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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却上心头--琼瑶-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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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蓝迅速的抬起头,爆发的喊: 

  “不要再怪我!我并不想把自己弄成这样惨兮兮!我……我……”她匍伏在沙发背上 ,苦恼的转著头。 

  韶青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 

  “你最坚强,你最骄傲,你最洒脱!不要这么看不开!振作一点!”她把头埋在臂弯 里,辗转的摇著头,声音压抑的、痛楚的、可怜兮兮的飘了出来: 

  “我不坚强、我不骄傲、我不洒脱!我只要跟他讲话,我一定要跟他讲话!今晚不能 跟他通话,我明天可能就死掉了!” 

  “别胡说八道了!”韶青喊,看看手表,快五点钟了,这通电话多半是通不了了。她 望望兀自埋著头的迎蓝:“你饿不饿?闹了快一个通宵了!我去给你冲杯热牛奶,做个三 明治给你吃,好不好?”“我不要!”她闷声说:“你叫那电话铃快点响!好不好!” 

  铃声果然响了,迎蓝触电似的跳起来,伸手就拿电话听筒,韶青也紧张的奔过来,惊 愕的发现,迎蓝握著听筒,而铃声继续再响。韶青恍然大悟,把听筒从迎蓝手中抢下来, 挂回电话机上。说:“不要太紧张,是门铃响,不是电话铃。” 

  “为什么是门铃?”迎蓝神思恍惚。“门铃就是门铃哇!”韶青说,走到门边去。“ 八成是阿黎,他大概又在报社忙了一夜!这人工作起来真不要命!”她握住门柄,打开房 门。门外,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正伫立在那儿,头发披在额上,滴著水,一件薄呢大衣, 肩上全湿透了。他手里握著一个小小的旅行袋,脸上有仆仆风尘,有失眠的痕迹,有憔悴 ,有兴奋,有期待,有狂热。那浓眉上,雨珠闪烁,眼睛里,热情迸放……那不是黎之伟 ,是该出现在电话里的阿奇! 

  韶青吓怔住了,她茫然后退,喃喃的喊: 

  “迎蓝!迎蓝!迎蓝!” 

  迎蓝的眼光从电话机上移到门边,有三秒钟完全窒息。然后,她滑下沙发,走到门边 ,眼光直直的转也不转,死死的、愣愣的盯著他,嘴里叽哩咕噜的说: 

  “你在和谁通电话?为什么一直占线?” 

  韶青惊异的看迎蓝,再看阿奇,她退后两步,大叫著说: 

  “迎蓝,这不是梦,是真的!你别糊里糊涂了,睁大眼睛,你看看清楚,是阿奇!他 回来了!从美国回来了!阿奇,”她的神智恢复了,喘著气问:“你的长途电话,是从哪 里打来的?” 

  “桃园国际机场!”阿奇说,终于大踏步走进屋里。关上了身后的门。他直视著迎蓝 ,一步步走近她,把旅行袋随便丢在地上,他紧紧的望著她的眼睛。“对不起,迎蓝,” 他说,嘴唇微微有些颤动:“我又骗了你一次。我下了飞机,本想直接来看你,可是,我 又不敢了,你那么傲气十足,那么狠心,我真怕再面临一次被拒于门外的局面,所以,我 在机场试探性的先打个电话!我听到你哭,听到你喊我的名字,听到你说‘阿奇,回来! ’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我跑出机场,半夜又叫不到车子,只好搭巴士,一路上急得我要 发疯,现在……我总算在你面前了!”他说得又急又快,像雨滴的倾泻,迎蓝似乎根本没 听清楚,也根本没有会过意来,她的思想还是凝固的,还是混乱的,太多的“意外”使她 神思恍惚,她伸出手去,茫然的摸索他,想抓他的手,他立刻举起手来,紧紧的握住她。 

  “迎蓝!迎蓝!”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紧张的喊:“迎蓝,是我啊!是阿奇啊! 我从国外回来了!我告诉你,根本没有琴恩,那是我编出来的,我写信给采薇,知道她一 定会把消息带给你,我再打长途电话问她,她说你哭著冲到大街上去淋雨,我听得心都碎 了,所以我马上订飞机票飞回来……迎蓝,你听到没有?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等得快发 疯了,我想,以你的骄傲,这电话是永远不可能打了,所以……所以……”他住了口,瞪 著她,她眼里一片空茫的神情,双眉微蹙,苦恼的在看,但是彷佛“视而不见”,她也苦 恼的在听,但是,彷佛也没听进去。阿奇的脸发白了,他举起手来,在她眼前晃动,哑声 喊:“迎蓝!迎蓝!” 

