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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写君庭-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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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十六急道:“如此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了。”福瑛把脸藏在唐十六的怀里,哭道:“我怕。”福麟道:“你别怕,有我在,我保护你。”又对舞萼道:“娘,你放我下去。我挡住他们,你们快去找雷叔叔。”
  舞萼紧咬着嘴唇,沉默片刻,忽对福麟道:“你向我发誓,不见到你父亲,不能对任何人说我骑马出来的事。”福麟满心诧异:“娘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舞萼厉声道:“不说别的,你发誓!”又对唐十六和福瑛道:“你们也是一样,对我发誓,若是违背誓言,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三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发誓。舞萼这才笑了笑,抚着福麟的头道:“无论如何,你总是个孩子。哪有孩子保护娘的呢?应该是娘保护孩子才对啊。”福麟顿时觉得不妙:“娘,你要干什么?”
  舞萼不答,只是纵马奔到唐十六身边,急声道:“十六叔,接住福麟!”就把福麟朝马下推去。唐十六伸手过来,把福麟捞到自己马上,放在身前。舞萼对唐十六笑道:“十六叔,这两个孩子都托付给你了。”忽然策转马头,朝着追兵的方向迎去。
  福麟心痛如绞,喊道:“娘!娘!”挣扎道:“十六爷,你放我下去!”唐十六已经满眼热泪,一只大手却紧抓住他不放。
  福麟福瑛从唐十六怀里探出头去,对着舞萼的背影哭个不停。舞萼不时回过头来,眼里满是留恋不舍。婆娑泪眼里,福麟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慢慢隐没于树丛中去。而那如泼雷袭来的马蹄声,也跟着她的背影消逝在夜色里。

  第四十七章 释怨

  雷远自从乌龙山祭坟回来后,总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常常无名的发火,手下们知趣,个个躲得远远的,就连翠儿也不敢扰他。今日却不同寻常,翠儿不顾他在房里置若罔闻,把房门擂得山响,喊道:“雷大哥,有人找你,十万火急!”
  雷远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唐十六和舞萼的两个孩子。三人一看到他便跪倒在地,唐十六三言两语把范静渊被白安暗算一事和盘托出,哽咽道:“求雷寨主救我们家小爷!”
  雷远心里一沉,脱口问道:“你们来找我,那舞萼呢?”
  福瑛瘪着嘴哭道:“娘她……”想到在舞萼面前发的重誓,“娘在路上被劫了去”这几个字却怎么都不敢说出来。雷远看这情形,心里更急,怒道:“快说,到底如何?”
  唐十六心里一横,正要说出真相,福麟却抢先道:“娘怕和我们一起来雷叔叔这里,人去家孔,白安会起疑心,所以她留在家里。”雷远将信将疑:“她一个人留下来,安全么?”福麟紧咬着嘴唇,艰难道:“娘……她没事。还请雷叔叔火速出兵救我爹!”
  雷远没想到这小孩子会骗他,再没有更多怀疑,却对出兵一事仍踌躇不已。福麟急道:“雷叔叔还在考虑什么?我知道您和我家从前有些恩怨,但我爹我娘一直说他们当你最好的朋友,我爹走前还把我们都托付给雷叔叔你,可见他是多么信任你。你难道就不能看在多年朋友情义上抛开那些从前的恩怨?即使你因为个人恩怨不愿出兵,也请为西北百姓考虑。我爹若是出事,西北必会落入凉人手里。你身为汉人,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汉人的疆土受凉人蹂躏?我爹一直赞你是个英雄,可是像你现在这样躲在深山里过自己的太平日子,置别人的性命安危不顾的人,根本不配这英雄二字! ”
  雷远面无表情看着福麟,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唐十六忙道:“小孩子不懂事,乱讲话,雷寨主请别……”话未说完,却被雷远打断:“教训的在理。”他忽然笑起来:“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口才这么好,至少比你爹强。”他偏头问站在一边的翠儿道:“人都到了么?”翠儿领会他的意思,道:“十路先锋都已集合,只等寨主的决令。各分寨的兄弟还在路上。”
  雷远看福麟满脸迷惑,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出兵,只是因为事出突然,寨里人马不齐,要是等到所有兄弟赶到,还得个三两天功夫。”他问福麟:“你觉得我们该不该等?”
