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之旅 作者:张胜友-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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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热情和超出实际生活水准的慷慨,去娇宠、溺爱自己的孩子。而且,此风日炽,
演化成全民行动,父母们一齐去抢购钢琴,父母们一齐送孩子上大学,父母们一齐
来“抱”大孩子……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它无异于全社会正在进行这样的工作:
非贵族家庭培育出贵族子弟!
我们不想说美国社会什么都好。但美国青年一般长到18岁,他们就尽可能地离
开家庭,离开父母,走向社会,自己去打工,自己去挣钱,去磨砺独立生存的能力,
不论他们的父母当总统或是百万富翁,也照样去餐馆端盘子、洗碗碟,去大街上打
扫卫生,没有贵贱荣辱之分,只有自食其力之乐。人人争取自立自强,遂造成全社
会自立自强的意识,进而形成一种宝贵的国家性格、民族性格。这样的国家、民族
就具有一种强烈的创造意识、竞争意识,就能够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我们也不想把问题说得耸人听闻。但20年之后,30年之后,抑或更久的将来,
这一代“小皇帝”必定成为共和国的主人,他们将主宰国家的方方面面,把五千年
华夏民族的历史延续下去。试想,如果我们现在培养出来的是众多的“贵族子弟”,
共和国的明天将会是多么的暗淡无光。
请记住:父母们、家长们,你们正在建造共和国明天的大厦,正在续写一部中
华民族的未来史!
六 一支未曾走入社会的大军:不准出生的人
当今,历史已演绎到以“第三次浪潮”为标志的高科技时代。
试管婴儿的出现,无可怀疑地宣告:人类了解自身生命延续的奥秘,已同庄稼
人了解春播秋收一样明白无误。然而,问题却在于,人类要想阻隔那一瞬间生命的
吻合就千难万难了。全世界数以十万计的科学家们为彻底解决避孕问题而伤透了脑
筋,就像为攻克医学上的大敌——癌症一样伤透了脑筋。迄今为止,人类尚无法掌
握一种能够确保百分之百效果的避孕药物或避孕手段。
于是,只能求助于人工流产(堕胎)。
人工流产显然是人类自行调节生育机制的一种亡羊补牢式的莫可奈何的办法。
在我国,自古崇尚广土众民,人口多多益善。儒家文化的祖师爷孔子就说过
“地有余而民不足,君子耻之”一类的话,他的所谓“庶民”思想,也就是指的人
口越多越好。稍孔丘之后的墨子也主张人口众多,为此他还极力提倡早婚早育:男
子20岁娶妻,女子15岁嫁夫,禁止畜养妾腾。这样同历朝历代统治阶级钦定的各种
制度、相关利益搀杂在一起,再经过世代的社会化过程,遂成为一种不可逆忤的道
德行为规范准则:堕胎被视为罪恶之举。《阅微草堂笔记》卷九中就记载了这样一
则故事:有一女子高价向某医生求购堕胎药,医生坚决拒绝,结果女子因私生子的
降生而败露,子被杀,女子也自缢身亡了。死后,女子到阎王殿上去告那医生,医
生却理直气壮地答曰:“药以活人,岂敢杀人以渔利!汝自以奸败,与我何尤?”
因之,在我国浩如烟海的医术典籍中,向来只谈如何“有子”。“有种”,却从不
言及堕胎。纵然一些民间郎中手中握有堕胎秘方,也从不敢轻易示人,更不可载于
堂堂正正的医书之上了。
历史,毕竟翻过了尘封网结的一页!
