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关注小人物命运-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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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庆反复翻动着那本电话本,有人敲门。
秦大庆开门说:“是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秦父一脚刚刚跨进门坎就说:“出这么大个事,干吗瞒着我啊!”进屋后,他看着儿子,道,“我知道你难,我让你妈把老大他们也叫来了,咱家开个会,解决一下……”
秦大林和蒋平平也走进秦大庆家,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是他们的闺女秦晓璐。小璐叫道:“叔,爷爷奶奶。”
秦母说:“小璐怎么来了,不是要中考了吗?不早点休息。”
秦父不耐烦地说:“来了就来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会。小璐你把门儿关上。”他嗽了嗽嗓儿,看了众人一眼,说,“我就两个儿子,你们就兄弟俩,除了多多在医院郭英照顾着,我们老秦家全部人丁全在这儿了,怎么说呢,多多病了,今儿召集开会,就是商量解决药费的事。全家人得共同出力,人心齐,泰山移。”
秦母插嘴说:“我就这么一个小孙子……”
秦父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蒋平平说:“爸你也别多说了。这不明摆着吗,老二他们有困难,让当老大的掏份钱呗,这也没什么,你们当爹妈的打个电话捎个信也就行了,用不着兴师动众的,多多少少那还不是应当应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都是应该的,谁让咱老秦家倒霉了呢?妈你别急,让我把话撂完,我还就你刚才说的那一句听来生硬,什么叫秦家就这么一个孙子?小璐是个雌的,那还算不算你们秦家的人?”
秦大林说:“你扯什么呢?”
蒋平平说:“我就想问问,当爹妈的该不该一碗水端平。”
秦璐说:“妈,多多都这样了,你还说这样的话。”
蒋平平说:“哪样的话?力该出,钱该掏,还不能评个理儿?
秦父说:“大林,你家倒底谁说话?”
蒋平平说:“我和大林一起说话。”
秦母说:“老大你掏不掏点吧?”
蒋平平说:“谁也没说不掏,我们家的钱有我一半,我连句理儿也不能说吗?”
秦大林说:“我拿一万!”
蒋平平说:“一万你去卖腰子啊!告诉你,一个子儿也没有!家里还有几个大钱那是我的下岗安置费,谁也甭惦记。”
秦大林说:“那我的钱呢,我自己辛苦钱呢?”
蒋平平说:“你也知道辛苦呀,我全买了八年期国库券了。”
“你!”秦大林生气地挥起了手。
蒋平平说:“你还想打人呢,当着你爸妈的面要打你打,打,打呀!”
看着哥嫂的这番争吵,秦大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平平说:“当着大庆兄弟的面,我也把话说明白了,你大哥是个臭拉车的,你嫂子是个被人踢出厂门的,我们没钱,要说有点积攒那也是为小璐上学备着的,可难归难,再难现在也难不过你们,该出的力我们不会省着,一千块钱,我都带来了。大庆你数数。”
秦大林气急败坏地说:“你打发谁呢!”说着,大林夺过那沓钱朝蒋平平脸上撒去!
秦大庆起身道:“哥!”
秦大林一把推开秦大庆,秦大庆闪个趔趄,大林对蒋平平骂道:“你这个贱女人,看我不抽死你……”
小璐紧紧抱住父亲说:“爸,你别动手……”
秦父说:“别拦,这女人该教训教训,打!”
秦母说:“老头你这是火上浇油啊!”
蒋平平凑过脸说:“你打呀,有本事你们一家都来打呀!”
秦大林更加冲动,秦大庆起身要挡大林,大林的手早已挥去,一声闷响,蒋平平被甩出老远,她一手捂脸,眼睛瞪圆,死死地盯住大林。一时,屋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小璐哭着跑过去扶起母亲,蒋坐在地上就是不起,突然放声大哭道:“你这个秦大林秦大傻,你敢打我,好啊,我也不过了,那点国库券我还你,死活我不管。”
秦父说:“大林,把你媳妇弄走!”
