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药师+番外-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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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春没好气地道:“没见到我们师兄弟正讲着话吗?你这人有没有半点羞耻,背后偷袭人,岂是君子所为。”
“和魔教妖人没什么好君子的!”汉子硬是咬牙认定他们与魔教有关。
“没错,魔教妖人死有余辜!”旁边执刀执剑的也都围了起来。
小春只是懒碍反驳而已,哪料对方就这么认定。莫非乌衣教真令江湖人如斯害怕,任何风吹草动都这般惊惶,宁可杀错不肯放过?
天上突然一只白鸽飞过,兰罄眼一抬,眸里光芒射出,窜出茶寮追那只鸽去。
小春见况跟着也拔腿就跑,他才没闲工夫和这些人打打杀杀,如今首要是赶紧将兰罄送回神仙谷去,外头的事情不想理会太多。
“小子,想逃!”
几名大汉举刀冲了过来,小春见况反手握住腰上剑,一个回转身子腾空转上几圈,龙吟剑啸震人耳膜,逼得那些大汉捂住了耳朵。
“龙吟剑!韩斋是你什么人!”有人吼着。
“干卿底事!”小春潇洒落地,笑声爽朗。
“混小子!”一群人说罢又冲了上来,绕住小春不由分说便出招。
小春舞剑应对,龙吟剑使了有些时日,多少熟练了些,他随手一挥便是龙吟虎啸地,声声震震挟风带劲呼啸来去,几个内力尚浅的汉子受不住,顿时头昏脑胀昏厥倒地。
八九个大汉打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汉子们个个脸涨得通红,即便是轮番逼近,也叫那混小子左闪右闪外加一剑飞来给活活吓退。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声:“让开!”
小春朝那方看去,只见一把砂石挟带风势朝他扔了过来,他来不及闭眼,“唉呀”地惨叫了声,双眼刺痛非常,居然让沙子给偷袭到。
“小人!”小春大吼。他揉着眼睛努力想睁开,却刺痛得不停流出泪水,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见到丝丝光亮与朦胧人影而已。
“对付你这个乌衣教余孽,不需客气!”对方强辩着。
“小人就是小人,拿沙子扔人眼睛,传出去不怕笑掉别人大牙吗?出手的那个姓什名啥,报上名来,不把你的事迹拿到市集酒肆说上三天三夜,我就不叫赵小春!”小春火了,振声吼着。
“赵小春,你是赵小春!”大汉之间忽地乱了起来。
“魔头兰罄的师弟赵小春!”
“神仙谷的药人!”
“吃了能增加一甲子功力的练功至宝!”
一群人发疯似地狂涌而上,朝小春扑上。
小春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周身被不停猛力拉扯,几把刀几把剑在他身旁挥来舞去,这些大汉居然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
“药人是我的。”
“滚开,我先发现的,药人是我的!”
混乱不已的情形令小春烦躁。他拼了命地想挣脱他们,龙吟剑随手乱挥着,也不知究竟是谁伤了谁,灼热的鲜血喷上了他的脸。
他看不清楚,眼又疼得不停流泪,搞不懂究竟是怎么了。赵小春这三个字又不是今天才这么报的,以前都没事,怎么今日惹得对方如此大的反应来。
“把你们的脏手拿开,不许碰他!”
熟悉的声音悠然响起,那不冷不热,却已包含所有激烈情感的平淡声音,让小春浑身一震,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他……他的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阵强烈的劲气发过,银霜剑划过血肉所发出的独特细响传入小春耳内。
小春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而后他被一只手臂往前拉,拉进对方稍嫌冰冷的怀抱当中。手臂的主人仍然同以前般不懂节制力道,紧紧地揽着,圈得他的身体疼痛不堪。
眼睛拼了命地睁开再睁开,就算只有一点点缝隙也好,只希望能再瞧见那个人的脸庞,瞧见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云倾……”视线朦肢中,小春哽咽了。
他见那人低下了头,清澈的双眸如昔,凝视着他。只凝视他。
荒山野岭、简陋茶寮,这样野草蔓生鸟不生蛋的地方,从来就不是云倾会来之地。小春诧异,更多的是震惊。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在此处趟上了云倾,明明月前才说过诀别的话而已,为什么云倾如今会出现在他身边,还紧紧搂着他?
