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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2777-少林寺第八铜人-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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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奇了,原来那个老是在黑夜里偷袭我的黑衣人,就是方丈。”君宝此言一出,才教七索惊讶不已。    
    原来君宝在行走江湖之初,不久也曾遭到神秘的黑衣人偷袭,以君宝当时的武功竟然毫无还手余地,就被封住穴道点倒,那神秘黑衣人用怪异的手法制服君宝,强行灌输霸道的真气在君宝奇经八脉里,让君宝痛苦不堪,每每都会晕厥过去。    
    从此每个月圆夜,君宝都会尝到痛彻心扉的焚烧感,幸有另一武林高人在暗处指点踏圆两字,君宝依言踏井踩圆,方才引着百穴中的霸道真气平复下来。    
    可那神秘黑衣人始终不放弃,每隔一阵子都会偷袭君宝,灌输霸道真气想整死君宝,但君宝靠着踏圆法诀每每半生半死地熬过。出乎意料的,君宝体内真气孔窍大开,功力源源不断大增,君宝左思右考后才推敲出那黑衣人必是用意甚深的武林前辈。    
    在最后一次黑衣人又要来偷袭君宝时,君宝尽展毕生绝学奋力抵抗,想问个明白,但那黑衣人眼看自己已无法得逞,便施展轻功爽快离去,留下大惑不解的君宝。    
    “我想子安说的不会有错,方丈或许是个有苦难言的好人吧。”七索说,“这荒谬年头,当个好人都要畏畏缩缩的。”    
    “我才傻,每次痛都来不及了,竟没联想到那霸道真气会是镇魔指。”君宝徒呼负负,“要是我知道,一定火速冲去少林寺告诉你破解镇魔指的方法,我们便能早点共踏江湖了!”    
    两人开始胡乱瞎掰起少林寺方丈的真面目是什么,越扯越是奇怪,光怪陆离的穿凿附会,比如方丈其实就是不杀易容的人格光明面,要不就是失踪已久的不苦大师戴上人皮面具,要不,就是文丞相根本就没死,化妆当起方丈大师来着。    
    讲到乱扯处,两人俱是哈哈大笑。    
    “七索,这三年来我过的都是心惊肉跳的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惨死在不知何处呼啸而来的暗箭下,生怕一个闪神就挨了一记重掌,生怕,我们俩再无相逢之日。”君宝靠着大树有感而发,身子醉得摇摇摆摆。    
    七索热泪盈眶,身边都是空荡荡的酒坛子。    
    “鞑子占我江山,夺我妻女,奴役我汉人万千。有个在江湖上帮人测字的先生跟我说过,鞑子的气数将尽,各路牛鬼蛇神必将倾巢而出,逐鹿中原,是不是真这样,我一介武夫又怎会知道?我只晓得……”君宝认真说道,“换你了,七索,让那些邪魔外道见识见识,什么叫参见英雄。”    
    七索闭上眼睛,一阵清风刮起了无数落叶。    
    “我们一起在少林柴房顶上创的拳,就用你的名字响亮些,叫太极拳罢。敬太极拳!”君宝畅然,将最后一坛酒一饮而尽。    
    七索仰起头,喉头滚动。    
    他不能再让眼泪流下。    
    英雄的梦已经在刚刚转手。    
    那种梦,那种英雄,众人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所以看不见他的眼泪。    
    第二天七索醒来,君宝竟已不告而别。    
    灵雪寻君宝不着,气得策马漫无目标乱追,连红中也不管了。    
    红中说,君宝行动不若以往,终会教灵雪寻着,两个欢喜冤家相携归隐山林,未尝不是一个属于英雄该有的好结局。    
    七索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月亮。