  韶青奔了过来,一看这情况,她就大急起来: 

  “她不对劲了!阿奇,你出现得太突然了!你吓昏了她!”她急得把头贴到她胸口, 去听她心跳,又去掐她的人中,捏她的耳朵。迎蓝只是直挺挺的站著,茫茫然的看著阿奇 。她躲了躲韶青的手,固执的想著清楚面前的人影,眼睛睁得好大,却全无光彩。韶青吓 呆了,惊惶后退,喃喃的说:“她瞎了!她聋了!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阿奇面孔雪白,嘴唇完全失去了颜色。他握紧了迎蓝的手,握得好紧好紧,他轻轻的 说: 

  “迎蓝,你看到了我,你听到了我,求你!求你!” 

  迎蓝毫无反应,阿奇闭紧眼睛,狂叫了一声: 

  “迎蓝!”他把她一把就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他跪在床头,摇她,喊她,求她…… 他的脸色比她的还白,他用嘴唇去轻触她的唇,她的唇凉凉的,木然而无反应。他心底闪 过一个念头:她快死了!这念头立刻疯狂的抓住了他,他吻她的手指,吻她的眉,吻她的 脸颊,把脸埋在她胸前: 

  “迎蓝,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活著!我有那么多话那么多话要告诉你,你怎 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迎蓝,我不是要吓你,我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韶青回过神来,她跑到床边,看看迎蓝,返身就奔向电话,想打电话请医生,抓起听 筒,她不知该打给谁,慌乱的回头喊:“阿奇,你认得什么医生吗?你醒醒,你这样跟她 说也没用,赶快打电话找个医生来!” 

  一句话提醒了阿奇,他正要起身去打电话,迎蓝的睫毛忽然闪了闪,抬起一只胳膊来 ,她圈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她的眼睛刹那间又充满了光彩,充满了感情,她瞅 著他,轻声的说:“我不要医生,我只要你,不许走!” 

  “你……你……”阿奇语无伦次:“你好了吗?你没事吗?你听得到我?看得到我吗 ?……” 

  “我没有那么娇弱!”她眼里有泪光,唇边却闪现了一个可爱的微笑。“你太会骗人 了!从开始就骗我,到回来了还骗我,如果我不装成神志失常来吓你,你永远不会了解被 骗的滋味!”“你……你……”阿奇瞪大眼睛,微张著嘴,灰败的脸色仍然没有恢复,他 哑声说:“你装的?” 

  “我装的!”韶青把听筒轻轻放回电话机上,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来。她真想走过去骂 迎蓝一顿,鬼东西!坏东西!差点把别人吓出心脏病来!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阿奇正 瞪著迎蓝,咬牙切齿的说:“我以为你快死了!我差一点……”他忽然住了口,只是盯著 她看,看了又看,然后蓦然间俯下头去,热烈而狂喜的喊:“原来你是装的!谢谢天!我 快被你吓死了!现在,我们扯平了,扯平了!好不好?” 

  “不好,”迎蓝泪汪汪的。“我……” 

  他立即俯下头去,堵住了她的唇。她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抱紧他的脖子,热烈的反应著 。 

  这种情况,第三者未免多余。韶青看看天色,早已大亮了,她也该上班了,她溜到浴 室去,换衣服,梳洗,然后轻轻悄悄的出来。那两个呆瓜正彼此对望著,彼此痴痴的、长 长久久的对望著。韶青心里在唱著歌,她开门出去,再细心的关上门,心里的歌声在反复 : 

   “阿桌阿上一瓶葡萄酒, 

  阿娇阿娇艳的红透透!……” 

  她走进电梯,下楼去了。 

  房内,迎蓝和阿奇握著手,眼睛望著眼睛,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电话铃蓦然狂鸣。迎蓝握紧阿奇的手,舍不得放开,她说: 

  “让它去响!别理它!” 

  电话铃继续响个不停。 

  “我去接吧!”阿奇说。 

  “不管是谁找我,都说我不在家。”迎蓝说。 

  阿奇拿起听筒,对方立刻开口: 

  “夏小姐打到旧金山的电话通了,萧人奇不在,请问要不要再接一次?”阿奇怔了怔 ,看看那横卧床上,对他痴痴凝望的迎蓝,他笑著对听筒说:“请销号!”挂断电话,他 回到床边,迎蓝傻傻的问:

  “谁打来的电话!找谁的?” 

  阿奇温柔的看她,温柔的吻她,温柔的低语: 

  “你打来的电话,找我的!” 

