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0-罗佛兰登 :托尔金奇幻小说集-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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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他并不十分注意我;因为我没有大到可以去打猎,他也不带狗去航行。有一天,我没有得到允许就出海了。我的主人正在跟太太道别;起风了,人们正在把红龙号放到滚轮上推入大海,龙颈上溅满了白色的浪花;我突然感到,要是我不出海的话,过了那天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主人了。我想方设法偷偷地溜上了甲板,躲在一个水桶的后面;直到我们出海好远,陆地的标记已经落到海面以下,他们才发现了我。
“这就是我被称为罗佛的时间,当时他们拖着我的尾巴把我拉了出来。”这儿有个好样的海盗!”一个人说道。“这条狗会有奇特的命运,永远回不了家,”另一个带着古怪的眼神说。的确如此,我再也没有回过家;而且我再也没有长大过,尽管我年纪长得更大了——当然,也更加聪明了。
“那次航行中发生了一场海战,我跑上前甲板的时候,正是飞箭如林,刀光剑影,一片混乱。但黑天鹅号的船员登上了我们的船,并把我主人的手下驱赶到船的一侧。我的主人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站在船首龙头旁边,接着全身披挂地跃入大海;我也跟在他身后跳下去。
“他比我更快地沉到海底,美人鱼们一把接住他k;但我告诉美人鱼赶快把他送到陆地上去,因为很多人会伤心哭泣,要是他回不了家的话。美人鱼朝我笑笑,把他抬起来带走;有的说把他送到岸上去,有的则朝我摇摇头。美人鱼是靠不住的,除非保守她们的秘密;在保守秘密方面,美人鱼比牡蛎更出色。
“我常常想,美人鱼其实把他埋葬在白沙里了。在远离这儿的地方,仍然躺着被黑天鹅号的船员击沉的红龙号的一部分残骸;上次我经过那里的时候还是那样。除了船首龙头以外,森林般的海草长得把残骸团团围住;不知怎的,甚至连藤壶也没有在残骸上生长,残骸下面有一个白沙堆成的坟墩。
“很久以前我就离开了那些残骸。慢慢地变成了一条海洋狗,那时海中老太太还惯常施展好多巫术,其中有一位对我很好。那位老太太把我当礼物送给了人鱼王,当朝者的祖父,从此以后,我就一直在宫廷里进进出出。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发生在几百年以前,之后我见过无数次的涨潮退潮,但我从来没有回过家。现在谈谈你自己的故事吧!料你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从北海来的?——在那个年代我们惯常称北海为英格兰海——你大概也不知道奥格尼群岛j(苏格兰北部)的那些古老的地方吧?”
我们的罗佛不得不承认,除了“大海”以外,别的地方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就连大海也所知甚少。“但我到过月亮,”他说,并就其所理解的尽可能多地告诉新朋友关于月亮的情况。
人鱼狗对罗佛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有点半信半疑。“真棒的故事啊,”他说道,“这是我好久以来所听到的最棒故事了。我看到过月亮。你知道,偶尔我会浮到海面上,但我从来想象不出月亮上会是那样一种模样。但是,哎呀!月亮狗脸皮真厚。三条罗佛!两条就已经够糟了,但三条简直无法想象!我才不信月亮狗年纪会比我还大;要是他有一百岁,我都会大吃一惊。”
人鱼狗也许是对的。如你所注意,月亮狗很会夸大其事。“反正,”海洋狗继续道,“月亮狗的名字是自己取的。我的名字是主人给取的。”
“我的名字也是主人给取的,”咱们的小狗说。
“那根本没什么理由,也同你的努力没有关系。我喜欢月中老人的主意,我也叫你罗佛兰登;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钉着这个名字——你似乎永远不会知道接下来你会跑到哪儿!让我们下去吃晚餐吧!”
晚餐是多鱼的,但罗佛兰登不久就对此习惯了;也似乎适应了长蹼的脚。晚餐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大老远一路跑到海底,他跑开是为了来寻找阿塔塞克瑟斯。他发现自己能吹泡泡,并把泡泡变成了真正的球来逗人鱼的小孩子们玩。
“请求你了,阿塔塞克瑟斯先生,麻烦你可不可以把我变——”罗佛兰登开口道。
“哦!走开吧!”巫师说。“难道你没看到我没空吗?眼下没空,我忙着呢。”阿塔塞克瑟斯对那些他认为是无足轻重的人常常这样说。他很了解罗佛要说什么;但他自个儿可不感到着急。
所以罗佛只好游开去睡觉了。或者说睡在花园里一块高石上生长的一群海草中。年老的大鲸正好栖息于下面;要是有人对你讲,鲸不会游到海底,也不会在那儿打几小时盹,不必为此而感到困惑。老乌因在各方面都是与众不同的。
“好吧?”乌因说。“情况进行得怎么样?看你仍旧是那副玩具的大小。阿塔塞克瑟斯怎么啦?难道他不能够做点什么嘛,或者他不愿意做点什么?”
