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女-第3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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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渐渐开始说流的坏话,和赛艇部的男生交往。还向我们炫耀:‘比起流,军司要诚实的多,更加珍惜琉璃。’
琉璃太过分了。那种男人怎么能和流相比呢。简直像在动物园里打呵欠的河马与在非洲草原奔驰的野生猎豹一样,根本没可比性!”
女孩似乎越说越起劲。
她那湿湿的手掌仍然抚摸着我的脸。
“我和琉璃不一样。永远喜欢着流。无论何时,我都只爱流一个人。但流从不正眼看我,这让我很伤心。
呐,看着我。
只喜欢我一个。
成为只属于我的流。
我总是这样祈祷着。
但流只对别的女孩微笑,从没注意过我的存在。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流杀了,变成只属于我的东西我曾多少次做过同样的梦。没错,就像这样——”
女孩从白色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银色的手术刀,抵在我的喉头上,轻轻晃动着刀刃。
喉部皮肤好像被割裂了。我感觉一阵冰冷,淡淡的疼痛蔓延开来。
但是,我即不害怕,也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此时,充溢在我胸间的,只有无尽的欢喜。
被渴求着,拘束着,爱到危险的程度,我全身沉浸在这种愉悦中。
能让我背部一阵颤抖的,能让我心脏一阵狂跳的,这种至纯的快感!最高级的毒品!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抱着男性头颅的清纯少女,从她唇间吐露出的低呓,伴随着愉悦回响在耳朵深处。
——我是纯洁而无垢的。但你让我的血沸腾了。
——其余的男性只会让我感到厌恶。但是,你,只有你是这样美丽!
——我看到了你,约翰,并且爱上了你。
——约翰,约翰,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爱。
小时候,两人握着手读过的,秘密的书。
“爱上一个人真是件很恐怖,很恐怖的事情呢。”
像姐姐一样的少女一边颤抖一边说道。
但是,在那时的我看来,爱上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我也想像约翰一样被莎乐美所爱。被她切下头颅,被她亲吻。若有人这样爱我,想必我也会拼上性命爱她。
啊,我今天果然幸运到了极点!
我的美梦居然成真了!
如此深爱我的人居然出现了!
我微笑着,仿佛已经对用手术刀抵在我的颈部的不知名少女,爱的如痴如狂了。
“可以的。”
“哎?”
“你不是爱到想要杀死我吗?不是想把我变成你的吗?那就杀了我吧。”
少女的眼中透出迷惘和惊讶的神色。
我陶醉地注视着她的眼神,更加温柔地笑道:
“我就算被杀也心甘情愿哦。”
“那、那个”
不知为何,对方有些慌乱。
要杀心爱之人果然需要相当的决心吧。多少有些害怕也是应该的。
“害怕吗?”
我把头微微一侧,两人的脸近到几乎要贴上了。对方被吓了一跳。
绑着手腕的丝带正好松开了,我伸出重获自由的双手,温柔地握住拿着手术刀的小手,继续注视着她。
“!”
我用自己的掌心温柔地包覆着对方那像雏鸡般颤抖的小手,鼓励道:
“没关系,我来帮你。”
就在我准备把瞄准喉头的手术刀刺下去的时候。
“不要啊啊啊!”
对方突然一声惨叫。
我被她狠狠地推了出去,一头撞上了空调机。手术刀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正在为今后的出路烦恼着,被危险的恋情这种炫美的、错乱的东西迷住了心窍,变得不正常了~~~!”
“喂,等等。”
女孩猛地站了起来。
“永别了,我们不会再见了。我会加油考试的,谢谢你留给我的回忆。”
女孩拎起白色衣裾,含着泪水从房间里飞奔了出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头脑一阵空白。
难道说我又被甩了?
对方明明说过,喜欢到想要杀死我啊。
但比起我来还是考试更重要吗!?我难道输给了英语啊、数学啊、生物啊,古文啊这种东西吗?!
撞在空调机上的地方,被椅子打到的地方和我的心都火辣辣地疼着,我深深地垂下了头。
啊,莎乐美变成了平常的女高中生了。
就像大潮退去一般,我全身脱力。
已经完了。我真想就这样变成化石。
今天果然是我的倒霉日。
我是不是其实不受欢迎啊
我从口袋里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突然一下惊醒了过来。
真的假的!?戏剧已经完场了!
我向窗户一侧看去,只见黑色的窗帘缝隙中透出了夕阳的余辉!
我慌忙站起身来,跑着去找远子姐。
计划已经一团糟了。
但若在远子姐和心叶同学没有一点进展的情况下结束文化祭的话,我被臭骂暴打一整天的辛苦也就全都白费了。
最后来个大逆转也不错。
远子姐正在教室和朋友聊天。
“远、远子姐!”
“流人!”
我在走廊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招呼道,只见远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了,流人?已经过了营业时间了哦。”
“过来一下。”
“什、什么事?”
“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没人的走廊里。
“流人,我还要参加闭会仪式——有话回家再说。”
“现在非说不可!”
见我态度如此强硬,远子姐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轻抚着我的喉咙说:
“出了什么事?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
“我怎么都无关紧要。远子姐呢?远子姐在文化祭结束后就打算退社吧?”
见我呼吸困难,想到什么说什么,远子姐和蔼地笑了。
“不会的。虽然在考试期间可能会休息几天。”
“考试结束后不就毕业了吗?趁现在快把远子姐的心意告诉心叶同学吧。”
远子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寂寞和悲伤。
“呐,虽然远子姐可能还瞒着心叶同学,但不能这样。远子姐是以怎样的心态陪在心叶同学身边的,应该全盘说出来,我这就去把心叶同学带来!远子姐就去活动室等着。”
我正要跑出去,却被远子姐一把拉住。
我惊讶地回过头,只见远子姐露出温柔的表情,摇了摇头。
“谢谢你替我担心。”
就连她的口吻都是那样平静。
“但是,这样就好。”
“一点都不好!那你要什么时候说!”
