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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亲历日本侵华战争的最后一批人-第20节

小说: 亲历日本侵华战争的最后一批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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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包括炊事兵、担架卫生人员。四是消灭日寇最多,在我们阵地前沿,有3000多日本兵丧命,在友军接防我团阵地前,我们没有放弃一寸阵地。五是最残酷,侵华日军使用了毒气弹!由于防毒面具不多,许多战士在掩体里就失去了战斗力。”  我告诉仵老汉,我在日本国利用留学的6年时间采访了22名原侵华日军老鬼子,他们生活得不错,每月领取天皇的“恩给”十多万、二十多万日元不等,相当于人民币两万上下。如果战死者的配偶没再婚,就一直给老太太。而且,日本国首相总去靖国神社参拜、凭吊,日本老兵认为是对他们那一伙子人的尊重。再有,原侵华日军老兵极为关心曾经与他们血肉相拼的中国老兵的生活现状。“是吗?”仵老汉瞪大了昏花的老眼,显然,他也极为感兴趣。这个情景,和在日本国见到的侵华老兵一样。  空气、阳光和水。国土、国界和海洋。  我没能力把两国老军人们聚在一起,却可以分别见到他们。  仵老汉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一直认为日本人残忍,那是在1940年宜昌一战前后,侵华日军进了一个村庄,把所有的门板、房子全烧了,日本兵自己的三匹马被杀吃,中国农民的牛也杀吃,只吃牛屁股上的肉。我们部队打来了,他们撤退时把自己十几个伤兵扔到火堆里烧,我们的大部队到了,日本伤兵有的还在嚎叫,整个村子烟熏火燎、臭不可闻。这能叫善待自己吗?”  我急忙把话题扯回来,还是采访武汉保卫战。  仵德厚说:“战斗空隙之时,宋希濂将军和苏联顾问多次亲临我的阵地视察,苏联顾问发现我的指挥所设在迫击炮第一线阵地后,就说:‘这违反了作战原则’。我告诉他:后面高地上还布置有两挺重机枪和两门迫击炮呢。苏联顾问点头赞许后和宋希濂将军离开了。”仵德厚说,几乎每次日寇要突破我军防线的一瞬间,他都端上步枪上好枪刺组织反冲锋。由于他始终和官兵们冲杀在一起,所以,他的团始终士气旺盛、斗志昂扬。即使全团多数官兵阵亡,他们仍然坚持了35天,直到援军接管阵地为止。  日本出版的《侵华战争史》中记载:“第十三师团和第十一师团与中国军队宋希濂部在武汉激战45日,遭到顽强抵抗,损失严重。”  仵老汉回忆:当时,军事委员会全军嘉奖三十师一七六团,并授予仵德厚及有功官兵华胄荣誉勋章。老汉说:勋章是千百万英雄和先烈用鲜血和生命铸成的,没有他们,我们中国的土地将被日本侵略者占领。  “我是一个幸存者,回想当时战场上的残酷情景,我潸然泪下。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先烈们,你们安息吧!”  仵老汉念叨着,他始终凝视着窗外,老泪挂在他的眼角,亮晶晶的。窗外是层层的、连到天边的乌云。但是,天边上有一线蓝天,一抹晚霞给天的尽头抹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虽然黑夜又要来临,但是,明天,天,可能快放晴了。