“你是谁,报上名来!”
旁边碍眼的汉子们受了伤又吼又叫的,吵得小春心烦。
小春振臂一挥,粉末迎风散开,不一会儿便听见乒乒砰砰的声,那些大汉倒得一个也不剩,连茶寮里端茶的小二也昏了过去。
“你……真巧……竟在这里碰上你……”小春双手轻轻地贴在云倾胸口的衣襟上,缓缓将自己往外推。
云倾眉间一拧,手又圈紧了小春一些,但小春执意脱离他的怀抱,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愿。
云倾不想放开小春,却听得小春说:“我身上脏,弄黑了你的衣裳就不好。”
云倾知道那是小春的推托之词,小春那不想与他靠近的模样看在自己眼里,让胸口有些闷。
原来小春已经不想与他接近了吗?云倾僵硬地收回力道,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已放开小春。
“不是碰巧。”云倾淡淡地道。
“嗯。”小春揉了揉眼睛。
“你的手很脏、脸更脏。”见小春用手揉眼,云倾伸手又是将小春的手腕拉住,一把扯离他的眼睛。
“哎,我知道。你这么怕脏的人,就别抓着我了。”小春缩了两次缩不回来,不晓得云倾想做什么,还是挣扎着想离开云倾的碰触。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云倾,也没想好该怎么对云倾说他爹的死是大师兄一手策划,云倾突然这么出现,吓着了他,也打乱他的计划。这下,他全慌了。
“赵小春!”云倾低吼了声。他不喜欢小春避开他的这一切举动,小春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无论何时何地都笑脸对他,云倾云倾地喊着,紧紧靠着他才是。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模样,令他十分难受。
云倾愤恨而悲伤的语调让小春一震,他微微抖了一下,便停止了挣扎的举动。
眼睛仍痛着,睁不开。小春试着张眼,却又疼得合上眼皮。
云倾捉着小春的手,将他带到茶寮中坐下,接着端来了清水,撕下小春脸上人皮面具,而后拿巾子沾水了,仔细替小春将沙尘清除。
“你出了平城之后,我打探到你的消息,追着你一路南下。”云倾说着,手里动作轻柔。“好不容易……追上了你……”
过了一段时间,云倾说了声:“好了。”
小春慢慢张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云倾那张不染纤尘的脸庞。
细致的五官,眼眉耳唇无一不是他所深深眷恋的。小春望着,片刻失神,突地惊醒后,才缓缓将眼神移开。
“为什么不看我?”云倾问。
“……”心虚。小春暗地里想。
“兰罄呢?你一路都和他在一起?”云倾再问。
“……”那家伙抓鸟去了。小春这时倒庆幸师兄不在,否则师兄碰上云倾,又是一场混战了。
“为什么不说话?”云倾连问几声小春都不答,他心里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小春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云倾见小春不肯理会他,胸口一口气堵着。片刻过后,他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气极地说:“我把解药弄丢了。”
“什么,你把解药弄丢了!”小春一听还得了,整个人蹦地从板凳上弹了起来,脸色发白、神情错愕地望着云倾,不敢置信地道:“何时何地弄丢的,怎么会弄丢了?派人去找了没?没那药你会死的知不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
云倾见小春慌张的模样,忍不住抚上了小春的脸颊,心里酸楚不已,却又莫名地开心起来。“瞧,你还是关心我的。倘若我死,你肯定也会难过是不?”
“你还说这什么话,药是在哪里弄丢的,你出来才弄丢的吗?没事出来作什么,待在京城不就好了,师兄我都带走了,你也能安心当你的端王了,干什么还要出来?外头世道凶险的你不晓得吗?”
小春劈哩啪啦地念着,急得像无头苍蝇般团团转。心里想着该怎么办,重制药是没法子了,干脆剑拿着,直接在胸口挖个洞,把药人血给云倾喝了还能救。
“我想你。”云倾说。
“嘎?”小春怀疑自己听见的是什么。
“看不见你,我很难受。”
云倾的语气仍是那般淡然,却听得小春胸口一紧。
小春呐呐地说不出话来,脑袋里只转着云倾说的那句话“看不见你,我很难受”。他想说,他也是啊!但,话到了嘴边,却硬是止住了。
师兄还在附近,两人碰上了绝对没好事的。现下最要紧的是先让云倾离开,别让云倾和师兄碰头,而后等自己将师兄送回神仙谷,跟着再去找云倾才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绝对不行的!
