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明斯特之法师之路-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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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长辈们听见楼上的大响动,带着笑意互相看了看,又拿起了烤吐司。珍尼莎?葛莱默脸上微微红了红,看着其余三人道,”他们……听上去……,嗯,真带劲。”
达拉葛?图蒙佩听了大笑,瞟了一眼自己的亲家,”的确的确,真是带劲。我还记得我的第二任老婆也有这么带劲呢!”
伊尔从晕倒的皮森身旁站起来,看看门关得很牢,就冲还在床边摇摇晃晃的法尔急切地说:”我们得赶快溜出去!”
法尔忿忿不平地说,”可恶的月爪团!好好一瓶名贵香水就这么废了!咱们得另外拿些东西才够本啊!”
“我已经拿了,”伊尔说,”现在咱们快逃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窗外又跳进两个月爪团的对手。那两人一着地,就拔出亮闪闪的剑,冲向伊尔和法尔。伊尔身边有一张摆满玻璃小雕像的桌子,他猛地把桌子举起,扔向两人。那两人左右一闪,桌子砸了个空。而一座小雕像却都从桌上掉了下来,直直地砸在了伊尔脚上。伊尔痛得弯下了身。月爪团员带着满脸狞笑,志得意满地扑向了他。而另外一人则冲向床上那位尖叫着的光溜溜的新娘。
桌子破窗而出,带着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黄铜窗框,落在夜幕中的卵石路面上。有些碎片掉在客厅上方,发出巨大的声音。楼下的两对亲家听了,眉毛扬得更高了。
“他们难道打架了吗?” 珍尼莎?葛莱默有些焦急地问,脸更红了,“听上去可像是不妙。”
“不用担心,” 达拉葛?图蒙佩大声笑着说,“这只不过是现在年轻人爱说的,那个,前,前,‘前戏’!对,就叫前戏。你应该知道,就是那、那事之前的小游戏。上面的房间那么大,足够他俩打打闹闹了。”他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房檐,那里很明显地因为另一声巨响而摇晃了一下,连檐上的灰尘都簌簌地落下好些。“我真希望我能再年轻一些,等我亲爱的侄儿皮森叫‘救命’的时候,我就……”
话未落音,楼上就传来一声微弱的、颤抖着的“救命”。
达拉葛开心地说,“噢,我看这可怜的年轻人是顶不住了!楼梯在哪儿,我上去看看,我衷心希望我体力还行……”
伊尔向后跳了一步,对手一剑挥过来。但法尔猛然跳起,一把抱住他的脚,这人直梆梆地倒在地上。他还来不及挣扎,法尔已经一刀刺中他的喉咙。他拔出刀的时候,鲜血”吱”一声从刀口喷了出来,血污弄在一块名贵的萨林姆斯罕皮毯子上。摔坏了的牡鹿雕像从他尸体背后滚了出来。
伊尔看见那人的惨状,转过头来,把晚饭都吐到了蓝色的卡丽山毛绒地毯上。
法尔有些兴奋地说,“啊哈,这块毯子我们不用带走了。”他冲向最后一个月爪团女贼。女贼正在对付抽泣的新娘,她要掐断新娘的脖子。
法尔可不会放过机会,他一拳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她还没完全倒在地上,法尔已经纵身一跃,一把抓住窗外的绳子,溜了下去。
伊尔随手从他脚边拾起一个小小的首饰箱,塞进自己的背袋,跑向窗户,想跟着法尔溜下了楼。
瑙浓厉声大叫,跑到门边,她丈夫还在地上昏迷不醒。
匆忙中,伊尔被破碎的牡鹿雕像绊倒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声。雕像这次重重地飞到了墙上,又打碎了好些。伊尔顾不及多想,攀上窗沿,抓住绳子往下就跳。而这时,另外一边窗户里飞进一个月爪团的家伙,他径直朝着伊尔的方向冲过去,可他的目光锁定在雕像上,完全没有看见伊尔。那人兴奋地大叫着,“啊哈!我可以用它勒索国王了!”他抽出匕首,正朝着瑙浓掷去。瑙浓惊恐地往旁边一躲,碰在身旁的玻璃镜子上。镜子摇晃了一下,失去重心,往下摔倒。瑙浓又慌忙往旁边躲去,一不小心绊倒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本来放着的熏香瓶顿时摔个粉碎。浓烈的熏香气息,让正伸手拾起雕像的贼人忍不住抬起头,后退了一步,手一松,雕像又掉在地上,再一次砸破了一小半。
后退的盗贼还把墙上挂的一幅鲁淖?图蒙佩的巨大画像给震落在地,沉重的画框向前一倒,画板砸到了这个贼的头上。——鲁淖?图蒙佩在传说中是夜鸮之王,画像上的鲁淖一手握着一只血瓶,另一只手上站着一只吸血夜鸮。
瑙浓光着身体倒在一大堆神秘的香水和润肤油里。地面和她身上全都滑溜溜的。她挣扎许久,也无法站起身。她四处看了看,一边抽噎,一边往一块毯子边上挪动。
屋里弥漫的巨大香味让窗户边的伊尔也皱眉摇摇头,他抓紧绳索,溜了下去,消失在夜色里。
而在他走后,一只戴手套的手拿着匕首,从鲁淖?图蒙佩画像的胸口戳了出来。随后爬出来的是那个月爪团的盗贼,他狂乱地四下搜寻,终于又看到了牡鹿塑像的所在。它滚落在床脚下,已经遍体鳞伤,残缺不全了。他连忙冲上去,将它拾了起来,“最后它还是我的!”
