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统吃-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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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上海,对那里的食物的了解,以早餐为例,可以分以下三步走:初来乍到的新鲜人,也许会被挖地三尺深深掩埋的资产阶级情调吸引,是以每天都要睡到中午,然后找撑着白色帆布伞的小餐馆,坐在villa里大口享受黑咖啡和涂满黄油松饼的美味。过了一阵子,才会良心发现,九十点钟的太阳原来才是这个城市经济发展最大的动力,遂混入早起上班的人群,以豆浆油条或是两个荠菜鲜肉馅巴比馒头果腹,同样风景独好。但若是真的住久了,你会发现,真正能够俘虏你肠胃的,却是大清早六七点钟起来,自己进厨房慢慢熬一小锅米烧粥,配上腐乳和酱菜,这才是草根上海人最大的乐趣。
说到草根,除非自己在家里动手做,如今外面草根的上海餐馆却已不多,但凡有好的就要夜夜挤破头,上海动物园对面的阿山饭店便是最有名的一家。几十平方米的店堂,房顶被油烟熏得墨墨黑,饭桌和椅子大多坑坑洞洞,墙壁上却挂满社会名流和大小明星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词。它甚至没有菜单,要点菜全靠一块挂着菜牌的黑板,历史博物馆还专门来拍过这件老古董。老板阿山是全国先进个人劳动者、人大代表、政府测评员和法学家联谊会会员,顶着诸多头衔,却仍然每天坚持自己下厨烧菜。上海菜的本质多多少少具有垃圾性,“浓油赤酱”是精神要领,虽从现代健康学角度来说,常吃对人身体无益,但阿山饭店却坚持制作最传统的草根上海菜:如同倒翻了酱油瓶子般的百叶结烧肉、冰糖蹄膀、目鱼大烤、虾子大乌参,做一道菜其油烟就要毁掉至少一百平方房间的干煎带鱼、熏鱼、油爆虾,加之卡路里不输麦当劳的油条、糍饭、油煎馄饨、八宝饭,这才是道道地地的上海菜。而那些包装得精美淡雅的遍布全世界大大小小的上海餐馆,反而掩盖了上海菜的真面目。最近去阿山饭店饕餮的那一次,照例是放心让老板阿山全权安排菜单,最后端上桌的,是火山爆发般热气腾腾且酱汁横流的一盆猪手、油光发亮葱香满溢的一只葱油草鸡、碧绿生青猛火快炒的一盆新鲜上市的乡间蚕豆、白糯糯粉嫩嫩香甜可口的一大碗手工松糕,还有阿山用上海花雕腌制的一小碟酒醉青梅。尽管屁股下坐的凳子缺只钉子松松垮垮,手里头拿的碗筷也并不是什么高级货,但腹中的感觉却是爽利得可以,就连用来泡茶的热水也有着特殊的从竹壳热水瓶里倒出来的味道,仿佛回到了童年被大人带去乡下做客的感觉。
开着宝马奔驰去阿山饭店吃饭的大有人在,从这一点上来说,上海食物文化的发展倒与香港在这方面的进程有相似之处。20世纪90年代初,香港人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是什么?是生猛海鲜,是燕鲍翅。在什么地方招待?是半岛酒店,是皇后大道,还能让你看到永不落幕的霓虹灯火。而现在,轮到上海人用更昂贵的生活来礼遇各国游客和食客了,于是在香港,换到车仔面和蛋挞上场,而对于上海,我们能看到的是在那些演示着中规中矩排场的上海餐馆背后,草根食物同样开始慢慢露头,要成为未来二十年,上海文化的一条新线索。到时候,如果你没有吃过手做的松糕和红烧肉,那你也许就会被认为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上海了。到时候,会有更多的阿山走上台面,扬眉吐气地经营着他们的小餐馆,那将会成为城市隐秘魅力的一部分了。
以食物为例,任何城市的精神都像是一锅鸡汤,漂在最上层的是金黄发烫的油花,是拿来示人的;中层的则是浓浓淡淡的汤汁,爱的人最多,也最入味;而城市的草根部分则像是那只百煮成精的老鸡,有人说是汤渣,鲜味都走光了,不好吃,但也有人会乐在其中,就喜那被榨干的肉味,甚至连鸡头鸡脚都一并啃光,虽没营养,却有嚼头。
男女老少统吃 上王干:小二、点五、涮羊肉(图)
你在北京孤独吗?
