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 by fox^^-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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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雷森帕斯和睦相处?他怎么能会一瞬间有过那样的念头?!这个人热衷于最血腥的方式来表明他信奉的一切!随时会把他撕成碎片!他对自己的保护不能代表他们不是天敌,不能代表亡者不是个猎人,不能代表。。。。。。他不像恨其他魔族一样,疯狂地仇恨着自己。
「我绝对不能让您留在这里!」他听到笛兰大叫。这才是我的同伙,这念头让法瑞斯觉得悲哀又苦涩,他觉得他该清醒一下脑子,催眠自己把雷森当成室友,继续享受人界的乐趣是件多么愚蠢的错误,而他竟犯过。
「我绝对。。。。。。不会跟你走的,笛兰。」法瑞斯艰难地说,手里抓着那个瓶子。刚才还恹恹的植物直直地站了起来,仿佛沐浴到了足够的阳光,竟还从茎里长出一只眼睛来,闪闪发亮地看着那场战斗。
雷森不会死的,法瑞斯想,不管你如何期待,强者就是强者。
雷森走过去,他似乎想伸手抓笛兰的衣襟,可是在他碰到那魔族的前一瞬间,笛兰的身影像是被惊动的雾,立刻变得模糊,仿佛有无数颗粒在向西周散去,最后的时候,雷森只看到他露出一个视死如归的笑容。
「他不能和你在一起。」高大的男子说。
「哦?」雷森轻声道,那种孩子般的好奇让法瑞斯毛骨悚然。
笛兰像烟一样消失了,雷森转头,「他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会知道。」法瑞斯小声说。「那不是他的真身,只是一个残像,你也看到了,也许他只是走了。。。。。。」
他停下来,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传来,一股灰尘落到了桌子上,接着,一大片水泥「啪」的一声落到脚边。
法瑞斯猛地抬头,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从左延伸至右,裂痕越来越多,像雨季的河流,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灰尘扑扑簌簌的落下来,像下雨一般。
他迅速冲到门边,用力试图把它推开,可它像从外面被钉死了,他怎么也撞不开。雷森像往常一样,用平静的表情和姿态站在那里,看着一切。
法瑞斯怔怔地看着窗户,一只蛇正在经过那里。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因为它有一大半被遮住了,法瑞斯只能看到它一小部分的身体,那熟悉的血红色斑驳纹在别墅周围流动着,凶猛而不详,窗框发出痛苦的呻吟,被箍紧至变形,慢慢弯曲。墙体出现一道道裂缝,整栋别墅都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碎裂声。
*
麦克笛兰的真身。它环绕住那栋建筑,越缠越紧,人类坚固的房间对它像一个脆弱的玩具,不多会儿,便会碎成一堆粉末。吊灯砰地一块落在法瑞斯的脚边,玻璃四溅把他吓了一跳。
「它看来非常想要你。」一个冰冷磁性的声音在后面说,带着让他害怕的兴趣。他转过头,亡者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虽然穿着自己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可仍比外面的蛇还要可怕。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叫道,打断雷森的话。房间猛地一晃,他慌忙抓住沙发,可那斜度越来越大,显然巨蛇已经完全把它卷了起来。
「当然。」雷森不感兴趣说,表情像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不能指望的人!法瑞斯想,他迅速冲到楼上,二楼的窗外,三角的舌头慢慢游过窗户,把光线整个儿遮住,他们现在已经被它彻底卷住了。
雷森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上楼顶!」法瑞斯叫道,冲向楼梯。他的脚一踏上去,就听到「喀啦」一声,楼梯向下陷了两寸,估计是结合点被弄松了。他吸了口气,「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得救我,雷森。」他警告地看着后面的人,对方正一脸兴致地看着外面的巨蛇,一副杀人魔式的噬血的表情。
「当然,」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以为我为什么住在这里。」
你是因为没房子所以住在这里,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法瑞斯悲愤地想,如果他真的会保护自己,那也绝对是排在他猎杀乐趣和居住便利后的副产品。
法瑞斯不顾一切地冲上楼顶,求人不如求己,这是他很小就知道的道理。一边思量着笛兰在打什么注意也许它想把这栋楼整个儿卷回魔界去?它该不会不知道在那发生之前,自己更可能先被压扁?
