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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惟我毒尊-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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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小月做过的事逐月才不会记得。”东方追风摇摇头,“逐月,你现在到底是逐月还是小月?”
北堂逐月保持着一条直立蚕虫的形象在原地跳动,以一副“你是白痴么”的口吻怒道:“什么小月,你们几时这么肉麻恶心的叫过我?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她是逐月……可是……”西门非花指指面前的巨型虫宝宝,再指指旁边墙上的大洞,“难道昨夜小月出现过又回去了?”
东方追风和南宫骆雪异口同声地否认:“不可能,小月哪有那么好打发?”
“不管她是小月还是逐月,总之先带回去再说!”水龙吟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再不解了娘的毒,爹爹就该动手拆庄子了……”
柳清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水龙吟面前:“十三婶中毒了?!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无名山庄里谋害随枫?又究竟是谁竟有那么大的能耐,竟能谋害随枫?
四个人有志一同地看向再度倒回地上挺尸的北堂逐月,而后异口同声的大大地叹了口气。
而北堂逐月瞪着把自己当粽子捆的四人,满脸的怒气中渐渐带上了一丝惊疑不定。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波折再起

随枫中的毒名为“千愁”,取自“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于身体并无多大害处,只是会让人全身毛发尽数变白罢了。中了这样明显是用于恶作剧的毒,随枫本来并不在意,谁知水寒烟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看见房里有个白发女子背对自己而立,想也不想就脱口唤了声“婆婆”不算,还在随枫转过身来时吓得惊呼一声,连退数步……这下可把随枫刺激大了,当下就以内力绞去大半头发,并把自己反锁房中不吃不喝不见人。这么一来,受刺激的人就换成了水寒烟,不敢闯——怕把随枫逼走,也不敢放她一人在房中——她头发都绞了,天知道还会不会干出其它骇人的事来,而哄了半晌、劝了半晌、骗了半晌却依然无法将一滴水送入房中的前西荻战鬼终于发飙了,展现出的火气丝毫不下于平时盛怒的随枫,把整个无名山庄上下都弄得噤若寒蝉,就连水龙吟都提心吊胆的与自己的父亲保持着安全距离,并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那也不能说就是逐月下的毒啊……”柳清扬瞄一眼身边因为太吵而被无名山庄少主拿丝巾塞了嘴巴的北堂逐月,小心地替她辩解。
水龙吟恨恨地磨着牙:“在她房里找了‘千愁’的方子,娘早上喝过的肉汤里也验出了大部分相同的成分,可是……某人的狂草实在难认,有几味药认不准是什么,没人敢胡乱配置解药……”
“庄主铁青着脸,限我们在三天之内把逐月逮回庄子,否则就拿我们来试解药。”西门非花执起自己的一缕青丝,想着当时水寒烟发狠的样子就忽地打了个寒颤,赶忙放下头发。
“天机阁发出通缉令,可要逮她这个逃成精了的毒虫哪那么容易?莫说三天,一个时辰就够她跑得没影的。”南宫骆雪忍不住一记眼刀甩过去,就这条无风也要起点浪的毒虫,害得他引以为傲的天机阁被庄主说成是连蘑菇都不长的朽木,手下一众精英全都比酒囊饭袋还不如,一个个羞得差点没就地活埋了自己。
东方追风点点头:“依过去的经验,她从来都是有多远跑多远,可这次……谁能想到这个连漠北都跑过的人居然就藏在杭州城里?若不是你告诉了非烟,我们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感觉到身边人投来的愤怒目光,柳清扬苦笑:“我怎知你是在逃命呢?”
几时曾见过这般悠闲的逃亡者,拎着坛上好的女儿红在府衙房顶吟诗赏月的?所以,不能全怪他。何况……
“逐月,你再怎么胆大也不能把药试在十三婶身上啊……”
北堂逐月眼珠子一阵乱转,水龙吟两指一捏将丝巾扯出,就听得她叫冤:“我哪那么不知死活!我是要给黑曜试的!”
水龙吟顺手将丝巾又塞回她嘴里,完全无视她欲将自己凌迟的视线:“娘一早嘴馋,所以爹爹才叫厨房炖了肉汤……再说了,就算那肉汤是给黑曜的,你也不能给它下药啊!上次你脱光了它的毛,'奇·书·网…整。理'提。供'如今这么快又忘了教训不成?!”
南宫骆雪轻嗤一声:“她是前科累累,死性不改!”