台儿庄战役最后的指挥官像一个老战士举着一支老破枪

  仵老汉从1976年释放到1986年没领到一分钱。他说他刚回家的第一年在地里劳动,由于挣不来工分,生活非常困难,甚至连剃头的两毛钱也没有。1977年到1986年他在公社砖厂烧砖,成了劳动能手,升任助理厂长,并使砖厂扭亏为盈。  仵德厚的夫人于1975年病逝,她故于子宫癌,仵老汉的儿子带我去她的坟上看了看,连个墓碑也没有。坟头快和地面形成一个平面了,有几只羊安然自得地在坟周围吃草,原野上静悄悄的,可以听见羊拔草和咀嚼的声音。仵夫人的爷爷是故宫翰林院的翰林,是清朝皇帝的老师。由于她和孙连仲将军是同乡,所以,经孙连仲介绍两人在战火纷飞的1941年结成伉俪。根据仵老汉回忆,由于战火,他们夫妇在一起的时间没有30天。作为夫妻,这使得仵老汉深感歉意。  仵老汉保留了仅有的夫人照片,有两寸大小。仵夫人不愧大家闺秀,她慈眉善目地一手揽住自己的女儿。黑色肥大的破棉袄没有遮住皇亲国戚40岁的眉清目秀。可惜,这两个女人早就去了。我急忙用各种相机翻拍,尽管没用。  仵老汉说,他1976年被释放回到家乡,看到两个来接站的儿子都穿着白鞋,马上就明白他们的母亲刚刚去世。“我当时两行热泪流下,三人一路往家走。无话。”仵老汉说。  仵老汉的两个儿子是非常淳朴的关中农民,他们与“少将师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也一点儿不像耀武扬威的“干部子弟”。不过,我从北京风尘仆仆赶到陕西省泾阳县龙泉镇雒仵村,一下破烂不堪的乡村巴士,一眼就认出了蹲在村口和一帮老农聊天的他们。因为,他们穿着我邮寄去的衣服和裤子。其中的旧衬衣就是我穿过的,裤子是北京一位民警的。北京的两位男警察和一位女民警非常喜欢看我写的报道,我临行前,他们三人给我凑了1000元路费:“我们知道你为采访仵德厚申请了三年抗战馆都没理睬你,如今,你自费去采访,我们支持你!”他们还给我一堆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服,让我带给仵老汉。我感动得差点儿哭了。  仵老汉的两个儿子穿着我邮寄去的衣服对我谈起过去的日月:他们1960年从河北到陕西仵德厚家乡去,途中路过北京站。在北京站有个卖馒头的饭馆,一次只可以买一个。要粮票。排大队。仵夫人说,咱们一路不易,先准备一些干粮吧。于是,娘仨分别排队买馒头。排了一下午,只剩下三个馒头。仵夫人饿着,她是母亲。三个馒头都让饥饿难忍的哥俩儿分别吃掉了。  由于仵德厚家在许多年前属于“地”、“富”、“反”、“坏”、“右”、“伪军官”一类,所以,许多年前他们娘仨的窝儿没有巴掌大。在屋里一年四季可以看见星星,伸手就能接到雨雪是常事儿。  仵老汉家是中国农村、中国农民的一部分。改革开放以后,他家当然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仵老汉曾于1984年至1987年任陕西省泾阳县政协委员会的第六、七、八届政协委员,还是当地黄埔军校校友会的校友。仵老汉现在收入有300元,这让他很满足。  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有玉米、棉花和果树。仵老汉一家人把我送出老远老远,快看不见了,老汉还伸出拐杖向我招呼,像一个老战士举着一支老破枪。  这就是我们的土地,这就是我们的人民。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招手:“——回吧!——回!”我知道他听不见。  我想:仵老汉这样的人物在法国、在美国、在日本国、在英国还了得了吗?  我真希望中国的小说、电影、电视、话剧、歌曲、教科书中有对类似仵老汉人物人生的描写。抗日战争中,国民党军队与侵华日军正面作战,阵亡380万人。在后来的国内战争中,他们虽然扮演了阻碍社会进步的角色,但是,日本投降已经快60年了,全国解放也已经半个多世纪了,这些爱国的国民党老军人们已经是人民的一员了。  我崇敬他们在历史上的功绩,我希望再见到他们。


台儿庄战役最后的指挥官活着的人可以看见自己死后的荣誉(图)