第三部分一动手便是大杀四方

    大都,汝阳王府。    
    “朝廷通缉榜上你一个要犯都没给逮回?饶你自称武功天下第一又有何用?尤其是那个太极,一日不除,他日又来行刺,你担当得起?”汝阳王座前第一武士,也是其义子王保保将军,怒声呵斥。    
    不杀面无表情。    
    “限期要你擒犯回来,瞧你这死样子也知道你办不到,若要你这不笑不哭又不吠的狗终日在王上身旁护驾,又是索然无味至极,混账!”王保保怒气勃发,丝毫不将不杀放在眼底。    
    不杀依旧面无表情。    
    他没有感叹,因为他几乎快要没了情感。    
    数十年前,在那座偌大、寂静、大雄宝殿前广场满地汗水的少林寺里,不杀原来是个内向自闭的小子,不善表露情感是他给人一贯的印象,幸有不苦师兄带着,两人自小交好。也因为不杀内向,所以对武学一道更下苦功,甚至还比不苦早了数月闯破《易筋经》百年来的障碍。    
    不杀一念之差叛出少林、擒杀文天祥后,每每想到年少时不管是在少林或是在江湖,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师兄不苦身上,却忽略武功更强的他,不杀就觉得五内俱焚,连脸都扭曲起来。    
    以前他的模样俊朗,但自从他心性大变后容貌就逐渐僵硬。表面上,不杀不断奉朝廷钦命追杀武林门派里的反抗势力,实则是控制不了那些曾与自己交好的江湖盟友谴责、痛恨自己的眼神,往往主动出击,一动手便是大杀四方。    
    久而久之,不杀不只失却了抑扬顿挫的情感,也因为情感的消逝致使颜面神经久未牵动而麻痹,失却了表情。    
    失却了表情,失却了情感,世上再无任何一种武功能够治愈寂寞的病。    
    独步武林,不过是个惊世骇俗的怪物罢了。    
    王保保不断用尖酸刻薄的言语辱骂着不杀,不杀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神思依旧停留在上一次,也是叛出少林以来惟一的一次暴怒上。    
    当着全天下英雄的目光,那是何其难堪的画面。当不杀的手指点碎了赵大明屁股喷出的热腾腾大粪,他几乎陷入失控的怒火里。    
    那种感觉他很想再尝一次。    
    那感觉让他接近了人。    
    可惜,那种感觉恐怕是不可能再有了。    
    不杀拧碎赵大明脊椎的触感很扎实,那混蛋绝对要残疾一生,哪怕是武林中人人皆会的太祖长拳,他也无法再使出任何一种招式。    
    至于前途似锦的三丰与太极,他本就不看在眼底。    
    即使不杀从少林传来的听闻中推敲出一件他至忌讳的事,但他确定自己的掌力已令太极的双手报废,三丰亦必筋脉散碎,忌讳也不再是忌讳。    
    全都坏掉了。    
    坏掉的玩具,再无法给他那样愤怒的感觉。    
    王保保当着众卫士继续冷嘲热讽,汝阳王冷冷地端详着不杀。这一切都是不杀叛出少林,想用暴力夺回属于自己的尊严时,所始料未及的。    
    始料未及,但也毫无所谓了。    
    就算王保保与汝阳王不是疾言厉色,而是谄媚奉承,也与眼前的光景毫无殊异。无法教不杀心起波澜。    
    “再去,杀谁,呢?”    
    不杀怔怔良久,竟陷入无可复加的、空空荡荡的虚无里。


第三部分终须白神医

    终须白神医这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七索的手在三天后就能感觉到血气,第五天就能自己举箸吃饭,过了十天,居然能挥洒自如,只是还不能运功。    
    赵大明天生就是修炼阳刚一路武学的上料,双臂真气孔窍甚至比七索还要粗上许多,七索心知日后内力增长,掌下威力定然倍增。    
    当然,七索将赵大明的脏手反复洗了好几次。    
    赵大明生性乐观,整天都在擎合山自吹自擂克服了对不杀的畏惧、与不杀单挑的爽快事,虽然自己从此半身不遂,却未黯然神伤过。    
    “太极好儿,你有了我的双手,内力又还差强人意,我教这两个小鬼降龙掌,你也在一旁学着啊,将来这帮主之位非你莫属,你可要好好地干啊!”赵大明大声嚷嚷。    
    七索得了赵大明的双手才不至成了废人,对赵大明既歉疚又感激,虽不愿接下丐帮帮主的位置,却无法拒绝赵大明传授降龙十八掌的好意。毕竟是人家的手。    
    于是徐达学见龙在田,常遇春学神龙摆尾时,七索都会在一旁聆听学习这千篇一律的两招。赵大明下身软瘫,全仗口诀心法提点七索运化脉位,以身示范。    
    “怎么来来去去就这两招啊?”红中舀着汤问。待在擎合山养复元气的这几个月里,丐帮上下都迷上了红中煮的红豆汤。    
    红中天真直言,赵大明这才说明白为何只有这两招的原因。原来前帮主霍仲在教完赵大明这基本的两招后,就被不杀拧断了双手擒走,赵大明只好闷头不断练习这两招,但这一掌一腿在赵大明专心致志的习练下,威力强大,挡者披靡,往往一招毙敌,纵使赵大明从没心思隐瞒,旁人也不会发现赵大明光会这两招。    
    “真是可惜了余下的一十六掌。”七索看着断裂的碗口粗细的树干发呆。    
    不愧是天下第一刚猛的武功。    
    同样,不愧是擅使天下第一刚猛武功的手。好像储存着赵大明的记忆,一经唤醒,进展飞快,一日千里。    
    至于当天暖风岗恶斗之后的奇变陡起,那神秘的笛声,那突如其来的胡蜂群,不止七索,连丐帮都摸不着头绪。那夜丐帮长老不过是趁着蜂群扰乱不杀,快速抢出受重伤的三侠,但对神秘的帮手却无法联想到是谁。    
    但强援不会无端出现,必是有所求而来。    
    丐帮静静等着,但江湖上却一点风声也无,似是怕露了痕迹,让不杀道人寻上。