天台露出让人高兴的光线,显然这里还没被占据,只是呈现四十度的倾斜这楼已经被连根拔起。
法瑞斯冲上天台,一手紧抓着栏杆,斜度越来越大,他几乎是半挂在上面。朝下看去,巨蛇一圈又一圈地缠在那里,他看不到它的头在哪。
他翻过栏杆,试图跳下去,跳到地上更好,如果跳到笛兰身上它应该不会粗暴地把他甩下去。现在他更应该担心如果他落到了地面,会不会摔断骨头什么的,这身体真他妈的脆弱。
亡者像幽灵一样跟了上来,法瑞斯发现时,那人已经一手撑住栏杆,利落地跳下去了。他有点儿不知所谓地想,如果雷森不穿着自己那件睡衣,可能看上去更潇洒一点。
蛇身扭动着,雷森却稳稳地落在了那上面。他的左手紧贴在它身上,来不及拿下手套,那片黑色贴着蛇身,危险又冰冷。
法瑞斯紧抓住栏杆,一边张大双眼他清楚地看到雷森的手掌在之下,一条条清晰的脉络从蛇皮下突出。那里像是炸弹的中心,而那些突起则像放射线一样迅速向各方吞食蔓延。
巨蛇扭动得更加厉害,法瑞斯手里的瓶子早就掉了下来,从蛇身上滚下,稳稳地落到了不远的草坪上。他用尽全力扒住晃动的栏杆,它不受控制地倾移和颤抖着,让他觉得自己在经历一个格外逼真的噩梦因为通过那栏杆,他能清楚地意识到那蛇有多痛苦,整栋房子几乎被这样的狂乱弄成齑粉!
但法瑞斯知道那是没用的。他甚至可以看到亡者那些脉络在它皮肤下蠕动的痕迹,疯狂而且毫不留情,像逮到了猎物的肉食者,速度越来越快,渴望把它吞食殆尽。
蛇皮被剥开的越来越多,法瑞斯张大眼睛,一些绽裂开的皮肉下面,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金属质色彩,随着一条脉络疯狂的延伸,他更清楚地看到了那些。
一条条纯粹的银质河流,在巨蛇的皮肤下肆无忌惮地蔓延和扩张。
冰冷,锐利,而且毫不留情。这让他想到水银,因为据说它是可以用来剥皮的。雷森掌下的银同样会流动,但它们好像是无穷无尽的。他无法想像一个人类的力量怎么会变成实质的银,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优雅的银色河流继续着流淌和杀戮,皮肉腐烂的味道,银器寒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即使法瑞斯的身体那么接近人类,仍感到一阵阵作呕,那是一个圣职者很久以前驱魔人曾被这么称呼,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杀戮自己同胞的气味。
他不想去看雷森,因为他觉得害怕,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而自己竟然能容忍和这样怪物住在一起,甚至一瞬间认为他们可以和平相处?不,他甚至整个下午都是这么认为的!