  福麟忙道:“出兵不胜在多,而在奇。雷叔叔只要出兵,不管多少,都能打白安一个措手不及,定能扭转战局。”这话和雷远的想法不谋而合。雷远朗声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即刻动身,刻不容缓!”
  雷远带上寨里所有一万人马,向桐州急行军赶去。福麟骑术不精,便和雷远共乘一骑。他听着耳边不绝得得蹄声,想想身困凶境的爹,再想想生死未卜的娘,心中无比急迫,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去摄魂道。雷远坐在他身后,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按住他滚烫的后背,劝道:“你不用着急,你爹武功盖世,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福麟脱口道:“可是我娘……”雷远心里一紧,厉声逼问道:“你娘怎么了?”
  ——现在救爹要紧,娘的事情千万不能说。爹若平安无事,白安便不敢对娘有任何轻举妄动。等和爹会合后我再说出真相,他和雷叔叔一起杀回去,一定能救出娘来!
  福麟使劲咬着下唇,差点把嘴唇都咬出血来,终于忍下满腹倾吐真相的澎湃冲动,淡淡道:“没什么,我娘说她骑马的本事是雷叔叔您教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当年种种甜蜜情景忽然一一历现眼前。雷远叹着气抚着福麟的头道:“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和你娘,竟然认识已有十二年了。”
  福麟看他表情惆怅,正要追问,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滚雷般的声浪连绵不绝传来,摇撼着大地,仿佛天地万物都在震动不已。马匹纷纷受惊,咴咴乱叫,四处奔窜。众人手忙脚乱勒住自己的马匹,面色张皇朝着巨声传来的方向眺目张望。只见西北方向慢慢升起几团黑云,带着死亡的气息,在半空中徘徊不散。
  福麟见雷远骤然变了脸色,急问道:“雷叔叔什么事?”雷远却不答,只沉声道:“坐好了!”一手揽住福麟,另一手对着坐骑猛抽几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过去。福麟心头一个念头忽得一闪,指着巨声传来的方向惊叫起来:“那里可是摄魂道?是我爹出事了么?”雷远仍是不答,过了很久才低声道:“我们得快点去。”
  一万骑兵快马加鞭朝着摄魂道方向奔去,越到近前,越被那铺天盖地的黑云和空气中浓烈的火药气息弄得心神不安,却没有一人敢慢下马来。疾驰了两三个个时辰,马匹都跑得脱力了,终于到了摄魂道附近。雷远眺望摄魂道两边的山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两边山崖好像被天神的巨斧劈过似的,凭空消失了半边,就像两只残缺的手,绝望的朝着天穹伸去。他看着不远处被黑烟笼罩着的摄魂道的入口,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那里面等待着他的,会是怎样的情形。他不禁按住福麟:“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福麟却挺直脊背:“我要和你一起进去。”雷远不由有些着急:“万一你爹……你还是不要去。”福麟紧抿着嘴,语气无比坚毅:“我爹他不会有事!”
  雷远知道劝服不了他,拍了拍他的背,策马走到摄魂道口。这时已近黄昏,本应正是倦鸟归巢的热闹时候,整条山谷里却是鸦雀无声,只有山风呜咽不绝。雷远停下马来,问福麟:“你准备好了?”福麟点点头。雷远便拍马走进山谷。
  果不出他所料,峡谷里四处都是炸下的山石,原本一条山谷竟然被填了一半。不时有镇北军残破的旗帜靠在路边,沾满了血迹和尘土。两旁山壁都是土黄的颜色,地上却到处可见暗暗的红色。他策马小心走在谷里,马蹄不时踩到露在外面的手臂,每一条俱是五指箕张,凝固着血迹。整个山谷里没有半点活人的迹象。福麟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山谷大哭道:“爹,爹,你在哪里?”没有人回答,只有那凄厉不绝的回音。
  雷远紧绷着下颌,道:“你爹打仗一向冲在最前,他一定在山谷另一边。”朝着山谷另一端纵马奔去。一路上只见残缺不全的肢体,半掩在乱石中。浓烈的血腥气,夹杂着火药味道,弥漫在山谷里,压在人的心头,让人透不过气。黑云仍然低低压在半空。好不容易透射过来的夕阳惨淡无比,照着这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不少人忍不住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面对此情此景,雷远只能拼命对自己道,他武功那么好,一定能躲过去——可是,不论是谁,面对以万钧之势塌下来的整个峰顶,即使再好的武功,只怕也躲不过去——他不敢多想,又加一鞭,急驰向谷口。福麟这时却安静下来了,坐在他身前一言不发。他不由握住福麟细小的肩头,低声道:“你爹一定没事。”
  两人很快到了谷口,不由都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的尸体比别的地方多出许多,密密迭迭堆在山口,竟然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当时的情形大概是这样,范静渊把重兵压在谷口,想冲破围堵逃出摄魂道,没想到此时山被炸塌,没有一人能逃过这灭顶之灾——雷远跳下马,奔到尸堆前,一边疯了一般大叫着范静渊的名字,一边手忙脚乱推开压在尸首们身上的巨石,挪开一具具尸体。手下们这时也都到了,围上去跟他帮忙。福麟也跟着挤了进来。雷远把他推开,喝道:“你帮不了什么忙,一边去!”福麟不听,仍低着头去拖一具尸首的脚。雷远怒火中烧,一把把他拎出人群,训道:“你难道真得想亲眼看见你爹的尸首?站在这里别动!”福麟眼里泪光闪闪,跳起来嚷道:“可是你刚说的,我爹不会有事!”