在“将军碑”前    

  我采访仵老汉一转眼已经过了半年,文章发表在人民网上,由于中国还是看文字的人多,所以有些反映:  前后有数十家媒体去采访仵德厚老人。  仅陕西省西安市就有20几名记者组团去仵老汉家采访了老人。  香港凤凰卫视也去采访了老人,仵德厚上了《冷暖人生》专题节目。  北京一家医院给仵老汉发了信,希望免费给他治疗白内障和前列腺,但是,仵老汉说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惟恐给别人添麻烦。  当地政府给仵老汉免费装了一台电话,这让仵老汉受宠若惊,感动不小。  当地政府修了一条路,一直修到仵德厚家的门口。  陕西民众给仵德厚兴建了一块高3米的碑,正面写着:“抗日名将仵德厚将军碑”。石碑背面详细记录了中国人民团结抗战的历史及他们家乡人物仵德厚参战的经过。活着的仵老汉常常可以拄着拐棍走到石碑前看看自己死后的荣誉。  台儿庄抗日战争纪念馆馆长林广侠女士亲率纪念馆一行人专程看望仵德厚老人,希望他能去纪念馆参观,可惜老人因身体原因无法成行。  我采访时,仵德厚家的房子着实破烂不堪,砖和砖之间的泥,已经风化了!  现在,世界各地有人给仵老头子捐款,他盖起几间砖房!  唉!世间的事情就是难以预料,像人的命运一样跌宕起伏。  我采访仵德厚刚回北京时,仵老汉倒是给我来了一封信,让我转交一份《申请书》。  事情过了几个月,我都不知道转给谁。《申请书》看样子并不反动,内容如下:“我叫仵德厚,现年93岁,家住龙泉乡雒仵村,曾在山西霍县王庄煤矿当就业工人17年。1975年由山西省公安厅发给转业证,送回原籍。曾于1976年1月在泾阳县民政局报到,经过10年仍未安置,并无生活补助,生活自理。在1984年县上推举我为第六届政协委员后,由县政协与县委统战部商定自1986年4月发给生活补助费52元,后经逐次增加,增至每月300元,由于年老体衰,疾病丛生,曾因睾丸炎住院两次,加上骨折、白内障手术、前列腺炎两次,共住院6次,花费住院费将近万元,由于没有医疗费,一切自负,加之今年雨水较多,住房大部漏雨,当前所有债务无法归还,谨请领导予以补助。申请人:仵德厚谨呈2002年12月13日。”  这篇文字怎么结尾?我不知道。我想肯定没有结尾吧。  在临近抗战胜利60周年的纪念日里我做了长期的调查:在日本侵华战争中与日军拼杀过的中国将士在去年占中国人口的万分之一,今年占十万分之一。我给有关部门写过信,希望善待他们。  我们不光提仵老汉,还提到老八路、老新四军、被侵华日军强暴过的妇女、国民党抗战老兵、劳工和细菌弹受害者、空袭受害者。  ——他们的离去应该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了。  还不出台相应的政策,就没有机会了。  我看,历史的这个句号,还是让我们这些后辈画上吧。


台儿庄战役最后的指挥官编后记

  提到方军这个人,不能不提1997年底出版的《我认识的鬼子兵》这本书。这本书不但被评为1997年度中国十大畅销书,而且获得了“中国图书奖”和“1998年新闻出版署第四届优秀图书奖”。还值得一提的是,该书的书名是前国防部长抗日名将张爱萍将军题写的,书的《序》是由抗日名将吕正操将军亲写的。再有,自这本书之后,“老鬼子”变成了仍然在世的侵华日军老兵的代名词,那些侵华老兵不得不接受了这种称呼,他们中的几位从此深刻反思,甚至多次到中国公开谢罪。那是侵华日军老兵第一次放下芥蒂和顾虑,向世人吐露心声。作为一个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其言也真,其行也善。这部书在中日两国书市的畅销反映了它在中国和日本两国读者中引起的关注和影响力,也充分说明日本侵华的历史的确不可能被人忽视甚至否认。  《我认识的鬼子兵》表现了方军的写作立场:坦率和民族正义。他赴日留学6年,借送外卖打工之机采访了十几位侵华日军老兵,幸运地“敲开”了这些老人的嘴巴。面对昔日恶魔,他以一个平民个体的视角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中国人痛苦和复杂的心理感受。这样的立场和角度在之后的7年之间,并没有改变。他制订了庞大的采访计划——针对亲身经历抗战的10种人进行采访。这10种人在本书的序言中已有交待。但是读者可能很难想到,这些采访完全是方军的个人行为,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机构的授意、安排或者资助。因而这种采访和后期写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所有的采访对象都是80多岁甚至90岁、100岁的老人,垂暮之年,难期明日,对这些抗战“活见证”的采访完全属于抢救性质。这些老人很多生活在边远的乡村,只能通过邮政信件才能联系,但是无论跋山涉水,无论历尽周折,这些无法估价的口述历史资料最终被方军留下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尘封的记忆和历史的见证必然会公诸于世,从个人史的角度,从广泛的人证的角度,为抗战史又增添了极具感染力的一笔。  “人证、物证、口述史”,这是作家方军研究抗战历史的口头禅,他不但在说,而且身体力行地去采访搜集。但是,战争毕竟过去了60年了,亲历战争的人物已经屈指可数。  日本侵华战争若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算起,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共计15年。《最后一批人》中每一个被采访的人物的年轻时代都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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