窗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不,是我的!”一把匕首飞向他,但没射中,“铮”地一声插在他身旁的木头墙上,摇晃个不停。
屋中的月爪团手下把雕像牢牢握在手里,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即,他又想起对方肯定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表情,就向袭击他的人做了个粗鲁的手势。
那个袭击他的也是月爪团的人。他怒气冲冲地又扔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不偏不倚,正扎在瑙浓鼻子跟前。可怜的新娘匆匆忙忙又换了一个方向爬行。
拿到雕像的贼人向窗口退去,晃了晃手中的刀,恶狠狠地冲那个对手说,“这刀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后来的贼人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珠宝盒,朝第一个人头上扔了过去。
这次他没落空,珠宝盒砸在目标头上,亮晶晶的宝石散了一地。第一个贼人也随着它们倒在地上,拿着雕像的手一松。那雕像竟顺势往窗外飞出去。
第二个贼凄厉而又失望已极地大叫,“不!”他一个箭步,腾身跃起,冲向雕像,他的手无助地向前伸,向前伸……他的手指尖触到雕像了!
他一把攥住了雕像!这人心满意足,忍不住开心叫道,“哈,哈,是我的了!是我的了!”不料脚下的珠宝十分光滑,他站立不稳,重重地翻下了低矮的窗沿,夜色里传来一声惨叫。
瑙浓看见那个贼突然消失,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小心翼翼地准备站起来,面朝了大门。她必须得出去……
可这新婚之夜的噩梦是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了。窗口又翻进了一对黑衣人。瑙浓几乎要疯掉,真希望像她丈夫那样昏死过去。
两个盗贼看了看一团混乱的房间,其中一个走上前来,一把推开了床上倒下的蒙面女人,向瑙浓走来,准备绑架她进行勒索。
瑙浓尖叫着,挣扎着,扑向门口。可她来不及冲出去,就倒在皮森身上。她听见门外边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门闩吱吱呀呀地响了。
盗贼恼怒地叫了一声,继续试图抓住瑙浓扑腾的脚。贼人拿出匕首在瑙浓面前威胁地晃着,瑙浓忍不住又尖叫起来。
门开了,达拉葛?图蒙佩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变成了战场的新房,不知所措。脚下躺着他的侄子,而新娘挣扎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脚,瑟瑟发抖。
老人又抬起头看了看,一个黑衣人正双手持刀,朝他冲过来。老人气得胡子也翘了起来,却还来得及留心脚下仍然赤身裸体的瑙浓动人的姿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图蒙佩家族有难啊!”
冲上来的贼人一刀刺进了他的肩膀,老人却并没退缩,一拳朝贼人下巴打去。盗贼后退了一步,达拉葛又像啃火鸡一般,一嘴狠狠咬住那人的喉咙。盗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淋漓。达拉葛乘胜追击,把贼人逼近窗口,把他举起扔了出去。
他听到窗外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对付另一个贼。
等他把那人也如法扔到了窗外的时候,瑙浓终于能够放心地、挨着皮森的胸口,昏了过去……
不到第二天中午,整个城市里就到处都流传着伟大的老战士达拉葛?图蒙佩的故事:老达拉葛?图蒙佩如何在侄子的婚房里,赤手空拳对付了一整打全副武装的月爪团盗贼,把他们全扔出了高高的窗户,横尸在图蒙佩家的院子里,如此一对新人方可安心洞房。
伊尔和法尔举起了酒杯,为可怜的新人祝酒一杯,“这样听上去,还是有人救出了依莎佩拉,并且一起离开了现场。”法尔边喝边说道。
伊尔问,“他们到底剩了几个人?”