11 

  萧家这晚灯火辉煌。这是迎蓝第一次走进萧家。 

  坐在萧家的大客厅里,她还真有些不自在,那客厅宽敞明亮,有两面都是玻璃窗,可 从窗内直接看到窗外的小花园,那花园虽小,倒五脏俱全。有假山,有巨石,有叫不出名 字的花花草草,有挨著围墙,一排绿油油的,高大的“肯氏南洋杉”,阿奇告诉她,这种 南洋杉,品种名贵,冬不落叶,永远长青。她对那南洋杉注视良久,树犹如此,人,能不 能这样呢?她最喜欢那园中的一弯小水池,池中种满荷花,如今,天气已冷,残荷萍碎, 更有种说不出的诗情画意,使她不自禁的想起“留得残荷听雨声”的诗句。水池四周,是 巨石嵯峨;每块巨石的石缝间,都开著一簇簇小花,有海棠,有月季,有金盏花,还有棵 小小的枫树,红叶,在树枝上映著灯光闪耀。萧家的大客厅,倒看不出任何金碧辉煌的东 西,简单的白纱窗帘,飘然曳地,墙上挂著两巨幅油画,另一边是古董架,架上有音响, 有电视,有书籍,还有一些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塑。 

  迎蓝四面张望,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温暖之情。萧彬这晚是那么和蔼,笑吟吟的抽著烟 ,简直是个忠厚长者。萧太太握著迎蓝的手,亲切,自然,关怀,而且不停的低声埋怨: 

  “瘦了!瘦太多了!阿奇,都是你的罪过!” 

  阿奇在一边痴痴凝望,微笑挂在嘴边,怜惜挂在眉端,他低叹著说:“妈,你没有发 现我也瘦了吗?是谁的罪过呢!” 

  “是我的罪过!”萧太太出人意外的说。 

  “与你有什么关系?”阿奇惊异的。 

  “当然有关系,你不生在我家,迎蓝也不会生气了!” 

  “这么说来,”萧彬插嘴,“还是我的错顶大,如果阿奇不姓萧,就没这么多周折了 !” 

  “哎呀!”采薇亲自端茶奉水,煮咖啡,女佣阿娟在一边侍候。“如果没有爸和妈, 那儿会有个精灵古怪的阿奇?如果没有精灵古怪的阿奇,我们这位精灵古怪的夏小姐,预 备到什么地方去找这样合意的人呢!” 

  全屋子的人都笑了,和谐与温暖弥漫在整个大厅里。 

  这晚,也是迎蓝第一次见到萧人仰。奇怪的是,她在达远工作了这么久,萧人仰居然 没在达远出现过。是采薇牵著她的手,对她介绍的:“这是萧人仰。”她转头对人仰说: “这就是把萧家闹得人仰马翻的夏迎蓝。”迎蓝抬头看萧人仰,他一身的白,白衬衫,白 长裤,外加一件白背心,如果别人这样穿,迎蓝一定会觉得怪怪的,假假的。但是萧人仰 这样穿,就硬给人一种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的味道,连阿奇,都被他比下去了。他和阿奇 长得不太像,阿奇有些野,他很文,阿奇爽朗,他比较沉默,阿奇不是非常细心的,他却 细腻温存。他的面颊比较长,眉毛没有阿奇粗,但是,他那对眼睛却长得真好,看著人的 时候,总有种专注的神情,专注得令人感动。迎蓝一看到他,就知道黎之伟的失败,并不 仅仅是贫富的关系了。 

  萧人仰亲切的看她,立即对阿奇说: 

  “能不能向你借一借迎蓝,我有几句话想跟她单独说!” 

  阿奇抓抓头,看看采薇,再看人仰,笑著说: 

  “你总不至于连弟弟的女朋友都抢吧,你已经有了采薇了,要知足啊!”采薇笑得甜 甜的,去倒咖啡。抿著嘴不语。 

  “没关系,阿奇,”萧彬开了口:“他抢了你的,你再去抢他的!”“什么话?”萧 太太对著萧彬又笑又嚷:“你是公公呢!也跟著小的一辈开玩笑!”“别忘了,”萧彬正 经八百的对萧太太说:“你也是我打倒三个情敌,才抢来的呢!” 

  “哈!”阿奇大笑,仰躺在沙发中,长手长脚似乎都没地方放。“如果我会写小说, 我要把咱们家的事都写下来,题目就叫‘抢’!”大家又都笑了,采薇笑得最不自然,似 乎若有所思。 

  萧人仰没有疏忽采薇的表情,他深切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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