小璐说:“爷爷!”
秦大庆谦疚地说:“嫂子……”
蒋平平说:“我不是你嫂子。”
秦父说:“我家也没有这种儿媳!”
秦母说:“老头呀你这是要出人命呀!”
秦大林粗喘着说:“你给我滚!”
蒋平平说:“好,我滚,可我话还得说完。”她指秦父说,“你这老糊涂做过哪件公平事?你倒是爱主个事,你为什么不掏钱呢,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你甩出钱来呀!二十多年前秦大庆上学花的全是大林的血汗钱,二十年后还拿大林说事,我倒要问问你这爹是怎么当的?”
秦母说:“平平,你这不是掏你爸的心窝子吗!别……”
蒋平平说:“那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就出一个大林这样卖苦力的半文盲?你们对得起大林吗?你们知道不知道,大林一身是伤,每天晚上要贴上膏药才能睡下,有一天大林要干不动了,我们还能依靠谁?”
众人无言,蒋平平拉起秦璐,带着哭腔说:“我们走!”
秦大庆叫道:“嫂子……”他弯下腰一张张拾起地上的钱,说,“谢谢你了……这钱你拿回去吧。”
秦璐看看母亲,蒋平平猛拉一下秦璐说:“走!”
蒋平平正要开门,门却被外面拉开了,门外站着郭青。蒋平平愣了一下,夺路而去。
郭青进屋,把一个信封交到了秦大庆手里说:“姐夫,这六千块钱妈让我送来……”
秦父哆嗦着嘴唇说:“丫头啊,秦家忘不了你们郭家的这份情啊。”
郭青说:“伯父您别这么说。”
秦父说:“刚才你幸亏晚来了一步,要早来,秦家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秦母说:“你就别说了。”
秦父又对秦大庆说:“你不是缺五万元钱吗?你妈那儿八千元先凑上。”
秦大庆说:“我妈身体不好,这钱是你们应急的,我不要。”
秦大林说:“你嫂子性子急,回家我慢慢说。你别置她的气。”
秦大庆说:“嫂子的话没错,你们的难处我也都知道,我去找朋友,他有钱。爸妈,你们急什么呢,不就是钱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没问题!”
第一章 阳光下的劫持借钱
夜深了,别墅区显得宁静而神秘。一幢楼的客厅大灯亮了,门开了,一个年轻、白胖、只穿三角裤衩,脖子上却挂着很粗一条金链子的人,一脸笑容迎出来说:“是大庆呀,我说是谁呢半夜三更的,快进来。”
秦大庆走了进去说:“睡了?”
东子说:“没,看碟呢。我说……我买了张架子床。”他带上门,对秦大庆说,换鞋。”说着,朝秦大庆踢过来一双绣花拖鞋。
秦大庆换着拖鞋,问:“什么架子床?”
东子说:“就是老床,前红后榉雕花的那种,妈B还不知道谁跟谁在上面劈着大腿睡过觉呢,可看着就是他妈的好看,宰我两万多块钱呢,说什么明代的,我看也就是民国的,南方老地主和小老婆用的玩意儿。”
秦大庆说:“你就别显摆了,我知道你有俩闲钱了行不行。”
东子说:“今儿怎么有功夫过来坐坐?”
秦大庆避开话峰,故作轻松地问:“你在看毛片?”
东子说:“什么毛片?”
秦大庆说:“你不是说在看碟吗,架子床上躺着看毛片?”。
东子说:“噢,哪里,样板戏,《杜鹃山》,什么烂片子没看过,还是咱的样板戏好看,就好比什么都吃过了,还是咱的豆腐拌小葱好吃一样,没办法,小时候印象太深,就好比说起老朋友,脑子里就出现你大庆一样,没别人。坐。”
秦大庆看着室内的陈设:“你这厅又装了?”
