酒壶,一手香烟,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小香莲忽然扔下他,叹了口气。
  家树抬眼,一边咳一边用目光询问。小香莲幽幽地说:“你对我有对你那个伙计一半儿好,我就知足了。”
  “你瞎说什么。”家树勉强压住咳嗽。“我对你不好?”
  “想当年我跟赵队长的时候,你可是欢天喜地的,唯恐我照顾不周呢。”
  “哼。”家树躲开了目光。
  小香莲苦笑:“除夕你不回家吃年饭,跑到我这儿来,我就觉得我没那么好运气。果然啊,还是给点儿甜头让我给你卖命呗。”
  “不过是让你帮我照顾个人,就过节这么几天,也算卖命?算了,与其让你这么冷言冷语地说着,我还不如另外想辙去。”家树作势欲走。
  小香莲换了个笑脸把他扯住:“别急啊,等会再走,误不了你回家吃饺子。我就这一条命,卖给谁都是卖,卖给你我还甘心些。”
  冬至不得不脱下了棉袄和棉裤,才勉强从墙洞中钻出来。肩膀和胯部被碎砖划得满是伤痕,地上的凉气透过单薄的夹衣,冻得他几乎僵硬。他使劲拽了拽卡在洞口的棉袄,“呲”地一声,撕了个大口子。他怕响声引来警察,不该再动。
  警局的外墙也是片灌木,他撑起身子,四下看了看。面前一条路,东面不远处有几个小孩提着花灯在放鞭炮,那是回家的方向;西面黑漆漆瞧不见人,那儿直通柳河。冬至看看拖在身后的伤腿,往柳镇外跑,根本跑不了多远,不行,还得先回镇里。
  他尽量躲在灌木后头,向镇里爬去。他记得离这儿不远有家药店,这个点儿应该没人看更了,只要能撑到哪儿,就有希望。
  小毛跟邻居狗儿一起在街边儿放炮。虽然都是些小鞭儿,也够两个孩子乐和的了。玩儿了一会儿,小毛说:“我要回家去拉屎。”
  狗儿没玩够,说:“憋一会儿吧,回去你妈不让你出来了怎么办?”
  小毛想想,有这个可能,就憋着。可没过多久,叫道:“不行了,要拉裤子里了,我回去了。”
  狗儿拉住他,指指对面的灌木从:“去哪儿,又没人。”
  小毛看看黑乎乎的树丛,摇摇头:“我妈不让我过去,说那边儿有鬼。”
  “切,胆儿那么小。”狗儿不屑一顾,“你是男的不是?”
  “谁胆儿小了?”小毛一梗脖子,“去就去。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去。”
  狗儿哼了一声,抓起一个鞭炮:“有鬼出来,我就炸死他。”
  寒冷和剧痛让冬至眩晕,他停下来再次辨别方向,还好,已经可以看见街角药铺的招牌了。他听到了路边两个小孩的争论声,心里直着急,恨不得他们马上回家去。
  可是天不从人愿,两个小孩竟然向他的藏身之地跑来。冬至只好把身体缩得更紧一些,希望能躲过两人的目光。
  小毛跑到树丛旁,真是憋急了,拉下裤子就拉。狗儿用手扇着风,笑道:“真臭,真臭。”
  小毛道:“你拉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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