有了小二、点五、涮羊肉,就不孤独了。有了小二、点五、涮羊肉,你就随时找到朋友,找到同类甚至知己。
小二、就是小瓶二锅头酒的简称。点五是就是烟气烟碱量0。5mg毫克的中南海牌香烟。而涮羊肉,就不用解释了。喝二锅头、抽中南海,吃涮羊肉,是北京普通百姓最普通流行的饮食方式。
二锅头是北京的老品牌,它的酒精含量高达65度。1982年我第一次到北京,带回了两瓶65度的二锅头,作为“名酒”请几个善饮的朋友在家来喝,可喝惯了洋河大曲的我们感到嗓子火辣辣的,居然连一瓶也没喝见底。朋友们说:二锅头,凶。
近十余年来,人们的生活慢慢精细起来,粗犷豪放的二锅头也变得温柔起来,有了46度且容量只有二两五的二锅头包装。度数降低是所有国产白酒的走向,而这二两五的包装可谓是二锅头的独创,北京百姓亲切地成为“小二”。“小二”的出现,显然是受到西洋酒包装的影响,洋酒的瓶子千奇百怪,容量也“多元化”,不像中国人一律装以“一斤”的容器。“小二”的设置,有点像洋酒的瓶子,又有点像中国传统的鼻烟壶似的,很亲切,随时可以揣进怀中。没有做过确切的调查,在我的印象中,“小二”的销量应该比一斤装的要大,因为我在北京的饭馆里、酒桌上,很少看到一斤装的二锅头,酒量大的也是要几个“小二”,而不会放一瓶酒在面前——当然“小二”是有品牌的,红星,很响。
说二锅头并不是北京原产,而是山西流传过去,至今北京人喝的大量二锅头,有不少仍来自山西,只不过贴上北京的包装而已。1998年秋天,我到山西开会,喝过那里的二锅头,很浓,很香,味道很像北京的“小二”。
小二、中南海、涮羊肉能够红遍京城,原因在于价廉,物美不美不好说,但耐用,你可以偶尔喝一顿五粮液,抽几包“中华”,吃一顿鲍翅,它们的滋味肯定要比小二、点五、涮羊肉要好,可它们与你的日常生活无关。而小二之类融入了日常生活,不用盘算,不用费心思,甚至购买起来随处可见,也不大担心假冒伪劣。我喝过假的“小二”,味道也不是很美,因为“小二”本来就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味道。
男女老少统吃 上王干:把风情撒向餐桌(图)
上海菜,其实是一种风情,一种与夜色有关的风情。“夜上海”是很多城市上海菜馆最通常、最流行的店名,为什么叫“夜上海”,而不叫“夜北京”呢?虽然现在北京的夜晚,北京的夜色也是一道迷人的风景,长安街的华丽,三里屯的浪漫,什刹海的喧闹,与黄浦江的夜景有不同的韵味,但没见过“夜北京”的牌号,而遍地都是“老北京”风味的餐馆。
“夜”和“老”把上海和北京两个城市的底色昭显无疑,“夜”是一种风情,“老”则是一种韵味。因而就菜者而言,上海菜则宜于用眼睛去“品尝”,而北京菜的妙处更多的在于舌齿之间。
上海菜本不是菜系,它只是淮扬菜系的一个分支,但现在上海菜的声名远远高于淮扬,很多人已经只食上海,不知淮扬了。这有点像杭州菜风行天下一样,靠的全是经济实力和经营。杭州菜也是淮扬菜的一友,可早就青出于蓝深于蓝。有趣的是前日我到长安大戏院二楼的“夜上海”去就餐,发现那里包间的名字居然用的是“杭州”、“南京”、“扬州”、“苏州”、“无锡”、“宁波”、“绍兴”这几个城市的名字,其囊括诸城之意不言而喻。像我这样从淮扬菜大本营来的人就有些不顺眼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不顺眼也罢,不顺气也罢,上海菜还是提高了淮扬菜的品位。淮扬菜讲究原汁原味。讲究清淡新鲜,但仍过多保留了农耕时代饮食美学,比如讲究量,比如讲究“肥水不流外人家”(原汁原味),很多菜往往比较油腻,初食鲜美,再食油腻。上海菜则扬弃了这些毛病,把西餐的一些风格引入了淮扬菜之中,比如量的缩小(当然也被人嘲讽小气),比如用做色拉的方式做凉菜,更重要的是饮食环境的改变,上海菜馆通常呈现的是欧陆风情。这是京菜、粤菜、川菜所不能企及的,设想一下如果在装潢极为欧化的环境吃烤鸭、涮羊肉、吃重庆火锅会是怎样的一种荒诞,而上海菜,它在洋气十足的环境能吃,在土财主气十足的老屋也能吃。当然,今日的上海菜已成为西化小资的某种符号。