东子说:“改了一下,都是意大利石材,扔进去二十六万,楼上比这气派。”突然,他看着秦大庆,“你小子天一句地一句的,不是借钱来的吧?”
秦大庆脱口而出:“要是借钱呢?”
东子说:“没有!咱俩是朋友,要沾钱,味儿就变了,没法做朋友了。”
秦大庆说:“东子,我不跟你开玩笑,我真是拉不开栓了,借点儿。”
东子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
秦大庆说:“你别笑呀,真的。”
东子说:“我真不借,你替谁借呀?不买房不买车的,我知道你用不着借钱。”
秦大庆说:“多多病了,有点麻烦。住院费要五万,现在我还差不到一万元,怎么样,能不能……凭你力量帮着撑一把,朋友归朋友,你看,我写个字条,按银行利息,到时候一起还你。”
东子的脸僵住了,半天不语。
秦大庆说:“别装了,就咱俩这关系,这点钱你还能犹豫?”
东子噌地站起,说:“谁装了?”
秦大庆仰脸看他:“那……”东子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也让他有些尴尬,“行不行的你给句痛快话吧,要不行我只能另想办法,今天晚上我必须找到这笔钱,我都想了个遍,别人那儿我开不了口,只能找你了。”
东子想了想说:“钱,我明天可以想办法,但这么多,你拿什么作担保?”
秦大庆说:“你小子……”
东子说:“在商言商,有个规矩,省得以后罗嗦。”
秦大庆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年来的友谊,我大庆的人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东子一笑,说:“人格?那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怎么能担保?”
秦大庆一听,苦笑着看他。东子却没有看秦大庆,只听咚地一声,门撞了一下,抬头看,秦大庆已经走了。
第二章 说白了就是血癌去医院交钱
秦大庆走上轴承厂行政大楼,刚要进自己的办公室,从走廊另一头匆匆过来的老王老远就冲他招呼,说:“大庆,让你到财务科去一趟,去领钱吧,领补助……”
领完钱的秦大庆心情似乎好了些,但急着想把这笔钱送到医院去。
这些天来他还是第一次细心打量工作了十多年的这幢大楼,发现确实是变了,据说要跟外资方谈判,又据说财大气粗的某海外资本家有心一口吃下这座五十年的老厂。雪白的涂料是新抹上去的,尽管墙面还是那么坑坑洼洼,但是立邦乳胶漆的本事还是显现出来了,就好比一脸辛酸的老娼妇涂了粉儿,看着别扭你却又不得不同情她的良苦用心。没有办法,人老了就是老了,你想靠涂点香粉就处处焕发活力,恐怕也不是一个思维健康的人该有的想法。秦大庆将一沓钱放进兜里,出了楼。楼前停了几辆轿车,也停满了男式女式的自行车。秦大庆匆匆下了台阶,推起一辆旧自行车就要走。一辆卧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摇了下来。里面坐的是刚开会回来的程一。
程一说:“钱领了?”
秦大庆感动地说:“处长,谢了。”
程一说:“谢什么呀,我早先真以为你开玩笑,这俩钱早几天就该送到你手里。快到医院交费去。五千块钱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但也是一份心意。”
秦大庆连连点头说:“感谢领导,感谢感谢……”
说着秦大庆要走,程一叫住他说:“大庆……待会儿我还要陪局长吃饭,你能不能顺便送我老丈母娘去趟医院?说牙痛。”
程一并没有下车,秦大庆只好欠身听着。吩咐完毕,小卧车绕个弯,走了。
秦大林的三轮车停在一个住宅区。
蒋平平从楼梯间跑过来说:“坏了,电梯坏了!正修呢,怎么办?”
秦大林抬头看一眼大楼,至少也有十几层高,他拿毛巾擦一把脸上的汗,说:“扛!”
蒋平平说:“这么高的楼层,你哪扛得动呀?!”
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