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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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颠着炒勺,愉快地哼着小曲,尽心尽职地尽地主之谊。而兆龙为她打着下手,就像十几年的夫妻一样,配合得那么默契、自然。听着外面打情骂俏的喊叫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目一笑,加快了干活的节奏。
第一章第7节 一帮子偷情的
家庭晚餐开始了,丰盛的菜肴摆满茶几,英子的手艺,色、香、味很讲究,该红的红,该绿的绿,搭配得恰到好处。 善于侃山的四老包子首先发难:“现在请我们的大姐,不,嫂子,兼大厨兼后勤部长致词。” “别价了,大家都举杯,为我们活着有滋有味,有盼头儿,我先干为敬。”英子仰头一饮而尽,在座的人都喝完了杯中酒。 迷糊也不迷糊了,端着酒杯:“嫂子,咱姐俩划两拳。” 英子回头望望兆龙,见他冲自己微笑着,道:“好,姐给你们露两手,输了谁不喝是孙子,你们小哥俩一起上,我左右手。” “三星照啊……” “四喜财啊……” “七个巧啊……” “八匹马啊……” 此起彼伏的猜拳,再加上酒精的作怪,好胜聪明的英子连赢五拳,在灯光的照射下,本就雪白的脸,泛上淡淡的红晕,在兆龙的眼里是那么的炫目。突然间,他身上有了一股说不出的躁动。 “大哥,我们小姐俩,敬您一个”。茅萍和李丹璐也是混在道上的,因为是英子的姐们儿,兆龙也就很痛快地接受了这一敬。 “您贵姓,英姐还没介绍呢,姐夫不会没名没姓吧。”调皮的茅萍把兆龙堵了个瓷实。 “我是兆龙,跟英姐是朋友。” “什么?什么?英姐,英姐,他是兆龙,老莫里折腾的兆龙,没搞错吧?”小姐俩一脸的惊讶。 “你们俩验验货。”正忙着划拳的英子说。 丹璐拿起兆龙残缺的手指。 “真的哎,一点不错。英姐,我们姐儿俩抱一下龙哥,就一下,给个面子,行不?” “就一下呀,多了不许,兆龙是我的。”英子说。 就这样,兆龙接受了可爱小姐们儿的拥抱。 “过瘾。”茅萍兴奋道。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够刺激。”丹璐解气地说。 兆龙还没喘过气来,英子滚烫发热的脸,紧紧贴在他的怀里,使原本骚动的心又怪怪地痒了起来。握着绵绵如葱的手,来回搓动,感觉真好。 受他们俩的感染,不知谁开了录音机,邓丽君的歌曲悠悠地传了出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随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哥们儿姐们儿在酒精的作用下,对对双双搂着抢着说着傻得不能再傻的话,整个场面看上去怎么看都像一帮子偷情的。 “进屋。”很滑腻很软的声音,擦着兆龙的耳边而过,像有魔力指挥着一样,乖乖的他被英子牵着手,穿过布帘,进到里间,“亲我。” 兆龙感到血液加快流动,心提到了嗓子眼,空气凝固,他很笨很吃力,将嘴贴到英子的脸上。望着如此天真无邪的小男人所特有的憨样,一下子把英子的兴奋挑到顶点。一只玉手刚伸过去,重重的敲门声传来:“啪啪,啪啪。” 这突如其来的骚扰激怒了英子:“谁呀,三更半夜的,闲的是不是?” 粗粗的声音:“就是闲的,派出所的,开门儿。” 这回答吓傻了所有的人,呆呆的,没人敢言声。英子到底是英子,马上反应过来:“等会儿,穿衣服呢。”扭头小声说,“你们哥仨儿从后窗户跳出去,动静小点,快。” 毕竟是外面多混了几天,麻利劲儿那是没得说,登椅爬高更是不在话下,眨眼功夫从后窗户蹿了出去。 英子漫不经心地打开房门,片儿警带着两个警察走进来,一脸的严肃,开口就问:“怎么就你们三个女的?” 英子本来心里就有气,坏了她自己的好事,话也就戗着出来:“这话问的,应该有谁呀?说话负点责任。” 一位警察马上反驳:“来这儿就有来的理由,有人反映你这儿有不三不四的人进入。” “哎,你这么大的岁数,说话毛病可真不少,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人。