  雷远心里一软,叹了口气,抚着他的头正想抚慰几句,手下们忽然大叫道:“寨主,找到了!”他还没回过神来,福麟已经噔噔跑了过去,扑在一个满是血迹的人形上大哭起来。雷远过去拉开他,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那个人——果然是范静渊,虽然满脸满身都是尘土鲜血,口鼻处到处血迹斑斑,却还是看得出原来的面容轮廓——他俯身下去探范静渊的鼻息,已是一片冰凉。他心里狠狠一沉,不由蹲坐在地上,慢慢抱住自己的头。
  ——还是来晚了!
  福麟看他如此反应,知道结果不妙,扑在范静渊身上放声大哭。雷远恍若未闻,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竟然死了!十二年的敌人,就这样,死了!
  ——就是他夺走了舞萼;就是他射死了阿黛;就是他毁掉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应该是一直恨着他的。可为什么,竟然如此心痛难挡?好像失去的,是一个多年的挚友?
  男人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天色渐暗,山谷里寒气骤生。一群群乌鸦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在数不清的尸首堆里呀呀乱叫。手下们有些害怕,低声对雷远道:“寨主,不早了,该回去了。”
  雷远红着双眼抬起头来,哑声道:“福麟,好孩子,别哭了。你爹已经……”福麟呜咽着打断他道:“他没死……”雷远心里无比酸痛,叹道:“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事实……”福麟却不听,只是执拗道:“我爹他没死!”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雷远示意手下抱开福麟,和其他人一起准备把范静渊的尸首抬出来。他握住范静渊冰凉的手腕,对抬其他部位的手下吩咐道:“手脚轻点。”话音刚落,指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震动。若是换了常人,可能感觉不出,可他是习武之人,触感比常人敏觉得多。他心里一喜,慌不迭对手下道:“放下,快把他放下!”忙握住范静渊的手腕,传了一点内力过去,然后俯身在他胸口探听,果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心跳。他欣喜若狂,伸手按住范静渊的后心,传给他更多的内力。
  绵绵不绝的内力传到范静渊体内。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的脉搏好不容易强壮了一些,却仍是十分微弱。可是这时雷远却已用尽内力,精疲力竭倒在一边。福麟忙凑上来问他:“我爹好了么?”
  ——我怎么能告诉这孩子他爹此刻仍是在生死的边缘徘徊挣扎的真相?我竭尽全力,却只是把他从地狱拖离了几步而已。他能不能复活,现在只能靠他自己的生念和斗志。
  雷远示意福麟过去靠在范静渊身边唤他,又对范静渊道:“你千万要坚持住,舞萼、福麟和福瑛都等着你回家呢。”他握住范静渊的手腕,感觉他的脉搏正渐渐微弱下去,不由急道:“你不能走。你一走,他们怎么办?”
  没有效果。范静渊仍是一动不动,脸上最后一点生命的气息也在慢慢退下。雷远明白他为什么走得如此决绝——他那日把母子三人托付给了自己,就已为今日今时做好准备——他忽然觉得无比愤恨,凑在范静渊耳边咬牙切齿道:“你真自私!十年前你不由分说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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