第三部分血魔厉无恨、奇盗花一痕

    朝廷通缉榜上的人名,象征着武林最新的兴衰变化。    
    赵大明、三丰、太极三人与不杀一战后,虽成为江湖中津津乐道的豪战典范,但丐帮势力却随着三侠的销声匿迹而急剧下降。    
    十个月后,年度犯罪率最高的帮派,从丐帮换成了白莲教。年度最不可原谅的盗贼,则从张三丰换成白莲教第一高手醍醐。年度盗贼最坏五人则是白莲醍醐、崆峒石两拳、独行侠蓝枪海、血魔厉无恨、奇盗花一痕,其中蓝枪海与石两拳俱已与白莲教结盟。年度最不可原谅新人,则是率领以少林火工弟子为班底的白莲义军,屡屡奇袭落单的朝廷军队的韩林儿。    
    由此可见白莲教的势力蓬勃发展,不断渗透民间,乃至江湖豪杰纷纷加入。此时距南支领袖彭莹玉在袁州发动造反已有数年之久,朝廷无情镇压,却没有办法遏制住以宗教为种子的农民起义。    
    至正十年,白莲教对朝廷的威胁再不是隐隐成忧,而是即将星火燎原般的恐怖存在。    
    颍州,白鹿庄。    
    清幽的山谷底,层层叠叠的山毛榉林间竟藏着座偌大庄园,风高气爽,蝉鸣鸟叫,就连当地人也甚少知道这谷里有这间大屋子的存在。    
    更不知道这间大屋子,竟是赫赫白莲教的地下指挥部。    
    韩山童与其子韩林儿在院子里下着棋,惟一的护卫醍醐正躺在屋檐上跷脚睡觉,运起地听大法观察周围五里内的风吹草动。    
    一只蓝色鸽子正啄食着韩林儿掌心的小米,棋盘上千军万马,厮杀纵横。    
    “爹,混入丐帮的弟子重八飞鸽回报,那赵大明的的确确是废了,张三丰也不行了,但那太极在终须白的帮助下接续了赵大明的双手,似乎还有两下,有可能接替赵大明成为新任的丐帮帮主。”韩林儿战战兢兢,却下了一手杀气腾腾的黑子。    
    “那太极人怎样?可能加入咱们北红巾吗?”韩山童一身黄色道袍,白发童颜,下了一手丝毫不见攻防棱角的白子。    
    韩林儿轻叹,又想起了那件憾事。    
    “那太极与孩儿在少林是旧识,明明就天天见面,却不知他怎地练就了一身奇怪的高强功夫,他个性外柔内刚,是个不肯轻易妥协就范的人,所以才会死守铜人阵三年。早知他性如此,孩儿便当放下身段与其交好,此事甚憾,孩儿当铭记在心。”韩林儿不敢与父亲双目交接,低着头,下了一步杀着。    
    “铭记在心什么?”韩山童怫然不悦,韩林儿心头一惊。    
    “孩儿日后定谦让待人,广结天下豪杰之士,尽为我白莲所用。”韩林儿背后都是冷汗,答得四平八稳。    
    “错矣,我父子俩乃是真佛弥勒转世,有慧根的,有福分的,有大智慧的,便会自动受我俩感召;没有福分的,迟早会给上天拔走。记住,我父子俩出口成金,人人奉为圭臬,怎会有错?错的,也是愚鲁人家解读谬误,失了真意,知晓吗?”韩山童瞪着韩林儿,韩林儿不住点头。    
    但韩林儿心想,父亲变了,且变得多了。    
    在他受命入少林习武、广纳英才以前,父亲何等谦让,如今身边谗臣众多,用来号召民众起义的弥勒降生宗教口号,难不成爹听多了,竟当真起来?    
    “听说那太极打得牛饮山上徐寿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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