人呢,在哪儿呢?找不出来是不是?谁反映的?搞冤假错案是不是?还搞‘四人帮’那一套是不是?”英子是得理不饶人。 另一位老警察很有经验:“你先别上纲上线,我问你,这么晚了,这录音机开着,桌上这么多啤酒,是怎么回事?” 英子不假思索说:“我们小姐妹聚一聚不行吗?女人不能喝酒吗?这法律上哪条规定不许喝酒,喝酒违法吗?” 老警察正色道:“保一方平安是我们的职责,肯定是有所反映,我们才来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继续喝,天已很晚,不要惊扰四邻,再见。” 有心计的英子,一直尾追到胡同口才返回,等回到屋内,兆龙他们已经返回,鸡一嘴鸭一嘴正说得起劲: “好险,幸亏英子招高。” “窗帘帮了大忙,雷子{16}任嘛没看见。” “准是小脚侦缉队告的密。” “没错,这些老帮子太坏。” 英子叹了口气:“警报解除,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不过,动静小些,没什么新鲜的,喝酒吧。”人带着情绪喝酒,这话一点不假,刚才一搅和,酒随人往下走,但带着郁闷心情,情形不大一样。有人嚷着要睡觉,英子赶紧张罗着打地铺,小哥们儿小姐们儿挺自觉,主动往地铺上滚,给她和兆龙留出了里面的空间。
第一章第8节 残缺的二指
看着很快进入梦乡的他(她)们,英子和兆龙来到了两人世界。 英子默默替兆龙脱下鞋,脱下袜子,扶着他躺在床上,自己的身体也靠了上去,将他抱揽在自己的怀中,她已经感到小男人粗粗的气喘声,任由自己的摆动。 “好吗?”英子的深情。 “好。”兆龙的满足。 “姐。天天陪着你。” “哎。” “姐有要求:不许碰别的女人。” “我也有要求,不要出去了,我养你。” “狗屁,你那俩子儿,还不够喝酒、缝伤口的呢。成天打打杀杀,以后还得为你揪着心。我可告诉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事了,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我知道……”兆龙根本没听她的话,抽着烟,寻思着什么。 第二天上午,哥几个吃着英子买回的油饼豆浆,不着闲的四老包子又逗上了:“姐,你真伟大,把我们大哥开了苞了。” “我抽你。”英子骂着,脸也红了。 “别价哎,刚才我们还商量着,用不用担架抬我大哥呢。还行,还是年轻火力壮。”不依不饶的他又接上一句。 “有钱难买乐意。你管得着吗?”嘴说着,英子倒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兆龙根本没听他们的对话,抽着烟,寻思着什么。英子非常清楚,小男人要做点什么事啦。也没有多问。她相信自己的人有这种能力,而且,一定会有所作为。几年的风风雨雨,她不会看走眼的。 果不其然,北京城里让兆龙刮起了小旋风。 东城区的灯市口大街,别看街小,从东口到西口就有三个中学。灯市口中学、二十五中、一百六十六中。一到中午,您看吧,全是成群打伙的中学生。那个时代的风气本来就不好,每天不花两个,有几场架那才怪了呢。而有人就瞄准了这些孩子,吃的就是这口饭。东四的大虎二虎这哥俩每星期五的中午准时站在东口丁字路口的岗亭下,收着三个学校大小痞子的钱,那个时候也不叫什么保护费,打服了你算。服了,服了你就给钱,而痞子们钱的来源又是从学校老实的同学中敲诈勒索而来,您可别小看,进项不小呢。 像往常一样,三十几个小痞子陆续走过马路准备给虎子哥俩上贡,与往常不同的是大虎接过钱,足有五百多块,点头哈腰地交给一个少年。并说道:“从今儿往后,你们的钱全交给这位大哥。”少年轻蔑地接过钱,将零头一丢扬长而去。学校痞子们印象最深的是:二虎架着双拐的腿和那个少年接钱残缺的手指。 铁路某货场。 每天从全国各地发来的车皮在这里卸货,货品五花八门,上至精密仪器、设备,下到服装百货、烟酒、瓜果,可谓是门类齐全,货真价实。中国地大物博,从千里之外的雪域高原到肥沃的黄土地,从江南水乡到四季如春的天涯海角,长距离的运输,破损也在所难免。铁路部门享受着国家规定的小比例允许破损率。漏洞出现了。