法尔耸耸肩,“谁能知道呢?也许只有诸神和月爪团他们自己清楚吧。但他们确凿无疑地损失了瓦拉、闵特、安纳斯、欧毕尔,至少是这四个,兴许还得加上依悌。依我看,昨夜他们的行动真是犯了大错。而我们只损失了一小点。”
“有一个发夹碎了。”伊尔提醒他。
“没错,但我们至少还有两对哪。没什么大不了的。”法尔说,“现在,要是我们……”他停了下来,侧着脑袋偷听附近一张桌子上兴奋的低语声。伊尔本来就很安静,现在也没说话。
“不错,就是魔法!多年前,老国王尤格拉斯藏起来的!”一个人几乎贴着他朋友的脸,小声说,“他们说,就藏在城堡里的一个秘密房间里!”
法尔和伊尔屏息仔细听着,可没过多久,进来一个吟游诗人,坐在离他们最近的桌子边,用自己年轻嘹亮的嗓子唱起了歌谣。而这歌谣唱的正是他们方才想听的故事。
据说有一堆当年被尤格拉斯藏起来的魔法石,在城堡里被人重新找到。这些魔法石可以自己发光,悬浮在空中,还能发出美妙动听的和弦音乐。巫师团为了谁该获得这些魔法石,争论不休,现在还没吵出答案。于是,国王孛醪佴下令说,在他们做出决定前,把这批宝石放在一间专用的音乐室,派重兵把守,法师不得入内,而普通人可进去参观。
吟游诗人唱道:我曾亲见了那法力之光啊,那一切都是真真切切。
法尔和伊尔起身离开了酒馆。法尔笑着说,“我们得弄到那堆石头。”
伊尔摇摇头,“不,不行。你要是去了,我保证你没法活着出来,继续当你的‘妙手帮’帮主。”
法尔嘿嘿笑起来。伊尔严肃地说,“这次,你一定要等,看清楚月爪团布下的陷阱,除非你确信万无一失,才能动手。”
“陷阱?”
“噢,法尔,难道你不没闻到这整件事上都散发着巫师团狐狸般的臭气么?我可是闻得清清楚楚。”
隔了一会,法尔点点头,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法尔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说的是‘你’,不是‘我们’?”
伊尔慢慢地说,“我已经当够了小偷了。我在哈桑塔只有一事未了,等我做完,我就会离开。所以如果你要去偷这些魔法石的话,你只有一个人去了。”
“为什么?”法尔一下子愣了。
“偷窃和杀人,我已经深感厌倦。而且,我没法通过这些事情,更靠近巫师团一步。你看那牡鹿雕像,那些偷窃的手只会去偷那些珠宝,他们彼此争夺,活生生地毁了它。关于偷窃,我在这城里已经学得够多了,”伊尔看着法尔不解的眼睛,又加了一句,“时间过得很快,我得赶快做完我的事,离开这里。”
法尔无奈道,”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你要做的那件事,该不会背叛大家吧?”
伊尔摇摇头,故意说,“我从不曾有过像你这样的好朋友,法尔,霍莱恩之子。”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重重拍着对方的背,好一会儿才松开。
又过了一阵,法尔问,”啊,对了,伊尔,你走以后,我该怎么办?”
“跟拓珊柏一起干,”伊尔说,眼睛有意无意地闪了一下,“你跟她一起干,会比我们之间合作得还好,我保证。”
法尔摇摇头,”那么我们就得散伙了——你得带上我们一半的财宝。”
伊尔耸耸肩,”我只要带够路上用的钱就够了。”
法尔叹了一口气,“那么我会替你存起来,用于帮你宰掉巫师团。”
伊尔轻声道,”若蒙诸神赐佑,我也希望如此。”
第七章 唯一之奥术
故老相传,凡为法师者,必以寻唯一之奥术为终身之目标,人皆云,唯一之奥术乃为法师至高境界。有云海外某,以毕生之修为,终得偿所愿。然人又云,此子徒为一疯痴人也。
吾少时尝见此一疯人,法术至不可叵测之地,未尝为疯癫之辈。其人语我,唯一之奥术实乃一女子,世人唤之曰魔法女神蜜斯特拉。此女之吻,甜蜜不可挡哉!
哈里文?沙恩斯塔修士
致盲巫师的传说
双足飞龙之年
这天晚上,天气温暖而静谧。伊尔吸着气,一边把法尔坚决要他带上的珠宝挑拣出来好些。今晚他想干的这件事,很可能会让他送命的。那时就再没法还什么债了。
等他挑拣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