柳清扬环视众人一圈,而后问道:“那么,为何我也要跟着一块去?”
什么都未及交代他就被水龙吟拎上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地直往无名山庄赶。要知道,官员未得诏令擅离属地可是大罪。
“出发前娘吩咐把你一块带回去,具体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柳清扬到无名山庄已半月有余,但随枫如今是自顾不暇,又哪有空招呼他。所谓“自顾不暇”的意思就是……
扭头看向那刚从窗口蹦进自己房中的庄主夫人,再联想到那同样喜欢从窗户跳进跃出的北堂逐月和风隽谦,柳清扬不得不怀疑这“走窗不走门”是不是无名山庄的传统……他明明没关门啊……
“十三婶……”
“嘘嘘!”毫无形象地蹲在窗下的前悍龙帝赶紧摆手要他安静,然后抛出交换条件,“你若帮我躲过他们,我就告诉你一个逐月的天大的秘密。”
柳清扬尚不及回答,那边水龙吟已领着一大帮子丫环下人浩浩荡荡的追了过来:“柳大人,可曾见过我娘?”
柳清扬微微一笑,神色自若的一点手中书卷:“在这。”
不用少主子下令,那帮子丫环下人已自动自发的涌进房中,连拖带架地簇拥着他们尊贵的夫人离开,挣扎不得的随枫只能气咻咻地动动嘴皮子:“柳清扬你这个坏孩子!你休想能把逐月娶回家!”
水龙吟对随枫的惨叫听而不闻,笑眯眯地向柳清扬道谢:“逐月的事你放心,只要你点头,无论哪天都可以,我们一定把她打包好送至府上。”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柳清扬只能扯开话题:“还有九个多月呢,天天都要如此,水少主辛苦。”
“虽然不情愿,可既然已经来了就只能尽心护着不是么?”水龙吟有些无奈。
柳清扬微笑:“那水少主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怎样都好,平安就行。”水龙吟顿了顿,划开一抹笑,“其实小时候一直都想要个妹妹,可以倾尽一切的去疼她宠她。”
不错,能让无名山庄上下如此紧张,能让随枫每日里东躲西藏,能让柳清扬如此坚定的出卖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怀孕了。生产对女子而言本就是件与阎王博命的难事,何况是这位曾经受过重伤且一度断气的水夫人?再怎样的聪慧绝伦武功盖世也掩盖不了她身子底弱于常人的事实。当年她生水龙吟时就曾折腾一天一夜,还险些丢了性命,她自己不觉得如何,却把水寒烟吓得不轻,发誓再不让她受那般痛苦,否则以他们的恩爱又岂会至今仍只有水龙吟一个子嗣?不想小心了二十年,却在半月前被北堂逐月诊出有喜,随着水庄主一声令下,各种补药一日三餐外带宵夜的天天在她眼前转悠。于是,这半月来,柳清扬每天都能看见不想喝补药的随枫被一群人围追堵截的盛况。
至于北堂逐月,在提心吊胆地宣布随枫怀孕了的当日就被水寒烟丢到后山面壁思过——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有孕的随枫下毒!
北堂逐月当然委屈,她怎么会想到随枫怀了孩子后口味变得那般厉害,竟一大清早的要吃油腻腻的肉汤?可水庄主蓝眸一瞪:“肉汤算什么,当年她还凌晨爬起来烤全羊呢!”
北堂逐月瞠目结舌半晌,最后垂头丧气地乖乖去了后山,不过一日后又被放出来戴罪立功——在接下去的九个多月里为随枫安胎,而那些个让随枫避若蛇蝎的补汤药膳也全出自她手上。
送走水龙吟,手中的书却是再也看不下去,打算随意走走的柳清扬再一次不自觉地晃到了北堂逐月的倾云楼。摇头笑笑自己对那人的无药可救,柳清扬往院中步去。想见就去见,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经历过那样的“生离死别”后他又岂会还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当然,院中那些或妖娆或平凡的花花草草是不能乱碰的,这里毕竟是毒尊的院子。
北堂逐月并不在院中。
“她在后山竹林里的清心苑。”微冷的女声在柳清扬身后道。
柳清扬回身,在心里微微叹气的同时低眉行礼:“北堂夫人。”
莫绪慈对柳清扬从未有过好脸色,这次亦是冷冷的看着他:“你要去找她么?”