80年代初期,制度的不完善,管理松懈,钻空子是一群很别样的群体——货场装卸工,这活儿,要的是体力,不需要高层次的文化,所以,从事这职业的人,都是嘎杂琉璃球,单位不待见的,说白了就是只会干活、脾气暴躁、头脑简单的混蛋,看着这些诱人的货物每天从自己手里过,又有明确的比例破损,顺点东西已经是见惯不怪的公开现象,不拿才是傻冒呢。 为了控制根本控制不了的事情发展扩大,货场采取了小日本用的方法:“以华制华”的策略。 人,这个高级动物很怪,人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帮混蛋,都有点三青子劲,力不亏身,或多或少在社会上有几个狐朋狗友,有的在家门口是一霸,真是帮难惹的主儿。物以类聚,有矛就有盾。就有这么一位能降住这帮混蛋的人,很胜任地当了装卸工的头——调度员高连升,人称“四爷”。 四爷不是个善碴子,有武艺,他师父在天桥设跤场,得过真传,手里的跤活多,三四个整不过他,有资历,五几年中国头一批去新疆教养的就有这一位,有威望,两肋插刀,只要看得起他,有求必应,既有人缘,也说话砸坑。 自从四爷当上了调度,很省货场的心。而四爷也明智,吩咐手下人,拿东西适可而止,要有眼力见儿,该顺的就顺,不该切的就不切,每天的东西,全部集中,人头份儿,决不一头切。可别小看零敲碎打杂七杂八顺的货,这么大的货场,不说吨位,就小二百人的装卸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工作量,就可想而知了。这一百八十多位不省油的灯,不管什么货,见破损件就顺,形成了不小的价值。他们个个谁也不是傻×,四爷带头顶雷,又公正,日久天长,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天的进项百分之三十归四爷,是明镜儿的事;再说了,年节的打点,隔三差五的书记、站长的臭吃臭喝,也需要银子,四爷也得破不少财。四爷早就成了北京城最先发起来的万元户。 场内的人都知道四爷有二怕:怕比自己小二十都拐弯的小媳妇;怕自己老来得子的独生儿子。他混了一辈子,有个家不易,即使自己是老炮,但人一上年纪顾忌就多了,魄力也逐年减弱,当然,这也不叫怕,绝对是四爷把她们娘儿俩看得很重很有分量。每天晚上十一点是四爷雷打不动,必须到自己小屋去的时间,一是办公室的人都走了,货场只剩下自己的弟兄;二是收今天的货,清点分类,带出货场,找主儿出货,不能给货场留下任何把柄。打开小屋的门,这班的班头庆子给四爷的紫砂壶里沏上茶,可这茶没喝上一口,屁股刚刚搁上椅面儿,门被踢开了。一点不惊慌的四爷看着四个穿察蓝制服的半大小子齐刷刷地用四把喷子{17}对着自己的头,老谋深算奸诈的老炮正考虑怎么盘道{18}呢,一件让他头疼又永生难忘的事发生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正顶着自己宝贝心肝、不满五岁的儿子脖子上。幼小的孩子已被吓得小脸儿煞白,嘶哑了的嗓子剧烈地喘着粗气儿。 不顾一切的四爷刚冲出半个身子。 “别动,想要儿子吗?” 刀锋已顶进孩子柔嫩的皮肤,嘶哑的童声刺痛了四爷的心口。 “如果想让你儿子全须全影的话,给我老实坐下来。接受我们的条件。” 到底是老炮,暂时稳住了自己暴躁与冲动的行为,问:“什么条件?” “烟两箱,每月给我们抽三千元的喜儿。” “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还不来呢。” “有种,吃到四爷头上了,想死呀?” “你说对了,就没想过活。” “不后悔?” “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不怕我报复?” “我随时接着。” “小爷们儿,这次你们得逞了,下次还有这份吗?别太贪了。”软了的四爷点着钱。 “笑话,除非你媳妇、儿子藏起来别出门,你永远别回家,要不……”小子顿了顿,提高声量,“你和我,有一个在北京消失。” “算你狠,成交,如果我按时交份儿,儿子出了差错,不管谁,我认你。” “当然。” “烟,今儿不够,明儿还是这个点,你派人来取,成不?” “信你,对不起,请你转身,蹲下,抱头,那哥们儿把钱放在桌上,跟他一样,照我说的做。”小子发出一系列命令,将钱放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