我揪心地喊道。
远子姐嫣然一笑。
“永远不说。”
——远子不希望这样。
她的笑容是那样美丽,那样安详,就像在路边默默绽放的野花一样。
仰视着我的双眸不仅有悲哀,还有凛然的决意,和无尽的温柔。
喉头一滞,我一阵晕眩。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笑啊。
什么非放手不可的时候来了,什么远子也知道,想到麻贵高傲的话语,我满心都是后悔,一心想要反驳——但是,被她用这种眼神,用这种表情一笑,我顿时什么都做不了了。
远子姐的手和我的手交叠着,是那样的温暖,和小时候两人一起看莎乐美的书时一样,没有颤抖。
曾几何时。
那个害怕幽灵、超级胆小的远子姐,就算听了鬼故事也不会依到我的身旁了。
——小流,有姐姐在呢,放心吧。
就算嘴上逞强,但小学时她还会紧紧抱住我,闭上眼睛只是发抖。
就算在她误会我被女孩子欺负,张开双臂掩护我的时候,膝盖和肩膀也会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但不知不觉间,不管我讲什么恐怖故事,或是故意在客厅里放恐怖电影的DVD,她也只会背过身子捂住耳朵,一边抽泣着一边让我住手,而不会靠到我身边了。
面对女孩子时,她也能堂堂正正地说教一番了。
而现在,她也正独自忍耐着悲伤。
鼻子一酸,我几乎哭出来。
远子姐温柔地问道:
“呐,来看我们演的戏了吗?”
“抱歉,我没能看成。”
“是吗。七濑因为急病没法上台,我代演了衫子,心叶演了野岛。野岛最后的台词十分有力,感觉好极了。心叶好像打开了什么心结呢。今后肯定会愈发成长的。”
她温柔的低呓着。
“再见了,流人。记得不要到处乱逛,直接回家哦。”
远子姐轻轻挥了挥手,在被夕阳染红的走廊间摇晃着三股辫回教室去了。
◇◇◇
在画室一隅抱着膝盖蹲了好久。
在我身体冰冷,屁股生疼的时候,灯突然亮了。
“请你不要不请自来好吗?”
麻贵一见到我就这样说。看来她刚刚参加完交响乐团的演出,身上还穿着燕尾服。
“如果我没有来的话,你难道打算就这样待一晚上?”
“今天我灾星高照,若去其他女人那里,说不定又会被甩。”
“我也可能把你踢出去哦?”
“公主大人一直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真让人火大。”
麻贵不快地说道,走到了我的身旁。
“看样子,远子和心叶果然没能成啊。”
“”
我把脸埋进了膝盖。
“远子对你说了什么?”
“和你说的一样。远子姐让我不要告诉心叶同学,微笑着说‘这样就好’。”
“”
这次轮到麻贵无言了。
“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被曾经交往的女孩用小红豆砸,还说和我交往过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被人用绳子勒住脖子;被人说比起我来,现任男友要诚实得多,有男子汉气概得多;还被高傲的女仆在众目睽睽之下踢得摔了出去。”
“”
“被人绑在生物室里监禁,被人告白说喜欢到想要杀死我。我正飘飘然的时候,对方却说她还要考试,不会再见了,就逃之夭夭难得我说‘杀了我也不要紧’了。还以为自己终于见到了莎乐美的说”
我越说,心里越是像裂开了一个大洞一样寂寞。
为什么我总是无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呢?
明明有这么多的邂逅,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孩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只属于我的莎乐美,莫非并不存在于这世上?”
我坠入了绝望的深渊。若两人一起坠落的话,只会让我心头无比甜蜜。但独自一人坠入深渊时,只能感觉到冰冷的孤独。
麻贵还是没有作声。可能是对我的没出息感到绝望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把我忘掉吧。”
此时,感到麻贵的气息近在耳畔。
“我不会忘了你。”
我扬起脸。
“我的记忆力好的很。不要小看我。”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麻贵不觉间已经蹲在了我的眼前。
“你之所以见不到莎乐美,是因为你是花心的约翰。”
她那冰冷的视线,和不带一丝感情的口吻让我忘记了呼吸。
“真正的约翰是传递神谕的高洁的先知。不会像你这样随便就被莎乐美所诱惑。他毫不理会莎乐美近在咫尺的红唇,只是骂她是个受诅咒的肮脏女人,拒绝他、拒绝他、一味的拒绝他。
没错,莎乐美是清纯的处女,但神重视的使徒约翰却没有发觉到莎乐美的本性。
所以莎乐美只能把约翰的头割下来,才遂了自己的心愿。对着那个已经不能再睁眼注视莎乐美,不能再张口拒绝她的头颅吻了下去。若约翰是那种一见面就去勾引莎乐美的轻薄男子,莎乐美就不会爱到不惜杀他了。相反,她可能会鄙视亲近自己的约翰,转身就逃掉。”
花心的约翰。
啊,我确实既不诚实,又不神圣。
直到邂逅我的莎乐美之前,我可能只会重复着无聊的求爱。
麻贵湿润的嘴唇贴到了我的唇上。
这一吻不像平常那样激烈而夺取一切,其中充满了温柔的触感。
麻贵一边继续着慰籍之吻,一边用遥控器关掉了室内照明。
“你瞧比起一个人,有时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比较好——有些事情,只有两人才能体会到不是吗?”
在甜蜜的黑暗中,温软的臂膀像抱婴儿一样抱住了我,在我的眼帘上方,有个略带温暖的声音嘤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