1 沉重得令人落泪的故事
到公的私的大的小的明的暗的五花八门的各式各样的医院去做人工流产的女人
们,有一大部分是属于未婚先孕的年轻姑娘。
20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我国实施对外开放政策,国门洞开,西方世界的各种
思潮便滚滚涌入这块沉淀着几千年传统封建文化的黄土地。好比人们在一座密不透
风的黑屋子里呆得过于久了,一旦推开窗门,灿然的阳光照射进来令人眼花缭乱。
一时间,由于晚婚带来的婚前性行为呈上升趋势,加之我国的性科学教育历来羞羞
答答,“犹抱琵琶半遮面”,极不正常极不普及,避孕宣传跟不上,避孕工具、药
具发放渠道多有不畅,婚前受孕现象急剧增加。
虽然,不少青年人自己对于婚前性行为已不再认为是十恶不赦的渊薮;然而,
在历史巨人刚刚抬腿跨越这道高高的门槛,往往还是进两步退一步乍暖还寒的时节,
未婚先孕的姑娘们所承受到的心理压力和生理压力,她们为此而付出的代价,确实
是过于沉重和过于昂贵了。
“未婚妈妈”的出现,在香港、台湾早已见怪不怪。但在大陆,人们是连想象
都不敢想象的事。怎么办?医院里有门子有熟人的,或通过关系的关系七拐八弯终
于打通门子找上熟人的,好办。拎上几条高级香烟、几瓶高级好酒,或塞上一把
“大团结”票子,悄悄地也就给做了,人不知鬼不觉,花些钱破点财也值得。因为,
堕胎这号事若是露了馅,领导找谈话,组织给处分,单位里同事们的嘴皮子像水波
一般翻动的热闹场景,使得你的脊背上永远感受得到一股凉飕飕的冷风。若是没门
子没熟人或找不到门子找不到熟人的,那就叫惨了。领开放风气之先的广州,一位
丧魂落魄的男青年,在陪护女朋友去某医院就医时,就作过这样的一段自述——
我们还没及结婚,她就出事了。我是待业青年,22岁,她才21岁,是一家纺织
厂的挡车工人。我们是邻居,两家的关系挺好,平素有什么事都互相关照。因为青
梅竹马,我俩早有了感情,可她的母亲嫌我待业,要给她介绍个对象,一个重点大
学的本科生,她自己却三心二意的。我逼她说出了这情况,心想:人家大鱼大肉,
还瞅着别人碗里的,我可是个连碗也没捞着的!如果这回又连个老婆都混不上,这
辈子就太冤了……我得动动脑筋想想办法,将生米煮成熟饭,看她母亲还能怎么着?
没想还真的一炮就中,她怀上孕了!她感觉四肢无力、恶心,一吃东西就吐,但还
得躲着人,强打精神,装出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弄得我也茶饭不思,感到了问
题的严重性:万一让她父母、周围邻居知道了,我不就成了个千人指、万人骂的流
氓?档案上再记一笔,待业也得待到四五十岁白了头……听人说医院打胎要出示双
方单位证明和结婚证书才给动手术,我没有单位,她的事也不能让单位知道,我们
更拿不出什么结婚证书。她的单位里有个女工,就因为结婚才六个月就生下了孩子,
一直被人点点戳戳,被人们看成“烂货”呢!又听人说,吃药也可以打胎,我便去
药房给她买回奎宁、麝香、十滴水;还让她贴过风湿止痛膏,一贴贴一排,像是腰
间围了一圈子弹袋;还要她拼命做家务,洗衣服,刷锅洗碗,可是那东西结实得可
以,就是掉不下来!我哪经见过这号事呀?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急得身子脱
了形,原来毛重140有余,两个月里一下掉了二十几斤肉……好几次,我们鼓足勇气
到了医院门口,想进去,又停了步,堂堂一个男子汉,就是让一纸证明给憋死了!