《罗佛兰登》 第二部分《罗佛兰登》 第四章(4)
“我猜他能够的,”罗佛兰登说。“瞧我这番新模样!但每当我要谈到身材大小,他就不断地说自己忙得很哪,没空来大大地解释一番。”
“哦!”大鲸说道,边用尾巴敲敲两旁的海树——这种尾巴的挥动所击起的水流几乎要把罗佛兰登从那块高石晃下来。“我认为太大魔法师在这些地方不会取得成功;但我也用不到担心。你迟早总会一切正常的。同时,明天还会有很多新鲜事。睡吧!再见了!”大鲸随后游开,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过大鲸带回小海湾的报告仍然使得老普萨玛索斯大为恼怒。
宫殿里灯火全都熄灭了。没有月光或者星光照得到黑乎乎的深海之中。绿色变得越来越暗,直到成为漆黑一片,一丝微弱的光线也没有,只见发光的大鱼在海草中缓缓地穿行。可罗佛兰登那天晚上睡得很香甜。第二天,还有第三天,他都在寻找巫师,可哪儿都找不到。
一天早晨,正当他已经开始感到自己相当像条海洋狗,怀疑自己会永远呆在这儿,人鱼狗对他说:“别为那个巫师烦了!或者还不如说,别烦他了!今天让他找不到我们。咱们真正好好地去畅游一番!”
他们出发了,畅游一番变成了连续数天的远足,在这段时间游过的距离长到令人吃惊。必须记得,这两条狗是中过魔法的生物,大海中很少有正常的生物能追得上他们。等到他们倦于海底的悬崖和山脉,倦于中等高度的赛跑,就越升越高,由水中直上一英里多;等到他们浮上海面,却看不见任何陆地。
四周的灰茫茫的大海又平稳又宁静。接着,突然刮起了一小阵黎明前的冷风,大海也随之失去了平静,波浪翻滚起来,一片片的变暗。瞬息之间,只见太阳从大海的边缘上喷薄而出,红霞万道,就像刚喝过热酒似的;太阳迅速地跃上天空,开始了其日常的行程,并把所有的浪尖涂成金色,所有的浪谷涂成墨绿。远处有一艘船正在海天相连之际航行,并且笔直驶向太阳,桅杆衬着火一般的太阳,成为黑色的剪影。
“那艘船在驶向那儿?”罗佛兰登发问。
“噢!我猜,要么日本,要么檀香山,要么马尼拉,要么复活节岛,要么星期四岛,要么海参威,要么这个那个地方,”人鱼狗说道,他的地理概念有点模模糊糊,尽管他自吹四处潜行了几百年。“我相信,这是太平洋j;但是我不知道是那一部分——感觉上是温暖的那部分水域。这片海域相当大。让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吃吧!”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是几天之后了,罗佛兰登又立马去寻找巫师;他感到已经让巫师休息得够长久了。
“请求你了,阿塔塞克瑟斯先生,麻烦你可不可以——”他一如既往地开口道。
“不!我不可以!”阿塔塞克瑟斯说,甚至比通常还更加不可通融。不过这次他确实很忙。人鱼的投诉随着邮件的送达,纷至沓来。当然,可以想象,大海中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出岔,即使连海洋中最棒的太大魔法师也无法阻止,其中有些根本同他毫无关系。诸如沉船扑通地沉下来压坏了某条人鱼的屋顶;诸如海床的爆发k(没错!就像我们那样,人鱼也有火山、以及种种糟糕的麻烦事情),炸坏了某条人鱼了不起的成群的金鱼,或者了不起的养育海葵的苗床,或者独一无二的珍珠贝,或者出名的海石和珊瑚花园;诸如粗暴无礼的鱼在大路上打架,殃及人鱼的小孩子;心不在焉的鲨鱼游进了餐厅的窗口,糟蹋了主餐;来自漆黑深渊的、不宜提到其名的深黑怪物会做出令人恐怖的邪恶之事等等。