可是现下云倾有了性命之忧,他又怎能扔下云倾不管!
奶奶的,这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小春心里头奋力挣扎之时,突然,一只天青色的瓶子在小春面前出现。
“咦?”小春张大了嘴,伸出手去摸了摸瓶身,发觉的确是自己给云倾的那只瓶子。又连忙夺下药瓶打开来看,里头的药都还好好待着啊,怎么说不见了?
“小春,我这么对你,你还会担心我吗?”云倾低声问。
“……当然会啊……”小春发觉自己又给云倾骗了,慌张的感觉消散,顿时吐了口气,轻松了些。原来药没有丢,是这家伙拿来试人的。
幸好,幸好不是真的有事!
“幸好……幸好你还在意我……”云倾猛地将小春整个人压入怀中,搂得死紧。
小春吃了一大惊,本来想挣扎,但却感觉到搂着他的人竟然微微地发着抖,不知道这一试究竟是花了他多大勇气,如果得到的是相反的回答,这个人也许会当场崩溃也不一定。
“云倾,你别这样子。”云倾这模样,小春见了也难受。
他的云倾美人曾几何时会在意其他事物了,像他这神仙般的人物,就该如神仙般无牵无挂,闲淡从容才对。怎么今日,却让自己害得也同凡人般识起七情六欲爱恨痴嗔起来了。
“以后不许你对我用药!”云倾突然吼了起来。“我一醒来身旁一堆人,但没一个是你,我找了你好久,才想到你说……”声音,突然弱了。“……才想到你说……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云倾道:“我不想和你永不相见……我也不想听见你说出什么后悔二字……你应该留在我身边不离开的……赵小春……我不许你说出后悔这两个字!”
说到最后,云倾激动得浑身颤抖。
小春知道云倾难过。见云倾难过,他也同样难过。
不行了,好不容易两个人才又再相见,要是为了大师兄再把云倾推开,那他赵小春就真是十成十的负心汉、薄情寡性、水性杨花了!
不对,水性杨花好像不是这么用来着的。
“云倾,我如今是要回神仙谷。”小春低头缓缓说着。
“我与你一起去。”
“但我身边还有大帅兄。”
“……”
“师兄有病在身,不是你的对手。你与我们同行,确实有些不妥。不如……你先回京……”小春声音放得轻。
“为何我不能留在你身边,兰罄却可以?”云倾捧起小春的面颊,凝视着他,心底隐忍的怒气就要发作,却又强自压抑道:“对你而言,他在你心里的分量多过于我?”
小春别开视线,道:“……也不完全是。”
“也不完全是?那就是说有一部分是?”小春的回答与闪躲的态度令云倾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师兄和你不一样。”小春说。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为何你把他摆在前头先说?何时他在你心里竟比我重要了?”一听见自己和兰罄无法相提并论,云倾心里头就又拧了起来。
“好好好,你和师兄不一样。”小春立即改口,随即接着小小提了一下:“但你别忘了金銮殿上之事,还有我爹,和割袍断义。我似乎未曾说过要原谅你了,你若要再这番咄咄逼人可不好。”
小春这么一讲,云倾的手立即像碰着烧热的熔铁般,烫得缩回了手。
云倾脸上的神情既悲又痛,看得小春实在不忍,但眼前除了这方法,却又没别的法子可想。
小春只得忍下心里的不舍,硬起心肠继续道:“有些事,该做的还是得做。我既然决定了要将师兄带回神仙谷交给师父,便不会改变这个决定。你……”
小春瞟了云倾一眼,低下头再说:“除非你能答应我不伤害师兄,否则我只好请你先离……”
最后一个“开”字尚未讲出口,云倾便吼了声:“住口。”
小春震了一下。惨……惨了……说得如此过分,云倾要是气了真就此离开,那可不好。
突然,自己还握在手里的瓷瓶被硬扳起来,小春心底一径地认为云倾就要拿解药走人,所以死抓着瓶子不放。
谁知云倾一把抢起了瓶子,却又往小春怀里塞去。
小春抬头,愣愣地看着云倾。只见云倾露出有些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