柳清扬点头:“我想见她。”
莫绪慈嘴角有些许上弯,却是没有温度的弧度:“你……不后悔?”[·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柳清扬有些莫名的看着她,她却已快速地说了一段步法,然后道:“这样穿过竹林中的迷阵,你就能看见清心苑了。”
柳清扬心中一喜:“北堂夫人,您……”
莫绪慈打断他的话头:“柳清扬,你别误会,我到现在依然很讨厌你。可如今我只有逐月了,我不愿她难过。”
柳清扬眼底微黯,随后一揖到底:“清扬多谢北堂夫人成全。”
“成全?”已走到院门处的莫绪慈冷笑两声,头也不回地离去,“等你平安解决了一切再来谢我的成全吧!”
柳清扬很快就明白了莫绪慈那些话的含义。、
清心苑其实就是两间简单的竹屋,建在竹林中特意辟出的一个圆形空地上。柳清扬一走出迷阵就看见北堂逐月正背对着他在分拣药材,穿着白色印浅蓝花纹挑银绣的长裙,一头青丝也绾了个简单的髻,斜斜地插着三支碧玉发簪。
“逐月?”
那人闻言转过身,又让柳清扬吃了一惊。他清楚地记得上次北堂逐月着女装有多么的怪异,虽是艳绝天下的俊美容颜,偏与女装是格格不入,可现在她这一身的女儿家装扮却是出人意料的适合,不显半点突兀。
不过,一直都死咬着自己是男人的她怎么突然恢复了女子打扮?
“柳、清、扬。”先是挑高眉,然后微微眯起眼,最后定格在稍有些撇嘴的冷笑上,北堂逐月对他的出现也很意外,“他们居然会让你来见我?”
“逐月?”柳清扬皱眉,眼前这个北堂逐月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就连当初在竹山县衙大牢初次见到的她也不曾对他有过现在这样冰冷中带着恨意的表情,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恋人,而是一头嗜血无情的猎豹,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逐月?哦,对,我是北堂逐月。不过,他们通常叫我‘小月’。”北堂逐月走近他些许,噬着朵让他心寒的浅笑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一番,“上次在杭州府衙我醒得不够彻底,放过你一次,你竟还敢独自来这。”
“我到过倾云楼,你不在,是北堂夫人告诉我来这的。”
“哦……娘告诉你的……”北堂逐月忽然笑得极为灿烂,“想不到就算你成了逐月的心上人,娘依然这么讨厌你。不过这也难怪,是你让她失去了夫婿……那么我这个乖女儿也要做点什么来讨娘的欢心才好。”
话音刚落,她已五指成爪扼住柳清扬的咽喉,一个旋身就将他压在了屋前的石桌上。看见柳清扬瞪大的双眼中满溢而出的不敢置信,北堂逐月笑得更为灿烂,手下的力道却不断加重:“郝清扬,逐月对你有情,可我没有。你于我,不过是个只要见到就可以杀掉的仇人。仅此而已。”
柳清扬艰难的想掰开她的手:“……逐……月……”
这个人是北堂逐月,可为何要杀他?
“你认识的那个逐月不是真正的北堂逐月,虽然我也不是。”北堂逐月毫不怜惜的收紧手指,冷然看着他的脸逐渐涨红发紫,“郝清扬,你害死我爹爹,又累北堂逐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逐月记不全所以对你动了心,但我不一样,我记得你欠北堂逐月的一切又怎能饶了你?在竹山县那么长的日子我都没杀你,这次你既然自己跑来送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柳清扬微颤着动动嘴,却已无法出声。
他无法明白北堂逐月的话。
弯下腰靠近柳清扬,北堂逐月的手再一次收紧,话冷如冰:“郝清扬,北堂逐月现在真如你所愿成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该满意了吧?所以,你……可以死了。”
柳清扬只觉人难受得厉害,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挣扎也逐渐无力,但他坠入黑暗前却看分明了某样东西。
逐月,你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可是迷惘?
“醒了?”随枫伸手将他扶起的同时往他身后塞进两个枕头,然后端过手边的药,“别开口,你的喉咙被逐月弄伤了。绪慈也是胡闹,竟让你去清心苑,幸好我及时赶到才将你带了回来。”
肩背和咽喉处还在隐隐作痛,脑中则已记起所发生的一切,柳清扬急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水龙吟他们曾提过“小月”的难缠,清心苑中自称“小月”的逐月一心要杀他,而现在随枫也说了“小月”……小月和逐月,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随风并未回答他的疑问,因为莫绪慈正无辜道:“辰毕竟是为他才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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