一个菜进入另一个城市总会发生某种变异,上海菜大举进入北京并成为某种时尚是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的事。因为我来自淮扬菜的根据地,朋友请客,常常被拉到“夜上海”一类的饭店去。我一方面感谢朋友的好意,另一方面则颇不乐意,因为这些上海菜已经串味了,或者说比较北京化、或者北方化了。我印象当中城南的深圳大厦的上海菜做得比较地道,或许那里来往的以南方人为主,所以才没有过分的北方化。东四十条的沪江香满楼是上海杏花楼集团的分店,经营者比较用心,服务员取本地人,厨师一律来自上海本部,管理层也是清一色的上海人。我常去那儿就餐,最爱吃的不是他们的大餐,而是小吃,尤其是生煎包子。因为小吃当中有不少面食,而北方的面食比南方有劲道,所这上海风味的小吃加上北方化的面艺,便是强强联合、优优相长了。其实,沪江香满楼的小吃比上海本地的还要好吃。
上海菜在北京本土化过程中,居然也培养了一些人独特的上海口味。我们一位北京朋友以爱吃上海菜著称,我引以为知己,可有一次他约我到“××坊”去品尝“地道”的上海菜,应该说,“××坊”的环境是够上海风情的,可一上菜,我惊讶了,因为那是北京化的上海菜,制作工艺、餐具、厨师都是带着“卷舌音”的,而他居然奉为正宗,还爱吃了那么多年!
或许,有时味道并不是那么重要,食的只是那么一种概念,那么一种风情。上海菜不需要克隆。
男女老少统吃 上老夏:咖喱香肠,还是蹲那儿开吧(图)
算算我在德国已经生活了十五年,把十五年时间一分为二,我一半时间生活在柏林,另一半时间在柏林以外。这样说着简捷,线索清晰,美中不足是,我看人看事包括说话习惯把柏林挂在嘴边,挺装蒜的,我知道。还因为我从北京出来到的柏林,也习惯了说什么都把北京扯进去,特矫情,这我也知道。
比如我总喜欢说柏林跟北京特像。首先,都是一国之都,都很大,都很欣欣向荣,很乌烟瘴气。其次,柏林人跟北京人一样懒,懒而且馋,不可救药!再有,柏林人和北京人一样,邋遢。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谁在柏林以貌、以衣着取人,谁就会犯错误。首先,你很难把一个教授博士艺术家同一个流浪汉区分清楚;再者,街上那些头脸光鲜、衣着时髦的中青年女性,很多是新近从东欧过来的,不少是在人家作保姆或做清洁卫生的——很可能就在一分钟以前,她们才刚刚放下手中的扫把墩布。以貌取人比较容易“取”的是那些白领,所谓“雅皮”一族。这些人平日里最喜标榜个性,自以为卓而不群,恰恰是他们,连瞎子都只需一眼,就能把他们从人堆里给摘出来!听起来真像是一个笑话。
相对于穿戴,柏林人比较好吃。好吃而懒做。柏林人不论贫富,都把下馆子很当回事,甚至带一点教徒的狂热。
贫富差距当然有,穷人有时为解馋,进中餐馆就是为弄碗酸辣汤,吃个炸春卷。千万不要笑话穷人啊,笑话穷人是可耻的。其实我们中间也同样有人把到“麦当劳”吃汉堡包,当成一件体面事。
吃西餐吃的是一套礼仪、规范,一套完整的排场,有人干脆把它说成是吃盘子吃碗吃明亮的刀叉。一点不错,但是指的在比较正式的场合。一般的街头巷尾的小店也不讲这些拉拉杂杂的规矩,讲的是吃饱喝足。这几年德国经济萎靡不振,失业人口激增,政府努力推行削减社会福利的改革措施。有电视台记者在柏林街头采访那些吃社会救济的人。用这些人的话说,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啦,没钱进电影院,也没钱到馆子里去吃喝。
德式餐馆布置得很家居,以“老妈妈和老奶奶的名义”卖“炖猪肘子配酸菜”、“浇汁煎猪排佐炸土豆”什么的,加上肉排香肠面包土豆——土豆面包香肠肉排,味道也就是说得过去,相对那些饭菜味道根本说不过去的,包括混汤蒙事儿的中餐馆。
论餐馆的密度和风味的多样性,柏林在欧洲所有城市中首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