雷森突然抬头看他,他们的目光正对在一起。法瑞斯知道,那人肯定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恐惧,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别人的恐惧对他是理所当然的,他朝法瑞斯做了一个手势,后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在让他跳下去。
法瑞斯一点也不想冒险,可是楼层已经整个儿斜开,他狼狈地趴在碎裂的窗户旁,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去,栖身之地也越来越小,巨蛇因为疼痛越旋越紧,它像一个黑洞,吞没一切它可以粉碎的物质。
他抬头去看雷森,他正对他做手势。
法瑞斯吸了口气,终于还是跳了下去。
他狼狈地落在蛇身上,差点儿滑下去,雷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但法瑞斯下坠的力量太大,驱魔人一个立足不稳,两人一起滑下蛇身。
雷森一把抓住旁边的一棵枫树,虽然只抓下一把叶子,却也缓冲了下坠的力度。两人重重跌在地上,法瑞斯茫然地爬起来,有些意外以自己的体质,竟没摔昏过去。
雷森躺在地上,瞪着天空,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以他的性格,本该立刻跳起来冲向那只蛇的。
「嘿,你怎么了?」法瑞斯问,不大能相信这么个强悍的家伙会受到损伤。
「不要紧。这很快就会结束。」雷森说,他的声音很轻,几乎不大能听得清楚。
「哦,是吗。。。。。。」法瑞斯说,他突然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这让他整个儿呆在那里。
「嘿,你是受了伤吗!?」他叫道,去查看雷森的身体,另一个人轻轻呻吟了一声,「别动,别动。」他小声说,把法瑞斯的手推开。
「你该不会在下面给我当肉垫了吧?」法瑞斯不确定地道,跌下的情况太过混乱,他没有感觉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以雷森的身手,并不该在这样的高度受伤虽然他会救人怎么听都十分诡异。
雷森在自己的胸口摸索着,大约在检查是不是肋骨断了,听到这话,随口道,「我恢复能力很强,老实说,我自己都意外,它『怎么折腾都不死』的本事。」
他扶着树慢慢站起来,法瑞斯看到一抹鲜红的液体从他唇中渗出,但那人迅速捂住嘴,黑色的手套像冰冷的封印,拒绝一切的脆弱。
法瑞斯紧张地扶着他,如果平时大概会被挥开,可是这会儿的雷森很安静。巨蛇已经停止了挣扎,只剩下腐败和血腥的味道,让这里的一切静得像坟墓。
幸好雷森只是这么站了一会儿,便推开他的手,顺着蛇身走过去,血腥味消失了,他的步子一点也不像受过伤,又或者伤的不是他的身体。
法瑞斯狐疑地跟在他后面,他知道雷森确实受了伤,为了再一次救自己,而他一点儿也不想让他救。眼前分离的皮肉让他不舒服,那些银器也让他难受。他紧盯着雷森苍白的脸,有点儿自嘲地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驱魔人拯救,可真是个罗曼蒂克的谈资。
雷森停下脚步,他的背景孤独又伤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连背脊似乎都不那么直了。
他慢慢回过头,揉着眉心,一脸沮丧。
「老天啊,是三头蛇。」他忧郁地说。法瑞斯走过去,在腐烂皮肉的尽头,蛇身断掉了,剩下的部分已不知去向,大概回魔界了。
这笨蛋大概短时间内都不敢回来了,他又想。
他转头去看雷森,那人朝他摊摊手,一副无辜又不甘心的样子。
「我知道你尽力了。」法瑞斯安慰道。
「这种蛇很少见,毕竟双头蛇就已经足够稀有了,何况三个头的。」另一个人不甘心地解释,「你知道,魔界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它们长得让人想不到。。。。。。」
法瑞斯点点头,这点他深有同感。
「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雷森说,伤感地看着那具尸体。
可怜的人,法瑞斯想,他肯定不知道笛兰有九个头呢。
魔物慢慢燃烧起来,它们不能在人界待太久,平时有魔力罩着没事,但当变成了尸体,就会被规则烧成灰烬。火焰跃动着,那些银色小溪也慢慢消失在火中,法瑞斯不知道它们是化掉了还是。。。。。。又回到了亡者的身体里,他也不大有勇气问。
自燃越来越强,毕竟即使只有一个头,笛兰的块头仍然很大,它引燃了房子,和房子里一切可以点火的物质。火势越来越大,大有不烧光一切便不甘休之势。当然,在此之前房子已经碎得不剩什么了。
雷森做了个手势示意法瑞斯后退一点,后者跟过去,然后长叹一声,「我的房子是完了。」
「那蛇是来找你的。」雷森辩解。
「我并没有准备让你赔我。」法瑞斯说。
「幸好,你让我赔我也赔不起。」雷森轻松地说,靠着对面的栅栏,像看风景一样看着那栋燃烧的房子。
法瑞斯沮丧地道,「这房子我刚买还没到半年。」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雷森事不关已地说。
法瑞斯拧着眉头,我可真说不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在莫明其妙的时候救你的命,然后再说些让你想掐死他的话。
「你一定很讨厌让别人感激你。」他喃喃地说,「见鬼,我得准备买房子了。」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