人鱼对这些事情一向容忍,但并不是没有投诉的。他们喜欢投诉。当然他们也常常写信给《海草周刊》、《人鱼邮件》、和《海洋见解》;可现在他们有了太大魔法师,就一样写信给他,并把“什么事情”都怪到他头上,甚至连自己的尾巴被自己的宠物龙虾夹住都怪。人鱼说,太大魔法师的法术不够(有时候确实如此),他的薪水应当减少(那并没有错,但说出来太粗鲁了);他的靴子太大(此话大致不错:其实应该说是拖鞋,他太懒了,不常穿靴子);人鱼还说了许多别的意见,每天早晨都来烦阿塔塞克瑟斯,尤其是每星期一。每星期一总是糟糕透顶(几百封来信);而不巧今天恰是星期一,所以阿塔塞克瑟斯朝罗佛兰登扔了一块石头,幸亏小狗开溜得快,宛如脱网的小虾。
他跑到花园里发现自己身材大小还没有被改变,真是高兴极了;敢说要是他跑得慢点的话,巫师就会把他变成一条海中的鼻涕虫,或把他发到天外(管它是哪儿),或把他送到深海沟(那是海底的最深之处)l。小狗颇为烦恼,不禁跑去找海中罗佛埋怨一番。
“最好让他休息休息,无论如何,等过了星期一再说吧,”人鱼狗忠告;“如果我是你的话,以后我每星期一都不会去他。来吧,再去畅游一番怎么样!”
此后罗佛兰登让巫师休息了好久,大家几乎把被此忘掉了——其实并不完全如此:狗可不会很快地忘掉石头。但表面上看来,罗佛兰登已经安家落户,成为宫廷的一个永久的宠物。他老是跟人鱼狗一起外出,人鱼的小孩子们常常跟他们出去玩。在罗佛兰登的眼里,人鱼的小孩子不如两条腿的真正的孩子那样活泼有趣(当然,罗佛兰登并不真正属于海洋,他的判断要打折扣),但这些人鱼的小孩子们仍然使他感到开心;要不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人鱼的小孩子们可能会把罗佛兰登永远留下去,并最终使他忘却小男孩老二。等我们讲到故事的那部分地方时,你可以自己判断普萨玛索斯是否在其中插了一手、
无论如何,有很多人鱼的小孩子们可选来作为玩伴。老人鱼王有几百个女儿,有几千个孙儿孙女,而且都处在同一个宫殿里;他们都喜欢两条罗佛,阿塔塞克瑟斯太太也不例外。罗佛兰登没想到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她听真是失策;因为她知道怎么对付在各种情绪下的太大魔法师。但在那种情况下,当然,罗佛兰登会回去得更快,因而也会失去不少经历。正是跟阿塔塞克瑟斯太太、还有一些人鱼的小孩子们一起,罗佛兰登游览了大白洞穴,在大海上所丢失的全部珍珠,还有许多本来就在大海之中的珍珠,都连床叠架地堆放和隐藏在那个洞里。
还有一次,他们又去拜访了住在海底的小玻璃房里的小海仙子。小海仙子很少游泳,而是在海床上平坦处漫步歌唱,或驶着由成群的最小小鱼拖拉的贝壳马车;或骑在小绿海蟹身上,牵着细线做成的缰绳(当然这也无法防止螃蟹一如既往地横行);小海仙子同小海妖精有过节儿,后者一方面个子长得更大,另方面又丑陋又粗暴,除了打架闹事、抓鱼、骑在海马上驶骋之外,他们无所事事。这些小海妖精离开海水也能活得很久,暴风雨中还在海边逐浪戏耍。某些小海仙子也能如此,但他们宁可在宁静而温暖的夏夜里浮到冷清的海岸边(结果自然是很少有人看见他们)。
又有一天,老乌因再次出现,并让两条狗搭在身上出去见识一番;这正像骑在一座移动的大山上。他们出去了好多天,直达世界的东部边缘才及时转身而回。大鲸在那儿浮到海面上,喷出高大的水柱,很多水被喷到了世界边缘之外。
还有一次,大鲸带两条狗去世界的另一边去(或者他敢去的极限),那是一次更长也更令人兴奋的旅程,正如罗佛兰登日后成为一条更有智慧的老狗时所认识到,这是他所有的旅行中最了不起的一次。至少得再讲一个完整的故事,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