前天,一个在医院门口蹓跶贼眼滴溜溜转的家伙拦住了我们,他细心问:“是不是
想打胎?”我赶紧点了点头,他接着伸出四个指头说:“这个数,我给你们介绍。”
无奈呀,我连想也没想就从兜里掏出四张“大团结”丢给了他。他随即把我们带到
挨近郊区的一所偏僻房子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只见那大褂上灰
的灰、黑的黑,像是几块大抹布给拼接起来的,一看就倒胃口。我真不想做了,但
一回头,看到她已被中年人像赶牲口一样赶上了床,做吧,只有做了。也没怎么消
毒,就草草动了手术,事后收了60块钱的手术费。走到门口,那中年人又皮笑肉不
笑地说道:“好走好走,欢迎下次再光临敝院。”我啐了他门上一口痰。回来的路
上,身上总有龌龊之感,可是她眉头舒展了,我也想,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了……谁料到,她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今天更是肚子痛得在床上没命儿打滚,我
只好赶紧硬着头皮将她送进了医院。唉,我真是后悔死啦……
医生检查后说:“胎儿没打掉,感染很严重!”于是,这位未婚少女再次进行
了手术——全子宫切除,她永远不必再担心怀孕了。因之,这位男青年与她的关系
也终于如磐石般稳固起来……
读青年作家瘦马的长篇报告文学《人工大流产》,其中记述的一位女大学生堕
胎的故事,它所展示的深刻的悲剧氛围,同样会使你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说不出是啥滋味——
史洁文静、腼腆、纤细、秀美、好学,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北国古城就读于某
军医大学,21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华,可预见的前程也肯定会是铺满鲜花的大道。
四年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临毕业前她被安排到一所地方医院外科病房完成例行的
实习。实习期间,史洁连夜为一位急性盲肠炎患者实施了手术,她人生第一次拿起
手术刀,自然显得紧张、兴奋、热情而又倍加珍惜,问题却恰恰导源于这次期待已
久的成功的手术上了。
患者名叫童森林,出于对医生的感激之情,病愈出院后他专门邀约史洁到他家
去做客。两人海阔天高地神聊,一同做饭,都有点儿相见恨晚的意思——一个不可
忽略的细节是童森林的妻子恰巧又上班去了。
鬼使神差,史洁竟喜欢上了童森林这个男人。尽管她很清楚校方早有警示,在
校学习期间不许谈恋爱,军校的纪律更是铁一般严明;尽管她也知道童森林已是一
个有妇之夫,这爱情之花再绚丽也只能结出苦涩的果子;但是,史洁还是一腔真情
深深地去爱了。似乎一切都很自然随便,又似乎一切都不可阻遏。谁又能说得清道
得明这其中包含着的偶然性与必然性呢?我们姑且借助于文学大师卜伽丘的一句名
言:“在所有自然力量中,爱情的力量是最不受约束和阻挠的!”
这一切都在极其隐蔽的情况下悄悄地进行着。偷偷摸摸中,史洁终于怀孕了。
童森林慌了,手足无措,发愁发愣。此刻,史洁却显得异常的镇定,她反倒来
安慰童森林,让他放心好了,说,到时候我自有办法的。
史洁的“自有办法”,指的是她准备由自己来实施人工流产手术,因为她是学
医的,当然这样做生命要冒极大的风险。
首先要选择流产的时机。史洁打算等到学校放暑假了再进行,这还得等上四个
月。本来,怀孕的时间越短流产时痛苦越小,待胎儿长到四个月时再进行引产将承
受相当大的痛苦,但史洁只能这样选择,因为只有到了假期可供她支配的时间才是
充裕的。
实施流产手术的“病房”理所当然选择在童森林的家中了。史洁偷偷地准备好
一切必备的器械、消毒包、针剂,又陆陆续续分期分批将它们转移到童森林家,再
锁人他的皮箱里。
暑假终于到了。有一天童森林的妻子终于回娘家去住了。一切条件均已具备,
一切准备工作均已就绪,史洁和童森林决定当晚即动手引产。
这不啻于一次拿性命开玩笑的游戏。
史洁首先把引产原理详详细细讲给童森林听,她要让童森林当助手,童森林听
得目瞪口呆。
史法采用的是“水囊引产法”,这种方法现在已基本废弃不用了,原因是引产
时间长,产妇痛苦大,也很不方便。
整整一宿,史洁几次疼得死去活来;童森林则忙手忙脚的不是碰翻了瓶子,就
是打碎了茶杯。这种引产术在设备齐全的医院手术室进行都还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
史洁确实也是山穷水尽别无选择。总算是谢天谢地上苍保佑,折腾到天明,不足月
的胎儿终于给打下来了。气息奄奄的史洁歪躺在床上,而头脑发蒙的童森林慌忙找
了一张报纸,草草将胎儿包好,溜出屋外,假装着晨起跑步锻炼,在僻静处眼疾手
快地将这包不洁的东西丢进了一个垃圾桶。
故事到此本应划上句号的。
谁想节外生枝。第二天,正当童森林在办公室里悠闲自得地品茶安神的工夫,
突然被保卫部门“请”了去。开初,他还硬顶着不认账,很快,却一五一十全招了
供。
与此同时,史洁立刻从床上被带到医院检查核实,证实了童森林的口供无误。
两个人遂被隔离审查。
原来,问题全出在那张该死的包胎儿的报纸上了。那上面留有收发室工作人员
分发报纸时顺手写下的部门、姓名;捡垃圾者又是一个极负责任的老头,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